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三年(公元 537 年),独孤信再度回到关中,此时关中已由宇文泰所掌控,其时关中主要有三股力量,除了宇文泰所继承的贺拔岳集团势力外,还有随孝武帝西迁的帝室贵族势力,再就是以贺拔胜、独孤信为主的原荆州势力,这三方之间构成了一种动态平衡,其中魏帝不过是傀儡而已。在前期的斗争中,因帝室失位,荆州集团势力弱小,且独孤信、贺拔胜等虽千里归国,仍不免受舆论左右,以其于国不忠,因此不再授以二者方面之任,明升而暗降,遂以贺拔胜为太师,而将独孤信纳入府兵序列,以之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严格加以控制。

独孤信、贺拔胜等同宇文泰集团暗中对抗

采取既依附又斗争的策略。与此同时,宇文泰也采取各类手段对荆州团体进行分化、拉拢,因此,终西魏之世,我们看到双方表现得出乎意料的“和谐”。在西魏大统三年(公元 537 年)之后的时间里,独孤信、贺拔胜等多半的行动是协同宇文泰对抗东魏,双方看似微波轻澜,实际情形则风谲云诡。如贺拔胜入关之初,“自以年位素重,见周文不拜,寻而自悔,周文亦有望焉。”可见贺拔胜反客为主之心昭然若揭,或者从某种角度看实乃贺拔胜试探之举。

此后贺拔胜一改常态,累从宇文泰征伐东魏,其显是认识到没有威望、实力,单纯凭借资历根本无法对抗宇文泰。遂战小关、攻弘农,摧神武于沙苑、河桥,并于邙山一役险些擒获高欢,因之累获功勋,声望日著,只是天不假年,大统十年,贺拔胜便薨逝。临终,其向宇文泰表明心迹:“胜万里杖策,归身阙庭,冀望与公扫除逋寇。不幸殒毙,微志不申。愿公内先协和,顺时而动。若死而有知,犹望魂飞贼庭,以报恩遇耳。”是可知,贺拔胜之心确不在助力宇文泰颠覆元魏政权,更多地是期望宇文泰能够勘定内乱,扫平东魏,不过贺拔胜也知道西魏政权虽政出宇文泰,但政局的发展很难逆料,或许宇文泰会取魏而代之,或许宇文泰会被其他势力取代,因此贺拔胜留下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内先协和,顺时而动”的警示语。

暗示着当时复杂的局势

我认为,这一句话不仅仅代表着贺拔胜的个人态度,实际上也暗示着当时复杂的局势,除了宇文泰集团的内部冲突外,在贺拔胜死后,荆州集团能否同宇文泰集团协和在当时来看也很难预料,因此贺拔胜这番话实际上也在告诫荆州集团的后继者继续维持亲附宇文泰的既定策略,顺时而动。而在贺拔胜死后,独孤信成为原荆州集团中威望最重之人,继续领导荆州集团同宇文泰的势力作斗争。然独孤信的斗争过于锋芒,其归国伊始,即被拜为大都督,又趁宇文泰正面袭取东魏陕州并于沙苑大败高欢之际,举兵向洛,一举收复洛阳,收纳了一批士族豪强。

足见此番入洛,独孤信吸纳了颇为强大的力量加入其阵营,不过这也引起宇文泰的重视和压制。除了柳虬等不掌部曲之人外,其余有部众势力者皆为宇文泰调任它地。如刘志后任丞相府墨曹参军,郑伟拜北徐州刺史,柳虬初从独孤信镇陇右,不久便被召回留为丞相府记室。由此不难看出,尽管双方没有过于直接明面上的冲突,但暗中争斗仍然不少。此外,早在大统四年河桥之战中,独孤信甚至作出了“弃帅保卒”的举动,史载时“信、李远居右,赵贵、怡峰居左,战并不利。又未知魏帝及帝所在,皆弃其卒先归。开府李虎、念贤等为后军;遇信等退,即与俱还。”

