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通过自身文化水平的提升以及外戚的特殊身份,在唐初获得了绝对的权势。但长孙氏家族的巅峰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家族由盛骤衰,迅速衰落。一般认为,长孙氏家族的衰落是由于长孙无忌反对高宗册立武后而遭到武后的政治报复所致。而此事又与“关陇贵族集团”的衰落息息相关,故长孙氏家族的衰败有当时的社会原因。 众所周知,“关陇贵族集团”自西魏北周至唐初,在中国的政治舞台上占据了绝对的统治地位,三代帝室皆是出自于此。但到了唐初,“关陇贵族集团”已不仅无法适应统一后的政治需要,自身也日益腐朽变质。

唐朝完成全国性的大一统之后

这个西陲的地域性政治集团必然会遭到当时新兴势力的冲击,而“关陇贵族集团”也必然不会甘心让出既得利益,双方的冲突是无法避免的。但“关陇贵族集团”已经无法顺应历史发展的需要,其瓦解覆灭的命运是不避免的。这即是长孙氏家族衰败的社会背景。在西魏北周时仅为“府兵制”中级将领的长孙氏家族,到唐初却已成为了“关陇贵族集团”的总代表。这和北周、隋、唐的政权更替相关,因为在政权更替的过程中“关陇贵族集团”内部发生了权力转移。在北周,处于核心权力层的是柱国大将军。

而同出于柱国大将军的宇文氏在建立北周后担心其余柱国大将军的不满,故在宇文护专权之后借势除掉了柱国大将军中的独孤信、侯莫陈崇、赵贵三人,将府兵的兵权抓在自己手中。与此同时,宇文护还需要借助新兴势力来填充柱国大将军所留下的政治真空。在这一过程中,被铲除的柱国大将军的权力开始转移至十二大将军之手,杨隋代周就是最为明显的例子。到隋代时,出于十二大将军的杨氏政权在掌握权力之后,同样担心其余出身于十二大将军的家族不服。于是对他们在政治上开始疏远,军事上开始架空。这时相应的权力又转移至更低层次的府兵将领之手,长孙氏家族的崛起就是典型。

长孙氏家族成功的与李唐政权完成结合

被李唐政权所重用,故长孙氏家族也在唐初成为了“关陇贵族集团”的总代表。在贞观、永徽年间两朝为相的长孙无忌即是其领袖。但此时的“关陇贵族集团”已今非昔比,集团内杰出的代表人物也乏善可陈。而在全国完成统一,科举制走向成熟后,其余地域政治势力与庶族地主阶级开始向中央政权渗入。长期掌握核心权力的“关陇贵族集团”无疑是他们最大的绊脚石,而武后则是这些势力的利益总代表。所以,长孙无忌与武后的冲突是时代的必然。同时,长孙无忌任宰相期间,对其他阶层的政治渗透采用的是简单的暴力手段。不断严酷打击各方势力,并利用权力打击私敌。

特别是在房遗爱事件当中,所牵连者甚多。长孙无忌不仅借此铲除了曾经的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的党羽、还顺带杀掉了潜在的威胁者吴王李恪。“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胜利者都是长孙无忌,他成功地清除了几个在他强烈拥护高宗为太宗继承人时已经树立的政敌。”这种政治打压不仅促使了“关陇贵族集团”的内部分化,还增加了其余派别对“关陇贵族集团”的仇视。因此不仅在无形之中加快了关陇贵族集团的灭亡,也加快了长孙无忌的倒台。故当高宗欲立武昭仪为后时,作为“关陇贵族集团”代表的长孙无忌选择了拼死反抗。这种反抗也遭到了各方势力凶狠的回击与报复。

长孙无忌自以为权力稳固

故无视唐高宗的立后意愿,拼命阻挠唐高宗立武昭仪为后。从这次事件中长孙无忌受重赏却仍不助武昭仪可以看出,长孙无忌对自己权势十分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自身“关陇贵族集团”的历史底蕴。但他没有预估到“关陇贵族集团”衰退的速度同时。同时,也没有料到其余政治势力的反扑速度。就在唐高宗苦于孤立无援之际,在他的身边渐渐团结起一波反对长孙无忌的人。如许敬宗、李义府、袁公瑜、催义玄等。而最早举起反对长孙无忌大旗的人则是李义府。

