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工作;工作。1
这是个怪人。
他年轻时放荡不羁,经常出入烟花场所,过着灯、葡萄酒和绿色的生活。
他岳父陶澍知道后,并不禁止。岳母却不依不饶,埋怨丈夫选了一个纨绔子弟作女婿。陶澍微微一笑,说了一段名言:“此子是瑚琏之器,将来必成大事,年少纵情,不足深责。”在陶澍看来,自己的女婿是做大事的人,没必要因为这些小事情责备他。
陶澍官至两江总督,加太子少保衔,他能看走眼?果然,多年后,他这位喜欢寻花问柳的女婿作出了一番大事业,青史留名,名声比岳父还大,连曾国藩都夸“润芝之才胜我十倍。”
对,他就是与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齐名的晚清四大中兴名臣之一胡林翼。
二
胡林翼,字贶生,号润芝,湖南益阳人,生于1812年。
胡林翼出身官宦世家。他父亲胡达源曾经以殿试一甲第三名(探花)的成绩,直接进入翰林院任职,后官至四品大员。在这种优渥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胡林翼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人生起点比别人高了不少。因此,1836年,他轻轻松松进士及第时,才24岁。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如锦的前程在胡林翼面前徐徐展开。或许因为人生机遇太顺利,老天故意跟他开了一个玩笑。还没当几年官,胡林翼就因犯错受到处分。
1841年,胡达源去世,胡林翼返乡丁忧,为父守孝,中止了短暂的官场之路。
三
1846年,胡林翼为父守孝期满,回到了北京,候缺补官。
一天,胡林翼来到吏部,掏出了1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到吏部官员的桌子上,要捐一个官当。捐官,指士民通过向朝廷捐款捐物获得官职,说白了,就是花钱买官做。这种做法始于秦朝,“秦得天下,始令民纳粟,赐以爵”。到了汉朝,形成了制度。此后唐朝、宋朝、元朝、明朝都有捐官之例。清朝,则让捐官达到了一个顶峰。就连康熙皇帝征讨准噶尔时差钱了,都要公开号召富商花钱买官。雍正年间的模范总督李卫,就是靠捐官步入官场的。
原来,胡林翼如果呆在京城候缺补官,升迁之路太过漫长,想干脆捐一个官做。家属、学生也很支持他的想法,便凑了1万两银子。在晚清,1万两银子可以捐一个四品知府,而且可以自己选择任职的地方。胡林翼几乎没有考虑,就选择了贵州。
四
吏部官员像看怪物一样盯着胡林翼。
一般人捐官,总是选择富裕的地方任职,好尽快回收成本。贵州,可是当时中国最偏远、最贫穷的地方,捐官者往那走,不是傻子是什么?
胡林翼当然不是傻子,他心里自有盘算。他在给弟弟的信中袒露心迹,说:“天下官方,日趋于坏。输金为吏者,类皆择其地之善者,以为自肥计。黔,硗瘠之所,边僻之境也,为人所掉首而不顾者。然兄独有取于黔者,诚以黔之官吏尚能奉上以礼不以货,以礼则知自重,不以货则知恤民,而治理庶几可冀。”
在胡林翼看来,自己本是进士出身,选择捐官已经令人羞愧,所以宁愿到偏远之地,与那些输金为吏以为自肥者区别开来。所以,胡林翼在赴任之前,发誓“不取官中一钱自肥以贻前人羞”。
五
在晚清,贵州民风未开,盗匪遍地。面对此起彼伏的盗匪,许多官员下意识地选用“弹压”之策,以至于盗匪越来越多,剿不胜剿。
胡林翼担任安顺知府时,已经有了“用兵不如用民”的观念。他认为,一味用兵弹压,不是治本之法。应当让老百姓安居乐业,即“用民”,才可以收到釜底抽薪的功效。为此,胡林翼经常芒鞋短衣,打扮成寻常农民,深入到田间地头,了解民意,探听匪情。
对于负隅顽抗的盗匪,胡林翼下手毫不留情。他亲自带领官兵与盗匪作战,身先士卒,毫无读书人的酸腐味。通过几百次作战,胡林翼平息了匪乱,还积累了宝贵的作战经验。胡林翼根据这些作战经验,写了一本《胡氏兵法》。
在贵州基层8年历练,胡林翼名声大噪,渐渐进入朝廷视线。这让下一步升迁,成为较为容易的事情。
六
当然,真正能让胡林翼大展身手,还得是参与剿灭太平天国运动。
1851年,以金田起义为标志,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广西、江西、湖南、湖北等地。1854年,胡林翼奉命率部进入湖北、湖南。湘军主帅曾国藩很赏识胡林翼,认为其“才大心细”,奏报朝廷后让胡林翼自领一军,随从湘军作战。不久,胡林翼调署湖北巡抚,从此在军事上独当一面。
最初,由于胡林翼所率领的陆营欠薪太多,毫无斗志,在与太平军作战时接连溃败。面对这种情况,胡林翼决定像曾国藩那样,重新招募训练一支精锐部队出来。随即,胡林翼派鲍超到湖南,招募了3000士兵。同时,又奏报朝廷,调遣罗泽南率5000士兵前来援助自己。
这8000士兵,犹如一道新鲜血液,让胡林翼满血复活,挥师围困了武昌。1856年初秋,太平天国发生内乱,镇守武昌的太平军丧失斗志,突围而走。胡林翼旋即收复被太平军攻占了3年之久的军事重镇武昌。
捷报传来,清廷大喜,实授湖北巡抚,并赏戴一品顶戴。
在那以后,胡林翼越战越勇,基本上将太平军赶出了湖北,又会同曾国藩击败了太平军骁将石达开,奠定了安庆之役胜利的基础。曾国藩为此评论胡林翼立下首功。
一个花钱买官之人,竟然成为朝廷的顶梁柱!
七
不幸的是,胡林翼于1861年8月30日英年早逝,时年49岁。巨鹰还未展翅,就已坠落。时人不无惋惜地说,假设胡林翼不死,未来的成就不一定在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人之下。
对于胡林翼在15年官场生涯的耀眼成就,曾国藩等人予以高度评价。曾国藩如此评论胡林翼在湖北巡抚任上的成绩:“以湖北瘠区养兵六万,月费至四十万之多,而商民不敝,吏治日懋,皆其精心默运之所致也。”还说:“润芝(胡林翼)之才胜我十倍。”
胡林死后,慈禧太后说:“林翼未竟全功,遽就溘逝,迹其功勋卓越,名播寰区,至今江、鄂士民称颂。”
多年以后,蔡锷将胡林翼与曾国藩相提并论,说:“曾胡两公,中兴名臣中铮佼者也,其人其事距今仅半个世纪,遗型不远,口碑犹存。”
【参考资料:《清史稿》《风流儒将胡林翼》《中兴第一流人:胡林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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