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lay 再见，乌雷！

每个人最终都会有所成就，不仅仅是我。

死亡是最终答案，但生命是绝对的。

-吴磊

2020年，我们见证了太多生命的陨落，甚至来不及说再见。

著名动作艺术Ule也在睡梦中因癌症去世，享年76岁。

对于著名动作艺术Ule的去世，被称为“行为艺术之母”的艺术家阿布在他的社交网络上表示哀悼:“得知我的朋友Ule去世，我非常难过。他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我会深深怀念他，为他的艺术和遗产永存而感到高兴。”

这看起来像是官方的悼念，但却被外界解读为丰富的内心感受，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著名、最开拓的艺术爱好者——吴磊和阿布作为恋人共同生活，创作了大量极具深度和力度的艺术作品，他们的爱恨情仇也被称为美术史上讨论最多、最著名的爱情故事之一。

“如果有一天我们相遇，我为什么要祝贺你？用眼泪，用沉默。”英国诗人拜伦在《春之死》中写的名句，是他们一生的写照。人们谈论吴磊，却没有办法单独谈论他，因为他已经和阿布永远纠缠在一起了，无论活着还是死了。我们现在所有关于吴磊的讨论，可能都是他最后的行为艺术。

Ulay是谁？

吴磊，1943年11月30日出生于德国索林根。当时的德国对一个孩子无疑是残酷的。吴磊出生在空山洞，父亲死于战争，母亲因为战争而精神失常。吴磊15岁成了孤儿，童年的经历导致了他长期孤独、沉默的性格。

20世纪60年代，吴磊去了荷兰阿姆斯特丹，加入了临时艺术团体普罗沃斯。在那里，他先是在拍立得工作冲洗照片，然后开始投身摄影，成为一名摄影师和顾问，并因此有机会去伦敦、巴黎、罗马和纽约出差。吴磊开始借助摄影图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的镜头深入到了当时社会主流无法接受的边缘群体，比如变性人、异装癖者、流浪汉，从直白的自拍，到柔和细致的身体照，再到惊艳的超大拍立得。这些照片尖锐而私密。

面纱，来自“重生”系列，1974年

《重生》拍立得照片是吴磊扮成女装，扮演不同的女性角色，在社会边缘朋友圈厮混拍摄的。敏感的拍摄主题和写实的画面风格震惊了当时的摄影艺术界，甚至一度惹恼了艺术界的观众。出生于二战时期的吴磊，一直“担心”自己无法记录那个残酷的时代:“我看不到二战时期德国的历史和‘立体帝国’的恐怖，但我找到了‘我的路’，虽然是一个相当诡异的方向。”

吴磊，塞黑系列，1972-1975

语法格言2，1974-1975

同样，在阿姆斯特丹，吴磊对行为艺术产生了兴趣，宝丽来公司的经历也影响了他后来的艺术创作:吴磊的作品经常探索身体、性别与行为、摄影之间的交集，宝丽来照片是他最喜欢的呈现方式。“我没有耐心尝试做出优秀的形象。我相信用拍立得是最接近我的思想和现实的方式，因为它是瞬间的:行为和图像之间有60到90秒。

艺术家不应该爱上艺术家

行为艺术的教母阿布拉莫维奇曾经说过:“一个艺术家不应该爱上另一个艺术家。”然而，他们还是相遇了。1975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机场，Ule遇到了玛丽娜·阿布拉莫维奇。他们不仅出生在同一个月的同一天，甚至有着惊人的相同习惯——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印有打印日期的日记本的那一页都会被撕下来，作为特殊日子的特殊仪式。

这不是爱还是什么？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这份爱促成了他们的结合表现，也给他们带来了事业的巅峰。

尤里和阿布

1976年，尤里从柏林新国家美术馆偷走了卡尔·斯皮茨韦格的《可怜的诗人》。

在被警察追捕后，这幅画最终被挂在一个贫穷的土耳其家庭，并被逮捕和惩罚。这部行为艺术作品的摄影师之一是他的女朋友阿布，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他们追求自由，在城市里不自在空。他们离开公寓，搬进一辆敞篷车，开始了艺术家般的流浪生活。他们设定了行为艺术的“宣言”:没有固定的居住地；一直跑；直接接触；地方关系；自我选择；超限；挑战风险。他们往返于荷兰、德国、意大利等欧洲国家，进行艺术表演，并愿意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他们常年居住的地方只是一个1.5米的床垫。为了谋生，他们会在早上5点帮助农民放牧，以换取必要的食物，而阿布会在旅途中为自己和吴磊织毛衣。1980年，他们甚至卖掉自己的汽车，去澳大利亚和土著部落生活。受到大自然的启发，他们探索了更多的灵感，释放了自己的艺术潜力。

