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后正是上海人白象蟋蟀的好真光。
有谚说“蟋蟀叫,秋凉了”。在晚上,走在市区的马路上也可以听到蟋蟀不绝的叫声。那么,现在我们去哪里买蟋蟀呢?还有人会白相蟋蟀吗?近日,晨报两位曾经的“虫友”记者前往上海市中心最大的蟋蟀交易市场进行了一番探访。
岚灵花鸟市场门口禁止聚众斗蟋蟀的提示牌(资料图)
位于普陀区灵石路的岚灵花鸟市场是上海市区最大的花鸟市场之一。从地铁7号线新村路站下来,往北走7分钟,就能看到市场入口之处有一块提示牌(见上图),疫情期间禁止在花鸟市场及其周边聚众斗蟋蟀。据介绍,这是疫情期间,市场管理部门为了大家安全考虑而设立的提示牌。看来,距离蟋蟀交易市场不远了。
晨报记者探访市中心最大的蟋蟀交易市场
这里只有虫商、虫迷和虫子
沿着花鸟市场走到底,有一栋名为聚奇城的建筑,这里就是被业内誉为上海市中心最大的蟋蟀交易市场。据业内人士介绍,这里有近百家摊主和店铺,每年8到10月间是市场最热闹的时段。
在这里,没有老板、顾客和商品,只有虫商、虫迷和虫子。来买蟋蟀的爷叔们大都头上戴着头灯,有用嘴夹着蟋蟀草,他们每到一个摊位就拿着蟋蟀草“挑逗”蟋蟀。一旦蟋蟀被挑逗,震起翅膀发出响亮的叫声,爷叔们就可分辨优劣了。记者在现场看到,一位绍兴阿姨摊主带来的蟋蟀都装在竹筒里,她把蟋蟀倒在手上用网罩着给顾客看。
摊主爷叔们戴着头灯挑选蟋蟀
摊主把蟋蟀倒在手上用网罩着给顾客看
71岁的沈先生告诉记者,自己从小白相蟋蟀到现在:
小辰光我去文庙、万商,之前我去曹安路,后来去真北路,现在来岚灵。早上和老朋友约了斗蟋蟀,结果老朋友爬勿起来,还是来市场兜兜看看。
前几天,儿子给沈先生新买了一辆电动车,今天沈先生就直接从美兰湖开过来了,路上花了一个小时。之前,沈先生在网上预订了去山东兖州的火车票,结果临行之前,一位熟悉的摊主告诉他,今年市场因为疫情原因不开放,叫他不要来了,所以决定还是在上海买蟋蟀了。
对于挑选蟋蟀,沈先生有自己的一套经验:
你看,搿几只蟋蟀面孔忒短,而且呒没开牙。从品相上来说,蟋蟀的面孔要像马、虎、狮搿三种动物;从颜色上来说,蟋蟀面孔要黑,就像京剧里面的武生一样,邪气凶猛,如果是白面书生,大灵勿灵。
沈先生在挑选蟋蟀
沈先生告诉记者,自己有三个子女,但他们现在都不在玩蟋蟀了。“我最小的儿子今年也三十七、八岁了,他读初中的时候也是和我一道白相蟋蟀的,但现在有了小孩以后,他(蟋蟀)看也不看了,可以这样讲,我买回去的蟋蟀,他连看一眼的兴趣也呒没。”
记者在现场遇到一位72岁的上海爷叔,他告诉记者,自己最近已来过八趟蟋蟀市场了,但都没有觅到一只好蟋蟀。爷叔在一卖山东梁山蟋蟀的摊位挑了两个多小时,也只挑到三只蟋蟀,临近中午了,爷叔准备回家,就拿起最后一个虫罐,一打开盖子,爷叔眼睛一亮:
迭只虫好额,赞个,赞个。迭只虫衬衣直至尾端,露翅而不超尾,美名“双飘带”,口门重,且能盘能夹。
而摊主在一旁高声嚷道:“梁山‘双飘带’,天下都无敌!”
