张艾嘉，用电影来谈谈爱的代价

几年前，在一篇文章的开头看到了这样一段歌词。

看着歌词，竟然能跟着哼唱出来，那时一度以为原唱者是梁咏琪，于是跟着那个旋律一哼又是好多年。

直到2015年，电影《念念》上映，《爱的代价》再次被唱起，我才终于知道，那些一度以为是青春里的故事，不过是因为那时的阳光太强烈，遮住了太多你看不到的阴霾，于是在有些温和的阳光下，天很蓝，微风也正好，你又听到了一个人在哼唱《爱的代价》，没有了年少时的梦，更像一杯沉淀许久的咖啡，温暖而香醇。而那个人就是原唱者张艾嘉。

几天前和朋友去看了张艾嘉的电影《相爱相亲》，和预料中的一样，诺大的影院里，只有寥寥几个人，都整齐地占满那些“最佳观影位置”。没有了拥挤的人群，空荡的气氛和电影本身的气质倒也契合。不由得想起了电影《路边野餐》里的一个镜头，在列车穿过漆黑的隧道时，车轮和铁轨相互碰撞摩擦，生出灿烂的火花，渐行渐远。而电影《相爱相亲》就如那些火花，在巨大的城市中安静发生，缓缓侵袭着人心，就如电影的英文名《Love Education》一样，那些感受是言传身教的，又是随遇而安的。于是张艾嘉就这样为我们悄悄地写了一场人生，一次关于爱的教育。

1

《心动》——爱是什么？

“有多久没见你，以为你在那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

心动的意义大概就是：我抬头望向你的一瞬间，恰巧你也在看着我。

那时的梁咏琪是短发，金城武还是长发。

拍《心动》的时候，是1999年，距离年少的张艾嘉已经过去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其中经历的事情太多，张艾嘉成为了一个导演，一个演员，一个编剧和一个歌手，她在不同的身份之间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庆幸漫长岁月里，她没有辜负任何一个角色，在有限的时间里，她将每一份工作都拿到了最佳。

1976年，23岁的张艾嘉参演了李行执导的电影《碧云天》，拿到了同年金马奖最佳女配角奖，获得观众的认可，演艺事业才开始慢慢起步。随后主演电影《我的爷爷》，获得第18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对于演员，这样的成绩也该满足了。

而闲不住的张艾嘉又去唱了歌，那首耳熟能详的《童年》最初就是由她来演唱的。几年后，她又发行了个人专辑《忙与盲》，成为华语经典，张艾嘉也因此成为华语乐坛举足轻重的歌手。

就如电影《心动》一样，总是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转折出现，少男少女的爱情好像经不起太大的折腾，承诺好像很轻易，到不了责任的层次去承担一些后果，但也正因为此，他们也有更多机会去尝试不同的人生。

33岁的张艾嘉去做了编剧和导演，自编、自导、自演的影片《最爱》获得台湾金马奖九项提名，并获得了同年金马奖和金像奖最佳女主角奖。随后几年，张艾嘉似乎对导演这条路很是着迷，担任编剧并执导的影片《少女小渔》和《心动》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尤其是电影《心动》，有点自传性色彩的影片，似乎是一种遗憾的表达，但你不觉得它痛，反而是一种满足。张艾嘉在影片中本色出演导演，为我们讲述了一段略带苦涩感的爱情，在更多时候你会相信，她就是剧中的小柔，因为现实生活中的张艾嘉就是这样的啊，可以让罗大佑叫她“小妹”，让李宗盛为她写《爱的代价》，想着那些青涩时光，后来都归于了平淡，多年以后，曾经的暧昧不明都成了阳光下的阴影，湖水中的空气，都是可以一笑而过的瞬间。这些初恋般羞涩的故事，都在以后的日常中，教会我们什么是爱。

2

《念念》——关于爱的疼痛

“我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今天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事，还是一早注定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大概就像，好久不见，我很想念你，恰巧你出现在了我的梦里。

影片中李心洁当起了母亲，张孝全穿上了粉色的T恤，梁洛施成为了画家。时光的流逝，我们捉不到它的影子。

对于《念念》的感觉，有点初识电影《九降风》的样子，蓝天和大海没有界限，一对恋人就这样在海边一直走着。不同的是《念念》又往前走了一步，他来到成年世界里，看到更多的是一种成熟和回归的情绪。《念念》是在2015年拍的，那时的张艾嘉已经有62岁了，已过耳顺之年，有了一些更厚重的东西，但她却表现得很轻，她把这些情绪放在电影里，大量的空镜头，城市，蓝天、白云、海浪、沙滩、岛屿······或许就如同她所说：“生命是沉重的，但到了某个时候终于明白了，是可以轻描淡写的。”