《时间中的关系》，1977

他们把头发拧在一起，背靠背坐了17个小时；为了显示一个人吸收另一个人生命力的破坏能力，他们的嘴紧紧贴在一起，吸入对方呼出的气体。17分钟后，由于他们的肺部充满了二氧化碳，他们都失去了知觉。最著名也是最危险的表演是1980年的作品《势》——吴磊拉开紧绷的弓弦，把一支毒箭对准阿布。由于弓箭的张力，两个人向后靠了靠。如果发生轻微事故，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扩音器放大了他们快速加速的心跳。整个作品的表演需要4分10秒...

从1977年到1978年，“AAA-AAA”，“呼气和呼吸”

他们走遍欧洲完成不同的行为项目，通过高负荷长期行为挑战身体极限。同时，他们质疑大众现有的性别认知和两性之间的互动，实现了一系列“关系”作品，使他们声名鹊起。

重新审视吴磊和阿布的作品，他们互相凝视，互相拉扯，最后保持平衡。但是平衡太容易打破，只有一方无法维持，另一方必然会受到影响。分开了才能找到新的平衡。现实中的乌里和阿布也是如此。

潜力，1980年

两个人分手也是一种行为艺术。

1988年，吴磊和阿布出发去中国长城，他们从长城的两端走到了一起。阿布登上长城山海关，自东向西出发；吴磊登上甘肃嘉峪关，向东走，半路相遇就约定结婚。然而，三个月后，他们终于在中点相遇，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挥手告别，结束了他们的关系，不再是伙伴。

1988年《情人长城》

分手后，阿布在一场名为《自传》的演出中再次用行为艺术告别了吴磊。她站在舞台上，用低沉而悲伤的声音说:“再见，孤独，不幸，眼泪，再见，吴磊。”

一切都不重要。

离开长城后，阿布成为世界上最著名的动作艺术之一，而吴磊回到摄影的媒体，继续创作大量作品:用拍立得记录工作室里的行为艺术，旅行摄影和一些实验作品——黑影照片和物影成像。

2010年，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展厅，阿布正在表演《艺术家在场》，64岁

18岁时，她穿着红色连衣裙坐在桌子的一端。任何人都可以过来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看着她的眼睛。唯一的要求就是她不会说话。阿布坐在那里，被1500多人看着。LadyGaga、bjork等著名明星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加入了著名的表演艺术，桌子一端的阿布一直面无表情，直到突然出现一个人——吴磊出现在人群中。这时，他灰白的脸上布满了沧桑的皱纹，但他像年轻时一样无拘无束。阿布雕塑一般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丝惊讶，然后微微一笑，泪水从眼眶中涌出，她主动伸手和吴磊携手，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后吴磊起身消失在人群中，只留下阿布掩面而泣。这时，他们与长城分手已经22年了。

2010年3月9日，美国纽约。

吴磊称赞阿布在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艺术家礼物”。

就在大众的记忆还在为那场感人的重逢陶醉的时候，2015年底发生了一个戏剧性的场景——夫妻俩过去打官司，因为吴磊起诉阿布没有按照1999年签订的合同支付其作品的版权费。尤里指责阿布拉莫维奇将自己从许多合作作品的作者名单中删除。他还说《艺术家在场》借用了他们的合作作品之一，1981年至1987年史诗般的90天表演系列《海上夜航》:“在现代艺术博物馆(MoMA)，她砍掉了一半的桌子，邀请参观者而不是我坐在她对面。”Ule说:“癌症威胁着我的生命，与阿布的大量法律斗争威胁着我的存在。”

一年后，法院判决吴磊胜诉。根据两人早年签订的合同，吴磊获得合作作品版权费25万欧元的20%。法院还要求阿布在1976年至1980年的作品中标注“Ulay/Abramovi”，在1981年至1988年的作品中标注“Abramovi/Ulay”。

