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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牧犬多少钱一只】我选择独自当富婆(20章)

白色酒店房间,朱竹在床上四面八方睡觉。八点钟闹钟一共响了三次,朱竹没有醒过来,直到厕所里传来水声,她才突然醒过来。

  她蒙了三秒,随着记忆复苏,她脸上的表情变得精彩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厕所里应该有个男人。

  果然——

  “你醒了?”一个帅气男孩从披着浴巾从厕所里走出来,宽肩窄腰,长得像周粥喜欢的某位男明星。

  帅气男孩精致的眼睛下面挂着一对黑眼圈,他面带微笑,周粥僵若木鸡——不是昨晚酒吧里那个。

  WTF!周粥眯着眼睛确认了一下真的不是之后,缓缓从床上坐起来,顺了顺长卷发,用宿醉后的女低音炮发声:“你好,我是周粥。”

  “周粥?”帅气男孩愣了三秒,暧昧地笑起来:“周粥,你好,我是洛屿。”

  洛屿蛮配合的,语气还不错。

  “挺有文化的。”周粥心不在焉地夸了一句,顺势又躺了下去,一边找手机一边回忆昨晚的事情。

  洛屿坐到床边,把手机从床头柜递给她:“谢谢夸奖,但是周粥小姐,你的被子要掉了。”

  周粥低下头,发现男人语气温柔,眼睛却不客气。显然他昨晚上也没客气,她现在的模样很精彩,怪不得他在笑。帅气男孩好坏,周粥细长的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谢谢关心,我不冷。”周粥看他一眼,笑了。她的五官还好,但是胜在气质撩人,身材丰腴,眉眼如丝地看着男人的时候极度好看。

  洛屿想起自己的黑眼圈,又挺心动。只是周粥却站起来快速地穿衣收拾,大有一副马上就要走掉的架势。好冷好有礼貌,洛屿好心动。

  “周粥?”洛屿拉了她一把,周粥掉在他腿上,更好看了。

  “嗯?”周粥还是不甚在意,她已经想起他是谁了。但是好像想起来也没什么用,洛屿看着她,她恍然大悟“昨晚感觉怎么样?”

  “还行。”

  “好的,谢谢光临,洛屿先生。”周粥站起来要走。

  “不留个微信吗?”洛屿问。

  周粥头都没回:“这不是我开的房间吗?”

  “这是我第一次找女孩要微信。”洛屿耸耸肩,周粥回头,确实,那件最普通的白浴袍在他身上都穿出了高级味。

  八块腹肌真好,胸肌万岁。

  “好吧,那另一半房费算我请你。”周粥关上房间门,走掉了。

  她又不傻,149的男人等于麻烦。

  周.酒醒无情.在线撂男人.粥完美演绎了落荒而逃几个大字,边跑边给白鸯鸯那个女人打电话。昨晚上,周粥被某体体教专业国家一级网球运动员单方面抛弃之后,明明是跟白鸯鸯在一起喝酒的。

  周粥脑袋还疼,想不起来洛屿是哪里冒出来的。

  “宝,你在哪里?宝”周粥嘤嘤嘤。

  “班班。”白鸯鸯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手机回话。清早起来拥抱太阳,性感美丽的社畜白鸯鸯当然,是在上班啊。

  “好的宝,你可以回答我一个严肃的问题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断片了?景战昨晚上被他的白月光小姐叫走了,周粥小姐伤心欲绝,借酒消愁,最后色胆包天,借酒装疯带走了酒吧乐队主唱的帅哥朋友排遣寂寞。”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周粥想了一下,她居然没有带走乐队帅哥主唱而是主唱的朋友,主唱是不是不够帅气?“宝,你的文采真好。”

  “好的,快来上课。”

  “……”身材管理大师,世界第一严格私人教练兼闺蜜白鸯鸯上线。

  周粥收线,绕路去隔壁早饭铺胡噜了点包子稀饭,就去健身房了。今天周六,原本是一个快乐而美好的约会日,周粥却失恋又失身了。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她感谢白鸯鸯刻意把今天早上的私教课排给了她。

  周粥身材丰腴,美艳性感,冬天羽绒服一裹遮住曲线之后,看起来圆乎乎的,但胜在脸小。几个月之前,周粥被景战的白月光小姐刺激到了想要减肥,她与白鸯鸯就是在此时结交的。

  景战多次劝说周粥不必减肥,但在周粥知道,他只是觉得无论如何,她都比不上白月光小姐罢了。这几个月,周粥已经成功减肥10斤,剔除多余的脂肪之后,身材更加匀称,肌肉带来好看的线条和力量感,看起来健康迷人。

  “怎么样?”

  五公里热身,上了几组背部器械之后,周粥舒舒服服躺着,白鸯鸯正在给做松解。她的手法熟练,堪称盲人老师傅,让周粥痛并快乐着□□:“唔,痛……什么怎么样?”

  “昨晚啊。”白鸯鸯浅笑,手部动作来到臀中肌一个手法用力,周粥直接嚎叫起来。

  “白鸯鸯!不准谋杀你的宝!”

  “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好,有被爽到!”白鸯鸯穷追不舍,周粥惨败,嬉嬉闹闹导致周粥暂时忘记了水逆的悲伤,直到她家里来了电话。

  “要不要帮你接?”

  周粥今年27岁了,家里爸爸妈妈都在催婚,周粥原本打算今天跟景战商量回家见父母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在试探,因为景战今年刚刚22岁,离开校园不久,似乎没有步入婚姻的打算。

  但至少能挡一阵子的爆炸攻击。如果她愿意求求他,或许景战会答应,周粥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不了吧,要接的话也应该是找个男人来。”周粥婉拒,走到阳台去接听电话。她来回踱步,看起来语气有不耐,脸色几番变化,最后似乎妥协了。

  白鸯鸯比周粥还年长一两岁,她的职业是健身教练,每天会接触很多异性,但是同样被这个问题所困扰。

  好姐妹同病相怜,但周粥总是积极去面对。周粥好像个永不熄灭的小太阳,白鸯鸯喜欢也羡慕小太阳周粥。

  谁不想结婚呢?其实白鸯鸯也想要有个依靠,可是她的皮囊过于优秀,以至于身边的男人总不那么真诚。

  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白鸯鸯深谙其奥妙。

  “我惨了。”周粥回来的时候显得有气无力。一副被赶鸭子上架的模样:“鸯鸯,奶奶下最后通告了,隔壁老爷子都抱孙子了,她和别人吵起来了,说我周氏长孙女周粥马上也要生了。”

  “笑死,你奶奶好可爱啊。哈哈。”奶奶真催婚鼻祖了,不相亲,想怀孕。

  “呜呜,奶奶说我怀的双胞胎。”

  白鸯鸯看着周粥可怜兮兮地模样,幸灾乐祸道:“有可能哦,昨晚上……”

  奶奶的梦想朴实无华,奶奶想要未婚先孕double孙子。

  周粥满脸拒绝:“鸯鸯!周氏长女周粥不想怀孕。”

  “怎么?帅气男孩不够努力?”

  “鸯鸯~”周粥被白鸯鸯笑得脸有些热,浪荡如周粥,她在意的男人从来就只有景战而已。但是白鸯鸯说的她好害羞,昨晚上帅气男孩真的很努力。

  想起景战,周粥就委屈,她和景战在一起一年半,还是比不过白月光小姐的一句话。

  周粥不服气,生气郁闷得很。白鸯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鸯鸯抱抱周粥。

  “呜呜。”周粥正蹭蹭鸯鸯,电话又响了,是景战打来的。

  其实昨晚上到现在景战已经打了三通电话了。周粥挂掉电话,心里很复杂,她叹了口气说:“鸯鸯,我想和景战分手了。”

  周粥和景战的家庭背景其实不太合适,但是胜在两人几乎同频,能够很好交流。景战虽然有个白月光,可是他温柔有涵养,长相阳刚,185大长腿,那个还很厉害。

  周粥很喜欢他,真的好喜欢。

  但现实是,有情不能饮水饱,景战更爱白月光。

  “想清楚了吗?”白鸯鸯皱眉。

  “大概吧。”周粥想哭了。

  “好吧,我支持你。”白鸯鸯完全理解周粥的心情,她能共情:“松解好了,你在外面的餐厅等我,我们一起吃午饭。”

  “可能不行,我要去取体检报告。”

  “星期天能取到吗?”

  “应该可以吧,世界上没有双休的伟大机构,医院第一。”周粥苦中作乐。她的体检报告拖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每次周粥想要去取的时候,总会别的事情耽误。当然,大部分是别的景战的事情。

  比如今天。

  周粥自嘲的笑了,和白鸯鸯告别,她去了A城首医。然而,有时候命运总是在不停作弄人,周粥在A城首医遇到了偷偷来取奶奶胃镜活检报告的妈妈。

  出发之前,周粥刚和奶奶通过电话,这段时间她的工作繁忙,只能定期会和奶奶通电话。周粥的奶奶周老夫人是个可爱的老顽皮,电话里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停念叨着想要双胞胎重孙子。

  可是妈妈手里拿着的活检报告单,清楚地写着几个大字:食管鳞状细胞癌早期。

  “多久的事情?”周粥的声音都在颤抖,在她说话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她的妈妈手足无措,像是被抓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哽咽:“上个月奶奶就开始不舒服了。”

  周粥漂亮的眼睛遗传自生性要强的赵女士,此刻那双漂亮眼睛里包含泪水:“宝贝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想隐瞒你的,只是……”

  只是周粥前段时间跟妈妈说过想要离职的想法,说过她和景战,说过她想去国外进修。

  “只是,妈妈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讲。”赵女士伸手想要给周粥一个拥抱,她的手在周粥后背停顿了一会儿,最后只是摸了摸周粥的脑袋。

  周粥下定决心了,奶奶有生之年,她要生一对漂亮的双胞胎重孙子满足周老夫人的夙愿。

  要生double猴子,那就要从好的孩子爹开始选起。

  无巧不成书,景战在这时候发来了讯息。

  周粥泪眼迷蒙地打开手机,从泪水中看到了几个字:周粥对不起,昨晚上她状态不好,希望你谅解她。我以后不会了。

  呼吸突然就困难起来,周粥回复:我们分手吧。

2. 百日 100天内找到合适的男人!

  周粥和赵女士都因为奶奶的病情忧心忡忡,但是得知消息的周老夫人却反而乐观开朗。

  周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战地医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十分镇定地安慰周粥和赵女士只是早期,只要积极配合效果应该会很好。之后就独自走进了周爷爷的书房。

  周爷爷已经去世五年了,每次奶奶有心事都会进去。

  奶奶是战地记者,周爷爷是战士,两人很般配。

  奶奶常说和爷爷待在一起感觉很有安全感,特别是看见他身上的伤疤,就好像看见了他的荣誉。

  周粥却对奶奶的这一行为表示很担忧,她蹑手蹑脚的跟进来,想要安慰周奶奶,去发现周奶奶打开从爷爷的相册里面摸出来一叠照片。

  一张一张,全是男人的,周粥没看错的话。

  话到嘴边差点噎死周粥,奶奶居然更在意周粥的相亲对象。呜呜呜,好一个奶奶觉得你寡。

  周粥辞掉了原本的工作,这段时间她想好好沉淀一下。她原本的职业是销售行业,已经做到了主管的位置,但是她很不喜欢公司里过于油腻的男领导。

  女人如花,或清似芙蓉,或静如秋菊,更有似腊梅者,芬芳满庭。

  而周粥是一朵过分娇艳的牡丹,样貌红火艳丽,行为不羁浪荡,时常为了附和“上帝”,被人看作轻浮的女人。

  周粥厌恶轻浮的男人,更厌恶不得不附和他们的自己。在熙熙攘攘的世界里,牡丹停了下来,她想活得恣意潇洒些,而不是顺其自然地枯萎。

  辞掉工作的周粥大部分时间都在陪伴奶奶,爸爸妈妈奶奶都很开心周粥能搬回家一起住。相亲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被排上了日程。短短一周,已经是周粥见到的第三个男人了。

  “你好,我是寒峥。”

  奶奶挑选的男生大部分都是周爷爷战友的孙辈,军人世家的确各个都很出彩。

  眼前的寒峥,圆寸,宽肩,劲腰、长腿,有着黝黑的皮肤。他的眼神坚定,背脊笔直,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笑容温柔坚定,一身正气,看起来就是个很可靠的人。

  胸肌腹肌人鱼线应该一样都不会少,周老夫人诚不欺我,周粥默默给奶奶的眼光点赞:“你好,我是周粥。”

  寒峥颔首,他来之前看过周粥的资料,很满意。

  但是见到真人却不那么满意了——周粥太漂亮了。

  虽然衣服修身低调,但气质张扬性感,妙曼的曲线被裹在合体的黑色长裙之中,肤白胜雪,红唇惹眼,匀称的肉感,高跟鞋衬的她连脚都是好看的。

  一切都恰到好处,看的出来周粥很重视这场相亲。

  毋庸置疑的,周粥是男人都很喜欢的微胖类型,暂且不论是否与自己合适。但总归第一印象与寒峥心目中的老婆形象有些出入。

  但周粥对寒峥影响还不错的。

  两人不约而同都点了冰美式,有相同的喜好,周粥对寒峥的印象更好了一些。

  如果是寒峥这样的样貌,生出来的小孩应该会很可爱吧。她暗暗的想着,寒峥率就先开口了。

  “周粥小姐,我想我们可能不合适。”

  周粥还没开口,又被拒绝了。

  寒峥是第三个拒绝她的男人。日常生活中周粥是无往不利的,她很受欢迎,却频频在相亲场上吃瘪。

  前两次周粥其实都并不在意,但是不同的是,这次周粥很满意寒峥。寒峥有礼有节,这样的男人应该会省去不少的麻烦。

  周粥想争取一下。

  “谢谢夸奖。”周粥笑盈盈的,用手撑着下巴,眼神在寒峥身上打了一会儿转道:“寒先生您很符合我的审美。我希望我们可以先聊聊看。”

  周粥的眼神就像撩人的指尖,直接地在他身上划过,寒峥从没见过这么大胆的漂亮女人。

  聪明大胆,是男人无法拒绝的类型,寒峥也是男人,也不能。

  “聊什么?”他回话。

  “你。”周粥轻轻抿了一口咖啡,红唇贝齿,舌尖一点粉,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寒峥见状,双手环臂,轻轻往背椅上一靠,挑眉问:“周粥小姐对所有男人都这样吗?”

  “怎么可能?”周粥身子微微的前倾,做出谈判的姿态:“我们要不要结婚?”

  “周小姐真会说笑。”寒峥高大的背脊往后微微一靠,像是听到了很好笑的话。

  那双深邃的眼都染上笑意,棱角分明的轮廓十分勾人,居高临下的下颌线绝美,这样看周粥对他更满意了。

  她歪着脑袋露出风情万种的笑意,之后慢慢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周粥虽然愿意生双胞胎,但是还是不相信婚姻。

  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子满足长辈的愿望,但也不愿意牺牲自己的人生。相夫教子或许是许多女人的愿望,不是周粥的。

  周粥是有个野心的女人。

  她对自己有规划,希望能成为独立自主有话语权的女人。

  所以她对寒峥提出了三年开放式婚姻,共同扶育小孩,但不过多相互干涉,最后协议离婚的建议。

  周粥的想法很直接。

  她要在100天内找到合适的男人才能在年前怀上,而且奶奶还想要双胞胎,那一定要选个强壮的男人……

  说话的同时,周粥还大胆而直接的打量寒峥,寒峥好像就很强壮!

  寒峥觉得周粥很有趣。

  他今年30岁,接触过许多女性,周粥这样大胆理性的女人他却很少遇见。

  他问:“你不怕我告诉周老夫人吗?”

  “啊?你要告诉她吗?我以为寒先生和我想法有共同之处呢。寒先生今天不是来走形式的吗?风尘仆仆地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制服吧?”