72岁的上海爷叔和他选到的梁山“双飘带”蟋蟀
王先生退休之前在国企担任领导职务,他告诉记者:自己从穿开裆裤就开始白相蟋蟀了,在自己认识的虫友当中,有退休的大学教授,也有不少专家和领导。谈到以前大家喜欢蟋蟀,王先生讲了一个笑话。有一次,自己厂里的职工小张晚上要去和女朋友约会,他和厂长说:“厂长,我夜道搭仔几个朋友帮侬去乡下头捉蟋蟀,下半天我就早点回去了。”厂长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虫友开盖选蟋蟀
作为曾经的虫友,晨报摄影记者任国强分享自己的经验:
小时候我也捉过蟋蟀,就在老房子墙角找,循着叫声用手电照,一点点把砖头移开,看到就用手罩住。蟋蟀草我也会弄,找二叉的草,从中间一点点向两边撕开,再并拢,用手指一撸,须须头就出来了。小时候也呒没条件买蟋蟀盆,就在小一点的搪瓷缸里向放几粒饭米碎。
三五十元的蟋蟀最好卖
记者在现场看到,AA级的蟋蟀价格在几十元左右。一位摊主告诉记者:“自己今年最大的一笔单子是三千元,大约几十只蟋蟀。现在价格贵的蟋蟀卖不动,大多数市民对于蟋蟀的心理价位也就是30到50元之间,因为现在都是买回去自己养着玩的。”
一位阿姨告诉记者,自己和老伴前几天来选了一批蟋蟀,一共十九只,摊主开价25元一只,最后成交15元一只,感觉还是比较合算的。
AA级的蟋蟀价格在几十元左右
五元一只的“大三妹”
有摊主表示,挑选蟋蟀还是需要注意,目前外面有些市场中有“白虫”和“秋虫”两类在销售,“秋虫”为野生的蟋蟀,而“白虫”为人工饲养的蟋蟀,看上去体型比较大,市民一般肉眼很难识别,有些摊主会说明,但有些摊主不会说明。对于为了买来斗蟋蟀的虫友来说,两者还是有区别的,买到“白虫”等于吃药。
在聚奇城一楼,有一些精品店铺,这些商家所销售的蟋蟀价位普遍比三楼的摊位要高出一个档次。一位店铺老板告诉记者:店里的蟋蟀100元一只,5只起卖;如果要买便宜的蟋蟀,那就是从之前客人选过的品种里面挑,价格为50元一只。
精品店铺内出售的各种蟋蟀草
用于称量蟋蟀体重的精密仪器
该店参加“中国蟋蟀超级联赛”并获胜的蟋蟀
在一家精品店铺,老板展示了用于称量蟋蟀体重的精密仪器,这家店去年有多只蟋蟀品种参加业内举办的所谓“中国蟋蟀超级联赛”,并且得奖。
蟋蟀价格在经历了之前的巅峰之后,而且经过市场治理之后,现在已经趋于理性。据老板介绍,去年上海售价最高为一只“黄牙白青”品种的的蟋蟀(见图),交易价11万,价格堪比黄金,放在蟋蟀圈也可以说是天价。但买家最后发现,这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文将”(术语:不会斗的蟋蟀),而此事也成为蟋蟀圈的笑谈。
去年上海售价最高的一只蟋蟀“黄牙白青”
一位业内人士这样说道“当然,好的蟋蟀是无价的,因为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确实是喜欢蟋蟀的。”
这位上海摊主只卖本地油葫芦、三尾子
今年64岁的朱先生是蟋蟀交易市场当中唯一的一位上海摊主,以售卖上海本地油葫芦和本地三尾子(沪语,雌蟋蟀的意思)为特色,另外还出售各种蟋蟀盆。朱先生告诉记者:退休前,有位朋友邀请他来市场帮忙,朋友负责捉蟋蟀,他负责看摊,赚到的钱大家对半开。前几年,朋友因为其他原因而退出市场,他就接手成了这里的摊主。
上海摊主朱先生只售卖上海本地油葫芦和本地三尾子
朱先生告诉记者,自己所售的本地蟋蟀主要来自上海郊区,以嘉定、青浦、闵行三区最多,其中七宝和莘庄的本地蟋蟀品质比较好,虽然市中心也有蟋蟀,但勿灵,所以勿会去抓。
在家人看来,朱先生摆摊卖蟋蟀是属于不务正业,但朱先生却认为:
白相蟋蟀其实是一种文化,之所以能从唐代延续至今,这就是最好的铭证。自从自己深入进去之后,只有两个字“有趣”。我看到很多虫友,宁可缩衣节食,也要买一只好的蟋蟀。我作为退休人士,摆个蟋蟀摊头还能赚一点小钱,结交许多虫友,也算是老有所乐,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猜猜看,这是哪一种“三妹子”?
上海摊主朱先生认为,白相蟋蟀其实是一种文化
回忆起小小辰光斗蟋蟀的场景,朱先生仍然是历历在目:
我从6岁开始白相蟋蟀,勒小辰光,搿就是一种童趣。那时候大家条件不好,就把蟋蟀放在搪瓷缸里面,交关小朋友聚勒一道斗蟋蟀,邪气有意思。
朱先生告诉记者,每周三和周六是蟋蟀市场最热闹的日子,因为大多数虫友都知道这天市场会进货,有机会选到好的蟋蟀,所以人多。对于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养蟋蟀?朱先生感觉(蟋蟀市场)有点走向末路了:“从现在的大趋势来看,白相蟋蟀的人越来越少了,哎……”
当记者从蟋蟀市场离开,走在楼下的花鸟市场通道时,一位家长对好奇于蟋蟀的儿子训斥道“现在啥人还白相搿种物事,侪是老头老太白相个。”
对了,蟋蟀,上海人也把它写成“才蝍”,再高级一点就是“ 蹔蝍”。
来源: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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