独孤信动作

尽管有着战局上的劣势与弊端,但匆忙撤军不顾主帅而保存自己的势力,显有乘势坐大的意图,一旦宇文泰死于战事,独孤信便有了主动权和政变资本。战后虽未见宇文泰追述责任,然届时二人的矛盾已是颇为尖锐。大统六年(公元 540 年),独孤信被调至陇右便是这股矛盾的爆发。宇文泰此举仍是故技重施,意欲将独孤信分割出中央,切断其同荆州故吏的联系,同时陇右名义上虽归属中央朝廷,实际情形却混乱不堪,各种势力盘根错杂。大统七年,便爆发了赤水蕃梁仙定的叛乱,大统十二年,又有梁州刺史宇文仲和的叛乱,使得独孤信疲于应付,再难向宇文泰发难。

不过,独孤信毕竟深得抚慰人心之道,其在任近十年,还是赢得了陇右地区的支持,并且留下了侧帽风流的佳话。大统十三年,宇文泰以防备柔然为由将独孤信调至河阳,以自己的侄子宇文导代替独孤信为陇右都督、秦州刺史,宇文泰为了防备侯景伪降而临时撤换陇右都督(实际上自此后独孤信便未再任陇右都督、秦州刺史,等同于解除了独孤信在陇右的主导权),由此可见,宇文泰对于陇右的独孤信一直心存戒惧,此次调任显是有着钳制其行动的意图在内。又按是年南梁、东魏相互攻伐,东魏方面忧惧西魏趁虚而入,便使魏收檄文称西魏有独孤信掣肘,不敢东来。且不论该檄文的真假性与否,但其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而宇文泰果断调离独孤信,更加暴露出此际独孤信确实有着不可忽视的实力。

独孤信调任河阳后

次年(大统十四年)便晋升为柱国大将军,其子嗣也得加官进爵,同年宇文泰甚至同独孤信联姻,以其庶长子宇文毓(即后来的周明帝)娶独孤信长女独孤氏(即明敬皇后),凡此种种无不显示出宇文泰集团拉拢独孤信的意图,然而对于独孤信一心请求回归关中的请求宇文泰始终不予回应。至大统十六年,西魏东征,独孤信亦仅仅进军至崤坂而还。结合以上论述,我认为以大统六年独孤信镇戍陇右为分界,大统六年之前独孤信的斗争颇为主动、坚决,尽管未有直接性的冲突和斗争,然双方一直在暗自角力。

自大统六年独孤信镇陇右,宇文泰实际上便将独孤信死死地钉在陇右,发力的一直都是宇文泰,独孤信则完全受到限制,尽管大统十三年有着绝佳的翻盘机会,却仍为宇文泰所察悉,直接将其调至河阳,阻断其同陇右旧部及东魏的联系。因此,总体来看,大统年间独孤信同宇文泰之间的争斗以宇文泰的胜利而告终。与此同时,宇文泰还不断对荆州集团或以高官厚爵拉拢或以姻亲联结,将之从贺拔胜、独孤信集团中分离出去。如原追随贺拔胜的史宁,原为胜军司,且曾随胜奔梁,后以功于“(大统)十五年,迁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进爵为公。”

史氏家族一跃而为宇文氏之外戚

又如崔谦、崔说兄弟,二人皆曾从胜于荆州,又随胜奔梁,归国后并以功进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赐姓宇文氏;此外,独孤信旧部杨忠、宇文虬等,亦受到宇文泰的重视,忠累从宇文泰征伐。西魏之世,以贺拔胜、独孤信为首的荆州集团同宇文泰集团之间斗争不断。而由于皇室失位,荆州集团势力受到压制,加上东西魏之间屡有战争,早期双方之争斗多在暗中进行。后期伴随着独孤信迁调陇右,贺拔胜又过早薨逝,荆州集团势力不断被宇文泰所分化、瓦解。

结语:

尽管独孤信一度受封柱国大将军,与宇文泰平起平坐,甚至宇文泰主动同独孤信联姻,但这却更加显露出荆州集团在同宇文泰斗争中的被动。显而易见的是,宇文泰软硬兼施,先是切断独孤信同荆州旧部的联系,同时又施以羁縻之策拉拢独孤信及其旧部,迫使独孤信只能顺从,眼见元魏为宇文氏取代。而北周建立不久,独孤信仍为宇文氏架空,虽有尊荣却并无实权。后在赵贵之变中,独孤信虽深感成功性不大,一度劝阻赵贵徐徐而进,然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终而被卷入到赵贵事件之中,为宇文氏借机诛杀,独孤信之荆州集团与宇文氏集团之争最终以独孤信身死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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