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二狗的微博 天涯社区的水，比微博深一百倍

你还记得这个登录界面吗？

世界互联网大会正在乌镇召开，互联网大佬们就像娱乐圈的大明星，被各种媒体和网友津津乐道。但除了这些大人物的饭局、笑话、衣着之类的八卦之外，似乎没多少人在意他们想谈的正经事。

在过去的20年里，所有的互联网明星都成为了价值数十亿的企业家。在不久前，人们开始追捧草根人物，如蔡申宁、孔二狗、芙蓉姐姐、岳明和犀利哥。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天涯”是很多诗人和侠客的归宿。在互联网世界里，天涯论坛是很多中国网民的起点。

这个名为“天涯”的论坛，真的位于天涯海角的海南岛。数字/视觉中国

那时候“求谷歌外交，求百度内政，求天涯性事”的口号是众所周知的，说天涯社区聚集了无数三教九流的奇人异士，组成了一个网络江湖。到现在为止，几乎没怎么接触过天涯论坛的00后们，往往会不经意间踏入一个有着上百个故事的“神帖”，惊讶地发现，它的很多内容比现在的微博和知乎精彩多了。

不断滚动更新的微博，下一分钟就会忘记一大半。天涯上的优秀帖子，有成为热门作者的，有成为畅销书的，还有吸引网友崇拜的。厌倦了充斥着名人八卦的热搜，我们怀念那些“身无分文，忧国忧民”的民间历史学家、草根娱乐侦探、租来的外交官。

那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时代，但和今天相比，一点也不卑微。当年轻一代的互联网原住民在微博的浅水区漫步时，他们的前辈们已经在世界的海洋里游泳了。

1987年9月20日，中国发出电子邮件的那晚。

“朋友，你混哪个版本？”

1997年底，一家杂志在新年贺词中用“世界近在咫尺，紧密相连”来描述即将到来的1998年。第二年的春晚，那英和王菲演唱了《1998年相遇》，很多即将改变世界的事情似乎真的约好了。

二月，金大中成为韩国总统；6月，微软发布革命性产品Windows98；7月，香港启德机场关闭，新机场启用；9月，搜索引擎Google成立；12月，美国众议院通过了针对克林顿的弹劾案。今年，克林顿性丑闻的新闻和报道在互联网上引爆，网络媒体开始取代传统媒体。

谷歌早期的界面

这也是中国互联网意义重大的一年，新浪、搜狐、腾讯都诞生在这一年。次年，阿里巴巴在杭空诞生，又一年后，回国创办百度。未来互联网巨头会陆续成型，但谁也没想到，远在天边的海南岛会创造奇迹。

天涯社区还有一个ID叫“968”，粉丝7000多。老天涯二知道它的主人是天涯社区创始人邢明。作为天涯社区最早的用户之一，他的第一篇帖子是对三只股票的简要分析，只有几十条回复，发帖时间定在1999年3月21日。

天涯社区创始人邢明

在此之前，海南人邢明还是一个炒股的业余公务员。1991年，从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后，进入海南省政府信息中心。这个大学里爱读文学和哲学的年轻人，最初的梦想是当一名记者，用他的话说，是误入了IT的深渊。邢明的个人气质也深刻地塑造了世界末日的氛围。

毕业第八年，邢明创办了海南在线，一家本地门户网站。因为热爱炒股，所以顺手写了一个股票论坛。很多网友还是不知道这个叫“天涯”的地方真的在天涯海角的海南岛。

上个世纪末，上网还是需要拨号的，这是技术上的东西。所以整天呆在BBS和聊天室里的人基本都是公务员、学生、媒体人、自由职业者，有点口音，有点技术，有点时间。今天，他们都被视为“高端网民”。天涯成立的时候，中国网民没有太多选择。大量用户来到天涯，天涯的版块越来越多，历史、文化、生活、国际政治、娱乐、八卦。

天涯社区最早的一段——官田茶馆，曾是人文思想界的重镇。

星明的文人情怀让天涯相对没有商业化空，各板块的管理员被称为“斑竹”，由网友选举产生。冷门竹会下台，这叫“反版”。很多板块的竹在变，朋友们为此争论不休，像日本换首相一样热闹。

当时天涯社区聚集了大学教授、杂志编辑、专业作家。他们有的用网名，有的干脆用真名给人看，高质量的内容自然就产生了。类似于文人沙龙的布局，“官田茶馆”定期邀请其好友线下交流思想，曾邀请学者余。十年砍柴，后来成为著名作家，向媒体回忆。当时大家在余面前一个个自我介绍，在天涯报身份证:我叫五岳三人，我叫青峰华英，我叫十年劈柴...看了目瞪口呆的余后，他说，“我感觉自己像个黑社会”。

知识分子上网，争论很多，但不怎么谩骂。一些气质清高的天涯论坛，一度被很多网友视为“互联网之乡”。时至今日，天涯社区仍将自己定位为“全球华人在线家园”。

就是家，总有一天人们会去楼空。图/东方IC

“天涯真是个烂地方！”

1999年“当年明月”又叫石月，“”又叫，“”又叫孔。风云相遇，传奇才刚刚开始。当时“财神宁”这个名字在网上也很有名，但距离家喻户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当时他在天涯做版主，每天花很多时间在上面。11月10日，财神宁发来了一篇题为《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文章，以讽刺的方式表达了对这个社区的热爱:

“天涯论坛和聊天室占用了我大量的业余时间，让我无法投身革命工作。到现在，几乎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浪费在天涯了...以前也尝试过去其他论坛和聊天室闲逛，但总觉得到处都没有天涯那样的人情味和凝聚力，其他地方玩几天就累了，只能回天涯...为了尽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希望天涯快点变得无情不知所云，然后。

在财神宁的帖子里，天涯创始人邢明也留下了评论。

几年后，这一天真的来了。蔡沈宁的ID很久没有更新了，连他的名作《武林外传》都成了怀旧的老戏。他所热爱的人情味和凝聚力，也消散了很久。

还剩下什么？娱乐，娱乐，还是娱乐。2008年，陈冠希艳照门将天涯论坛推上了中国第一论坛的位置。作为开端，《娱乐八卦》版逐渐成为天涯第一版。随着大量用户的涌入，原本的精英文人色彩逐渐褪去，天涯变成了一个大型的综合性社区。

天涯的帖子《天涯社区编年史》显示，2008年“艳照门”爆发后，天涯的访客数量翻了一番，“娱乐八卦”的流量达到了平时的8倍。

然而，与今天相比，这仍然是一个简单到可爱的时间。邢明第一次见到网络名人的著名芙蓉姐姐。她穿着朴素，骑着自行车去赴约。2006年3月，一个ID叫“是吗？”在天涯最火的历史板块酒煮论坛发表《明朝那些事》。作者史岳当时才27岁。不久之后，他把网名改成了“当年的明月”。这位热爱历史的海关官员无意中在天涯创造了中国出版史上的一部非凡作品。

天涯给了很多普通有才华的人一个机会。在这里，的《东北往事:黑道二十年》、的《鬼吹灯》相继走红，荷花竹写的《华少》，后来被大家称为卜飞燕。甚至犀利哥，出自一篇叫《穗宇》的文章，最华丽第一最佳路人帅哥！帅到让你的狗瞎了眼睛！“人民生活和亲属详情”的帖子开始流行。

犀利哥曾经在网上红极一时

相比有才华的作者，世界尽头的大多数人最喜欢看社会热点，“求真”是他们的口头禅。当时有一句话叫“天涯何处无芳草”。很多公共事件都是通过天涯这个平台传播的，甚至有记者在天涯等新闻线索等了很久。在2007年太湖蓝藻事件，2008年雪灾汶川抗震救灾，2009年台湾省莫拉克台风救援中，天涯论坛也让民间公益力量团结起来，投入到社会建设中。

那十年，天涯用户用无数的回复，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社会话题和舆论热点。几乎不受刑法干预的管理也防止了商业因素对社区氛围的过度侵蚀。很多天涯人都有一种感觉，天涯的界面好像很多年都一样。但毕竟时代在前进，现在“天涯这个烂地方”已经赶不上了。

2016年12月，天涯社区发布自媒体产品天涯，想打造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原创在线内容和知识分享平台，但无法形成影响力。

我们只是各奔东西

转折点大概在微博出现之后。2009年，新浪微博上线，很多关于新闻事件的新闻和讨论都集中在微博上。天涯论坛似乎跟不上热点的更新速度。从此，各种应用、平台、社区一个个闯入我们的生活，主要的互联网工具从家用电脑变成了4G手机。关于天涯的新闻越来越少，“论坛时代”也走到了尽头。

天涯过时了，光是用户体验就有上个世纪的味道。但是，在瞬息万变的岁月里，人们总有一种错觉——过时就是落后，但实际上往往不是这样，至少天涯曾经表现出它的深刻和基调。

2002-2003年间，天涯社区第一部基本法生效，其核心是约束版主和网站的权力，保护网民的权利。《用户协议》今天在各种网站上冗长而复杂，从来没有人读过，相比之下，它真的太聪明了。改版后，微博几乎成了明星的专场秀。为了商业利益而限制原创内容的流动就更让人寒心了。这让人怀念天涯社区更真实的人，更真实的精神。他们夜复一夜地更新帖子，只是为了争论一个社会现象、一个历史事件、一个理论或观点。

2010年，天涯社区曾经搞微博，然后口号就叫“守望改变生活”。

当时一切刚刚萌芽，比较简单。人们写下成千上万的文字，只是为了交谈和表达。目前是一个急于变现的时代。微信之后是奖励。微博博主开了淘宝店，刚找到几个可以看多的栏目。几天后，他们在文章末尾附上了个人微信官方账号二维码。如果说流行知识一开始就有回报，那一年岳明和天下霸唱损失了多少钱？

也许我们真的很喜欢美化自己的回忆，对天涯的留恋可能只是源于对当今互联网的快、浅、功利、健忘的无奈。世界的衰落，当然是由于论坛时代的逝去，这也与自身经营失败分不开。他们已经高调拒绝了几笔投资，但在最近的新闻报道中，他们正忙于新三板上市。

属于地平线的时间已经过去。

告别这个世界，我们也在互联网的早期留下了一种精神和叛逆的气质。那个时候，任何没有资本包装的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才华成为网络名人，而不是装傻卖色相。

天下全能的人都去哪了？“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心碎的人在天涯。”他们大概并不遥远，却分散到了如今互联网的天涯海角。

致敬中国互联网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