  周粥说得没错,寒峥从警局出来,还没来得及换下制服,只套了件常服外套。

  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她在装:“我好怕,求求你不要告诉我奶奶。”

  她表演之余,甚至趁机抓住了寒峥握着咖啡的手。呜呜呜,手指好粗好长……

  寒峥没有躲开,他笑了:“周小姐,真是艺高人胆大。”

  “艺不高,胆很大。”寒峥没有直接拒绝,应该是个好兆头。

  周粥乘胜追击:“寒先生我们加个微信,先从微信好友做起来吧。”

  周粥做字的发音咬的有点重。

  寒峥挑了挑眉头,没动,他审视着周粥,犀利的眼神像是将周粥剥开来看到芯子里去了。

  其实寒峥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周粥的想法大胆前卫,他并不认同。

  可是他不认同,但他不得不承认第一次见面,周粥很吸引人。

  他并不想拒绝她。

  周粥向来是个主动且知道自己优势的女人,见到寒峥没有动作,她拿起寒峥摆在手边的手机直接对着寒峥面容解锁,然后手动加上了男人的微信。

  寒峥从头到位都没有拒绝,他还在评判周粥的可信度,目前为止,有一点周粥说得很对,寒峥不想再浪费时间相亲了。

  “请仔细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寒队长。”周粥友好地伸出手,寒峥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周粥与寒峥一同起身离开咖啡厅,周粥的心情显然不错,今天的这杯美式咖啡显然是这个月最好喝的一杯了。

  她脸上绽放着笑容,除去眼下一点点水肿之外,整个人都温暖极了。

  景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周粥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

  周粥还是那么耀眼,在人群中总是能第一个被看到。

  但此刻,景站觉得这一幕很刺眼。景战往前走了一步,唤她:“小粥!”

  熟悉的声音让周粥头皮瞬间炸开来,宣告分手当天,周粥还没有来的及收到景战的回复——周粥鸵鸟地拉黑了景战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害怕。

  害怕景战挽留她,更害怕他不挽留。

  时隔一周,这是周粥第一次遇见景战。

  她第一反应就是想逃,差点就跑出去了,才想起寒峥还站在她身边。她悄悄深呼吸转过去,扬起笑容:“嗨,景先生。”

  周粥转过去看到景战和旁边站着的白月光小姐,忽然觉得很委屈,果然白月光当前,他从不会挽留她。

  “小粥,过来。”景先生?景战的表情很不好看。

  那天周粥把他甩了之后就消失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周粥的眼眶其实已经红了,但景战显然被占有欲冲昏了头脑,倔强地周粥捏着自己的衣角,很努力装冷漠:“我们已经分手了。”

  寒峥也不傻,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他转过头去微微靠近周粥,像是在询问是不是需要帮忙,又像是要说有事要走掉。

  周粥委屈极了,双眼含泪地看着寒峥,无声地求救。

  白月光小姐也看向景战。

  但显然,景战已经被眼前的一幕严重刺激到——男人的尊严被周粥无情地践踏了。

  “周粥!”景战愤怒的声音传来。

  他以为周粥只是闹脾气,一年半的感情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理由地断掉,但现在的情况看来,周粥很可能是认真的。

  而寒峥,被击中了,被一个委屈巴巴的女人用眼泪击中了。

  他犹豫了,没能将局里还有事的借口说出口,然后就被周粥牵住了手。

  女人柔软的身体依偎着她,她宣告:“介绍一下,寒峥,我的未婚夫。”

  情敌见面的修罗场如同人间地狱,但是白鸯鸯吃瓜的时候分外开心,她好像在追连续剧,一边八卦,一边犹豫着要磕哪一对cp。

  当然最后白鸯鸯谁都没站,因为就她看来,不管是寒峥还是景战,都没有真的爱上周粥。

  而周粥看起来只是想要两个宝宝,而非孩子爸爸。这更像是一场双胞胎之战。

  白鸯鸯能理解周粥的想法,但不支持。周粥可以不要爸爸,但是孩子需要。白鸯鸯也恐婚,两个性格不同职业不同的女人,有着相同的困扰和不同的见解。

  那天之后,寒峥便没有主动联系过周粥。周粥的希望好像落空了,但是家里并没有再安排别的相亲对象。

  似乎是寒峥那边回复两个人已经决定试试相处,这是个不错的信号。

  周粥家里放心了,周粥却不放心。

  她想要宝宝,不是想找人恋爱。

  【寒先生,我在 XX商场看见一个很像你的人,是你吗?】周粥当然不在商场,周粥只不过想见寒峥罢了。

  【不在。】寒峥以往回消息很慢,今天居然秒回。

  【那你在哪里?】周粥不想等,她想攻略寒先生。

  寒峥看到消息,上面那句胡诌一点水平都没有,但是他还是把定位发给了周粥。

  周粥胡诌,真有意思。

  寒队长没发现自己眼里都染了笑,引得其他队友都忍不住看了几眼。

  他像春天。队友笑他。

  居然答应了。周粥总感觉怪怪的,果不其然寒峥告诉他今晚需要帮忙。周粥看了一眼定位,京都大会堂,这能有什么忙她能帮的上?

  虽然这么想着,周粥还是快速打扮好,踩着小高跟鞋就去了。

3. 鸳鸯 谢谢喜欢,我不需要

  有那么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好男人身边总是围绕着无数的竞争对手。寒峥交给周粥的特殊任务,是做一名合格的挡箭牌。

  寒峥的样貌和家境都很好,是单位里的黄金单身汉,他有很多追求者,其中大多数很轻易就被他拒绝掉了。但是有那么一些不好拒绝,周粥的任务就是拒绝掉这一部分。

  今天局里组织了聚餐,不可以带家属,但是可以被家属带回去。寒峥喝了几杯,等着周粥来接他回家。

  寒峥其实没有醉,但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寒峥醉倒了在周粥肩膀上。

  “大哥,你说实话,你有200斤了吗?”周粥穿着高跟鞋咬牙切齿。

  “应该没有。”寒峥咬她耳朵。

  “......”非工作时间打警局的男人算不算袭警?周粥花了三秒钟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想打人的周小姐尽力保持端庄优雅,她注意到人群之后有个女人用十分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女人的眼神写满嫉妒,不像其他几小只潸然欲哭。

  “喂,寒峥,那是你老婆吗?”转过街角之后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寒峥松开周粥恢复如常,周粥问他。

  “我还没有老婆。”寒峥的眼睛沾了酒气,眼神醉人,他拉住周粥的手,说:“跟我走。”

  显然那个女人就是寒峥不方便拒绝的对象之一。

  周粥犹豫了一下没有挣脱,给我寒峥到了一家还算清静的清吧。刚过八点,清吧的气氛尚且没有烘托起来,舞台上的乐队还在做准备工作。

  周粥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寒峥点了一杯教父。寒峥的酒量深不见底,周粥到了这个时候恍惚明白寒峥应该是有话想跟她说。

  好像有感应似的,周粥的眼神和寒峥的碰撞在一起,寒峥说:“周粥,我认真考虑了你的建议,在我答复你之前,我想和你再聊一聊。”

  “请便。”周粥颔首,刚刚寒峥拉了她的手,周粥没有拒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其实已经达成一致了。寒峥还想聊?周粥有预感,这个男人会提出一些要求。

  “如果不要孩子的话,周粥你愿意跟我试试吗?”寒峥问。

  周粥握着酒杯,心跳了一下,不要孩子周粥肯定不会和他在一起,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周粥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寒峥大概会当场走掉吧?

  “我不确定。”周粥说。

  寒峥伸出手理了理周粥额前的一缕发:“那我换个问法,孩子的爸爸不是我你能接受吗?”

  “可以。”这一次周粥很诚实,“但也不完全可以。”

  “你这是什么答案?”寒峥似醉非醉,周粥听他的语气,这话的边界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寒峥,周粥肯定认为他在撒娇,可眼前的人是寒峥。

  铁骨铮铮寒峥,军人世家寒峥,人民警察寒峥。

  “你喜欢我吗?”周粥问。

  寒峥直勾勾地看着她:“不反感。”

  “那你就不该问我这个问题。”周粥皱着眉,她唯一付出真情实感的男人就是景战。景战是个优秀的男人,但是周粥从他身上并没有得到爱。

  她和寒峥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但周粥笃信寒峥这个问题的出发点绝不可能是爱。

  “周粥,我很欣赏你。”寒峥是被吸引的,就好像此时,他的眼神始终落在周粥的唇上。

  周粥喝了酒,dior999的红唇有些花掉了,她伸出手指,在寒峥的注视下轻柔缓慢地擦掉唇角的口红:“寒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寒峥彻底被那一抹红迷了眼,他试探性地凑近,想要亲吻周粥。

  周粥很犹豫要不要接受这个吻,可寒峥给她的思考时间不足三秒。

  最后,周粥没有躲开,但是寒峥仍然没能吻上周粥——千钧一发之际,有人从背后拉开了周粥与寒峥的距离。

  周粥回头一看,是白鸯鸯。

  鸯鸯像是母鸡护仔,不着痕迹地拉开寒峥与周粥的距离:“寒先生喝醉了,需要送吗?”

  “不需要,谢谢。”寒峥恢复如常,礼貌点头示意:“你好,我是寒峥,周粥的未婚夫。”

  “你好。”白鸯鸯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周粥仔细看了一眼,苏穆尧。未婚夫三个字不大不小,清清楚楚传到了三个人耳里。

  “你们怎么在这里!”但周粥好像并没仔细听,她仔细确认是苏穆尧之后就惊叫出了声。

  苏穆尧是以前周粥乐队的主唱,周粥和苏穆尧的关系很好,但大家都很忙,联系了胜于无:“好久不见,穆尧我好想你。”

  周粥冲上去拥抱苏穆尧,白鸯鸯,苏穆尧接连入座,寒峥的酒也醒了大半。

  “寒峥,白鸯鸯,苏穆尧。”周粥轮番做介绍,她实在太惊喜,热情地拉着苏穆尧叽叽喳喳。

  寒峥时不时会帮忙她照顾苏穆尧和白鸯鸯,在她身边显得像个所有者。

  面对周粥的热情招待,苏穆尧只是笑,周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递给苏穆尧一杯酒,鸯鸯就把她拉过去贴着耳朵讲悄悄话:“宝,前几天你断片那天我们才见过穆尧。”

  断片那天!那不是遇见洛屿那天吗!看来周粥是真的断片了,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鸯鸯和穆尧都笑得十分暧昧:“是的,他和帅气男孩是朋友。”

  “!!!”周粥受惊。

  “今天晚上是我们乐队在这边的首秀,一会儿我的几个朋友也会过来,大家一起玩开心。”苏穆尧笑盈盈地宣布。像是没有看破周粥的窘迫。

  苏穆尧是很新潮的音乐人,阳光爱笑,有一颗小虎牙,一头永远精致清爽的发型,和一颗蓝色的单钻耳钉。他的好看像一只陨石边牧犬,聪明乖巧又帅。

  苏穆尧嘴里的朋友包括了洛屿,他知道那晚洛屿和周粥可能有一些纠葛。

  穆尧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那天之后洛屿有意无意透露着对周粥的关心。

  虽然苏穆尧不想告诉洛屿周粥的事。但他更讨厌寒峥。所以宁愿是洛屿在这里。

  “周粥。”寒峥靠近周粥,其实现在的音乐声并没有很大,但寒峥离得有些近。他告诉周粥,时间不早了,他明天要上班,该回去了。

  寒峥看的出来周粥想和朋友多待一些,他并没有要求周粥跟他一起离开。但不知道怎么的,寒峥在走之前把周粥拉近,在音乐声中,轻吻了周粥光洁的额头。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穆尧,霸道而强势地宣誓主权。

  周粥鲜少被男人吻过额头,听说这是呵护的爱意,她不知道真假,但是她很吃这一套。

  “寒峥!”她娇嗔,但周粥红红的耳朵出卖了她。周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撩到了。

  空气极其快速地剑弩拔张起来,苏穆尧被他的眼神挑衅到了。

  “乖。”寒峥不屑一顾,站起身理理衣领,温柔的语气令周粥红了脸。心满意足的他摸了摸周粥头发,离开了。

  直到寒峥走了好一会儿,周粥的脸还有些红红的,她的脑袋晕晕的,居然见到了洛屿——

  苏穆尧刚刚发了朋友圈,是一张大合照,里面有周粥。

  洛屿看到苏穆尧的朋友圈,立马放下了手上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就来了。

  “周粥!”洛屿满脸的兴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缘由。上次之后他对周粥一直念念不忘,也许是因为她好看,也许是因为她没给他微信。

  洛屿想要周粥的微信完全可以让苏穆尧推给他,可是他不,他就想周粥心甘情愿的给他。

  看见周粥红红的脸蛋,洛屿觉得自己手心很痒痒,他想捏她的脸,却被周粥挡开了。

  与之前酒后的狂野性感不同,现在的周粥显得有些冷漠:“洛先生,自重。”

  洛屿上次觉得是周粥称呼他为洛先生是情趣,现在却感觉到是刻意划清界限,看来她是不想负责,意识到这一点洛屿很是难受。

  “我去上面了。”苏穆尧的表演时间到了,他给周粥又递了一杯威士忌酸,走上了舞台。

  苏穆尧的舞台很快乐,他的歌不是那些矫揉造作的情歌,而是一些简单快乐的旋律和十分贴近生活的日常,他用雨天的收听,也爱录路人说话的对白。

  用他自己的话说,充满噪音的声音还原了生活。

  周粥和白鸯鸯都很爱苏穆尧的舞台,苏穆尧的舞台充斥着强烈的个人风格,十分有魅力。

  只是今晚似乎不能专心看表演。

  “粥粥,洛屿一直看着你呢。”鸯鸯用酒杯指了指洛屿,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洛屿肯定在看周粥。

  这一整晚,洛屿的眼神就擦着边儿拐着弯儿围绕着周粥。他被拒绝之后,就以一种被雨淋湿的流浪狗似的湿漉漉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粥。

  周粥很头疼,那只是一夜。她从未想过要对洛屿负责:“随他去吧。”

  “我觉得可能不太行。”苏穆尧的演唱到了高潮,白鸯鸯眼睁睁看着洛屿走了过来。

  周粥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就被洛屿带到了酒吧昏暗的转角处。

  洛屿对着周粥来了个壁咚,漂亮的皮囊困住了周粥,他靠得很近,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说没感觉是假的,醉酒后的周粥能看上洛屿,现在也能。色令智昏,这张脸和身材都是无可挑剔的。

  “姐姐。”洛屿的鲻鱼头放到了周粥的肩胛处磨蹭,他在撒娇:“姐姐,他们说,刚刚你的未婚夫来过了。”

  洛屿很香,那一晚的记忆疯狂复苏,周粥突然觉得自己又醉了,她的身体很软,思维也在崩溃。

  美貌攻击总是那么有用。

  周粥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洛屿的脑袋,顿了顿,又问他:“你有烟吗?”

  “有。可是我不想给你拿。”洛屿赖在周粥身上不起来。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一旦先有了身体关系,总是很难再划清界限。洛屿很可口,但轻浮的举动让她厌烦。

  她用力推开他:“没烟算了。”

  “我有。”洛屿见她发脾气,连忙拿出来一根烟给她点上。又用她的烟头,点燃了自己的。

  狭小的空间,周粥忽然有一种共享同一支烟的亲密。可明明不是。

  忽明忽暗的红点在周粥白皙的指尖呼吸着,周粥把一根烟都快抽尽了才开口:“洛屿,我希望我们能保持距离。他们说的没错,刚刚那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可能快结婚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洛屿明明记得一周前周粥还抓着他为爱哭泣。此刻周粥说这样的话态度敷衍极了。

  在他的认知里,周粥像尝了甜头就想逃跑的猫。

  明明他还记得那天在舞池里,周粥假意叫他,骗去的那个热烈而令人心动的法式香吻。

  “那是你的事。我已经明确表达过我的想法了。”周粥这话渣极了。

  “我不同意。”洛屿捏住周粥的下巴朝她吐了一个烟圈:“姐姐,我对你很感兴趣,你看不出来吗?”

  “看得出来。”周粥翻身把洛屿压制在墙壁上,吊着眼尾道:“谢谢喜欢,我不需要。麻溜滚吧,乖。”

4. 对手 注定又是个很爽的一夜

  “姐妹,你是不是太狠了点?”白鸯鸯看见周粥把洛屿留在角落了。

  不得不说洛屿实在是太好看了,烟雾缭绕的光影里,即使被甩了,他的五官和身材还是那么无可挑剔,让周粥想起他的力度和深度。

  “怎么可能?”周粥挽住白鸯鸯,“洛屿那张脸可是很吃香的。”

  “1,2,3......”周粥数了三个数,果然看见有端着酒杯的女人朝洛屿走去。

  洛屿愤愤地接过酒,一饮而尽,周粥和白鸯鸯收回视线返回座椅。白鸯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异性,帅的丑的,胖的瘦的,有钱的和没钱的,都在努力和异性社交。

  过了好久她问周粥:“你还爱景战吗?”

  “爱。”周粥答得毫不迟疑。

  “多爱?”

