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弃疾在《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中感慨:“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来。”历史的长河中,有太多凌云壮志、惊心权谋、宫闱秘事,随着岁月浮沉,才露出一点蛛丝马迹,引人探寻。
亦正亦邪的传奇
在中国三千多年的男权统治中,武则天是闪耀的一颗明星。
有人认为武则天是中国女权主义的先驱,因为她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正统女皇帝,在位期间提高了女性地位,赋予女性参政的权力。
但也有人提出这些只是她为了获取民心的伎俩,同时为的权力不择手段,使萧淑妃、王皇后遭到她惨无人道的对待,甚至听信小人,滥用刑罚,致使民不聊生。“女英雄”和“女恶魔”两种如此矛盾的身份交缠在武则天身上。
千百年来,这位传奇女皇真实的内心世界深深吸引着人们探寻,武则天死后,人们发现她悄悄建造了一座密室,而她则每晚都会进入这间神秘的密室。密室中陈设简单朴素,只挂着三张画像,一是李治,一是李世民,一是佛陀。
对于密室的功能,武则天作为一个女人,必然需要释放心中的压力,那么佛陀便是用来念诵佛教,忏悔此生罪过,李世民和李治都是她曾经真心渴求和爱过的男人,她希望有人能够听听她藏在心里无人道说的委屈。
这一方天地即使在稗官野史中也寻不到踪迹,正如武则天恢宏不凡的一生,令人深思。
命途多舛的成长轨迹
若想了解一个人的行为,必得了解她所处的历史环境和成长经历。
武则天出身于名门望族,父亲是开国大将,曾为国家建功立业,受众人敬仰。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武则天常伴父亲左右,见惯了男权世界尔虞我诈、权力争夺的戏码。
与传统观念推崇的娴静乖巧形象不同,武则天不相信女子规训中的唠叨,她想象父亲一样兵戈铁马,向往一呼百应!
但是在武则天12岁时,父亲便撒手人寰。曾经相逢喜笑颜开的亲戚突然显出真面目,要同她争夺财产,那些亲切和蔼的朋友突然恶语相向,冷漠相对。
失去父亲的庇佑,武家陷入困顿,使得一贯来蛮横骄矜的大小姐直面真实的世界,感知到世态炎凉。自此,她立志要出人头地,打破男权世界的虚伪面孔。
14岁那年,武则天被选召进宫。既没有家族势力为自己撑腰,也没有前人经验给予指导,这位身形单薄瘦弱的女孩,行走在深宫里,如履薄冰。
太多表里不一、笑里藏刀,要想活下来,就必须遵守丛林发法则,要么拼杀出一天血路,爬上高位,要么被人踩在脚底,堕入深渊,在权力的游戏中,没有中庸之道。
最初,李世民被武则天的聪慧灵动吸引,但早年的权力之路让他嗅到她身上不凡的气息。他能感知到这女孩身上掩藏的气焰,一直对她怀有警惕,因此没有给她什么名分,而是让她做了12年的才人,赐号媚娘。
十二载青春年华使武则天对男权统治的压迫有了更深的了解,本以为此生前途无望,但命运的齿轮却在她遇见李治时悄然转动。
当李世民卧于病榻时,武则天尽心尽力侍奉,正遇上前来尽孝道的李治。一个是妩媚娇艳的佳人,一个是鲜衣怒马的少年,眼波流转间,天雷勾动地火,两人结下情缘。不久李世民病逝,根据祖训,前朝皇帝的嫔妃若没有后代,需出家为尼。
这对恋人正痴缠热恋,却立即面临分离。他们起誓要永结同心,无论外界如何阻拦,至死不渝。李治答应她,一定要找机会带她回来。
武则天在感业寺中苦苦等候一年,寒来暑往,她娇嫩的皮肤因干活变得粗糙,一颗年轻寂寞的心在青灯古佛旁逐渐枯萎凋零。这26年,她经历了太多抛弃、背叛,暗暗发誓一定要杀回去,为自己的真心复仇。
这天,李治正巧来此上香,武则天不顾庵中住持阻拦,决心与他相见。一番泪如雨下、互诉衷肠,两人重归于好。李治对她心有愧疚,因此对武则天百般珍爱,但被施舍的爱已经不会再让武则天感动了,她开始追求能够在波诡云谲的世间立定脚跟的权力。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晚唐诗人曹松有诗云:“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深似海的后宫来说,追逐皇权的斗争和裹挟其中爱恨纠缠同样埋藏了数不清的冤屈和尸骨。
二次进宫以来,武则天以智慧和贤良取得了王皇后的信任,晋升为昭仪。此时萧淑妃恃宠而骄,仗着皇帝的宠爱对王皇后甚为轻蔑,武则天趁机扩大王皇后与萧淑妃之间的嫌隙,分出敌我阵营,又在李治耳边煽风点火,指出萧淑妃家族势力对皇权的威胁,再加上萧淑妃因骄横树敌无数,流言蜚语很快就使萧淑妃失宠,黯然被打入冷宫。
解决掉一号对手,下一个就是友军王皇后了。王皇后端庄贤淑,王氏家族向来以来都效忠朝廷,行事稳重,找不出纰漏,非要说有什么缺憾的,就是王皇后嫁入皇家多年来,一直膝下无子,武则天轻抚着自己日益隆起的肚子,陷入沉思。
公元654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武则天承受住万般痛苦,诞下一位小公主,王皇后与这位妹妹情谊深厚,立即赶来探望。
武则天在深宫沉浮十多年,难能遇到真切关怀,她望着王皇后殷切的眼眸,想起自己即将要实施的计谋,不由得泪如雨下。王皇后以为是生产耗费心力,抱了抱小公主,安慰武媚娘后,害怕久坐叨扰,随即便回宫。
但是就在王皇后走后四下无人的空当,武则天狠下心徒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皇宫,小公主的死成了王皇后嫉妒心的罪证。
要想得到皇后之位,还有王皇后身后的长孙无忌一派掣肘,武则天凭借天赋权谋,使宫中各方权力集团相互制衡,为他所用,不仅堵住了悠悠之口,还帮李治揽回了更多权力,皇权更加集中。
这边的政治斗争腥风血雨,那边李治却已对萧淑妃和王皇后起了恻隐之心,于是生性柔和的皇帝亲自去拜访曾经的爱人,却被武则天的耳目探得,反而为萧淑妃和王皇后带来了灾祸。
苏轼在《和子由绳池怀旧》中写下:“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武则天的野心与拼搏、爱恋与背叛,得到与失去相伴而生。然而站立于权力中心,为了保全自身,她最真实的爱憎只能深藏于心,不着痕迹了。
她一生无法用是非善恶概括,她的存在是中国历史的奇观。正如她为自己竖立的无字碑,善恶真假都交由一片苍茫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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