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唐纳 被低估的国父——约翰·迪金森（下）| 福里斯特·麦克唐纳

出版社:美国的制度设计起源于200多年前的那个夏天的费城会议。参议院的投票权分配，选举团制度，立法、行政、司法的制衡……这些都离不开约翰·迪金森的努力。在书中，作者介绍了这位传奇开国元勋的人生经历。在本文中，我们将通过制宪会议来了解这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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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跟随迪金森参加这次会议时，有几个细节需要记住。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强壮的人，甚至到了瘦弱的地步，整个夏天都在生病。这就是他没有长篇大论的原因。难怪威廉·皮尔斯(佐治亚州的代表，他记录了他对代表们的印象)对迪金森作为一名演讲者感到失望。另一方面，他自己的政治经历教会他对大众民主持谨慎态度。特拉华州的政治充斥着暴力和邪恶，而宾夕法尼亚州的政治，用本杰明·拉什(Benjamin Rush)的话说，就是一辆“狗屎车”。

注意:红色区域是十三个独立的殖民地

此外，狄金森代表特拉华参加了这次会议，特拉华有明确具体的利益，并试图在西部获得大片土地的份额，而其他几个州和国会则肯定了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权利。但是，狄金森已经设定了引导自己行使代表职能的原则。从根本上说，他遵守自己的良心和对公共利益的最佳判断。如果他的国家的利益与其他国家的利益相冲突，他自己的国家将得到优先考虑；但是，如果国家利益与国家利益相抵触，国家利益优先。

然后，在原则的指导下，在多年的学习和经验的准备下，在他保持和复兴20多年的使命的鼓舞下，约翰·迪金森在1787年5月29日的制宪会议上就座。

当天，埃德蒙·兰德尔夫提出的“十五项决议”(即弗吉尼亚计划)“打开了话题”。虽然狄金森认为弗吉尼亚计划的大部分条款是可以接受的，但他发现其中一些条款令人厌烦。他同意将国民政府分为行政机关、司法机关和两院制立法机关。他同意立法机构应该得到普遍授权，“以便在各州无能为力或联邦和谐被个人立法活动破坏的任何情况下，立法机构都有权立法。”为此，他提出了《联邦条约》的手稿。但他认为，当一个国家“无法履行自己的责任”时，授权国家政府使用强制力的提议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他还反对所谓的“审批委员会”由行政机关和司法机关组成的想法，并有权否决国会的法案，他认为这是对三权分立原则的不当违反。他最强烈的反对意见之一是提议放弃现有制度(每个州一票)，代之以新制度:两院代表按人口或财富分配。

迪金森也拒绝了威廉·帕特森6月15日提出的替代方案“小联邦计划”。帕特森的计划旨在赋予国会广泛的查点权力，并计划增加行政和司法部门，但国会将保持一院制，每个州有一票。这个计划提出来的时候，迪金森对麦迪逊说:“你看事情闹得太大了，结果就是这样。”麦迪逊和他的盟友错误地认为，所有支持一院制下平等代表权的代表都会反对一个国家政府。迪金森试图向他解释，这些代表大多支持一个“好的国民政府”，但“很快就会屈服于外力”，而不是被完全剥夺投票权，“然后他们就会被置于大国的控制之下。”

狄金森明确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提出了一个睿智而通俗的观点:他希望国家立法机关尽量按照英国议会的方式安排:下院，定期选举产生，代表广大人民群众；上院，代表世袭贵族。其实大部分代表都很推崇英国宪政，但认为美国人找不到移植的方法。在第一周的讨论中，迪金森提出了一个相当有效的意见。因为“这个国家幸运地被划分成了州”，美国对英国贵族有了一个结构性的替代:在某种程度上，州既是世袭的，也是永恒的。因此，这种设计既明智又谨慎:国家立法机构的一个分支是通过人民选举直接形成的，这是为了下议院(众议院)，而代表每个州利益的另一个分支是通过州立法机构选举产生的，这类似于英国上议院通过精心设计的程序。他补充道，这样的混合体系“在政治上是不可战胜的”

