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遮普人 巴基斯坦的“超级大省”旁遮普：中国元素随处可见

“军政中心”彰显突出地位 “占尽好处”成为发难目标

旁遮普，巴基斯坦的“超级大省”

今年1月15日，巴基斯坦政府决定成立以总理谢里夫为主席的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指导委员会，以更好地协调推进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建设经济走廊是中巴两国达成的共识，但此前巴国内却出现线路之争。“西线”所经地区希望“修路致富”，政府则希望主推相对安全的“东线”——这条线路上，有著名的富裕大省旁遮普。“最大和最富的省”“总理谢里夫的大本营”，媒体常以此描述旁遮普省，但该省究竟什么样，外界多有疑问。《环球时报》记者总计去过旁遮普省60余次，在记者看来，旁省一向饱受争议，但它是了解巴政治、经济、社会等各方面发展变化的晴雨表。

拥有多个“第一”的大省

有人这样形容：“赢得旁遮普，就等于赢得巴基斯坦”。因为要在经济上赢得巴基斯坦，绕不过谢里夫家族和旁遮普制造业豪强;要在军事上与巴基斯坦合作，绕不过拉瓦尔品第的陆军总部;要在文化上与巴基斯坦合作，则不得不到旁遮普省“寻根”。

旁遮普省位于巴基斯坦东北部，面积约20.5万平方公里。它拥有多个“第一”：巴人口最多的省，约1亿人——这么大基数的省级行政单位，全世界都寥寥可数;经济第一大省，目前对巴GDP的贡献率在60%以上;经济发展最快的省份——年经济增长率在6%—8%之间，而巴全国GDP增长率不到4%;制造业最发达的省份——虽然不在滨海，纺织、体育、重型机械等工业门类样样俱全。

目前，巴基斯坦90%的纸张、75%的化肥、70%的食糖、40%的水泥由旁遮普省生产。旁遮普省也是唯一有能力向邻省供应粮食的省份，巴全国近80%的粮食产于旁省。从地缘地貌上看，旁遮普省集中了巴基斯坦最多的平原，拥有自英国殖民时期延续下来的世界最大灌溉系统之一。由于自然条件好，中国与巴基斯坦的所有农业合作项目都集中在旁遮普省。巴国最主要的高速公路是从旁遮普省的拉合尔到白沙瓦和伊斯兰堡的高速公路，全长700多公里的路段，旁遮普省占了4/5;旁省是巴基斯坦唯一实现县县通公路的省份。

应当说，除海运业和金融业外，巴基斯坦的工业体系基本上是在旁遮普省建立的。旁遮普省拥有巴基斯坦最多的飞行员、机械技师、工程师、公司职业经理、工业家、工业园区CEO。

旁遮普省分量之重，还在于其军政影响力。如果说卡拉奇是巴基斯坦的商业中心，那么旁省首府拉合尔就是政党活动中心，旁省的拉瓦尔品第就是军事活动中心——巴参谋长联席会议、陆军总部都集中在这里。旁遮普省集中了巴陆军9个集团军中的6个。

巴基斯坦有两大政治家族，一个是布托—扎尔达里家族，一个是谢里夫家族。布托家族的势力主要在卡拉奇市和信德省，旁遮普省的第一大政治世家则是谢里夫家族：哥哥纳瓦兹·谢里夫任总理，弟弟沙巴兹·谢里夫任旁遮普省首席部长。巴前总统齐亚·哈克也是旁遮普人。不少总统和总理祖籍虽非旁遮普人，一些大企业家也是外省人，但他们从政、经商、领军后多居住在旁省。

此外，旁遮普省还是巴基斯坦最有文化底蕴的省份，巴基斯坦绝大部分古建筑、古文化遗产集中在该省。

在巴政坛饱受争议

由于旁遮普的超级大省地位，它在巴政坛饱受争议，在巴基斯坦议会中常常成为攻击目标，认为旁遮普人霸道、占尽好处的外省族议员经常发难。其实，核心在于政治、军事、经济等多个领域的利益争夺。

旁省集中了巴基斯坦最多的官僚，不论是在旁省还是在其他省份，甚至在靠近中国的克什米尔地区，旁遮普人都拥有较大的政治权力。联邦政府派驻少数民族地区的官员也多从旁遮普省挑选。在军事权力上，旁遮普省籍人占据军队将校军官中的大多数， 70%的将官、80%的校官都来自旁遮普族。因此，人们对军队系统的不满，也大多发泄在旁遮普省人身上。

除了卡拉奇，全巴最主要的高等院校、科研学术单位也集中在旁遮普。正因为此，旁遮普高校毕业生从事管理和技术领域的人比例非常高，包括中资企业在内的多数外国公司，都愿意使用旁遮普省籍人士。即使不是旁族人，在旁省高校毕业者也都受到用人单位青睐。

