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卫理英范墓地第15号墓
正文作者[思倪] 6
我在《民国盗墓史》(内幕卷)中专门讲述了清末民初、外国“探险家”在中国盗墓的事情。
可以说,那一批“探险家”就是到中国西域挖宝的,称之为盗宝人或盗墓者更形象和贴切。西方“探险家”在中国西域
那些收藏在俄、美、英、瑞典、日本等国博物馆中的“发掘品”,当年是“探险家”们的东方探险成果,如今却成了他们来华盗墓劫宝的证据。
营盘墓地,就是被这些“探险家”光顾过的地方。
营盘墓地年代在汉晋时期,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尉犁县东南约150公里处,地处著名的罗布泊西侧、塔里木河下游大三角洲西北缘。
这里是一片台地,向北至库鲁克塔格山脚,向南约4公里是孔雀河古河床。
营盘遗址
台地上寸草不生,墓葬分布在台地南缘,墓地区域东西长1公里、南北宽150米。
经新疆文物部门的系统调查和勘探,营盘墓地共发现墓葬近300座。
最早发现这处墓地的,并不是中国人,而是俄国人科兹洛夫,时间是清光绪十九年(公元1893年)。
不少网友可能对科兹洛夫不了解,此人是军校出身,但痴迷考古。
1883-1926年间,科兹洛夫曾六次到中国新疆、蒙古、西藏、青海、甘肃、四川等地进行所谓的“学术考察”,盗走了大量的中国文物,尤其是西夏文物最多。
科兹洛夫
但对营盘墓地造成最大破坏的,不应是科兹洛夫,而是英国人斯坦因。
在科兹洛夫发现后,接着来到营盘墓地的是瑞典人斯文赫定和贝格曼,斯坦因比他们晚,但他对营盘墓地“考察”最细,收获最大。
斯坦因组织人挖掘了营盘佛寺及墓地上的墓葬,获得了佉卢文书、铜镜、玻璃杯等一批珍贵文物。
现在的营盘墓地,尚可见裸露的棺木
消停了半个世纪后,从1980年代末期开始,营盘墓地又被盗墓者盯上了——本土盗墓者的身影不时出现在墓地上。
1989年新疆文物普查办公室巴州文物普查队在调查营盘遗址时发现,这里很多墓葬被盗掘了。
看到裸露在外的文物,普查队清理了9座被盗墓葬,采集到近70件毛、丝制品及木、铜、铁器等文物。
这之后,光顾营盘墓地的盗墓者越来越多,越来越猖獗。
营盘墓地发掘现场
在这种情况下,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于1995年11-12月,对营盘墓地进行了抢救性清理发掘。当时共清理被盗墓葬100余座,发掘32座,出土文物200余件。
在发掘的32座墓中,最受瞩目的、出土物价值最高,墓主身份争议最大也最神秘的,是第15号(M15)墓。
此墓极不寻常!
据简报,第15号墓为长方形竖穴土坑墓,二层台上平铺22根、直径约10厘米的胡杨木棍(见文末配图)。其上依次覆盖芦苇草席、麦草、骆驼刺枝和苦豆草,约有25厘米厚。
棺外覆盖一条长方形彩色狮纹栽绒毛毯。
葬具为四足长方形箱式木棺,明显比一般的棺材宽大。
棺材表面还能看到斧、锯、刨、凿等工具的加工痕迹和墨线痕迹。
第15号墓棺身彩绘
第15号墓棺身彩绘(局部)
棺外壁均满绘纹样(见上图)。
盖板上画菱形格,内填绘卷草纹;两侧板菱形格中填绘花卉、蔓草、花瓶和树枝、树叶纹等;两端挡板正中各刻划出一个大圆圈,两侧用石榴花点缀。
整个彩棺构图严谨、线条流畅、画技娴熟。白色作底,棕红、橘红、红、绿、黄、蓝、黑色描绘花纹,色彩鲜艳、庄重。
考古人员并没有现场开棺,而是整体打包,将棺材运回研究所。
第15号墓开棺,躺主戴面具仰躺于棺内
1997年,专家在室内打开了第15号彩棺。
眼前所见,让所有在场专家感到意外和震惊——棺内躺着一位衣着华美、戴着面具的男子(见上图)!