  “很爱。”

  周粥对景战是有感情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周粥的梦想就是嫁给景战,但回过头来看,这个想法无形之中束缚住了周粥。

  景战喜欢温柔的女人。

  景战喜欢顾家的女人。

  景战喜欢会做饭的女人。

  周粥很努力去做了,可周粥不是。她性格张扬,爱工作大于爱家,甚至根本不会做饭。每次需要在景战面前展现厨艺,前一天,周粥总需要花上一晚上的时间来学习第二天那道菜。

  “鸯鸯,以后不要再提景战了吧。”或许,周粥根本不是景战的那道菜。

  “好吧。”白鸯鸯耸耸肩膀,默默把景战拜托她的事情抛诸脑后。天大地大,姐妹最大。

  “最近有个画廊邀请我参展。”周粥画过一段时间的插画,用Phoebe(菲比)的名字在国内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好吧,实际上是非常不错的成绩。如果周粥愿意的话,甚至可以被称作插画家。旁的不说,谋生绰绰有余。

  “我其实觉得洛屿很好看的。”白鸯鸯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口红印的洛屿。

  洛屿的下颌线棱角分明,远远看去,正红色的口红印很招摇,他穿了件v领的衬衫,做工考究,遮住了细长的脖颈,周粥知道,是为了遮她那天留下的咬痕。

  “嗯。”周粥点头,漫不经心地滑动手机,脑子里都是那天她咬洛屿脖子的画面。挺蠢蠢欲动的,洛屿实在太可口了。

  周粥叹气,不就是腹肌胸肌人鱼线还有漫画脸神器下颌线吗?她想认真思考一下要不要参加画展,但被酒精腌过的大脑总是在想一些刺激的东西。

  “粥粥,为什么一定要是寒峥呢?”白鸯鸯的话像一把火点燃了周粥心上的一团酒精。

  是啊,为什么必须要是寒峥呢?孩子一定要有父亲吗?洛屿的基因也很优秀,如果她的小孩能继承洛屿的美貌那同样也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但是总觉得好像不对,如果寒峥可以,洛屿可以,那为什么她不能直接生下景战的孩子呢?周粥更爱景战啊。

  周粥低垂着眼敛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很坦率地问:“鸯鸯,会不会我是想要安稳的爱?”

  虚假的婚姻和没有完整家庭的宝宝,喝了酒的周粥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很牵强。

  即使她真的想要为了奶奶的愿望去结婚生子,但是短短几天时间,周粥也根本没有做好成为母亲的准备。

  真的要和寒峥结婚生小孩吗?

  当周粥开始思考,她突然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肃性。

  难怪她刚刚与寒峥调情时总觉得怪异,为了生孩子去调情去挑选男人,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这好像本身就是一件错事。

  那她能怎么办呢?周粥算不上好女人,和景战在一起之前的她,花心无情海中帝王,现在仅仅是白鸯鸯的一句话,她居然犹豫了这么多。

  酒精麻痹之后的大脑根本就不听从主人的指挥,道德和情感上地双重纠结使然,周粥眯着一双醉蒙蒙的眼,象征性地开口问:“要不我放弃算了?”

  “笑死。早晚都要生,挑个好男人生吧。”白鸯鸯不可置否。

  “唔,那我去再去点杯酒。”周粥摇摇晃晃起身,完全没注意到洛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走过拐角,刹那间,高跟鞋在湿地上打滑,是洛屿快速地拉住了她。周粥被迫贴上洛屿微微起伏的胸膛,浓重的荷尔蒙味道渗透衣料,钻进血液里,周粥感受到了熟悉滚烫的热度。

  “唔,谢谢。”手掌下的肌肉鲜活地跳动着,周粥清楚地感觉到呼吸变重的频率。她的身体变得很软,脑子里全是白鸯鸯的话,挑个好男人生吧。

  “姐姐,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糟糕,周粥感觉被抓包,她从洛屿的胸膛前仰起红通通的脸蛋,洛屿的吻就压了下来。

  强烈的男性气息霸道不容拒绝,湿漉漉的吻挑起了火热的节奏,周粥挣扎的手被洛屿反剪到背后,她被他压在墙壁前热烈地征服着。

  洛屿被周粥这幅仍人宰割的模样激红了眼,他的心脏因为嫉妒疯狂跳动着,沙哑着嗓子像乞求又像呜咽:“周粥,我也可以。我比他更可以。”

  周粥完全没办法了。她想睡他的。洛屿热烈地无法令人拒绝。

  他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仿佛要夺走周粥的所有的氧气和津液,周粥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一刻的洛屿想要她的一切,这个念头令周粥心头躁动不已。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在这个瞬间,周粥的头脑完全放放空了,寒峥,景战,孩子和其他的一切都消失了。

  这注定又是个很爽的一夜。

  女人爱男人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寒峥的成熟稳重,洛屿的热烈性感,景战的温柔呵护都令周粥着迷不已,这就好像你的面前同时当红123号炸子鸡都同时出现在你身边,你能放弃谁呢?

  周粥自己都不明白了。她似乎被一张网给困住了,不再自由也不再潇洒,可是她明明很自由。

  那天结束之后,周粥赶在洛屿睡醒之前偷偷离开了,她就像人间消失了一样,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牡丹想沉淀,但是牡丹好像被人摘了。

  “奶奶,我去一趟超市买点东西。”周粥随便把头发挽起来,用脸蛋贴贴奶奶,然后提着垃圾走了出去。

  周粥如果知道逛超市都能遇见白月光小姐的话,她一定会好好浓妆艳抹一番,穿出最修饰身材的裙子。

  可是现在的周粥手里提着冒着酸臭的厨余垃圾,发丝凌乱,没有化妆,细细的汗水打湿了她的t恤,透露出她这个月疏于锻炼而堆积脂肪的腰身。

  “周粥。”白月光小姐拦住了她。

  周粥好想当场装死,她调整呼吸,转身扬起笑容:“孟书湉,你好。”

  是的,白月光小姐叫孟书湉,是当红插画师,国内最具影响力的插画师之一。周粥默默叹口气,丢掉垃圾之后和孟书湉找了了能说话的地方坐下来。

  孟书湉长发飘飘,温婉大方,她穿着简约的白色法式长裙,落座时脚边优雅的木耳边让周粥自惭形秽。

  周粥默默地吸了吸微微凸起的小腹,尽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她发誓,她结束谈话之后她马上就去健身!她再也不敢颓废了!

  她身上汗湿的白体恤和孟书湉的白裙比起来,实在狼狈。周粥不安极了。

  其实白月光小姐最让周粥讨厌的一点是,白月光小姐不光长相好,而是品性和才华集聚一身,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插画界的才女。

  平心而论,周粥认为百分之八十的男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孟书湉吸引。

  但是真正让周粥意外的是孟书湉今天的来意——她希望周粥能够放弃作为Phoebe参展的机会,作为回报,孟书湉会帮周粥与景战复合。

  “周小姐,我知道你很爱景战,几张插画能换回景战的真心,想必是很划算的,你觉得呢?”孟书湉像是第一次作弊的小孩子,纤细的手指不停搅弄裙角,眼角泛红。

  如果是以前,周粥真的觉得几张插画能换回景战真的很值,甚至说,只要景战开心,别说几张插画,多少张都可以。但是现在,周粥十分不解,孟书湉这是在用景战做交易吗?

  画廊的合伙人和周粥提过,这次的画展很重要,据说是国际著名插画艺术家V会出席本次画廊艺术活动。V的艺术造诣很高,享誉国际,有传言,他想要在这次画展中挑选出合适的继承人。

  周粥其实观摩过孟书湉的插画,很有灵气,与自己大胆夸张的暗黑风格迥然不同。而周粥私下以为,孟书湉的作品更出彩。

  “孟小姐,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我和景先生已经分手了。”她不是喜欢景战吗?周粥的眉心聚拢,不知道是因为看到原本的天之骄女竟然作弊难过,还是因为景战被他深爱的白月光出卖难过。

  “我知道,可是这次机会对我很重要。”孟书湉憋红了脸,倔强倨傲。

  瞧瞧,即使是跌入泥潭,神女书湉也是清新可人,楚楚动人的。

  周粥心里不舒服,她对孟书湉的提议毫无兴趣,只是觉得窘迫。看见孟书湉,周粥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猛然起身离开,却撞上了送蛋糕和咖啡的侍者,原本贴在身上的白体恤,此时又沾染上了污迹,胸前大片咖啡渍和奶油使她看起来更像个小丑。场面一度凝滞。

  然而,令周粥更加崩溃的事远不止此,伴随着推门声,景战闻讯赶来:“书湉......”。

  还没进门,景战就看到满身狼藉的周粥和娇然欲泣的孟书湉,他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三秒之后,景战恢复镇静,他走了过来,自然地脱下外套披在了周粥胸前。

  那只是短短的三秒钟不到,景战没有鲁莽地责怪任何人,他甚至像个王子一样拯救了她,但是周粥却觉得更加无地自容。

  她的呼吸都困难起来,苍白着脸,两片饱满的嘴唇颤抖着,豆大的眼泪突然就落下来了。

5. 惊弓 鸯鸯,我姨妈迟了9天了!……

  周粥成年之后就鲜少在人前哭泣,在景战和孟书湉面前出这样的丑,周粥突然感觉自己就是在王子公主面前丑态百出的女二。

  浑然天成的一道鸿沟横跨在她们之间。

  相形见绌,周粥感到羞辱至极。

  她回到家中,正在整理好泪痕,推开门却发现苏穆尧和奶奶居然在客厅里其乐融融地聊天。

  “粥……”苏穆尧眼尖地看到了她。

  “嘘。”周粥竖起一根手指让苏穆尧噤声,然后快速得走到楼上去,在上面叫嚷:“奶奶,天气太热了。我去冲个凉。”

  “你看她总是这样没规矩。”奶奶对苏穆尧笑笑。

  “没关系,奶奶,粥粥这样很可爱。”

  待粥整理好心情和妆容来的时候,奶奶和苏穆尧才刚刚聊完,奶奶用奇怪的眼神凑近了看穿着健身服,又全副武“妆”的周粥。

  周粥贴贴奶奶,问:“奶奶今天的药药吃了吗?”

  “吃了。最近效果还不错,你去和小苏玩吧。”奶奶拍拍周粥的肩膀,总觉得最近周粥过分粘她了。周老夫人不太安心,奶奶去花园看花之前还嘱咐周粥:“晚上回来吃晚饭啊。”

  “好的,奶奶,那我先去健身啦。”周粥拉着苏穆尧的袖子,一起走出去。等走远了,她才悠悠地叹了口气,像一个泄气的皮球。

  苏穆尧看得出来她的状态不好,关心她怎么回事。周粥简单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省去了许多细节,但苏穆尧还是捏起了拳头。

  “你该不会现在要去健身吧?”苏穆尧难以置信,这么社死的事情之后,周粥居然去健身。

  “想去。运动分泌多巴胺会使我快乐。”周粥只要一想起刚刚的事就难过。

  她还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大量的情绪波动,让她感觉自己当下十分虚弱。

  此时的周粥十分需要多巴胺。

  如果没有苏穆尧在这里,周粥很可能会再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好难过。

  “别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苏穆尧微微思忖之后道。

  一路上苏穆尧温柔地安抚周粥,他担心周粥现在这个状态去运动解压可能晚上回家的时候身体已经被透支了。

  除此之外,苏穆尧想邀请周粥做他的经纪人。最近他在B城有一场演出,被一家还不错的经纪公司看上了,想和他签约。苏穆尧思前想后,周粥最近没有工作,和他一起去可以散散心赚赚钱,带薪旅游放松放松。

  刚刚他就是在和奶奶谈这件事情,实际上,他已经用一个完美的礼物贿赂了周老夫人。

  四月的A城已经回春,周粥被苏穆尧带到了撸猫馆,一堆毛绒绒的小宝贝,瞬间化解了周粥的负面情绪,她摸着猫问:“要去多久啊?”

  苏穆尧提出的演出时间和画展活动时间重合了,周粥还在权衡要出席那一边。

  “半个月一个月左右吧。但我要是你,我肯定去参加画展。”苏穆尧答。他是存了私心的。

  心虚的他伸手去摸周粥怀里的猫猫,骨节分明的手稍稍用力青筋浮现,谁知周粥心念一动,抓住了苏穆尧的手,沿着青筋抚摸。

  “有人说你的手好看吗?”周粥漫不经心的问。

  苏穆尧心头一跳,他默默收起手,压下躁动,像是在隐忍什么:“有。”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周粥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一瞬。抬头看见,温温柔柔的苏穆尧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身着白衬衣打乐黑色领带,不像他平常的风格,倒也怪好看的。

  “我可以理解为你要跟我去演出吗?”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苏穆尧不敢相信。这是不是说他比画展,不,比景战更重要了?苏穆尧有点紧张地想。

  “当然。”周粥并没有打算放弃画展,她用脸脸蹭了一下怀里的布偶猫,猫咪喵喵叫了两声。一边赚钱一边插画一边赚钱应该会很爽吧,周粥觉得自己必须扳回一成!

  “nice!”苏穆尧竟高兴地跳起来。

  周粥看着他,总算想起来——苏穆尧今天的打扮挺向洛屿的风格。但是不得不说也蛮好看的。

  周粥愣了一下,和洛屿差不多的打扮她也会觉得好看吗?

  又是一个周一,周粥收起ipad画板,甩甩因为长时间作画而酸软的手腕,收起行囊,准备和苏穆尧一起下飞机。

  打定主意的周粥想要画展活动的第一名——也就是师从国际大咖V的机会。

  虽然这并不在她的计划内。

  这次的展主题为时代共潮,周粥思考了很久,有了把苏穆尧的乐队生活融入作品的想法。

  原因无他,情爱在插画作品中实在是处处可见。

  要想取胜立意是关键。

  她在舌尖咀嚼“时代”这个词,一想起现在这个时代,周粥满脑子就是不同的男性躯体□□裸的模样,或与女体纠缠不清,或独自充满张力。

  性的话题很适合时代,但这样把时代与性连接起来也不算多新颖。

  周粥冥思苦想,在苏穆尧的启发下,决定把音乐融入其中——每个时代都没有每个时代的音乐,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个贯穿青春的音乐人名字。音乐同样代表着时代。

  音乐和性是周粥想要切入时代的点,但是具体手法,周粥还没有想清楚。现在的她更像是在逃亡,插画和生活一样都像瞎子摸象,毫无头绪可言。

  “粥粥,上面那间房间是你的。我就住你的对面,有时可以找我。”苏穆尧打断了周粥的胡思乱想。

  他和乐队的其他人住在一起,这些成员都没有固定的经纪人,在听过周粥的经历之后,显然都十分信任周粥。周粥正晃神,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思维尚未归位,她看向苏穆尧,脑子里居然开始幻想苏穆尧没穿衣服的样子。

  “好的,谢谢你穆尧。”周粥关上房门,打开包,犹豫了一下,打开绘画版,把粉色背景色改成了绿色。

  她自己都很惊,是生理期快到了吗?怎么会想那么天马行空的东西?

  周粥习惯性地打开经期记录的app,但打开之后,她突然愣住了——她的经期已经迟到了9天了!

  周粥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的干干净净的——她和洛屿最后一次好像并没有做安全措施。

  天呐!周粥一下子瘫坐在床上,她火急火燎地去敲苏穆尧的门。

  “周粥?怎么了?”苏穆尧很快开了门,周粥望见里面几个人好像在开会商量事情。

  众人都看着着急起敲门的她,周粥好半天才压低声音挤出一个问句:“穆尧,你最近和洛屿联系了吗?”

  “洛屿?”苏穆尧的眉头皱了起来,其他成员的脸色也很怪异。

  其实本来今天洛屿也要来的,是苏穆尧不让他来。洛屿和苏穆尧吵架了。苏穆尧不想让周粥和洛屿见面,可是现在周粥居然还亲自来问了。

  苏穆尧觉得自己的猜想可能是真的,上次洛屿连番打听周粥的事情,他就觉得不妙。他看得出来周粥神情古怪,但还是说了谎话:“没有啊。”

  “啊?那算了吧。”周粥突然冷静下来,现在找洛屿也没什么用吧。什么都没确定,或许是她自己周期乱了呢?

  “那你能把洛屿我的微信推给我吗?”周粥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出了与想法大相径庭的话。

  “我没有。删了。”苏穆尧心里不舒服,下意识地就找借口。

  “......好吧。”周粥退回房间,丝毫没发现苏穆尧的不对劲。她叹了口气,默默点开某团买了验孕棒,又给白鸯鸯发消息【鸯鸯,我姨妈迟了9天了!!呜呜呜,哭死。】

  【!】白鸯鸯秒回了一个大写的感叹号,继而感叹【不是吧?帅气男孩这么准?】

  【呜呜,我害怕,宝】周粥叹气,她如果真的怀孕怎么办?

  鸵鸟周粥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裹成一坨,只留一个小口口呼吸。她脑子里彻底乱了,这时候苏穆尧也发来了消息【没事吧?】

  周粥不知道怎么回复,呜呜地在床上装死,心里打着鼓,等着外卖小哥送来审判命运的判官笔。

  平常短短半个小时,这个时候被无限拉长,周粥打开画板转移注意力,她心不在焉的,40分钟后居然画出来一副乱七八糟的画。红与蓝交织在一起,极其抽象诡异。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你好,团团外卖!”