40岁到60岁之间，张艾嘉放慢了许多，经历过了婚姻的失败：1979年与比自己大16岁的刘幼林结婚，并在三年后离婚。她想起了外公魏景蒙多年前的家训：不要离婚，承诺是一种责任。自觉对婚姻充满了愧疚，只是等待有足够的时间来好好结束这一切。

只是时间还未来得及提醒她，她便顶着未婚生子和“第三者”的压力，仿佛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赤裸裸的铺展开来，与现任丈夫王靖雄结婚。然而，对于张艾嘉来说，这样的状况似乎还没有结束，几年后，九岁的儿子奥斯卡遭遇绑架，尽管最后成功解救，却也成为张艾嘉最难跨越的障碍，不得不让她停下来去认真思考一些事情。

绑架案结案之后，张艾嘉面对媒体有这样一番话：“一直以为最重要的是盛名，时时处处想保持常青，不管是婚姻还是儿子，都当作自身招牌的一点金漆，从未将自己从高处放下，好好审视一下生活。直到儿子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方才明了最珍贵的财富并非那个熠熠的金字招牌。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名往。以前，我就是攘攘熙熙中的一分子，结果从相夫到教子处处一败涂地。”

2004年12月，张艾嘉自编自导自演的电影《20 30 40》上映，带着或许是对年轻时的迷惑，张艾嘉好像给自己找到一个出口，去看了一眼过往，说了声再见。关于爱的疼痛，张艾嘉选择用轻描淡写来让它过去。

3

《相爱相亲》——爱的代价是一辈子

“关上房门的，是锁！打开门的，是爱！”

相爱相亲是：你爱的人，可能会离开，可能会等你，也可能一直都在。

1953年出生的张艾嘉，今年其实已经有64岁了，想到这个年纪，或许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该去准备自己的晚年生活了，也会找点自己的爱好钻研钻研，无事就约上三五好友喝喝茶聊聊天，可能不会太平淡，但绝不会像张艾嘉一样，依旧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在她身上，除了岁月必然会留下的皱纹，她的生活状态就像一个18岁的少女，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还有一大堆故事要讲给你听。

2016年，电影《相爱相亲》是在河南开机拍摄，没有了台湾淡蓝色的天，一望无际的海，留下了实实在在的土地和生活，给人以无限的亲近感，张艾嘉试图在这样一个仿佛无限发展的世代里，找到那些珍藏的记忆，然后想尽办法留下来。

她在影片中讲述了三个不同时代的女人，各自对于爱的坚持：外婆相信一辈子，妈妈相信一句话，女儿只相信一刹那。是三个世代里的光，她们同时存在着，又彼此分离着。在时空的交替轮回里，互相照亮了对方，并得以找到答案：即使是在巨大的陌生里，我们依然能确定哪一个是最值得牵挂的人。

这是张艾嘉继12年前《20 30 40》后，再一次将镜头对准三个不同时代的女人，只是在快节奏的当代社会，她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学着与事物和解，与人相处，又怎样去学会理解和爱。

爱，似乎是永远不会停滞的主题。《相爱相亲》在今年的金马奖上已获得7项提名，张艾嘉个人也提名了最佳导演以及最佳女主角奖。人生至此，已是过去了大半辈子，而张艾嘉依旧不疾不徐地为我们释放着她的能量。人淡如菊、从容大气，大概就是她现在的人生状态。

她说希望看完《相爱相亲》的观众，可以感觉到被拥抱。或许这才是最有温度的力量，可以在某一刻彼此相通，感受到那些说不出口的话，表达不了的情。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愿我们从容走过一生，欣然面对世事。

那篇开头写有《爱的代价》歌词的文章，名叫《你的一生如此漫长》。人的一生到底有多长，这是无解的，因为我们无法预知生活，更不知生命在哪一刻戛然而止，我们似乎用尽了一生去探讨，那些充满哲学性的话题，始终都逃不过“爱”这个字，爱是什么，是开始于心动的一瞬间，在平凡光景里的念念不忘，用尽一生的时间去坚守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