这一幕十分罕见,消息一经传出,当即引起了学术界的关注。
第15号墓在营盘墓地所发掘墓葬中,埋葬位置、葬俗十分特别。
墓葬所处地势较高,雨水或洪水可快速流走,墓室中不易积水,加上西域干燥的气候环境,为尸体保存提供了条件。
打开棺材后看到,墓主仰身直卧于棺内。
尸身盖淡黄色绢衾,色彩鲜艳如新;面部罩盖麻质面具,表情安详,栩栩如生。
这是一具男性尸体。
经检测,男子生前身材高大,身高约1.9米(一说1.8米),死时在25岁左右。
第15号墓开棺,躺主戴面具仰躺于棺内,头枕鸡鸣枕,胸前放小冥衣
头枕鸡鸣枕,枕套“绮上加绣”,高贵典雅。
身着红地对人兽树纹罽袍、淡黄色绢内袍、毛绣长裤。
脚穿绢面贴金毡袜。
腰系绢质腰带,其上垂挂香囊、帛鱼,位于腰左侧。
左臂上系扎长方形蓝地刺绣护膊,推测是“护身符”。
头右侧置长方形残锦片。
胸前及左手腕处各置一件冥衣,外形小巧,应该有原始宗教用意,希望来世再托生为人,故准备小衣。
剥去外衣和罩饰后,发现男尸面部、身体都已干缩,呈灰褐色。
头发浓密,棕色,长发于脑后挽单髻,绢带系扎。
第15号墓开棺,躺主戴面具仰躺于棺内,四肢用淡黄色绢带缠绕
胡须、眉毛、眼睫毛清晰可见。
鼻孔用织物封塞,其织物用丝线缠绕呈“T”形,表面贴金箔。
下领用淡黄色绢带托紧在头顶系扎。
头部用丝棉缠裹。
四肢用淡黄色绢带缠绕。
仅这“一身行头”,便透露出墓主身份不凡,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第15号墓主身着“红地对人兽树纹”罽袍(局部)
墓主身穿的“红地对人兽树纹”罽袍,被专家认为是“稀世瑰宝”,这也是迄今中国考古发现的惟一一件。
这件罽袍放在现代都是高档衣着,其面料是一种双层两面纹组织的精纺毛织物;表里花纹相同,颜色互异,花样厚实柔和,通幅织出成组的以石榴树为轴,两两相对的人物、动物。
每区图案中几组人物形象一致,均为男性,裸体,卷发,高鼻,大眼。
人体的结构比例有意作了夸张,特别是隆起的肌肉,以此表现形体的健壮有力。
各组人物手持兵器,形成不同的对打或对练姿态。
第15号墓主身着“红地对人兽树纹”罽袍(局部)
每两组人物间隔一对牛或一对羊。
整体纹样呈现的是希腊、波斯两种文化互相融合的艺术风格。
就上面的裸体人物形象,参与考古的专家李文瑛认为是希腊(罗马)神话中的某一神祗,其结论是,这不是一件普通的罽袍,应是从西亚或西亚一带输入西域的毛织物精品。
在男尸的内袍、毡袜面、底以及香囊的边缘部分,普遍镶有光彩夺目的贴金花边。
这是中国迄今考古发现最早的贴金织物。
第15号墓主头枕的鸡鸣枕
麻质面具也值得一说。
出土时仍罩在死者面部,长23.4厘米、宽19.8厘米、高11.7厘米,厚约0.2厘米,饰以长条形金箔片。
面具表面涂白,用硬物划出眼、唇线,墨线勾勒眉、眼、八字髯,朱色涂唇。
面具五官位置比例基本准确,鼻梁挺直,鼻翼膨隆自然,额面与眼眶交界处微突起眉棱,两眉细直平缓,两眼呈两条细线状,似眼目入睡状态。
这件面具独一无二。
第15号墓主戴的面具
第15号墓随葬品的来源、质地、做工都比较容易分析,但要确定墓主之身份就难了。
1999年发表的考古简报给出的结论是,“他可能是位来自西方从事贸易的富商”。
从地理位置上讲,这一推测不失道理。
营盘至楼兰一线是东西方文化交流通道上的枢纽地带,墓地位于丝绸之路交通要冲。第15号墓文化内涵丰富而复杂 :中原文化、希腊文化、波斯文化、中亚文化和西域文化集于一墓一尸,十分罕见。
第15号墓主刚开棺情形
墓主人服饰华丽,其外袍纹样带有浓厚的希腊艺术风格;棺外覆盖的狮纹毯,更具异域特色。
所以,推测墓主系一位往来于丝绸之路的西方商人,病死于营盘是有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收殓方式、葬具、随葬物却兼具中原风俗特征?比如头枕鸡鸣枕就是中原葬俗;箱式彩棺也不是西域流行的,包括营盘在内的西域一带,当年当地都用胡杨木槽形棺或船形棺。
第15号墓南邻第14号墓,两座墓应该有关系,它们孤立地埋葬在东部台地的东南缘,东西两侧有洪水冲沟,选择葬在这里,显得“不合群”。
西汉戍边军人(现代再现)
有新疆学者提出了不同观点,认为墓主不是普通的平民阶级,属于官僚士族,进而认为,“是屯戍营盘的汉军官吏”。
这个观点也不无道理。
营盘位于楼兰西段要冲,此处遗址属于当年的“墨山国”。
北魏郦道元《水经注》(卷二)记载:“河水又东,迳墨山国南,治墨山城,西至尉犁二百四十里。河水又东,注宾城南,又东迳楼兰城南而东注……”
斯坦因是个“中国通”,当年他据《水经注》这一记载,分析营盘遗址系当年的“宾城”。
但有学者认为,营盘遗址其实就是《汉书》中记载的西域古墓——墨山国(山国)的国都所在。
营盘一带在西汉前期已归属中原朝廷,汉朝曾在此屯田聚兵,所以第15号墓主是汉军官员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为什么汉人墓中出现外域的东西和特征?为什么墓主不能是营盘当地人呢?
从吉林大学边疆考古研究中心对营盘墓地古人骨的研究,包括营盘在内的新疆是欧洲人种和蒙古人的“接触地带”,长期的融合后,当地人的面相、体质已出现了独特的“西域人”特征,既不是单纯的欧洲人种,也非完全的蒙古人种。
唐朝彩绘持壶西域人俑
营盘墓地头骨与蒙古人种相比,与蒙古人特征较接近;再与欧洲人种比较,营盘头骨的鼻指数、鼻颧角、颧宽等指数又在欧洲人种范围,基因混杂明显。
其实,要弄清第15号墓主的身份,还是有方法的——就是对墓主干尸进行检测,作进一步的人类学分析,以确定其种属、民族,仅从考古发现层面推测,并不全面,也不准确。
还有,墓主年仅25岁左右,是怎么死的?有无可能是被人谋害?
遗憾的是,到目前学术界还没有看到第15号墓主的“尸检报告”。
营盘墓地上发现的古墓,棺上覆盖芦苇草席
上面横放直径10厘米粗的胡杨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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