然而，逆转还没有结束。

仅仅一年后，两人的关系突然又回暖了。在哥本哈根郊外路易斯安那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的阿布拉莫维奇回顾展上，吴磊再次出现，他们解决了分歧，愉快地交谈着。两个曾经的伙伴，在世纪分手打官司后，再次肩并肩站在舞台上，谈笑风生，搂抱抱抱，仿佛从未分开过，让人落泪。阿布还以朋友的身份支持吴磊在纽约博二里画廊的首次展览。当时阿布说，她已经放下了“一切愤怒，一切仇恨”，“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是重要的”。吴磊说，他和阿布又成了好朋友，“每一件讨厌的、不满意的或者过去的事情都被抛弃了”。吴磊说:“现在，这是一个美丽的故事。”2018年，甚至有消息说他们正在合作写回忆录，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继续另一段旅程

2011年，与阿布重逢的第二年，吴磊被确诊为淋巴肿瘤。他积极进行康复治疗，并开始了他最后的物理实验，视频作品《癌症项目》。他与达姆扬·科佐莱(Damjan Kozolai)合作拍摄纪录片《癌症计划》(Cancer Project)，该片展示了乌勒与癌症作斗争、告别周游世界结交朋友的经历，并不断追寻自己生命中那些重要的地方。就像Ule后来说的，这是在他自己身上做的另一个实验。

在某种程度上，“癌症项目”也成为了一种治疗工具。这部电影把乌利的注意力从这种晚期癌症的折磨上转移开了。他不断探索印度草药、顺势疗法、针灸、生物遗传学和改变饮食习惯，但乌利从未停止吸烟和饮酒。

在吴磊生命的最后几年，除了癌症项目，他对环境这个主题也很感兴趣，经常以拍立得的形式表现出来。吴磊总是试图以自己的方式实现一个永久的“重生”过程。在记录他的“生命工程”的过程中，他从过去经历的废墟中复活，创造出新的自我。

2020年，Ule和Abu将分别在英国和荷兰举办个人艺术展。2020年9月26日，阿布拉莫维奇将成为第一位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主展厅举办大型个人画展的女性艺术家；同时，荷兰阿姆斯特丹城市博物馆也宣布将于2020年11月至2021年4月在乌里举办个展。

除非是年龄和健康所迫

2018年8月30日-9月2日

北京当代艺术展博二里画廊带来了吴磊的作品

2018年夏末，北京当代艺术展博二里画廊带来了吴磊的作品，包括1976年与阿布拉莫维奇共同创作的作品《空间中的关系》。《北京青年报》借此机会，通过海外邮件采访了这位传奇的动作艺术大师。在那次采访中，吴磊说，“除非被年龄和健康所迫，否则我永远不会放弃行为艺术”。他就是这么做的。以下是那次采访的记录

问:是什么让你决定从事行为艺术？

答:20世纪60年代末和70年代的艺术以后现代主义为主导，后现代主义只是通过美学来证明艺术。西方世界碰巧陷入混乱。我这一代，也就是“战争一代”，在任何事情上都是克制和克制的，所以把生活带入艺术就成了更重要的手段。

问:你一直在讨论“艺术实践的核心在于摄影与身份的关系”。你为什么对这个话题如此着迷？

答:虽然所有的新媒体都恰好是当代艺术的主要媒体，但我相信艺术实践的实际核心最终是一件艺术作品，无论艺术家使用什么样的媒体，都必须是“有意义的”。

在他和阿布拉莫维奇的工作中，讨论了人们是如何以共生关系存在的。经过多年的艺术实践，现在这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a至少，夫妻共生是一种被低估或未被认识的现象。情侣或者关系很亲密或者在一起很久的人，生活在亲密关系中，共生关系往往不经通知就“悄悄进入”。换句话说，共生在一个微妙的层面上可以称之为依赖，但最终是必然的。玛丽娜和我之间，我们的关系是共生的。

问:成为独立艺术家后，你的思维方向和艺术风格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a我一直是也将会是一个没有特定风格，没有线性思维，没有作品，没有符号的艺术家。从这个意义上说，大家都不受我作品的影响。

Q有没有迷茫过，想放弃行为艺术？

a除非被年龄和健康所迫，否则我永远不会。

Ule

1943年11月30日至2020年3月2日出生于德国索林根，1968年离开家乡前往阿姆斯特丹，之后在宝丽来公司做摄影师，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吴磊的作品被世界各地许多重要的国际艺术机构收藏。

文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