  周粥冲出房门取快递,她紧张兮兮地,刚刚拿到快递,对面苏穆尧的门居然也开了:“这么晚了你也点了吃的吗?别吃外卖啦,我们要出去吃,粥粥你要一起吗?”

  苏穆尧的眼神就在外卖上打转,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口的周粥默默撕掉药品专用机打小票,假笑道:“不用啦,我刚刚洗了澡澡不太方便。”

  “好吧。你真的没事吧?”苏穆尧的脸上满是狐疑,不知道为什么周粥忽然觉得被看穿了。

  “没事没事,你们玩开心。”周粥哪里还有心思去,她躲回房间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怎么可能呢?洛屿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人家十次九次都没怀上呢,周粥哭泣。上次洛屿没戴,她就应该拒绝的。

  都怪她太没有定力了,周粥有些沮丧。她脑子里又回想了一下洛屿精壮性感的身体,又觉得是怪洛屿太,骚了。

  她颤抖着手拆开验孕棒,又喝了咕噜噜喝了一瓶水等待尿意。有了就生吧?周粥想,反正奶奶也想要重孙子。现在是4月,足月生的话最多明年2月也瓜熟蒂落了。

  是上次喝酒还是上上次喝醉酒呢?周粥开始回想,居然两次都喝了酒,该不会生出酒精综合症的宝宝吧?胡思乱想就像一个接一个被大风吹出来的泡泡,奇异毫无逻辑的想法接二连三地从她脑子里钻出来。

  “呲~”这时候的手机震动声音都显得那么大,周粥被吓的差点跳起来。打开手机之后,发现居然是好友验证,添加信息很简单:我是洛屿。

  周粥彻底坐不住了,她跳了起来,久等的尿意同时袭来,周粥没管那条好友验证,急急忙忙捏着验孕棒冲进厕所。

  她在厕所里一顿操作,十分钟之后,瘫坐在了马桶上——是两条红线!

  居然是两条红线!周粥麻了,她坐在马桶上对着浴室门的玻璃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玻璃门门折射出她的影子,周粥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那个还没来得及消退的草莓印好想慢慢又变得鲜红刺眼起来。

  周粥想起有个词叫惊弓之鸟,她就好像那只鸟。

6. BABY 来自三个男人的质问:他是谁……

  从某种程度上说,周粥也很脆弱。刚刚知道自己怀孕的她丝毫无法平复心情。

  纤细的手指把衣服一件件慢慢从躯体上剥离,她看向镜子里微微凸起的小腹。

  原来不是长胖了,是怀孕了。

  27岁的周粥因为童颜十分显小,镜子里的那个女人都还满脸胶原蛋白充满诱人的纯欲气息,的粥颤抖着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真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有个生命。她就这样做妈妈了。

  周粥光着脚在镜子前转了好几个,灯光下她的黑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发尾轻轻地从她的白皙的皮肤上抚过,激起一点点鸡皮疙瘩。

  这里怎么能有孩子呢?周粥用力吸了吸肚子,镜子里隐隐约约有两条漂亮的马甲线。

  自我欣赏完毕的周粥叹了口气,走进浴室洗澡,她慢慢悠悠地洗澡,试图通过深呼吸恢复思考能力。

  她还没有准备好成为一个母亲,这个孩子就这样来了。周粥的大脑几乎崩溃了,所有的脑细胞都在尝试接受已经怀孕的事实,可是周粥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啊。

  “唉……”浴巾一裹,忧伤的周粥任由湿漉漉的发打湿白色的浴巾。

  她从水雾里光着脚踏出去,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泛红,眼神迷蒙。真母性光辉啊。

  拿起手机,周粥发现洛屿给她发了很多消息,还有好几个未接视频。周粥还没有来得及回复,洛屿又发来消息说他马上乘最近的飞机过来。

  周粥下意识地就想拒绝。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啊,可是发消息过去发现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复。

  看来洛屿很可能已经在飞机上了。

  周粥欲哭无泪,又毫无睡意,连给自己化妆打扮的精神头都没有。她决定出去逛逛,出门的时候,她提溜起自己的细高跟鞋,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干脆穿着酒店拖鞋出门算了,可最后还是选择了高跟鞋。

  B城这个地方不太大,穿了吊带过了件单薄外套就出门的周粥没来及的把头发完全吹干,风也吹的她头疼,她随意找了个酒吧就坐下了。

  “有……热牛奶吗?”周粥挺想喝酒,但是孕妇不能喝酒,她头一回在酒吧说要牛奶,话出口之后自己都觉得很离谱。

  这家酒吧的酒保是个帅气的小姐姐,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周粥,过了一会儿端出来一杯白开水:“没有牛奶,只有热水。”

  不开心的时候多喝热水。老天爷都让周粥喝热水。

  周粥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验孕结果出来之后,她没有跟任何人联系。其实表面上的周粥看起来十分镇静,可实际上她简直太茫然无措了。

  周粥活了整整27年,向来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小到3岁选袜子,大到成人选工作,周粥做选择的时候总是果断坚定,除了景战以外,周粥从没落败过。

  可自从惨遭滑铁卢之后,周粥就接二连三地遇到难题。

  她点燃了一支香烟,像是烟瘾犯了,烦躁不安地又跟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酸。她想吃酸的。

  “有心事?”帅气的女酒保叫弗蕾。弗蕾是个蕾丝边,周粥是她今晚遇见的第一个失意女人。她觉得周粥很漂亮。

  “有,我不开心。”周粥叹气,她打开微信,给洛屿发消息【我可以看看腹肌吗?】

  虽然腹肌不能解决问题,可是腹肌能让女人快乐。

  她想了一下,又把消息转发给寒峥。

  洛屿没有回复,寒峥倒是很快【??】。

  于是,周粥和他聊了起来:【我不开心,想看肌肌。】

  一个女人爱男人有错吗?没有。一个女人爱看腹肌有错?也没有。

  周粥需要快乐复活,她把下巴放在吧台上,用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戳手机,突然发现苏穆尧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腹肌!!

  周粥瞬间坐起身来,天呐!她居然不小心把s话发给穆尧了,穆尧还给她看腹肌了,穆尧真的有腹肌!哦莫莫莫!

  而寒峥地回答是【过来看。】

  周粥不知道此时地寒峥正在想上次周粥喝醉的模样。

  这两天寒峥其实到B城出差,估计回去见到周粥都是好几天以后的事情了。说实话,这几天寒峥发现自己竟然对周粥充满了欲/望,一想起周粥的样子,他就觉得那天应该把周粥带走的。

  寒峥挺后悔的。他这几天只要看见女人就能想起周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刚路过的酒吧里的女人他都觉得像周粥。

  【过不来。我没有钱,我就想看看。】寒峥的手机又震动了,他的余光瞄到酒吧透明玻璃后的女人刚刚也在打字。

  不对,真的是周粥!寒峥连忙掉头回去,走进酒吧发现周粥双颊潮红,和一个中性女人攀谈在一起。

  她似乎没有察觉到对方对她有意思,又哭又笑的不知道在干嘛。

  寒峥收回刚刚的想法,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他只希望自己没踏入这里。可周粥实在太媚了。

  “周粥。”口嫌体直的寒峥走过去,一把把周粥拉起来搂在怀里。

  周粥其实没醉,但看见寒峥的时候也慌了,寒峥怎么在这里?周粥身体软软地,酒醒了一大半:“寒峥?”

  “嗯,跟我走。”寒峥的脸色还挺臭。寒峥把周粥带到车里,周粥打开车窗打开,把烟丢出去,像只小猫一样端坐在副驾驶。

  “不看肌肌了?”寒峥双手环胸,挑着眉毛看向周粥。这个女人明明就一点都不乖,这会子又开始装了。

  “不看了。”周粥低着头,垂头丧气,纤细单薄的肩膀都显得十分可怜兮兮的样子,“寒峥,我们不能结婚了。我怀孕了。”

  周粥借着醉意大着胆子对寒峥讲出这句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第一个告诉寒峥,那句话就像大石头一样压着她,她很害怕,对寒峥讲出来之后,居然变得轻松了。

  空气整整静了三分钟以上,周粥都差点下车逃跑了,悄咪咪去摸车门,发现居然被寒峥落了锁。

  她觉得很委屈,眼泪就在这个时候掉了下来。

  “寒峥……”周粥的小奶音委屈极了。

  “是谁的孩子?”寒峥的脸色难看至极,周粥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可以不告诉你吗?”周粥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开始想要逃避,觉得自己应该直接甩了寒峥不应该跟他讲这么多。

  “你如果不想结婚,我可以直接回绝周老夫人。”寒峥认真地看着周粥的眼睛,像是在分辨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看了好久,他又补充道:“没必要找这种借口敷衍我。”

  周粥没说话,只是眼泪汪汪地看着寒峥。寒峥的嘴角慢慢抿成一个危险的弧度,他飞快地下车,把车门摔得碰的一声,离开了。

  车子像是被大锤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周粥瑟缩了一下身子,开始找纸擤鼻涕,她翻了好半天,忽然从车抽屉里找到一把枪和一双黑丝。周粥一下就忘记哭泣了,这时候寒峥居然回来了!

  他一身寒气,手里捏着一个条状物丢给周粥,“去测。”

  周粥愣了一下,同时从抽屉里拿出枪和黑丝,寒峥明显愣了一下,厉声催促她:“放下!快去!”

  周粥被凶得好害怕,拿了东西,小步跑去验孕。周粥验孕的时候,寒峥就在外面靠着抽烟,一根接一根的,他看了一眼枪和黑丝,十分不爽的把这两个东西丢回原处。

  没用的东西,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抽到第三根周粥才出来。寒峥接过她手里的棒棒,看了一眼,直接国粹。妈的,他这是莫名其妙当了接盘侠吗?

  周粥看见寒峥细长骨感的大手掌肉眼可见地颤抖了,她开始觉得内疚了,于是道歉:“对不起,应该是我们相亲之前的事情。我会解决好的,之前的建议就作废吧。”

  周粥尽量用了最诚意满满的语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寒峥的表情像吃了粑粑一样变得更加难堪了。

  寒峥抓住周粥纤细的手腕,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咬牙切齿地把周粥丢回车里。

  “妈的,你住哪里!”寒峥几乎气炸了,不仅仅是因为周粥怀孕,更是因为周粥主动提出要取消结婚的协议。

  就他妈好像在耍人似的。

  但是,生气的寒峥更不想承认的是,被甩的气大于接盘的气。意思是,他愿意接盘也不愿意被甩?发现自己真实想法的寒峥觉得自己简直有病。

  周粥当然不能理解寒峥此时挣扎的内心,她被生气但是依然坚持要“送”她回酒店的寒峥载回了酒店。

  今天晚上的寒峥十分霸道,可他似乎将怀孕的周粥看作瓷娃娃一样舍不得打骂,下车就把周粥公主抱抱上了电梯。

  挣扎不行的周粥十分委屈地按了楼层号,却发现自己的房门口有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

  “穆尧?洛屿?”周粥倒吸一口凉气,试探性地出声。

  两个男人都挂了彩,听见周粥的声音都飞快地分开来,向她大步走过来。

  周粥被抱着,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都异口同声地质问周粥:“他是谁?”

  周粥尴尬至极,她挣扎着想要下来,寒峥地手臂却收的更紧,他寒着脸问她:“周粥!到底谁才是孩子爸爸!”

  !!!

  苏穆尧和洛屿都被孩子这个词当头棒喝,特别是洛屿几乎瞬间红了眼,他抓住周粥的手腕,颤抖着声音问他:“姐姐,你真的怀孕了!?”

7. 男人 三个和尚没水吃

  周粥完全被限制了自由。

  第二天早上八点,三个男人一起陪同周粥来到了B城医院妇产科。产科从没这么热闹过,三个相貌出色的男人围着一个女人转可是一出十足的好戏。

  周粥在男人们的簇拥下去照B超,成了产科最奇特的风景线。

  昨晚上三个男人为了谁在她身边守着吵架,今天三个男人又各司其职争先恐后地照顾她。

  医生问诊的时候,三个男人都会回答。

  寒峥是周粥名义上的未婚夫,最名正言顺。

  苏穆尧和周粥认识最久,最了解她。

  洛屿和周粥有过亲密身体关系,最熟悉她的身体。

  三个男人性格各不相同,寒峥沉稳成熟,苏穆尧温柔体贴,洛屿霸道热烈,周粥感觉像是有了三个老公。

  特别是当医生允许她老公进检查室帮忙的时候,三个男人都下意识地往前了一步——

  三个男人都想进来。

  周粥看了一眼男人们,最后选择了寒峥。

  寒峥脸上毫无掩饰的得意洋洋,他揽着周粥走进B超室,像获得了莫大的胜利。但寒峥其实没有照顾女人的经验,医生指使着他帮忙,周粥好笑的看着他局促的画面。

  这个场景应该怎么形容呢,在狭小的检查室里,一个近190的圆寸帅哥手忙脚乱地照顾她,周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情都舒畅起来。

  虽然她很想告诉男人们,她只是孕初期,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照B超的时候,周粥和寒峥都听见了一道微弱而有规律的心跳声,周粥捂住嘴巴看向寒峥:“居然真的是孩子!宝宝,真的宝宝!”

  “不然呢?”寒峥嘴上强硬得狠,但是他微微握住的拳头已经宣告了他内心的动容。

  这微弱而有力的心跳声,让寒峥和周粥都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神奇之处。

  特别是周粥,她惊奇极了。仅仅是听到孩子的心跳声,周粥就觉得灵魂为之一震。

  这一瞬间,她有了做妈妈的真实感。

  她转过头去,看见寒峥居然也慢慢红了脸。

  这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铁汉柔情被娃套?周粥肚子里明明不是他的孩子,寒峥还这么激动。

  寒峥这么可爱的吗?周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寒峥的耳朵。他的耳朵也好红。

  寒峥突然被摸耳朵,转过头去看周粥,眸色很深——耳朵是他的敏感部位,在这么激动的时刻,寒峥几乎是立马有了反应。

  “周粥。”他捏住了她作乱的手,手心的温度滚烫。周粥莫名其妙心情更好了。

  她在偷笑。

  “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医生被氛围感染到,也笑了,她左右晃动手柄,又道:“宝宝很健康。已经两个多月了,看起来很活泼。”

  事实上,周粥的宝宝小小的,已经初步有了人的模样,像一个缩小版的周粥在她的肚子里。

  他好像听到了医生的话,打了个哈欠,伸展了一下四肢,慢慢打了个滚儿。

  不知道为什么,周粥觉得他好像在笑。

  宝宝这么可爱的吗?周粥紧张地抓住寒峥的手。

  两个月了,周粥愣住了。不是洛屿的宝宝,是景战的宝宝!天呐!

  周粥石化了。

  两个月以前,她和景战去泡温泉,在私人温泉里度过了十分愉快刺激的一夜。

  意识到这一点,周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直到她做完B超和其他所有检查项目之后,她都没缓过神来。

  别人谈虎色变,周粥谈景战色变。

  怎么会是景战的?居然是景战和她的孩子!她和景战居然有孩子了!

  这个信息就像一阵噼里啪啦的烟花炸得周粥脑子都不会转了。

  结束检查她和三个男人去吃饭,苏穆尧提前做过攻略,带路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餐厅。

  包间里,周粥点完餐之后,大家都没有说话,但谁都看得出来三个男人都很激动。

  特别是洛屿,他最激动。

  今天一整天洛屿精致的脸上始终都红扑扑的,他的皮肤细腻,那一抹红显得他唇红齿白的,一头狼尾发稍显凌乱,看得出来,昨晚肯定没睡好。

  洛屿应该是觉得自己做爸爸了,和周粥一样激动坏了吧。

  “那个……”周粥刚刚开口,发现三个男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十分期待的样子。

  周粥的心情也很复杂,苏穆尧表现成这个样子,她怎么也明白了他的心意。她从没想过,会把男人凑一桌子。何况………

  “孩子两个月了,是景战的。”她心一横,眼一闭,快速地说出这句话。

  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周粥耐不住了,先睁开右眼,然后缓缓睁开左眼,发现几个男人的脸色各异。

  苏穆尧算是最正常的,寒峥看起来也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洛屿捂着脸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她急急忙忙跑到洛屿面前想要安慰他,却被洛屿一把抱住。

  他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很失望,抱着周粥呜呜地:“姐姐,我不是孩子的爸爸,不是我。呜呜……”

  他顾不得什么脸面了,鬼知道这一晚上他多害怕。洛屿今年刚刚20岁,他虽然很喜欢周粥,但是从没想过现在就要做爸爸。

  那天晚上,他喝了酒想要讨好周粥,又嫉妒寒峥,就是想弄周粥。

  周粥的身体太美好了,洛屿到现在都还记得。

  昨晚,他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说服自己要表现地成熟一点,再找机会好好和周粥聊一聊。

  今天他表现了一天,终于在得知真相之后崩溃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周粥更能完全能理解洛屿的心情了。

  新晋妈妈周粥温柔地安抚着洛屿,一下又一下地抚摸洛屿的后脑勺。其他两个男人也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给了两人一些空间。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一会儿,洛屿终于平复下来,又感觉很丢脸:“我肯定会负责的。但是……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周粥怎么可能不明白?

