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2021-06-19 15:26·白发布衣的藏地读行

陈明义(1917年3月—2002年5月24日),河南省商城县人,1931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八路军129师司令部作战参谋,冀鲁豫军区第五军分区副司令员、二野十八军参谋长、西藏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成都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1955年授少将军衔。

1949年底,主席在去莫斯科的火车上,在缜密分析国内外形势后,发电指示:“进军西藏,宜早不宜迟!”

少将陈明义

历史上内地进入西藏有三条通道:

一是从西宁出发的青藏线。

乾隆时期的征伐廓尔喀之役,福康安便是在寒冬腊月,用六十天走完了从西宁到拉萨的青藏线全程。

二是从成都出发,循茶马古道而行的川藏线。

此路乃是联络汉藏两地的大动脉,被五世达赖喇嘛称为“汉藏金桥”。清朝在沿途各个交通节点,都曾设有塘汛、粮台(驻兵关卡),保证道路安全。

三是走海路绕道印度,在加尔各答上岸后,经铁路至大吉岭或噶伦堡,再取道亚东入藏。

此路虽然路途遥远,但除了最后穿越喜马拉雅山脉的道路外,均可借助轮船或铁路的便利。故所耗时间相比陆路,反倒更短,故成为清末民国时期官员入藏的主要通道,同时也是“滇茶销藏”的主要通道之一。

但解放军进藏,显然无法借助印度的铁路,可供选择的便只有川青两线,以及解放军战士的铁脚板和坚韧不拔的意志。

当时有条件挥师入藏的解放军,分别是西北方向,由彭德怀领导的一野;西南方向,刘邓领导的二野。

主席最初的想法是由西北方向入藏,一是因为青藏线道路相对平坦,二是因为当时班禅及其随从都在青海,三是因为西北战事结束得早,西南当时还在解放成都、重庆。

所以最初的命令下给了彭总和西北局:“西藏问题解决应争取于明年(1950年)秋季或冬季完成之。”

但彭老总派人调查后认为,“如入藏任务归西北,须在和田、于田、玉树屯兵屯粮,修筑道路,完成入藏准备,需要两年......。”

主席很显然不能等上两年,于是1950年1月发给彭总的电文,也转发给了刘伯承、邓小平和贺老总。在电文的结尾,主席特别提到,“西南局诸同志工作极忙,现又给此入藏任务,但因任务重要,且有时间性,故如上建议是否可行,请西南局筹划电复为盼。”

很显然,主席考虑到了西南局的工作压力,但依旧希望刘、邓两位,勇于担起解放西藏的重担。

电文送达时,重庆、成都刚解放月余,云贵川等地的匪患相当猖獗。而离西藏最近的西康省又不在二野手里,而是由贺老总麾下的华北野战军18兵团62军控制。

这种情况下,二野以剿匪繁忙,无暇脱身为由推脱,也不算过分。

但解放军与蒋委员长的兵,最大的区别就是——从来不让兄弟部队啃骨头,说出去,丢不起这人!

当时二野有3个兵团共9个军,刘邓本来准备让二野战斗力最强的第10军入藏,但十军军长表示,身体很差,神经衰弱,无法承受入藏任务。

刘邓随即决定,让18军张国华来啃这块硬骨头。

1月6日,军长张国华和政委谭冠三奉命赶到重庆,邓小平开门见山的第一句话便是“今天谈话凭党性。”

张国华马上起身立正:“一切听党安排!坚决完成任务!!”

当时,18军已经受到了接管川南的命令,张国华任川南行署主任、政委谭冠三任自贡市委书记、副政委王其梅任泸州市委书记,各师已抽调了大批工作队,到所属各县开展工作。

解放军战士也是人,经过长年累月的血战后,能驻扎在气候温和湿润川南,无疑是个众望所归的美差。有些干部更是开始憧憬着娶妻生子的幸福生活。

为扭转部队中的懈怠思潮,张国华在接到命令三天后,就通知参谋长陈明义,让他立即带领3个师的领导来重庆开会,刘、邓首长要亲自接见,重新部署任务。

在全军干部动员大会上,邓小平特意指出,“西藏是一个少数民族地区,又是一个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社会,地处边疆,交通很困难,情况特殊。

你们进军西藏,政治重于军事,补给重于战斗!

解放西藏要靠政策走路,靠政策吃饭,军事政治协同解决,同时必须解决补给问题,解决公路修建问题。”

命令下达后,参谋长陈明义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参加过长征的他,对遍布川西的皑皑雪山,有着深刻的体会。

大军即将西进,但军参谋部别说是西藏的军用地图,就连一张行政区划图都没有。他派人到书店买了一本三联书店1950年出版的《中国地图册》,在这份地图上,从雅安向西到拉萨的路上,赫然横亘着十几座大雪山,以及大渡河、金沙江、澜沧江、怒江等十几条大河。

18军的进藏之路,堪比第二次长征。

有了大概认识后,陈明义马上安排测绘大队出发,开始绘制沿线的地图,作为后续部队进军的参照。

但此时,陈明义心头的石头并未减轻,邓小平指出的“政治重于军事,补给重于战斗”的指示,依旧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后,他着手组建了直属于军部的西藏政策研究室,专门负责拟定进军西藏的各项政策。成都华西大学李安宅教授夫妇受邀加入,国民党起义将领卿云灿,也因有过驻扎西康藏区的经历,而加入。

随着部队的西进,18军爆发了严重的补给危机。

即便陈明义全力筹措,即便得到了当地群众的支持,即便刚组建空军冒险空投物资,18军依旧多次大面积断粮。干部战士一开始还能用狩猎获得补充,但很快为照顾藏胞的信仰传统,便被全军明令禁止,窘境下的指战员,将驻地周围所有能吃的野菜挖采一空。

