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元280年,晋武皇帝司马炎势如破竹统一全国,到末代皇帝司马邺即位于风雨飘摇的西晋王朝(313年),才三十余年。很符合那句话“眼见他起朱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也应了那句“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谶语。当年结束一百年的频仍战事的时候,可能也没料到西晋王朝也是如同黄粱一梦一般。
永嘉五年(311年),洛阳沦陷于汉赵大军,孝怀皇帝司马炽被俘之后,在洛阳的王族也就四散逃命喽。有的南渡,有的西迁。当时南方还不是‘中国’的中心,因此还在洛阳周边晃悠无依无靠的司马邺被群臣发现后,迎立到长安。
永嘉六年(312年)九月,司马邺被拥立为皇太子。可不像后来宋朝的靖康之变,徽、钦二帝被俘五月之后赵构就于南京称帝,也不像明朝的土木堡之变,明英宗朱祁镇被俘当月,朱祁钰被拥立为帝。晋朝那个时候还觉得这样大剌剌的做似乎有点不好。皇帝只是被俘,没有被杀,公然的即位似乎于理不合,因此司马邺还只是皇太子。而真正的西晋最高领袖孝怀皇帝司马炽则在汉赵受着折磨。
此时司马炽对谁来说都是烫手的山芋,希望除之而后快。对于汉赵昭武皇帝刘聪来说,留着一个‘前朝’的皇帝总觉得不舒服,而且汉赵朝中还有一些遗老遗少在那里哭天抹泪的,看着也心烦。而对于皇太子司马邺来说,亦是如此。辛苦了半天,怎么才是一个皇太子呀?本来傀儡皇帝就已经够委屈了,结果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傀儡皇太子。而对于拥立司马邺的群臣来说,也是一种艰难的选择。皇太子毕竟不是皇帝,万一其他诸侯的也迎立什么皇太子的,自己手中的王牌不就是废牌了吗?还怎么挟太子以令诸侯?幸亏的是,永嘉七年(313年)四月,孝怀皇帝司马炽的死讯传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西晋朝廷进行祭奠后,司马邺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元‘’建兴’。
建兴四年(316年)八月,汉赵车骑大将军刘曜围攻长安,三月后,司马邺投降。建兴五年十二月(318年1月),愍帝司马邺被刘聪杀害,死时才十八岁。西晋由是灭亡。
司马邺是武皇帝司马炎之孙,吴敬王司马晏之子,孝惠皇帝司马衷和孝怀皇帝司马炽的侄子。在继承皇帝之前,由于秦献王司马柬(262-291年)死后无子,而奉其嗣的司马郁也于永宁元年(301年)被杀。司马邺也就被过继给司马柬奉其嗣。也正是这么一段际遇,让他在关内(之前秦朝的地盘)积累了一定的人气,因此在孝怀皇帝司马炽被俘之后,被拥立为皇帝。
今天说一下他在位时期的一个事情—谁是头手?
由于汉赵政权起源于赵地,也就是太原邯郸之类的地方,南下入侵洛阳南阳之后,在一定程度上把西晋截成两半,一个是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一个是西京长安在内的小片陇地。在南边的琅琊王司马睿暂时比较安全,而在长安的偏安小朝廷时刻就处在威胁之中。司马邺虽然此时年龄也不大,十五六岁,但是也深刻的意识到问题的存在。于是就和右丞相、大都督陕西诸军事、南阳王司马保说,让他召集军队拱卫京师。此时南阳王司马保统治着陇右的区域,和身处太原等地的汉赵军队隔着长安的朝廷。这可真是有点‘天子守国门’的意味了。所不同的就是,由于连年征战,而且之前长安也被汉赵的大军劫掠过,一没兵二无人。司马邺这个皇帝虽然没有在朝廷中被当作提线木偶,但是朝廷中也没有什么人留下了,空空如也。
几次三番催促后,南阳王司马保和皇帝司马邺说,“蝮蛇螫手,壮士断腕。今胡寇方盛,且宜断陇道以观其变”,意思就是敌人太强了,我还是在陇右静观其变吧。看到这样的回复,朝廷怒不可遏,从事中郎裴诜说,“今蛇已螫头,头可断乎!”。很显然在南阳王司马保和皇帝司马邺眼中,对于可以断的‘腕’的概念存在很大的分歧。在南阳王司马保看来,沦陷的皇都洛阳是已经被‘螫’的手,现在朝廷所在的长安则是他这个‘壮士’可能要断的腕,免得的影响自己在陇右经营的‘头’。而在已经没有任何安全可言,身在长安的朝廷来说,自己怎么可能是‘手’呢,自己才是真正的‘头’呀,难道身为‘手’的陇右势力认为自己这个‘手’可以离开朝廷这个‘头’吗?没有什么具体行动的司马保眼看着长安被围困,“京师饥甚,米斗金二两,人相食,死者太半”,皇帝司马邺做了亡国之君。
有的人会想为什么司马邺不走?他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陇右做傀儡;一个是去江南做皇帝。陇右的傀儡估计也不好当,而去江南的路也不好走。当时天下大乱,盗贼四起,没有军队的皇帝司马邺基本上已经是寸步难行了。瓮中捉鳖般做了亡国之君,别人刀下之鬼。司马保也不得善终,随后被部下诛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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