  她和洛屿的心境如出一辙,洛屿已经很努力想要做好爸爸,并且很认真在做心理建设。可是即使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洛屿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做爸爸。

  这对他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所以当周粥告诉他,孩子不是他的时候他才会突然哭出来。

  “我明白。别哭了,好丑。”周粥放开洛屿,回到座位。看见洛屿哭,她压力突然也变好大。洛屿解脱了,但是周粥没有。

  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正在踢她的肚子说妈妈我好饿。

  “我饿了。”周粥代为传达。

  “来点?”苏穆尧从包包里摸出来一杯甜甜的奶茶,谁也不知道他多久去买的。

  周粥健身很少喝甜甜的奶茶,但是今天就好馋。她在心里默念,不是自己喝的,是宝宝要喝的。

  乐观的周粥摸摸肚子,愉快地开始喝奶茶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宝宝的事情,吃完饭再说吧。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洛屿哭过之后就轻松多了,苏穆尧和寒峥吃饭的时候话也蛮少。刚吃完饭,寒峥就被单位叫回去了,他只请了半天的假,匆匆离开了。

  而哭鼻子鬼洛屿有拍摄通告,是偷偷跑出来的,也被经纪人叫回去了。

  人来的快,走的也快,这顿饭吃完,就只剩下苏穆尧和周粥了。

  人是走了,但问题还是没解决。

  寒峥对周粥有意思,绝不可能就这样放开周粥。

  洛屿暂时三振出局了,但周粥和苏穆尧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也蛮尴尬。

  苏穆尧和周粥做了近6年的朋友了,周粥头回察觉苏穆尧居然对自己有意思。从前的周粥打死都不相信,可现在因为一张腹肌照,周粥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苏穆尧的腹肌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周粥喜欢男人,那张腹肌照快要溢出来了荷尔蒙就是苏穆尧对周粥的邀请。

  “穆尧,我们回去休息吧。今天好累。”以前和景战在一起的时候,周粥从来看不到其他的追求者。

  现在她和景战分开了,打算嫁个好男人了,却发现意外怀孕了。

  这事是真离谱,周粥回想起上次与景战见面的场景,觉得心累得慌。她想把自己藏起来,等想清楚了再决定。

  周粥需要冷静。

  苏穆尧也明白,现在并不是好的时机,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虽然才下午,但在周粥心里鸡飞狗跳的一天算是结束了。她的心情复杂,不愿去想孩子的事情,于是窝在酒店专心画插画。

  如果说之前的周粥可以任性妄为,那么现在的周粥必须专心搞事业。

  虽然她并不打算去理会孟书湉的想法,但是不管她之后应该怎么解决眼前的这些烦恼,周粥都必须经济独立——

  她必须有钱才能养好小小粥。

  奶奶和周家所有人都在期待着周粥结婚生子,冷静下来的周粥快速和自己和解了。

  她开始觉得意外到来的小小粥是老天爷给她的礼物——

  即使她和景战分手了,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结婚生子周粥已经完成一半了,不是吗?

  周粥不需要再去挑选适合的男人,老天爷替她做好了决定。

  意外归意外,但其实听到宝宝心跳的那一刻,周粥已经决定了要生下小小粥。

  在周粥的心里,小小粥首先是她周粥的宝宝,其次才是景战的宝宝。

8. 疯批 周粥的初恋,疯批竹马

  周粥已经开始期待小小粥了,她刚刚和周奶奶视频完,发现苏穆尧居然给奶奶送了一只超级可爱的白色小猫。

  这明明是周粥来之前苏穆尧送的,他偏偏说是为了给她养宝宝,送只猫猫提前做练习。对于苏穆尧的这套说辞,周粥表示无可奈何。

  她给猫猫取名叫鸳鸳,姓周,周鸳鸳和白鸯鸯刚好配成一对,鸯鸯对此同样表示无可奈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苏穆尧演出也就是周粥展画那天,在周粥的不懈努力下,这一周多的时间,连带以前的作品挑挑拣拣,她居然一个人就交出去十张有余的作品。

  最后,有九幅作品入围。白鸯鸯称之为以量取胜,她特意请假替周粥去现场观摩的时候,周粥正在演播现场忙的不可开交。

  苏穆尧的这场表演被安排在了音乐节当天的高潮部分,前一天晚上周粥陪着乐队过了三遍彩排,勉勉强强还算可以。

  快到苏穆尧乐队的时候,周粥看见几个演艺工作室的大佬已经在下面落座了。一共三个人,两男一女,周粥眯着眼睛仔细瞧了瞧,发现其中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

  但她记不起来那人是谁,也没太在意。

  很快穆尧乐队的演出就开始了,他们演唱的是乐队一首刚刚排练好的隐藏曲目《鲸落》。

  这首歌写的是生活在深海的鲸死后成为鲸落的故事,运用了很多比喻。

  歌曲将城市水泥笼子比作深海,将每一个在城市中被动的主动的被拥挤着的灵魂比作一条条抱团取暖但日常孤独的鲸。

  苏穆尧是作曲人也是填词人。

  他认为鲸死后能成鲸落延续生命,人死后也能使灵魂被同伴所铭记而长存于世。

  周粥很喜欢这首歌的意,就像苏穆尧本人的生活态度一样,这首歌始终鼓励着人们勇敢地努力地活下去。

  其实主办方要求穆尧乐队演出的是另外一首经典曲目,但在周粥和苏穆尧的极力促成之下,乐队一致同意冒险演唱《鲸落》。

  世界本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每个人都努力地生活着,孤独与痛苦是常态,可人总是向阳而生的。

  这场演出是《鲸落》的初舞台。

  虽然并不是每只鲸死后都能成为鲸落,但这首歌的婉转的旋律仍旧带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快乐情绪。

  人间疾苦纷纷飞,各人自有各人痛。但人若只看苦面不思甜处,还怎么活下去呢?乐观的周粥希望更多的人能快乐地活下去,所以她希望苏穆尧的歌能被更多的人听到。

  所以她成为了苏穆尧的经纪人,站在了对穆尧至关重要的一场演出上。

  事实上,周粥的选择是对的。

  苏穆尧乐队的这场演出无疑是十分成功,落幕时,周粥看到许多青年人的眼中都饱含着感动的泪水。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但人的感情有共鸣。

  “粥粥!”从舞台上下来的苏穆尧第一时间奔向了周粥。他在他生命的一个极其重要的闪光点,眼睛里满耀眼的光。

  周粥与他感同深受,她拥抱了苏穆尧。

  许多年以后,苏穆尧本人及其数以万计的粉丝都对《鲸落》的初舞台记忆犹新。而与周粥的这个拥抱,也成为了苏穆尧最无法忘怀的美好回忆。

  和周粥拥抱完之后,工作室的投资人也走了过来。他们很满意苏穆尧的表演,邀请他出席晚上的 after party 详聊有关签约的事宜。

  “你好。”周粥和刚才眼熟的男人握手,人到了跟前,周粥还在想他是谁。

  “你好,周粥小姐。”对方却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周粥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对方见她的反应,自我介绍道:“我是李玄澈。”

  李玄澈,这个名字就像远古的经文召唤出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周粥的初恋,她幼年时期的邻居哥哥。

  那段记忆实在是太遥远了,几乎是十年以前的事情了。周粥早就把他抛之脑后了。

  眼前的李玄澈与以前相比有了很大变化,从一个亲切聪慧的邻家哥哥变成了成熟精明的商人形象,更有味道了却也更加锋利了。

  难怪周粥一时没认出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与李玄澈同行的两人也走了过来。那是李玄澈公司里当红的一对龙凤胎,能说会跳,很博观众缘。

  “你好,我是周粥。”周粥和龙凤胎兄妹点点头,默默地退到不显眼的地方。

  她今天站了一整天,小腿酸胀。

  自从怀了孕,周粥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力下降,等到晚上after party 正式聊事情的时候,周粥已经累的不行了。

  聊事情的整个过程,苏穆尧很照顾周粥,他的眼神几乎没离开过周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周粥有意思。

  “恕我冒犯,我想请问一下,周粥小姐是穆尧的女朋友吗?”李玄澈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他精明的眼睛似乎早已洞察了一切,眸光流转,不知在盘算什么。

  周粥印象中的李玄澈是一个极其精明睿智的男人,周粥也曾为他这份睿智所倾倒,可现在的周粥知道,那只不过是李玄澈的面具罢了。

  比如现在,周粥很肯定,李玄澈又在算计人心了。

  “还不是。”苏穆尧看着李玄澈的眼睛回答道。他能感觉到李玄澈对周粥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意思,像只看家护院的狗一样着急地护住周粥。

  “别开玩笑。”周粥连忙解围。

  周粥与李玄澈的那段情实在是太久远了,她完全记不起很多细节了。但周粥的潜意识仍旧十分抵触李玄澈。

  party的酒大多是香槟,还有些啤酒,都是周粥以前很喜欢的。但现在周粥闻着却想吐,她急匆匆放下酒杯,借口去卫生间走了出去。

  苏穆尧正被龙凤胎兄妹拉着聊天,他被灌得厉害,一时无暇顾及周粥。

  龙凤胎和李玄澈打了一手漂亮的配合。

  “粥宝。”李玄澈叫周粥的小名。他拦住刚刚从厕所里出来的周粥。

  李玄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男人,周粥并不愿意搭理他,她要走却被李玄澈抓住了手腕。

  因为周粥的这一举动,李玄澈微微有些动怒。

  他是标准的蛇系美男长相,轮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这世界上有两样东西最令人恶心,一是前任回头,二是前任问候。周粥本就被孕吐折腾,听见前任李某叫她的小名胃里更加翻腾。

  这个小名实在是太亲密了,赵女士都很少会叫她粥宝,而在高中时候,李玄澈是叫这个名字最多的人。

  “粥宝,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怕什么来什么,前任问候立马到位。

  “有病。”周粥没忍住小声回嘴。

  高中时候的周粥根本不懂事,被李玄澈的完美皮囊所吸引,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李玄澈是周粥的第一个男人。

  也是那个疯狂pua周粥,言语攻击她,并不断告诉她“我现在这样对你都是为了让你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相信男人,是为你好”的男人。

  周粥曾经发誓,这辈子再遇见李玄澈必将他大卸八块。

  十年后,此刻,李玄澈就站在周粥面前,她还必须与她虚与委蛇。

  如果是周粥自己,她很确定她立即会和李玄澈撕破脸。可现在李玄澈是穆尧的甲方爸爸。

  周粥默默深呼吸,皮笑肉不笑地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关心你。”

  李玄澈的嘴巴说着谎,他的眼神却在周粥肆无忌惮地流转。他显然听见了周粥骂他有病,却像是得了乐趣一样,居然变态地觉得很开心。

  李玄澈疯狂的占有欲这些年一点都没有减少,他的情绪变化及其隐蔽。周粥皱着眉头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默默后退一步。

  她绝对不能让李玄澈知道小小粥的存在。

  “别怕,粥宝。”李玄澈步步紧逼着,他就是只无比危险的豺狼。

  分手十年了,再见时还是若无其事地靠近周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太令周粥气愤,背脊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冒了起来,好在周粥已经不是年幼无知的少女了。

  “玄澈哥哥,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嗯。”果不其然李玄澈默默地后退一步。宇宙无敌李玄澈,最怕女人夹子音。

  “玄澈哥哥有病病,要吃药药吗?”周粥直勾勾地盯着李玄澈,红唇微启,以进为退。

  她太清楚不过,李玄澈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李玄澈抿着唇没搭话。一步步地靠近周粥,他想要“攻击”周粥,却被一个电话给打断了。电话那端似乎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走的很急。

  目送李玄澈离开,周粥才感觉到自己有些脱力。

  周粥在阳台透气,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苏穆尧叫她的名字:“粥粥。”

  转过头去,周粥发现苏穆尧好像喝多了。

  苏穆尧的步伐已经不太稳了,周粥接住他。苏穆尧几乎是醉倒在周粥肩上。

  他的眼光其实还清明着,嘴里的话却不像那么清醒:“粥粥,你到底有多少个男人啊?”

  苏穆尧的话问得无厘头,周粥噎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很快接了下一句:“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和李玄澈。”

  “我们只是朋友。”周粥不知道怎么解释和李玄澈之间的恩怨。

  她非常非常非常不想自己的关系使苏穆尧前期所有努力都白费。

  在她的认知里李玄澈就是一个公私不分的非常极端的人,周粥仍记得她第一次和李玄澈提分手的时候,他直接开车撞向了高速盘山公路护栏。

  可显然苏穆尧并不这么想,他道:“我和你也是朋友。”

  苏穆尧根本没有喝醉,他只是在借酒装疯罢了。

  周粥有点生气,想推开他,却被苏穆尧圈的更紧。

  他在她耳朵边上呵气,哑着嗓子无可奈何地问她:“周粥啊周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呢?求求你,选我好不好?”

9. 抓包 孤独而牛逼的隐藏王者

  周粥叫人把苏穆尧丢回房间之后就收到了白鸯鸯的消息——展览活动很成功。但是国际大咖V选中了孟书湉做他的关门弟子。

  白鸯鸯义愤填膺,觉得这事一点都不公平,她不停安慰着周粥。

  【没关系鸯鸯,仙子不靠插画过日子。只是爱好罢了。】周粥虽然这样回复鸯鸯,但不得不说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很难过。

  她最近的烦心事多,一件件都没有解决好,插画原本是她自认为擅长的领域,虽然私以为孟书湉的作品也很出彩,可是真正输给她的时候,心里依旧有落差感。

  景战爱的是孟书湉,V先生选的也是孟书湉。她真的就这么菜鸡吗?

  周粥从手机屏幕反射的镜面里审视自己的脸蛋,杏眼,圆脸,27岁了还有一些婴儿肥,鼻子小巧,但不够高挺,侧过脸时,甚至有一丢丢凸嘴。

  一整张脸,只有那双大眼睛还称得上漂亮,就像一只塌鼻子布偶猫。

  她产生了疑惑,难道不够漂亮,不够聪明,真的就不值得被选择吗?那这些年,她对景战的爱,她的付出又算什么呢?

  周粥十分失落,她从小就是品学兼优的类型,毕业之后也算兢兢业业。可自从她在职场受到X骚扰之后,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周粥勇敢地和上司进行了八百回合抵抗战斗,大获全胜之后傲气离职,可奶奶突如其来的病情,导致了周粥不得不搁置了去国外进修的计划。

  这么看来的话27岁,自己相貌中等,普通本科毕业,离职待业,还未婚先孕。

  周粥认真反思了一下,她真的没有优势。

  肚子里的小小粥像是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情绪,轻轻踢了一下妈妈。

  周粥身体一僵,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胎动。呜呜呜,小小粥是天使吧,还会安慰妈妈。

  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糕。

  受到鼓舞的周粥又想到虽然自己没有顺风顺水,可是她打赢了狗b前领导,奶奶的病情也在早期及时发现,老天爷还送来了小小粥。

  对!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周氏长女周粥是最棒的!周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反正她又不是要靠插画度日,周氏长女周粥是靠智慧生存的新时代独立女性,绝对不会被打倒!而且,厉害的周粥还见证了苏穆尧历史性的初舞台!