由于旁省税赋最高，对财政贡献率最大，它获得中央财政支持的比例也相对更大。这一点也引起小省、穷省的不满。其他地区要求中央财政倾斜的呼声很高，而一些来自小省的恐怖分子，也专门以旁遮普人为袭击目标。

实际上，旁遮普省并非那么“完美”。旁遮普省各地的文化并不一样。西北从军的多，东部经商的多，南部混杂的民族较多——以木尔坦为中心，形成旁遮普族的支系统塞莱基族。塞莱基族所在的南部是旁省最落后、贫困人口最多的地区，也是传统部落的聚居地。由于经济落后，多个民族交汇，又地处四省交汇处，那里也是滋生恐怖分子的温床，旁遮普塔利班、“虔诚军”“羌城军”等组织也纷纷在这里落脚。

当然，旁遮普也以民族融合出名。在木尔坦附近，有不少旁遮普化的俾路支族和普什图族人，在拉合尔也有不少旁遮普化的普什图族。这里面比较有名的有出身普什图名门望族的巴前三军情报局局长杜兰尼将军，以及普什图族大商人费萨尔等。

值得一提的是，旁省的旁遮普族是跨界民族，在印度境内有一个旁遮普邦。两地语言一样，但使用文字不同，口语则大致相同。由于靠近印度，旁省在巴各省中也是与印度交往最多的省份。

“中国元素”不胜枚举

在长达11年的巴基斯坦驻站生涯中，《环球时报》记者曾60多次造访旁遮普，西到中国援建的恰希玛核电站，南到塞莱基族部落，东到拉合尔的夏尔马花园，北到军城拉瓦尔品第，旁遮普省的大学是记者光顾最多的，旁遮普省的中国项目工地是记者去得最频繁的。

由于俾路支省和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安全形势堪忧，以及卡拉奇市的安全高风险，中国在巴70%的水电项目、IT项目、基础设施、援建项目，以及至少一半以上的军工合作项目都在旁遮普。另外，中国公司在巴基斯坦聘用最多的工程技术人员和白领大都来自旁遮普省;同样，到中国接受培训人数最多、与中国感情最深的省份也是旁遮普。

记者曾作为特约代表参加过该省首席部长沙巴兹·谢里夫的经济工作省内阁会议。当时他要记者对中国在旁遮普省应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发言。当着40多个省内阁部长和专家的面，记者提出建设快速公交、地铁、工业园区的设想。如今，快速公交在拉合尔市已经实现，虽然不足30公里，却能承载拉合尔市50万人的每日城市交通。工业园区在拉合尔郊区也已建立，海尔集团和轻骑集团都在那里驻足。

用原轻骑巴基斯坦公司负责人王子海先生的话说，旁遮普省是巴唯一频繁要求中资企业代表商讨旁省发展规划的省份。记得当时沙巴兹·谢里夫对记者说，只有旁省发展了，整个巴基斯坦的经济才能活起来。2013年4月，现总理谢里夫在家乡拉合尔接待记者，在与记者单独会面时说，他上任后，主抓的工作第一是经济，第二是经济，第三还是经济。一个月后，他顺利当选为总理。

毫无疑问，旁省对于中巴经济走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而俾路支省和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的确是巴经济发展滞后的省份，尤其是俾路支省，资源丰富，面积最大。但这两省的安全形势堪忧。与阿富汗交接同时与开—普省相邻的巴联邦直辖部落区，是“巴基斯坦塔利班运动”和巴基斯坦多个塔利班组织的活跃地区，“东伊运”“基地”组织以及“伊斯兰国”武装对那里也有渗透。俾路支省的情况更特殊，那里有专门与中国人作对的“俾路支解放军”“俾路支共和军”和“俾路支解放阵线”，他们有袭击中国工程技术人员的案底。

巴政府希望整个巴基斯坦受益于“走廊”建设，但在具体线路上各政党有分歧。考虑诸多因素，谢里夫政府更愿意让“走廊”大部分经过旁遮普和信德省安全地带，小部分经过俾路支省和开—普省。后两省均非联邦执政党穆斯林联盟执政，也不在巴经济腹地和重点发展区域内，但他们要求分享“走廊”建设红利可以理解。 眼下，中巴经济走廊已摆脱单纯线路的困局，形成早期收获项目、工业园区项目和基础设施项目3大板块，能源项目也在考量中，待旁省和信德省“走廊”项目建成后，将辐射其他两省。巴计划与发展部部长伊克巴尔透露，许多项目进展比预期快，辐射另外两省会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