图为英国上议院

人们普遍认为，国会的双重代表制——众议院人口比例代表制和参议院各州平等代表制之间的平衡——是“康涅狄格州妥协”的结果。事实上，这不是妥协，也不是由康涅狄格州代表发起的。这一观点最早由狄金森倡导，并以其精妙的分析赢得了其他代表的支持。

迪金森在短时间内赢得了巨大的支持(尽管不是一个大的胜利)。6月7日，他提议参议院成员应该由州立法机构选举产生。该法案暗示，但仅暗示，各州在参议院的代表应该平等，因为人们普遍认为参议院比众议院小得多。因此，极力主张两院代表权按人口比例分配的麦迪逊、詹姆斯·威尔逊、苟韦尔内·莫里斯和查尔斯·平克尼，都强烈反对这一提议。迪金森保留了她的观点，参议院应该由州立法机构选举的动议以11比0获得批准，但参议院代表权的基础仍然悬而未决。

事实上，大州为了与小州保持平等，不愿意在参议院退让，迫使小州代表制定帕特森计划。6月15日和16日讨论比较了帕特森和兰德尔夫的计划。对于迪金森来说，两种选择都不可行，双方都不打算让步。因此，在接下来的周末，他结合了两种方案的优势和自己的想法，制定了一系列解决方案。迪金森的提议比两者更接近后来的宪法。如果这个计划获得通过，他们将节省一个多月的辩论时间。

但命运在此时介入: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持类似观点。6月18日星期一，迪金森提出了他的第一个计划。但是，在讨论之前，一向谨慎沉默的汉密尔顿走到前台发表了讲话，占据了一整天的议程。最后，作为总结，他提交了自己广受欢迎的宪法计划。在这种情况下，迪金森决定最好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尤其是在他的提议第二天被拒绝之后。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代表们依然僵持不下，天气越来越热，越来越压抑，火药味越来越浓。6月30日，特拉华州的另一位代表冈宁·贝德福德(Gunning Bedford)在会议上警告说，如果大国仍然顽固地拒绝适应小国的需要，“小国将寻求更多荣誉和信仰的外国联盟，它们将接管并伸张正义。”同一天，迪金森急切地为她的演讲做笔记，以促进让步和妥协。这些笔记写得很好，近几年又浮出水面:笔记清楚地表明，如果狄金森发表这个演讲，那将是他职业生涯中最长、最有激情、最雄辩的演讲。

但是他没有演讲。他的辛苦让他筋疲力尽，高温和严重的身体不适让他变得虚弱。他发现有必要回家休息。7月9日或10日，他短暂地回到了大会。在此期间，大会辩论了计算奴隶代表权的提议(他强烈反对)，迪金森关于辩论的笔记被保留下来。果然，他很快又离开了。下一次录音演讲是在7月25日，笔记显示他长期缺席。因此，当富兰克林提出真正意义上的妥协方案时，他并不在场:只有众议院有权提出财政法案，以换取各州在参议院的平等代表权；而当卡莱罗和康涅狄格的代表(支持迪金森的两个代表基地)在幕后推动妥协时，他并不在场。如果政治成就属于别人，那么思想一定属于迪金森。

美国国会大厦

他在决定行政机关的设计上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除了负面意义。他对行政权力充满不信任。他写道，历史上没有“任何案件”，共和国可以“安全地”将行政权委托给一个人。所以他是十几个支持双重行政权的人之一。当单一行政权力的安排确定后，他提议大多数州立法机构可以要求罢免总统。他反对国会选举总统，直到9月初，这仍然是最初计划的一部分。当时，他在一个委员会任职，解决宪法中未完成的部分。根据他(也许不准确)的回忆，他向委员会发表了一个简短而热切的演讲，这激励成员们提出了另一种选举总统的方式:选举团制度。当这一机制被采用时，他不再担心行政部门可能会损害美国的自由。

迪金森对司法不太乐观。他认为确实有必要建立国家司法体系，但又担心司法垄断。当有人提出最高法院的固有职能之一是有权宣布国会的立法违宪时，他感到震惊。通过引用中世纪西班牙阿拉贡王国的例子，他预言当法官“与法律同坐”时，他们会情不自禁地扩大自己的判断，直到成为立法者。他非常担心司法权的自我膨胀，所以建议总统可以根据参众两院的要求罢免法官。