  这可是很超级超级厉害的宝贝才能做成的事情哦。

  “吼吼!周粥棒棒!”乐观的周粥在酒店里给自己打气,和自己和解之后,周粥心满意足地去睡美容觉了。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天灵灵地灵灵,庄周小可爱显显灵。周粥最后默默祈祷一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庄周真的显灵还是小小粥buff加持,这一晚周粥意外地睡得还很不错。而且,一觉睡醒之后,周粥真的收到了好消息。

  画廊的友友一早就致电来说V先生邀请Phoebe共进晚餐。友友表示,他很喜欢Phoebe的《莲花》,并且在昨晚用全场最高的价格买下了《莲花》,同时V先生希望能见一见Phoebe小姐。

  周粥一直是匿名用Phoebe的名字作画的,在插画界很少露面,只有几个亲近的朋友知道周粥就是Phoebe,例如景战。连孟书湉那天找来想要贿赂周粥,都是找私人侦探查出来的。

  鸯鸯不是圈内人,根本没想到V先生虽然收孟书湉做徒,却同时高价买下了《莲花》。

  “哦耶!”刚刚起床的周粥开心地在床上跳起来,周氏长女果然棒棒哒!她的脑袋里就好像在放多巴胺烟花,噼里啪啦啦快乐地根本停不下来。

  这样算的话,她没有输吧?没有!哈哈哈……

  孤独而牛逼的隐藏王者周粥在床上跳完了一整支舞才想起跟白鸯鸯报喜,当白鸯鸯问起《莲花》究竟是哪幅作品时,迷迷糊糊周氏长女周粥想了好久居然没想起来。

  真是一孕傻三年。

  等她打开原稿才发现,竟然是验出怀孕那天晚上,自己为了clam down而随意发挥的那幅极其诡异的红蓝画作。

  那幅画居然意外地也打包发了过去,并被友人取了《莲花》的名字。

  《莲花》只有蓝色的线条红色的晕染,只是真实地反映了周粥当时复杂难以表达的情绪。

  莲者,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周粥没觉得自己有那么高风亮节,但那红色的晕染仔细看看别说真的有几分像殷红似血的朝霞映在荷花池水中央。

  “卧槽。”国粹周粥都惊叹了,她居然这么有这么牛逼吗?

  她仔细看看《莲花》,越看越惊奇,果然失败是成功他妈,痛苦是牛逼源泉?

  小小粥buff实锤了。

  尚未出生小buff在肚子里踢了踢周粥,表示赞同。

  收到邀请的周粥当下答应了V先生的邀饭。饭局定在周五晚上,周粥没来得及陪同苏穆尧签约就风尘仆仆地回到A城。

  周五晚上,周粥精致地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一条正红色的醋酸真丝吊带长裙,却发现原本应该突出漂亮腰线的部位微微突出,显出了她的孕态。

  周粥还没来准备好怎么和家里人解释怀孕的事情,她思索了一下,忍痛又添了一件精致修身的西装外套遮住玲珑的曲线。

  浓密如瀑布的黑色长卷发全被放下来,周粥挂上满是钻的卡地亚耳环,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满意地出门了。

  周粥到时V先生早在约好的时候久候了,他的打扮很绅士,西装笔挺,身量很高,看起来远比实际年龄更加年轻。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气质有些眼熟。

  周粥与V先生交谈十分投机,他对《莲花》很感兴趣,对Phoebe本人也很惊讶:“来之前,我曾想到Phoebe小姐很年轻,却没想到是这样光彩十足的佳人一位。”

  都怪周粥的作品太过迥异,总是以极端的色彩搭配去诠释思想,V先生私自以为,Phoebe的穿着打扮会十分新异前卫。见到真人之后却与他想象中的模样,大相径庭,周粥美则美矣,确十分符合大众审美,难以想象她的作品会有那样锋芒毕露。

  “承蒙喜爱,先生谬赞。”周粥微微欠身,仪态端正地坐下。

  周粥十分擅长放大自身的优点,即使她的五官样貌并不出彩,她身上特有的女性气质,也十分令人着迷。

  她的背脊笔直,一双细长的腿恰到好处地交叠着,顺着流畅的腿部线条往下看,十只莹白的脚趾的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显得很娇媚。

  V有一瞬间晃神,要不是周粥是他亲自约来的,他还以为又是家里安排见面的名门望族的小姐。虽然Phoebe与他的想象不同,但是V的眼神却透露着欣赏。

  风情万种的姿态,冷峻锐利的思想。周粥是V回国以来见到最鲜活的女性了。

  “前几天在外地出差,没能出席活动,我很高兴能有机会见到V先生。”周粥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着清浅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我也很高兴。”V离开国内已经有8年之久,他的目光灼灼:“Phoebe小姐,我想知道《莲花》背后的故事。”

  《莲花》能有什么故事呢?没有,就是一个失恋的悲惨故事,有也没有,周周叹气。她能说没有吗?

  周粥的眉眼低了下来,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小腹,试图模糊对方视线:“我在其实很少使用Phoebe这个名字,V先生可以称呼我的中文名字,周粥。“

  “周粥小姐。”

  “周粥就好。”周粥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和V先生交上朋友。她思索一下道,默默装逼:“只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周粥曾经有个深爱的男人,后来分手了,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了。她的宝宝就叫《莲花》。”

  一朵牡丹怀了莲花。周粥胡诌+1.

  “很有意思的故事。”艺术家之间的交流更多的是作品上的交流,他从周粥的作品里能看到很出彩的东西。周粥如果能坚持创作,V很确定她能有所建树。

  他已经后悔答应景战的要求了。周粥与孟书湉相比,V更愿意和周粥有长期的合作关系。可是……

  他的目光停留在周粥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和平底鞋。刚刚她下意识抚摸小腹的动作,应该莲花宝宝还在她的肚子里。

  这个孩子是景战的吗?

  V的脸色几番变化。他下意识地开始磨蹭食指和大拇指。

  周粥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和V聊起了作品,她初学画画的时候还曾经临摹过V的作品,她对于V对光影处理细节的一些小技巧很感兴趣。

  而V的性格很外向,因为对周粥作品的好感,两人相谈甚欢,交流了很多想法。

  等快要结束谈话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相互添加了联系方式,颇有相见恨晚的意味。

  V神是插画界的天才,周粥拿到他的联系方式,简直快乐起飞。她的笑容比来时更加灿烂了。

  三个小时之后,两人愉快地结束了这场奇特的会面。

  彼时,周粥和天才V已经十分相熟了,但天才V却猝不及防地给了周粥一场惊喜——

  “周粥,有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V斟酌着字句,看起来似乎想努力找到合适的表达方式。他似乎有什么极有趣的事情,顿了顿,说:“我的中文名字叫景淮书。”

  景这个姓氏让周粥一下子就不好了,A城只有一个景家,城南的名门望族,P国的豪门世家。

  “……”人间无语周周子听到消息差点没坐稳一屁股掉地上。她瞪大了杏眼,显然吃了一惊。

  上帝保佑,刚刚她不是故意装逼的。呜呜,周粥想逃却逃不掉,她试探性地问:“那你是……景战的???”

  “舅舅。”景淮书实在是太淘气了。他早就知道周粥是景战的前女友,他好奇Phoebe的庐山真面目,又好奇能把景战甩掉的姑娘是什么样子,所以才在孟书湉的怂恿下约见了周粥。

  “我现在走还来得及吗?”周粥欲哭无泪,人家抓包,她被抓怀孕。

  国外的生活太无趣了,景淮书没想到只是见个人,居然能见到自己的亲外孙。

  他调整好姿势,背靠座椅准备看好戏,满眼戏谑:“来不及了,周粥,孩子他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周粥想到刚刚景淮书在聊天间隙回复的几条消息,忽然好想扬天长啸,天道好轮回,景家好牛马。呜呜呜,小小粥长大以后千万不要像舅姥爷啊……

10. 爱情 去你妈的从长计议

  这是分手后周粥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景战坐在一起。

  实际上,也说不上多心平气和,周粥很局促不安,景战看起来也有些不自在。

  谁都没想到,分手一月有余,两人再次坐下来时会是这副光景。

  周粥看着对面的景战,他和一个月之前几乎毫无变化,沉稳大气,说话的时候依旧彬彬有礼。除了新修剪过的发型显得他更加帅了以外,似乎什么都没变。

  但大抵是心理作用作祟,周粥仍旧感觉到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小粥,我们聊聊好吗?”景战用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周粥。

  周粥有几分动容,不自觉地就端正了背脊骨。

  她以前实在是太喜欢景战了,喜欢地都不像自己了,现在看见他心里还有几分荡漾。她捏了捏拳头,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努力维持镇静:“嗯。”

  又犹豫了一下,想到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深呼吸之后对景战说:“我怀孕了。”

  景战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他点点头,整个人略显木讷,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周粥看见他用大拇指轻轻摩擦食指指背,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

  景战今年22岁,比洛屿稍大一些。

  周粥想起洛屿知道自己怀孕时候的表现,忍不住将两人进行对比。

  她很好奇景战会说些什么,紧张几乎忘记了呼吸,憋红了一张脸。

  然而,景战并没有说话。周粥猜测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过于紧张了。

  她想努力地微笑一下,使自己看起来有活力那么一点,尝试之后却发现景战甚至没有看向她。

  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周粥曾无数次在大脑中模拟复盘她和景战的此时此刻。

  是的,无论如何,她在心底都还对景战抱有希望。

  两人曾经也度过了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可现在景战的沉默让气氛几乎凝滞。

  景战似乎没有初为人父的喜悦。

  周粥心里突突地难受,她委屈极了,眼梢都红了:“宝宝两个多月了,很健康。”

  “小粥,我们和好吧。”沉默之后的景战说道。

  这句话明明那么简单,但是他说出来的语气就好像是下定多大的决心似的。

  “为什么?”周粥蹙着眉头,她不相信这句话景战居然就这样轻易说出口了。

  十分不要脸,相当理所当然。

  没有道歉,没有反思。

  就好像这一个月自己的难过和痛苦都是无关紧要的。

  一句和好吧,就轻而易举地把所有一切都一笔带过了。

  周粥发现自己有些恨景战了。他太过分了。

  “为什么?”被质问的景战却显得对这个问题很疑惑,他甚至微微挑眉,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对,为什么?”周粥看不懂他什么意思了。一副吃了粑粑的表情,哪里来的自信?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问。

  “很重要。”周粥出乎意料地执着,语气也不好了。

  她看着景战的眼神,让景战忽然很慌张——

  周粥似乎从来没有对景战发过脾气。

  在周粥的注视之下,景战的怒气莫名其妙地滋生着,同时他又有几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他听见自己说:“那你说分手的时候,为什么不重要。”

  “我以为你不在意。”周粥当然知道景战会在意分手,可是此刻她就是想看见景战生气。就好像看见波澜不惊的景战发脾气她就大获全胜了一样。

  果然,景战被这句话刺痛了:“我怎么可能不在意?”

  周粥看见他的反应,生出了笑意,她似是乐了:“你从没说过你在意。”

  “我在意。”景战笃定,“你把我甩了就算了。现在怀孕了也不找我,周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景战居然说她甩的他?周粥对这套不要脸的说辞十分震惊,她怒极反笑:“没什么意思。”

  “周粥!”周粥的笑惹怒了景战,生性温和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温柔又善良的周粥怎么会有这样一面。

  他疑惑道:“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周粥被问的一蒙,她以前在景战面前是什么样的呢?

  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温柔甜美?

  “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些都不是她,现在破罐子破摔的才是她。

  周粥回想起在一起她为了被景战喜欢,为了被他爱,努力维持形象,保持乖巧人设的样子,她自己觉得委屈又好笑。

  “周粥,这一个月你经历了什么?”景战没有来由地心慌,今天的周粥和以前很不一样。

  他注意到周粥今天的红色长裙,十分性感迷人,与过去穿着打扮大不相同,也不是自己喜欢的温柔风格,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比以前更吸引人了。

  他忽然意识到他和周粥真的分手了。

  这种真实感扼住了他的喉咙,景战第一次害怕失去周粥,他看见了周粥微微凸起的小腹,那里面是他的宝宝。

  于是景战说:“小粥,不管这个月你到底怎么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们和好吧,不要分手。”

  周粥完全没想到景战居然真的会低声下气地求她。

  天之骄子,豪门阔少景战此刻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就好像他这辈子第一次乞求。

  他甚至坐到了周粥身旁,熟悉的气味包裹住了周粥,用他那双白净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了撩周粥凌乱的耳发。

  他在求她不要分手。周粥宁愿相信世界马上就会毁灭,也难以置信这一幕居然真实发生了。

  周粥的鼻头一酸,满腔的怒和怨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开始变得很委屈。

  她依旧是动心的,没有躲开景战的触碰。

  当景战的手轻抚到周粥的小腹,周粥感觉到小小粥在她肚子里打了个滚儿,欣喜地迎接和爸爸的第一次见面——

  小小粥在和景战的手掌贴贴。

  景战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周粥突然就忍不住哭起来。

  毫无来由地,周粥的盔甲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好像又不由自主地对着景战露出了柔软白嫩的肚皮。

  凭什么啊?周粥愤愤地想。

  可是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地呜咽起来,周粥听见自己不死心地问景战:“哥哥,你会娶我吗?”

  就在这一瞬间,周粥看见景战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迟疑了,并没有完全作答。

  足足十秒之后,景战才说:“小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就这四个字就把自己打发了。刚刚她的心软和感动顷刻之间就变得很可笑。

  她对他的感情,就只这四个无关痛痒的字。

  周粥如何接受呢?她的呼吸都停滞了,她根本接受不了。

  “我们多久结婚?”她又哭着问。

  “小粥,我心里是有你的。我也想要宝宝。周粥你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景战看出了她的情绪不太对,试图想要安抚她。

  可还是太迟了。

  周粥认真地凝视这个男人的脸,她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

  宝宝。他就只想要宝宝吗?

  她周粥居然需要卑微到用孩子去捆绑住男人吗?

  她的婚姻是什么?一场绑架吗?

  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景家。孟书湉。宝宝。他的时间用来干嘛?权衡利弊?拖延时间?

  周粥的身体瞬间失温,精致妆容之下的脸庞瞬间失去血色。

  她从景战的眼睛里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迟疑,看到了不忍心,甚至看到了那一点点毫无用处的爱意。

  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对婚姻的向往和坚定。

  景战没有想娶她。

  真的一点都没有。

  周粥太聪明了,她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即使她十分不愿意承认是这样。

  这一刻的周粥彻底死心了,她突然十分冷静,就像被灵魂和感情都同时抽离了身体,周粥听见了歇斯底里的理智在疯狂叫嚣——

  她不要这样的婚姻。

  绝不能要。死都不能要。

  “我明白了。”周粥站起身来,用桌上的纸巾轻轻拭去了自己的眼泪。

  她的声音太冷静了。景战不自觉地握住了拳头,他紧跟着周粥站起来,想去拥抱她。

  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周粥从包里取出一支口红,姿态万千地描绘了她殷红的唇。

  又掏出一支香烟,点燃。

  抽了一口之后,她凑过去,伸手抓住了景战的领带,用力一扯,贴近那张她曾吻过无数次的唇。

  周粥呵气如兰,眼神冷漠地对着景战吐烟圈:“去你妈的从长计议。”

  景战的身体狠狠地战栗了一下。

  他被周粥推倒在座椅上。

  不死心地抓住周粥的手腕,却被用力甩开。

  “滚!”周粥的声音几乎歇斯底里,在高档的餐厅里显得十分突兀。

  下一秒,景战愣愣地看着她抽着烟,另一只手抄起桌上的水杯,从自己头上倒了下去。

  周粥走出建筑物,泪流满面。

  她从未想过失恋会像这样剧痛无比,好像被人生生撕裂成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再拼凑的碎片。

  稀碎。周粥抽着烟,拦下一辆车报了一个地名。

  风吹起她的长发,周粥把烟丢了出去。

  风大迷眼,周粥关掉窗户,掩面痛哭。

  “师傅,爱情值多少钱啊?”她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吐一下200。”出租车司机回答道。

  周粥又哭又笑。真的好好笑。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她站在大门口打了电话,里面的人很快出来接她了。

  那人似乎很是搞不清楚状况,却被她满眼的泪水吓到了:“我很冷。抱抱我可以吗?”

  周粥被男人拥入怀中。

11. 契约 男女之间,简单纯粹

  周粥坐在寒峥家的沙发上,她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寒峥像是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她,时不时地轻轻拍一拍她的肩膀,或者偶尔给她递递纸巾。

  寒峥家是典型的大龄单身男士风格,干净整洁,东西少也胡乱摆了一些,但不显得凌乱。

  他的房间里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像是烟草味和男性荷尔蒙混在一起产生的气味。

  周粥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竟也不会感觉到不自在。

  她不说为什么哭,寒峥也没有问。

  等她终于哭够了,寒峥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吃食和水果,放在了茶几上。

  他端出来一杯温热的热牛奶:“喝一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周粥还打着哭嗝儿,奶声奶气的,和平常嚣张跋扈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哭着,但是小脑袋瓜还是马不停蹄地转着。她其实一直都不太理解,像寒峥这样的条件怎么会对一个未婚妈妈如此好呢?

  为什么?凭什么呢?

