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谈 聊斋故事：吝啬鬼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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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宋朝初年，杭州一带有个出名的吝啬鬼，名叫王贡山。他为人十分小气，从来没有人能从他兜里借出一文钱，平生最推崇的行事原则是“只进不出”。

为了节省家里的灯油，王贡山向来都是吃完晚饭放下碗就去街上溜达消食，等溜达得差不多了，就回家摸黑上床睡觉，所以在别人家一个月都不够用的灯油，在他家里能够足足用上一年，还有结余。

一年，王贡山吃完晚饭又照例去街上溜达时，遇到了一个道士，那道士冲着他拱拱手说：“王老爷，贫道想请您施舍一条鱼。”

“哪里来的不知趣的野道士，让我施舍一条鱼？还不如要我的命！”心里一边嘀咕着，王贡山一边装模作样地笑道：“出家人不是都吃素吗，要鱼做什么？”

那道士回道：“是木鱼。”

“哦，木鱼啊，我又不是出家人，更没有木鱼这劳什子东西了。你可是找错人了。”边说着边急匆匆地避过这道士，走去了另外一条路上。

道士见他忙不迭地拒绝，望着他的背影说：“王老爷这么吝啬，过后必然后悔。”王贡山听到这句话，在心里哼了一声“我要是听了你的鬼话，给你鱼，我才必然后悔！”

避开道士以后，王贡山照常溜达一圈回家摸黑睡觉了。但是，刚睡到半夜，就听到院子里砰砰有声，好像是落瓦的声音，清晨一看，果然房顶上的瓦不知为何全都被揭了下来，扔到了院子里。

第二天晚上，王贡山睡到半夜又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起来查看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又回去睡了。等到了清晨一看才发现，家里人的衣服，不知怎得，竟然都被扔到了厕所里。

家里人慌了神，认为可能是妖鬼作怪，想去当地有名的张仙人那里求个符纸，好保家宅安宁。可是求符纸是要花钱的，这让一向吝啬非常的王贡山如何能忍受得了？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接下来几天，他打定主意整晚不睡，一定要抓住捣鬼的人。可是，一连熬了几个晚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有时候实在撑不住坐在椅子上打个盹，醒来就会发现家里不是碗破了，就是锅砸了。

王贡山是谁？那可是出了名的吝啬鬼，盯着家里这段时间来的破瓦烂盆，心都在滴血。最终，不得已之下咬咬牙决定去张仙人家里求符纸。

到了张仙人家里，把事情说了一遍，张仙人点点头：“事情我清楚了，只是妖道作怪而已。这里有两张符纸，左边这张符纸价钱五十文，用了之后，可以暂时把这些鬼怪压服住。右边这张符纸价钱为五十两银，用了之后能够把鬼怪彻底收服。”

这话可真给王贡山出了个难题，他是又想把鬼怪彻底收服，又想少花钱。犹豫来纠结去，做不了决定。

磨蹭了整整一个上午，来来回回看了两张符纸几十遍之后，心里突然灵光一闪，豁然明朗“这些符纸明明一模一样，却要价一高一低，肯定是这张仙人想坑我的钱，哈哈哈，我才不上当！”于是，就选了五十文的符纸，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家把符纸贴上，当晚果然安宁下来，又过了三日，半夜也没再出过怪事，王贡山忍不住为自己的聪明得意“这坑人的张仙人，幸亏我没上当”。

三天后，是附近镇子上的大集，王贡山琢磨着集市上人多，免不得有人掉钱掉物，一想到自己不去，这些遗失的钱物可能会被别人捡走，心就疼得缩成一团。于是，忙出门去集市上溜达了。

溜达一圈回来，只觉腰酸脖子疼，正想在家好好歇歇，门口忽然有个形容古怪的道士敲门，王贡山开门后，那道士说：“你家前段时间被妖道所害，夜夜不得安宁，那作怪的妖道是我的弟子，你们靠符纸求得暂时的安宁，不如靠我这拂尘。”

说着就递上了一把拂尘，王贡山接过来，问道：“要钱吗？”

那古怪道士回道：“不要钱，挂在正堂门口即可。”王贡山听了很高兴，想着送上门来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于是就拿回家挂在了正堂门口符纸的旁边。

到了半夜，突然听到正堂门口“咣当”一声响，王贡山以为家里进了贼，忙起来查看，却只见，挂在正堂门口的拂尘无人自动，将符纸扫了下来，符纸落地即燃。

待符纸燃尽后，从门口、院墙、四面八方涌进了无数恶鬼，各个形容丑陋、面目狰狞。王贡山见到这番情境，眼一番，就晕了过去。

等第二天被家人喊醒后，顾不上整理衣冠，喝水吃饭，忙不迭先赶去了张仙人家，要花五十两银求另外一张符纸。

张仙人给了他符纸，却没有收那五十两银子，只说让他把五十两银子买成粮食，沿着镇上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施舍给城里的乞丐，要连施五天。

王贡山只能应下，回家按照张仙人说的去做，虽然看着施舍出去的粥心里十分不舍，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是张仙人的银子，靠着这个想法才勉强忍住要把粥抢回来的冲动。

没想到，刚施粥到第二天，王贡山的做法就轰动了全城。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在施粥，这消息简直比天上掉银子都让人不可思议。

于是，左邻右舍都纷纷来看，当看到王贡山果然是在施粥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其中几个经常嘲讽王贡山的乡邻惊讶之余，又觉得惭愧，只觉得自己以前冤枉了他，于是十分不好意思地上前道歉，还主动帮起了忙。

那些乞丐更是对王贡山感激涕零，嘴里感谢不断。而王贡山听着大家的歉意和感激，不知想到了什么，呆呆地愣了半晌没有言语。

自此之后，群鬼消失不见，家里重归安宁。而镇上有名的吝啬鬼也被众人淡忘，多了个每年都会定期施粥的王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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