为解决严重的缺粮问题,18军决定分成前后两部,张国华、谭冠三率军机关和主力进军拉萨,其余所属部队及西南军区支援的工兵部队,由陈明义负责指挥,担负运输、修路、修机场、支援前方的任务。

就这样,基建狂魔的Beta版在川藏线上亮相,相比于正式版的大机械作战,测试版只能靠十八军战士的双手和意志取胜。

按现在的标准来说,18军修的“康藏公路”(当时西康省尚未撤销)实在算不上等级高,三层的路面,一层用石灰,一层用黏土,一层用石子,轧平之后便是能通汽车的公路。

但别忘了,在当时的环境下,所有工作只能靠人力完成,公路的每一寸延伸,流淌的都是战士的汗水,甚至鲜血。

如影随形的塌方、泥石流、坠崖、爆破事故、高原肺心病,威胁着筑路官兵和民工的生命,在施工的第一年就有上千名官兵和民工献出生命,其中仅雀儿山就牺牲了300多人。

当时参加筑路工程的段指挥长回忆,“一个排的战士,拴上绳子坠到半山腰的一块巨石上打炮眼。忽然一块巨石从山顶滚落,整个排的战士,连着那块巨石直接滚到帕龙江里了。”

就这样筑路大军,用钢钳钉、铁锤砸、炸药崩,历时四年终于修通了川藏北线。

曾朋友在谋划自驾川藏线时,表示路险难走心存疑虑,我当时只说了一句,“每公里都有一位英灵相伴,有何可怕?!”

除了艰辛的道路修建,横亘在18军面前的,还有湍急的大河。

红军长征时,“大渡桥横铁索寒”的战例尚未远去,这次大渡河又横在了指战员面前。

为保证大量货物的运输,大渡河上必须要有能通汽车的桥梁。但苏联专家却连连摇头,认为这么大跨度的悬索吊桥根本没法完成。

陈明义不信邪,他请来桥梁专家黄渭泉研究论证,断然决定就按他们设计的方案来架桥。

结果,黄渭泉领导的桥工队不负众望,把从各地采购的钢绳部件巧妙地拼凑组合起来。在1951年五一劳动节前夕,成功地建起了沪定钢索大桥。

朱老总得知消息后,特地为大桥题写了一幅桥联:“万里长征犹忆沪关险,三军远戍严防敌国侵。”

除了修路架桥施工外,高原机场是另一个难啃的骨头。

为支援18军的进藏物资,中央军委特意从华北调集了6架飞机,组成西南空运机构。

但高原多变的云层,让飞行员只能从高空空投,大量物资飘散得到处都是,有些坠落的物资还把牧民的牛砸死了。

好在淳朴的牧民把散落的物资纷纷送来,当解放军赠送礼物表示感谢时,他们坚决不接受,表示毛主席的军队是文殊菩萨派来的,直到战士捧出洁白的哈达,牧民才高高兴兴捧着离开。

为保证空运物资的稳定性,达成主席“进军西藏,不吃地方”的指示,军委决定抢修扩建甘孜机场,打通空中通道。

早在1943年,西康省政府就开始修筑甘孜飞机场,用时8个月完成了土方工程,但由于种种原因,机场建设半途而废。

1951年4月,甘孜机场开工建设,指战员们首先要面对的是甘孜县恶劣的气候条件。

甘孜海拔3500多米,大量战士都有严重的高原反应,另外当地气候变化剧烈,忽而风沙大起,忽而倾盆大雨,帐篷根本搭不起来,常被狂风掀翻,或被暴雨淋垮。

为解决住宿问题,战士们决定在机场西南两侧山坡挖掘坑洞,架上横梁,搭起树枝,糊上黄泥,形成了靠山式的窑洞。

这些已成为文物的窑洞,只能算是个“简易的窝棚”或者说“地窝棚”,只有一米来高,必须躬着腰才能进去。但无论怎样,也比追着被大风刮跑的帐篷强多了。

3万余人的“机场建设大军”,要在高原上用人力削平一座座小土丘,填平一个个大洼地。艰苦的土方工程后,更困难的是轧路。轧路用的石滚子有三吨、五吨、十吨的,完全靠人力驱动,大的石滚子要百人左右才能拉动。

历经7个多月的辛苦施工,1500米长,6米宽可供运输机起落的跑道落成。1951年11月22日,4架飞机平稳降落,青藏高原的“空中禁区”被人民空军打破。

在筹措物资补给工作之余,陈明义还要争取当地藏族势力的支持与配合。因为,在公路尚未修通的地方,只能依托地方势力组织人力、骡马和耗牛进行运输。

在昌都战役筹备期间,陈明义奔走于康区土司、头人的庄园,与藏族上层人士促膝谈心,广交朋友。

在他的工作下,德格地区最有势力的头人夏克·刀登和德格女土司降央伯姆都成了他的朋友。

昌都战役前后,康区头人组织的耗牛运输队,将30多万斤粮食运到了前方,有力得支援了前方的战事。

因此张国华在总结昌都战役时说:“支前补给工作做得很好,很有成绩。要说成绩,首先是西南军区支援司令部的领导、后方运输部队、筑路部队,应当给他们记第一功。”

就这样,一面进军,一面修路的解放军战士,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背着川藏线,完成了解放西藏的历史任务。在这处充满神秘色彩的高原上,插满了五星红旗。

今天,我们在欣赏珠穆拉玛峰变幻莫测的旗云时,别忘了,这是属于我们中国的——父辈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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