  “可能我有病。”寒峥有被无语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的确,他今天本来是要值班的,可听到她的哭声,莫名其妙地就先来找她了。

  哭鼻子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哭红眼睛的兔子,寒峥想起小时候养兔子的时候。

  兔子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太讲究卫生。

  周粥根本不知道寒峥在想什么,她也是一时冲动才会来找寒峥。

  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景战怎么能那么过分?她现在觉得自己以前想要生一个像景战一样的宝宝的想法简直就白痴至极。

  事实上,周粥的确幻想过景战求着自己要和好的画面,甚至想过真的靠着孩子嫁到景家去,母凭子贵,和景战结婚过一辈子。

  但现在,这些事情真的发生了,周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就好像曾经她视作梦想的男人突然褪去了光环,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暗淡无光的、一文不值的普信男。

  这真的是太令人倒胃口了。

  周粥甚至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比从垃圾堆里翻垃圾还要恶心。

  即便周粥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的身体却远比她更加悲伤,导致哭了这么久一直没能停下来。

  “还要哭啊?”寒峥看了一眼时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放到周粥面前,“现在是晚上八点钟,你还再哭两个小时,我送你回家,可以吗?”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还仔细清点了桌子上的东西:“水果,零食,牛奶,纸巾,你还需要看看电视什么吗?那种特别狗血的八点档?感觉比较适合哭。”

  寒峥居然真的把电视打开,把音量调大,状似体贴。做好了这一切,他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指指周粥的眼睛:“对了,或者,你要不太方便回家的话,住我家也可以。我不收费。”

  “有病吧你。”周粥被这一系列操作给搞得莫名其妙,居然神奇地止住了哭,她挺好奇的,“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我不想知道,女人哭的理由我理解不了。而且你哭那么惨,好麻烦的样子。”寒峥在沙发上坐下来。

  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板一眼地,好像周粥不是哭的要死要活的,而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很丑吗?”女人就是女人,在帅哥面前还是在乎颜值的。

  听到寒峥说她惨,周粥跑到寒峥的厕所里去照镜子,然后看见厕所里那个妆花了一脸,哭的和猪头一样的女人尖叫:“寒峥!你为什么不早说?呜呜呜,好丑啊!”

  “你该不会以为你哭起来很好看吧?”寒峥穿着家居服,给自己泡起了茶叶。

  他手长腿长的,看着就很养眼,周粥抱着纸巾从厕所里出来,就看见寒峥帅气逼人的模样。可恶,为什么这么难过的时候还是不能忽略男人的帅气?

  她掏出手机来,默默打字,寒峥看着她的样子,问:“你在干嘛?”

  没想到周粥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给我闺蜜发消息,我这次买的眼线笔实在是太牛逼了,我哭成狗了,它居然一点都没花。”

  周粥像是在证实自己说的真实性,凑近了给寒峥看她的眼线。寒峥简直没转过弯来,看见那张大花脸上一条细细长长的黑线,也伸手上去搓了搓:“是这条线吗?”

  两个神经病一本正经地在研究眼线。可寒峥平时明明是超级正经的男人,周粥忽然就笑了。

  真的好神经啊。

  寒峥哪里懂眼线呢?他明明就不懂。

  原来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是这样,有人让你哭,就有人让你笑。

  周粥眼睛里又迎出泪水来,她想哭又想笑,一张大花脸,眼睛在哭,嘴巴在笑。

  她的脸白白嫩嫩的,可是表情让寒峥心疼极了,他忍不住伸手捏住周粥肉嘟嘟的脸蛋,长满老茧的手指轻柔地拭去了她的眼泪。

  他把周粥的嘴巴捏嘟起来,红唇微嘟,轻轻地,寒峥温柔地吻了吻她。

  来不及躲,也没有想躲。周粥愣了一下,抱住寒峥。

  她像只小鸵鸟,把脑袋埋在寒峥的胸膛里,周粥说:“你这是犯规。”

  “哪条规矩?”寒峥笑地胸膛都在隐隐颤抖,他一点都不给周粥面子:“你弄了这么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我收点费不过分啊。”

  寒峥真的是个可靠的男人。奶奶的眼光真的比自己好多了。

  周粥虽然有被安慰到,但是还是哭了。今天晚上她的眼泪一点也不值钱。

  她哭了好一会儿,把寒峥的胸膛的衣料都打湿了。

  “没有规矩,家规行不行?”这个时候的周粥实在太脆弱了。她需要有人安慰,她想哭,她没有那么洒脱,她很难过。

  “寒峥,我们结婚好不好?”她从寒峥的胸怀里抬起头来,花着脸用湿漉漉的眼睛像寒峥求婚。

  “孕妇原来真的情绪多变的啊。”寒峥突然感叹了一句,他伸手使劲揉了揉周粥的头发,把她搞成了一个鸡窝脑袋,“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有病吧?小姐,你怀着前男友的孩子,还企图跟我协议三年就离婚。”

  他放开她,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而严肃:“我现在怀疑你想白、嫖我。”

  “好吧,我承认,我是真的想。”

  笑话,谁不想睡彭于晏?何况周粥真的觉得寒峥不错,同时小小粥又真的需要爸爸的。

  寒峥,不论家境背景还是性格,无疑都是最完美的。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动心,但是周粥相信日久生情。

  她有些不要脸地问:“真的不可以白、嫖吗?”、

  严格意义上,周粥并没有真的打算白、嫖,除了小小粥是意外,这三年婚姻当中,周粥愿意尽力去做好妻子的角色。

  她打定主意的眼睛亮晶晶的,伸手去摸了摸寒峥的后脖颈,直接地凑上前去吻了寒峥。

  这个吻是勾引,热烈而撩火。

  周粥是决心想要诱惑寒峥的。她用尽了毕生绝学去撩拨寒峥,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徒劳——寒峥根本没有打算给她发挥的余地,他快速地把周粥压在身下,深深地亲吻了她。

  他就好像是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遇到了可口的肉食,恨不得将她拆分入肚。

  周粥承认,相当火热的一个吻。在她接吻史上可以排到前三。

  一吻结束,寒峥喘着粗气,对着缺氧的周粥道:“可以。”

  “可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周粥脑袋晕晕的,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并没有那么好满足。

  “可以,但是你要告诉我真实原因,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寒峥像一只餍足的狐狸。

  总觉得寒峥在套她的话。

  周粥从下往上看寒峥,她被浓烈的男性荷尔蒙给包围了,脑袋好像都不太灵光起来。美貌果然犯规。

  “我在给小小粥选爸爸。”周粥斟酌了一下表达,“我认为你是最完美的人选。而且我对你不排斥,甚至,充满欲、望。”

  寒峥听到她的回答,讶异地挑起眉毛,嘴巴下撇,做出不可置否的表情。

  他放开周粥,坐起身来,环抱双臂又露出怀疑周粥可信度的姿态。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人,坦率而理性,三句话,每一句都让寒峥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理解你的想法。”寒峥歪着脑袋回答道。说真的,他被周粥最后一句话直接打动了。

  实际上,虽然周粥怀孕了,但她仍旧是寒峥出生到现在为止遇到过最有意思的女人。

  退一万步说,寒峥的的确确有结婚的计划和打算,如果没有怀孕,周粥对他来说,也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权衡全被周粥看在眼里,周粥也不气馁。

  她没有再等寒峥说些什么,爬起来就径直去了浴室洗脸。

  寒峥的浴室没有多余的东西,周粥今天的模样实在是太狼狈了。

  她想了想,改变主意,自然地关上浴室门,打开热水,开始清洗身体。

  门外的寒峥被她这一举动给逗笑了,周粥实在是太大胆了。

  他都还没有完全答应,她俨然已经有了女主人的姿态。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周粥真的很聪明。

  当她洗洗干净,将浴室打开一道缝,伸出一张白净的脸蛋向寒峥讨要换洗衣物的时候,寒峥真的就被拿捏得死死地了。

  他哪里还需要同意?他的行动早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男人与女人之间,简单而纯粹。

  周粥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她真空穿着寒峥的衬衣,露出一双细长而白嫩的腿,缓缓走到寒峥面前。

  从背后抱了抱他。

  又钻进他的怀里。

  没有人能拒绝一只穿着自己衣服的可爱小猫。

  寒峥的心跳比他更加诚实。

  周粥实在是太小只了,纤细而聪慧,美艳而动人。

  寒峥任由周粥拉着自己的手放到小腹上,他听见她对肚子里的小兔崽子说道:“小小粥,认识一下你的爸爸。他叫寒峥。”

12. 选择 她就是不想被感情牵绊住

  周粥失恋之余已经快速做出了现阶段的最优解。

  在周粥的世界里,情绪只是一种阶段性的感觉,并不影响她完成工作的效率。生活并不被情绪所主导。

  和寒峥达成一致之后,周粥的生活也产生了巨大的变化。两个高效率的精英结合,也就意味着高效率的精英生活和节奏。

  这天,周粥带着寒峥去见白鸯鸯,正式将寒峥作为结婚对象引荐给自己最好的闺蜜。

  寒峥是个靠谱的男人,准时准点出现在约定的地方。

  “白鸯鸯,寒峥,大家之前都见过,随意一点。”周粥挽着寒峥的手臂,小鸟依人地站在她身边。

  寒峥身材伟岸,周粥小巧玲珑,两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对。虽然两人其实认识并不太久,但是白鸯鸯看着眼前的两人,竟有种周粥选对了男人的感觉。

  周粥选男人不仅仅是在给自己选老公,更是在给孩子选爹。

  她有自己的标准和判断,现在这样不盲目被男人带节奏,适当地选择和评价男人,调、教男人,让她整个人都如沐春风,浑身都透着一种温柔的光芒。

  被爱好似靠山,白鸯鸯很开心能看到这样的周粥。看见周粥过得还不错,自己的情绪也被带得不自觉好起来了。

  “我先去做普拉提,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或者你有事情,一个小时后来接我。可以吗?”周粥怀孕之后,白鸯鸯调整了她的训练计划,以普拉提瑜伽为主,减小训练强度,以维持肌肉为主。

  “好。”寒峥今天休假,除了一会儿陪周粥去产检,没有安排别的事情。

  “宝贝,你怎么瘦了?”周粥拉着白鸯鸯走进训练室,羡慕地摸了摸鸯鸯的马甲线。呜呜,周粥也想要,

  “一点点,你看着也像瘦了一些。家里的事情解决怎么样了?”白鸯鸯对周粥的亲近很习惯了。

  周粥确实也瘦了,她也不知道怀孕居然会提高代谢,体脂降得很快,小白兔却长得很快,胸围和腰围同步上涨。

  在寒峥的照顾下,周粥变得越加漂亮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现在的她素颜看起来就像刚刚20出头,阳光明媚的模样十分惹眼。

  “我和寒峥暂时都还没有跟家里说怀孕的事情。只说了恋爱关系,奶奶很高兴,叫我们周末回家吃饭。她实在是太想抱孙子了。我们打算慢慢来,一起回家住几次之后再跟奶奶说怀孕的事情。”周粥一边锻炼一边说道。

  “一起回家住?宝,你现在有已婚女人那味了。”白鸯鸯感叹。

  周粥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没办法,小小粥长得很快的,三个月已经开始显怀了。而且我和寒峥认识才一个多月,想要骗过奶奶很难的。”

  不止骗过奶奶会很难,寒峥家的长辈年轻时候也都是英雄级别的人物,她和寒峥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勉勉强强应付过去。

  之后还有一系列的产检,孕检的事情会接踵而至,周粥的进修计划算是彻底搁置了。

  “宝,换个话题好吗?宝。”

  即使寒峥看起来十分可靠,但是周粥恐婚的本质并没有改变。

  每次想起那些琐碎而繁杂的事情,周粥还是觉得很焦虑。

  比如,周末的聚会其实是双方家长一次小小的见面,周粥对这次聚会还是充满恐惧的。

  她实在太不喜欢过度的长辈社交了,光是想到,她就很累。

  “帅气男孩和穆尧你打算怎么办?”白鸯鸯又问起了洛屿和苏穆尧的事情。

  忙着家事的周粥完全没有时间思考男人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们都断断续续联系过周粥。

  洛屿的消息周粥一条也没有回,至于苏穆尧的消息,周粥不敢回。

  苏穆尧和洛屿不一样,他的感情是认真而执着的。

  那天苏穆尧喝醉酒说的话对于周粥来说太有负担了。

  周粥生性浪荡,热爱自由,理性、花心又无情。

  即使她未婚先孕也能抛下孩子爸爸转头找一个合适的男人结婚,苏穆尧这种无底线付出的感情纯粹而美好,周粥很感激,但是无法接受。

  她就是不想被感情牵绊住,才会选择寒峥。

  在周粥的认知里,苏穆尧和自己的身份地位并不合适。她不相信爱情,只相信需求。

  感情是会变的,人最稳的就是需求。

  寒峥和苏穆尧的绝对分数都很高,但是寒峥更加匹配她的需求。

  “没有打算。”周粥说道,“其实我比较担心的是李玄澈。”

  “这又是谁?”白鸯鸯辅助周粥做了一个难度比较高的动作,周粥有些气喘吁吁。

  “我的初恋。一个老疯批。”李玄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周粥才会害怕。她的初恋一点都不值得回忆,现在想起来周粥恐婚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李玄澈。

  李玄澈的条件其实很好。

  不怕坏人坏,就怕坏人帅。李玄澈发疯的时候,有一股疯狂的痞气,周粥曾经也很沉迷他的这一点。

  让爱人为自己发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使周粥无比满足,无比有安全感。

  但后来李玄澈做过的那些限制她人生自由,包括但不限于偷偷篡改她高考志愿,希望通过制造意外怀孕控制她的一系列举动,让周粥瞬间清醒。

  “男人真多。”白鸯鸯下结论,“桃花多有些时候也很恶心。”

  周粥和白鸯鸯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类人。

  还不错的自身条件,不够优秀的家庭背景,普通的工作和过于性感的外表导致她们总是能被男人分到“可以玩玩,不能认真”的类型里去。

  她们被厌恶被分到这一类。

  “项链还不错。新买的吗?”白鸯鸯工作时间穿着贴身的运动内衣,领口低,她的双乳之间挂着一条gucci项链,周粥之前没见过。

  很漂亮也很吸睛,衬得那两块更加饱满浑圆了。连周粥都忍不住看过去。

  “一个舔狗买的。”这是白鸯鸯的回答。想要跟她玩玩的男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想被利用,所以向男人提出高额的回馈作为变相的拒绝。

  但是总有那么几个有点钱又自以为是的男人愿意砸钱出来勾引白鸯鸯。

  “还行。转手应该可以卖一些钱。”周粥伸手拿出来看了看,她能明显感觉到健身房里有好几个男人都在若有若无地注意她和白鸯鸯。

  这些充满暗示的目光实在太明显,男人追逐女人是本性,但却从不代表承诺和责任。

  白鸯鸯很清楚这一点,她收取礼物之后也会找借口拒绝这些男人,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十分拜金的捞女,能很快拒绝一些不愿意付出时间和成本只想玩弄你的男人。

  这些礼物很快会被白鸯鸯处理掉,她会把钱全部寄回家。

  谁都不知道,她的父亲欠了多少外债。

  这些年白鸯鸯通过这种廉价又令她自己不齿的方式给家里还了很大一部分债务。

  周粥很心疼白鸯鸯,同时白鸯鸯的遭遇也时刻提醒着她钱的重要性。

  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钱很重要,权利、能力都很重要,这些能解决生活中绝多大多数糟心事。

  钱能转变成权势和地位,这也是周粥认为选择很多时候比努力和过程更加重要的原因。

  有情饮水饱?可能存在,但绝不普遍。大家都是普通人,必须向现实低头。

  “周粥,谢谢你。”白鸯鸯的内心何尝没有道德愧疚感呢?

  可是,她的原生家庭无法选,外貌也是天生的,白鸯鸯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又无法挣脱。

  如果可以,谁不愿意干干净净地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呢?

  “傻宝。”周粥很能理解白鸯鸯。

  男女性别差异永远不可能在每个领域都完全公平。性别有优势也有劣势,像白鸯鸯这样,通过自身优势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周粥并不厌弃,甚至钦佩。

  要知道,周旋于并不真诚的男性之间谁又能独善其身呢?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退一万步来说,女人找男人不图钱不图色,图什么?图他会叫你臭宝,还是图他内脏完美无瑕疵?

  一个愿意砸钱勾搭女人的男人,你不花他的钱,也会有别的女人花他的钱。这种男人绝不可能专一,一次勾搭一个更不可能。

  白鸯鸯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不花钱还会被认为廉价easy好搞定。男人并不会因此爱上她。

  “希望白鸯鸯能早日脱离苦海。”周粥抱了抱白鸯鸯。好多时候,看见白鸯鸯,周粥会觉得其实自己还算幸运的。

  白鸯鸯最大的负担就是父债,如果能早点还清这笔钱,周粥相信白鸯鸯会比现在过得好很多。

  因为白鸯鸯的愿望实在是太简单了,她只想要买个小房子,经济独立,自己赚钱够自己花。

  “对了,有件事你听说了吗?苏穆尧好像没有跟上次那个公司签约。”训练接近尾声,白鸯鸯突然想起这回事。

  “!!??”周粥隐隐觉得不对劲,该不会是李玄澈从中做手脚了吧?