政治风暴

最先被铲除的是阿附于长孙无忌的裴行俭。 裴行俭祖、父分别仕于周、隋。早已关陇化,属于“关陇贵族集团”成员。唐高宗在得到自己的势力支撑之后的第二个月,就将长孙无忌党羽中的重要人物裴行俭从“长安令”的要职上给清理了出去。想以此来震慑长孙无忌,减少册立武昭仪为后的阻碍。次月,高宗又将支持立后的许敬宗升任礼部尚书。增加册立武昭仪的政治砝码。一升一降之后,高宗与长孙无忌双方集团的实力对比发生了变化。原本垂拱无为的唐高宗渐渐开始转守为攻,并在升任许敬宗的同月正式在朝堂提议册立武昭仪为后。这次事件也在当时展开了激烈的争辩,在争辩的背后是双方凶险的政治博弈。

两个月内,长孙无忌集团的韩瑗、来济、柳奭等相继被贬。同时又将褚遂良贬到了更为落后的爱州。褚遂良被贬象州之后还对高宗抱有幻想,以当年护主有功向高宗乞求宽恕。但诸遂良在贞观末的党争中力护高宗,亦有自己的政治私心所在。且基于政治斗争所特有的残酷性,决定了诸遂良的努力只会是枉然。心灰意冷的褚遂良在次年的十月,便病逝于爱州刺史的任上。经过了这一连串的打击,长孙无忌集团受到重挫而势力大减。与此同时,高宗通过扶植李义府、许敬宗二人,逐渐开始夺回朝政大权。正式“废王立武”的当年,就将李义府予以升任。

庆二年三月,又让李义府兼任中书令。虽然在次年的三月,李义府因为贪腐被贬为普州刺史。但朝堂中高宗仍有许敬宗等人。显庆二年七月,将许敬宗从礼部尚书升为侍中。次年十月,许敬宗继续升任为中书令。同时将大理卿辛茂将兼任侍中。通过这一系列政治活动,高宗已形成对长孙无忌的政治包围。终于,在显庆四年的四月,高宗皇帝正式对自己的亲舅舅,长孙无忌动手了。

武后要除掉长孙无忌

并非仅是长孙无忌“受重赐而不助己”,而是时代背景之下的权力之争。武后是庶姓贵族的代表,他们要掌握权力,必须要将掌握三朝权力的“关陇贵族集团”给铲除。因此,到时机成熟之际,高宗与武后也就不会再对这位重戚心慈手软了。 一代重臣长孙无忌就被这样莫须有的罪名给扳倒了。高宗对长孙无忌的处理十分谨慎,为了减少其反抗而采取分步处置。不久,又将长孙无忌党羽连根拔除。 长孙无忌自身亦在劫难逃,到黔州后不久即被杀害。 一代枭雄长孙无忌就这样覆灭了。长孙无忌为代表的长孙氏家族在高宗朝的败亡,有其个人处事不当的原因。

唐高宗对于长孙无忌的司法打击,是一种政治防范动作。”长孙无忌反对立武昭仪为后的确给长孙无忌埋下了政治隐患,这种政治隐患是迟早要清算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政治防范,而这种政治防范就如同长孙无忌在房遗爱谋反事件中牵连吴王李恪一样。长孙无忌任相期间肆意妄为的政治打压正是“关陇贵族集团”自身的衰落、不自信的表现。然而这种打击并没有延续“关陇贵族集团”的权势,相反还加快了“关陇贵族集团”的垮台。

结束语:

之后武则天执政,“关陇贵族集团”遭到更严重的打击,并逐渐让出了权力核心。“李唐皇室者唐代三百年统治之中心也,自高祖、太宗创业至高宗统御之前期,其将相文武大臣大抵承西魏、北周及隋以来之世业,即宇文泰‘关中本位政策’下所结集团体之后裔也。自武曌主持中央政权之后,遂渐破坏传统之‘关中本位政策’,以遂其创业垂拱之野心。”而长孙无忌败亡后,其家族亦受到牵连,最终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家族骤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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