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鞋的有21世纪网,业内知名的财经公关公司上海润言与深圳鑫麒麟。人民日报的口径是“涉案人员已被抓捕归案”。
朋友圈里对这个消息最感冒的大抵是两类人,一是期期艾艾的媒体同行们;二是各公司的PR,甭管公司是上市的还是非上市的,大约也都吃过21世纪经济报道的苦头,或震慑于这家绿头牌的淫威,此时见打手落难,其中心情可以揣测。
IPO敲诈在财经媒体圈并不是什么新闻,涉嫌类似勾当的也绝非21世纪网一家。只是秉承着南方系果敢之风的21,招招攻人死穴,在江湖中树敌太多,监管风向骤变,21系自然首当其冲。
其实玩的也不是什么高技术含量的把戏,财经记者们掐准了企业上市前的敏感期,深入挖掘下(业内术语叫新闻调查)企业潜在的负面新闻。方向大致包括是否涉嫌转制时期的国有资产流失、是否涉嫌财务造假、是否有虚夸产能、是否为股东隐秘利益输送、是否隐瞒了环境污染事件?
几板斧抡过去,没几家公司能扛得住。都是成长在特色市场经济环境里的,谁家的衣柜里还没有几具骷髅?
完成了“新闻调查”、多多少少揪住点儿公司小尾巴的记者童鞋们,会以“采访、核实情况”等名头与拟上市公司取得联系,其实就是通知对方“兄弟,我手里面有你的把柄,看着办吧”。
考虑到这些“疑似财务造假”、“或涉嫌隐蔽利益输送”的消息一旦面世,不仅会被监管层关注进而引来麻烦无数,还会殃及到上市后的估值,公司们一般会向媒体投放一笔不菲的封口费(专业术语叫“广告费”),以求破财消灾。即是今日万夫所指的“新闻敲诈”环节。
但新闻单位与公司相互试探对方底线、最终达成合意是一件刀光剑影的高成本交易,任何高成本的交易都意味着商机,此时,一个叫财经公关的第三方主体就脚踩乌云登场了。财经公关一手搞定和各大媒体的关系,一手将各拟上市公司发展为客户,客户后院起火他们帮着灭火,客户家没着火他们劝说客户要防患于未然,当然灭火和防火的方式都是money only。
财经公关与媒体也有分赃不均起内讧的时候,2009年21系发现润言报给某上市公司的公关费用为10万元,但给到自己手中的费用只有7万元。大约每做一单,润眼克扣媒体费用的比例达到了40%,每年仅此一项,可获得暴利数千万元。于是这一年《21世纪经济报道》报复性地对润言代理的多个项目进行了密集的新闻报道,最后还“点名批评”了润言的这种倾吞客户及媒体钱款的行为。
而作为客户的企业,与诸如21的媒体积怨已深,对与之有合作关系的财经公关公司也是皮笑肉不笑,企业去监管层吹风告财经公关和媒体的状,不是什么新鲜事。其中最出名的是2012年7月 ,原证监会主席郭树清在重庆调研,企业代表中有人直言其不时遭遇媒体为难乃至敲诈,希望有关部门能加大对财经类媒体的准入、管理以及考核。
其实这个并不复杂的三角关系可以更为简化,好比某人要伸手到A股市场里偷一火车皮肉骨头,此前做了很多的掩饰工作,可有一只狗或者一群狗一直蹲守在旁边盯着他。贼眼看要得手了,狗就龇着獠牙站在你面前,那意思是“你偷,我就叫”。
这时一个叫财经公关的掮客出现了,对贼说“我认得这只狗啊,你先扔几个骨头喂喂它,它就不叫了”。后来掮客和狗把骨头分了,贼成功地偷到了一火车皮骨头。
但事后,贼依然记恨那只狗,偶尔还要去市场管理员那里吹吹风,告告狗的状。
而狗呢,在诈和到了最初的几根骨头之后,胃口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昭著,与众贼结仇,积怨沸腾至市场管理员不得不出手打了叫的最响的那只狗,以及一起分骨头的掮客。
今天,只是叫的最响的那只狗被打了。狗不是什么好狗,只是被狗吓过的人,也不是啥洁白无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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