三权制衡示意图

迪金森在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上失败了。他强烈反对奴隶制，解放了从他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奴隶。在这次会议上，他试图阻止宪法鼓励任何形式的奴隶制。虽然他意识到奴隶制是国家的事情，不是国家的事情，但是他认为奴隶进口的问题应该留给国民政府，而不是国家！他认为，当《独立宣言》正式通过后，奴隶就不能再进口到这些州了。他在会议上呼吁:“无论基于何种荣誉和安全原则，允许奴隶贸易的宪法都是不可接受的。”当国会投票决定免除奴隶贸易20年不受国会监管时，它避免使用“奴隶”一词，代之以“几个州认为应该得到承认的这类人的移民或输入”。迪金森认为这是一种极大的虚伪，他认为应该用“奴隶贸易”来表达。他说:“跳过这个词，就是埋葬了一个让我们羞愧的原则。”但是他的提议被一致否决了。

狄金森对宪法批准的贡献是他于1788年4月出版的《法比安书信》(译名:Fabius，275~ 203年前，古罗马政治家、将军，为了避免与敌人直接作战而采取拖延战术，使敌师疲惫不堪，最终击败迦太基军队)。要理解这种贡献的重要性，需要考虑当时的政治背景。五个州很快通过了宪法:特拉华州最早，宾夕法尼亚州和新泽西州在1787年底之前，佐治亚州和康涅狄格州在1788年1月。然后审批活动就没了后劲。马萨诸塞州在2月初以微弱优势通过，但新罕布什尔州在做出决定之前休会，尽管它决定在6月重新召开会议。与此同时，反联邦主义者在微弱的崛起后，更好地组织起来，进行了大量的反宪法宣传。这一发展警告了迪金森，于是他拿起了笔。

十三个州的代表签署了宪法草案，左上角的第三个签名是约翰·迪金森

读了二百年后的《法比安书信》，它没有联邦主义者文章的力度、连贯性或广度，但在1788年，由于狄金森的修辞特色，它们相当有说服力。作为古典修辞学的学者，狄金森认识到，论证的首要前提是依靠“被听众尊重的信仰”。反联邦主义者的措辞选择表明了他们的信念，这是由英国国家党和美国爱国者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反对所设定的。狄金森是运用古代谚语的大师，他有效地对反联邦主义者发起了反击。同时，他也意识到了热情的重要性。在这位农民的一封信中，他分析了卡姆登和小威廉·皮特言辞如此激烈的原因:“他们的论点不仅是……而且是‘激烈的’。”在《法比安书信》中，狄金森渴望自由用词，再加上他典型的圣经劝诫和经典引文，充斥着“放荡”、“邪恶”、“奢侈”、“腐败”、“暴政”等感性词汇，以及“洋气”、“叛逆上天”等轻蔑的表达方式。

但是，修辞是一回事，信息是另一回事。狄金森与众不同的论点，即从历史和审慎的方面证明宪法的合法性，几乎就像是在为英国古代宪法辩护。事实上，机敏的读者会注意到，他经常使用原本用来赞美宪法的名句。比如他提到宪法体现“力、智、仁”，引自黑石；他引用伯克的宪法为“动态适度”，并将其描述为“永远是新的，永远是一样的”。迪金森这样做是因为他想让读者明白，美国宪法不是理论的结果，而是历史的产物。他强化了这种认识，无意中做了一个总结性的个人陈述，把自己比作法比安，追随那个通过谨慎、计划、耐心和坚持拯救共和国的罗马将军。

美国宪法的第一页

我们最后给的评价是，约翰·迪金森对祖国的服务足以保证他永远的名誉。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回忆法比安给他的第二封信的结论来表达最好的纪念。他指出，宪法是“用我们的语言所能达到的最清楚、最有力、最肯定和最清楚的表达方式写成的。大宪章或任何其他法律都没有更坚决有力的规定。各州人民只要有常识，就能理解；只要他们有心，宪法就会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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