  他真的有可能做到这个地步的。

  周粥眉头皱起来,如果真的是李玄澈,那他真的就太破烦了。

  心里一下就忐忑起来,周粥的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周粥有不好的预感。

  她接起电话,果然,李玄澈的声音透过电流传了过来:“粥宝,有没有想我?”

  粥宝,这两个字,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道束缚周粥的魔咒,周粥还来不及反应,又被疯狂瞄准了。

13. 家宴 哥哥,我想吃那个

  周末恰逢清明,A城烟雨迷蒙,颇有几分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意味。

  拎着大包小包的贺礼,周粥和寒峥一起回了周家老院子。周家和寒家的长辈已经在内厅等着了。

  颇有年头的建筑物,处处都透着古韵。

  祖祖辈辈的积攒下,周家虽非大富大贵,但往上细数三辈,也是能出现在教科书的人物。

  周氏素来低调,谁都不知道,小小的一个屋子里坐着的,居然有几位感动中国的英雄人物。

  而小小的插画设计师周粥在家里其实是“最没出息的”一个。

  “奶奶,抱抱。”周粥小时候是奶奶带大的,向来粘人。

  在周老夫人面前,周粥就是一只小小的还没断奶的小猫咪。还没放下东西,周粥就开开心心地蹦跶到了周老夫人面前。

  赵女士生性高傲,少言寡语,周爸爸日常乐乐呵呵,随和可亲,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今天的见面两家长辈期待已久,做足了准备。

  此刻看到周粥这幅小女儿家的模样,寒父寒母也笑起来。寒峥的性格太过冷漠,周家女儿这般娇俏可人,倒是互补。

  “这么多人呢。”周老夫人在外素来德高望重,嘴里嫌弃,其实心里可欢喜周粥这样。

  回到自己家的周粥哪里顾得上这么多,抱着周老夫人的胳膊不松开。自从奶奶生病,周粥时常患得患失,更是粘人了。

  即便如此,周粥还是识大体的地招呼起寒家长辈。寒峥跟在她身后,把东西放下,又规规矩矩地和周家人问好,一一递上亲手选的见面礼。

  周老夫人脸上笑容不断,灿烂地跟花似的,显然对寒峥十分满意。

  她在为周粥选夫婿的时候就特中意寒峥,只是寒家小子性情冷淡的传闻在小院里是众所周知的。没想到,周粥倒是真能给人相下来。

  一席人有说有笑,时值饭点,大家都陆陆续续落座。

  “寒哥,没想到我两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这顿酒,哈哈哈。”喝了点白酒的周爸爸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他和寒父曾是战友,早些年间,寒父因伤病退伍转业。很多年没见了,再见面竟是为了一双儿女的大喜之事。

  两人喜极,推杯换盏之间,不少佳酿下肚,双双微醺。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惊喜了。我们再喝一杯!”

  桌子下面,周粥不着痕迹地伸腿蹭了蹭寒峥,她现在一闻酒味就难受,久坐又腰酸,忍不住像寒峥求救。

  大掌一把抓住周粥不安分的小腿,寒峥面色如常,桌子下面,却用手指极其缓慢地磨蹭周粥裸露在外面的肌肤。

  老色批。周粥嘴角微微下撇,眼睛睁大,露出一个委委屈屈的表情。

  细细的腿在寒峥手掌下晃悠两下,没想到他却直接将她的鞋子脱掉了。

  鞋子落地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虽然被谈话声掩盖过去,但周粥仍是受惊,寒峥却若无其事地给她按摩起小腿来。

  那只手的力度拿捏地很合适,周粥酸胀的小腿一下子得到缓解。

  也不知道这个男的为什么这么会。一只脚被按得舒服了,周粥又很不要脸地换了另外一只脚。

  寒峥看了她一眼,清冷戏谑,接住还没按得这只脚脚,手指却逐渐往上攀岩。

  手心滚烫的热度熨人,周粥的脸越来越红。寒峥却好似得了趣,不依不饶。

  不行不行,不能再往上了。

  “寒峥!”情急之下,周粥居然叫出了声。

  大家都看向周粥,寒峥的眼里划过得逞的光亮。

  好讨厌的男人。

  “哥哥,我想吃那个。”周粥也不是好欺负的,直接甩锅。

  这一声哥哥亲昵之极,覆盖在她小腿上大手颤抖一下,寒峥心头一跳,暗暗骂周粥是妖精。

  一大桌子人,听见这句,都暗戳戳地笑,最后厚脸皮寒峥红着脸给周粥夹菜。

  两个人之间的暗波流动使原本还担心相亲没有感情基础的家长们彻底放下心来。

  这顿饭吃的愉快极了。

  好不容易应付完长辈的周粥,偷偷摸摸躲进自己房间,坐下长吁一口气。

  此刻的周粥只想躺下来做一具动人的body。

  这时阳台的窗户传来动静,周粥像惊弓之鸟一样迅速弹起来。她太久没回老宅子了,不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叩叩。”是不是她听错了,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窗户啊。

  屏住呼吸,周粥拿起一个大花瓶,缓缓靠近窗户。她还没走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现在明明都还是下午啊,周粥吞了吞口水。鼓足勇气,打开阳台窗户,就看见一张男人的脸。

  妈的,李玄澈!

  “有病吗你!”惊吓之余的周粥放下花瓶,大声呵斥李玄澈。

  李玄澈不以为意,他冲上前来抱住周粥,顺势捂住周粥的嘴。

  他身上有一种很香的味道,周粥一下就有些晕乎乎的。

  李玄澈虽然疯但是真的很帅啊。这个下颌线,这种疯批行为,真的有一种要死要死的安全感。

  “粥宝,欢迎回家。”不要脸的李玄澈似乎很享受这个拥抱。

  他像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狗在周粥的肩窝嗅蹭。

  带着温度的呼吸喷洒在周粥的皮肤上,一层层鸡皮疙瘩迅速弥漫起来,带着一股麻麻酥酥的电流。

  实在是太像只被丢弃的大型犬见到主人的样子了。

  可怜兮兮,又疯狂激动了。

  周粥真的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么不要脸的李玄澈还是能让人觉得可爱。她有病,她一定有病。

  “你放开我。”不愿意承认自己有病的周粥试图推开李玄澈,但是他的力气真的是太大了。

  硬的不行来软的,周粥放软了身体,放弃挣扎。

  “我不想放。”鬼知道李玄澈的声音为什么会听起来感觉很委屈。

  分手这么多年了,周粥听说李玄澈一直在国外发展,最近回国摇身一变成了经纪公司老板就算了,还闯入她的房间抱着她不放。

  就真的离谱,这个人好像就没有一点边界意识。

  周粥忍不住叹气,等了好半天李玄澈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甚至,他把她抱到了床边坐着,用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势把牢牢固定在怀里。

  他很兴奋,周粥被硌到了。

  “玄澈哥哥,放开我。”周粥上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在这样也不知道要待到多久,她不能在这里跟他耗着。

  玄澈哥哥一直都是咒语,李玄澈的呼吸都重了,身体也更加兴奋,但是还是顺从地放开周粥来。

  在周粥旁边坐下来,李玄澈的眼神很复杂,看起来就好像有很多话要跟她说一样。

  “有什么事?”周粥问他。

  李玄澈没有答话。

  周粥不由自主地想到,当初两人还在恋爱的时候,年少的李玄澈也是无数次从隔壁翻墙过来,偷偷到二楼找她。

  以前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居然把她吓一大跳。

  时过境迁,周粥心里五味陈杂。拍了拍身上李玄澈带来的雨露,他真的疯惨了。

  外面下雨滑不溜秋的,他还像以前一样爬到二楼来。不怕摔死吗?

  “我很想你,粥宝。”李玄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周粥甚至怀疑他脑子不清醒了。

  “你滚出去。”真是难以理解。

  “我不要。”李玄澈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合适。他挪开视线,又不死心的拉周粥的手:“我都知道了,周粥你不要嫁他好不好?”

  闻言,周粥心里咯噔了一下,李玄澈该不会派人去调查她了吧?

  毕竟是十几年的邻居,李玄澈和家里人都是熟识,他要是跑去告发,周粥就gg了。

  “你到底要干嘛?把苏穆尧搞黄还不够吗?”周粥烦死了。

  “我没有搞苏穆尧,我为什么要搞他?”李玄澈一时间愣了神。

  他否认的样子真的很逼真,但是周粥不信。

  可能吗?那么好的机会,不然苏穆尧为什么不签约。

  “不是你还是谁?凭什么一整个乐队都签约了,穆尧没签?”

  “我怎么知道他有什么病?他自己甩了笔不跟我签,难道我还要求着他不成?粥宝,你以为他是谁??”

  “李玄澈!你觉得你现在在这里跟我说这个话有可信度吗?”

  “该死!你为什么那么在乎那个垃圾小歌手?我要动手,他直接被封杀了,你不懂吗?你为什么要觉得是我搞他!”

  领地被侵犯,自己又莫名其妙没有赶他出去的感觉,让周粥十分不爽,怒意上头,周粥和李玄澈大声争论起来。

  两个人针锋相对着,周粥红了脸,李玄澈咬牙切齿。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周粥顾忌着这一点,率先闭嘴。

  其实她知道李玄澈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的。

  现在的苏穆尧不过是一个末流都算不上的音乐人,换做其他人周粥真的相信是他没能被选中。真的是自己错怪李玄澈了吗?

  周粥思考着,她内心深处没有办法否认这种可能性,但是她还是不想轻易相信李玄澈。

  “那你又知道什么?”周粥语气十分不好,她有点赌气了。

  “我在医院看见你了。快三个月了吧?”视线挪到周粥的肚子,李玄澈的眼神变得很危险,“你和姓寒的认识才一个多月,不是他的种吧?景狗的吗?”

  妈的,千防万防没想到在医院落了马。周粥的脸色难看起来,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管你屁事,你别插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要管。你找姓寒的接盘对不对?”他的眼睛亮了,诱惑周粥,“甩了他,我就不告诉奶奶。”

  “我凭什么甩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肚子里的孩子就姓寒。”

  “少骗人了!你根本骗不了我。听话,只要你甩了他,我保证负责接下来的事情。”

  失去耐心的李玄澈就像一头疯牛一样难缠,他威胁着周粥:“妈的,周粥,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不甩了他,我现在立马下去告诉奶奶!”

  他并不想告发周粥,他只想用这个把柄重新把周粥捆在身边。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粥彻底被激怒了。真不要脸,他凭什么这么不要脸!

  她不再冷静:“你去!你现在就去,不去你就是狗!”

  “周粥!”气急败坏的李玄澈被激地怒不可遏,他恶狠狠的叫嚣:“老子就不去。你别惹我,你再惹我我就弄死你肚子里的那个!”

  “你敢!”

  两个老大不小的人,在楼上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再顾忌到音量问题。

  就在他们快忍不住动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卧槽。”周粥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完蛋了,她太生气忘记是在老宅了。

  “你快躲起来!”她十分着急地推搡着李玄澈。

  她进来的时候没有锁门,门随时都能被打开。后者却十分不乐意,杵在原地:“我不!”

  两人正对峙着,房门被人推开了。

14. 打架 雄性的本能就是争夺雌性

  紧张到呼吸都骤停了,结果推门进来的居然是寒峥。

  看清楚房间里的画面,寒峥的表情立马疑惑起来,他关上房门,走到周粥身边,问:“这是谁?”

  还好是寒峥,默默叹了口气,最近这种状况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为什么在自己许久不曾回来的老宅旧房间里都能有两个男人对峙起来。

  她的房间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塞进来两个牛高马大的异性,空间都显得十分狭小。

  令人呼吸不畅。

  “李玄澈。隔壁老李。”

  “寒峥。我未婚夫。”

  疲惫不堪的周粥破罐子破摔,她坐下来看向两个男人:“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极其敷衍的语气引起了两个男人的不满。

  “粥宝,你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了现在?”李玄澈怒笑。

  光是他和寒峥面对面,房里的气氛就十分紧绷。

  两人身高差不多。

  一个是商界精英大佬,一个是真刀真枪的铁血男儿。

  站在一起对比下来,竟谁也不输给谁。

  优哉游哉躺下看戏的周粥才不管这么多。

  男人的事情男人解决。连这些事情都解决不好,还想做她周粥的男人吗?

  她侧身躺着,曲线毕露,兴致缺缺地看着男人们。

  李玄澈在没见到寒峥之前还是很自信的。

  他长得好看,事业有成,和周粥知根知底。

  这些优势导致他认为和周粥旧情复燃是很简单的事情。

  但见到寒峥之后,李玄澈一下就有了危机感。

  “这人打了需要负责吗?”寒峥显得镇静得多。

  区区一个李玄澈他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寒峥缓缓抱起双臂,踱步到周粥身边坐下。这样的场面,寒峥应付过很多次。要不周粥做了介绍,李玄澈的下场很可能就是被寒峥现场逮捕抓到了单位去。

  私闯民宅,入室盗窃、抢劫,随便一个罪名都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不需要吧?”听见寒峥的话,周粥忍俊不禁。职业翻墙遇到职业抓贼了。

  “粥宝!”卑微李某人想要点面子,恼羞成怒。

  没想到周粥直接没忍住就笑出来了:“哈哈哈哈……”

  突然爆发的笑声欢快极了,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被粉碎掉。

  李玄澈怔住——很多年没见过周粥这样明媚的笑意了。真是没心没肺。

  心里这样想着,李玄澈也生不起来气了。又觉得不甘心,最后也在周粥身边坐下来。

  与寒峥各占一边,好像这样才不会输似的。

  一左一右两个男的坐着,周粥左边看看,右边看看。

  左边把腿伸到寒峥的腿上去要捏捏,右边靠在李玄澈的肩上,贴着他。

  颇有点左拥右抱的架势。

  “小寒寒,李大哥说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要向奶奶告发我们。”

  “哦?”寒峥看见周粥靠在李玄澈肩上的动作,心下有些不爽,他抿着唇线,很配合地调侃:“需要杀人灭口吗?”

  周粥显然起了玩心,寒峥无可奈何,默默宠着这位大小姐。

  看了一眼寒峥那身腱子肉,李玄澈也忍住没有发作。

  想不到啊,有朝一日,他李总也被迫表演了。周粥这辈子都没想到能吃到这么有意思的瓜。

  从小到大,李玄澈走到哪里不是呼风唤雨,混世魔王的?

  “需要吗?李大哥?”周粥媚眼如丝,转过头来,贴着李玄澈的耳朵说道。

  “需要你妈!”李玄澈气急败坏。

  她居然戏弄自己!

  此刻的李玄澈就坐如针毡——他既享受周粥的亲近又讨厌她更亲近另一个男人。

  跟玩他似的。

  忍了又忍,实在受不了了,李玄澈倏地站起来,不开心地撇开周粥。

  “不准碰我!”李玄澈快要气冒烟了。

  “哈哈哈哈哈……”瞧见他那个模样,周粥很不给面子地笑得人仰马翻。

  她大概是三个人里最乐在其中的了——

  她好像实现了富婆的快乐。左手娱乐界精英美男,右手肌肉警察叔叔。

  做梦都没这么美。

  她爽了。

  周粥身边的男人实在太多了,算上今天这老李,前前后后,寒峥已经见过四个了。

  真是离了个大谱。窗外的玫瑰花都没她招蜂引蝶。

  纵容周粥的寒峥眉头紧锁着,没曾想,心情好极的周粥,突然转过来抱着他的脑袋。

  “吧唧”啃了一口。寒峥被亲地一蒙。

  而看到这一举动的李玄澈瞬间红了眼睛。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时候,谁他妈还管打得过打不过啊?

  他冲了上来。

  危险使寒峥下意识黑眸一缩,面色一冷,他快速把周粥护在怀里。

  翻身。

  出脚。

  丝毫不拖泥带水。

  等李玄澈还没多余的反应,人就已经在地上了。

  “!”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肚子好痛,好丢脸,李玄澈瞟了一眼周粥,脸色愈加难堪起来。

  事情发生地太快了。

  周粥听到声响从寒峥怀里探个头出来就只看到被踹到地上的李某人。

  李玄澈居然还这么冲动。

  “还来吗?”反观寒峥却乐得很。

  他算是发现了——就是周粥身边的男人多,他得到周粥的时候才爽的要死。

  男人,拳头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必废话。

  “来!当然来!”在喜欢的女人面前绝对不能丢脸。李玄澈忍着痛,缓缓站起来。

  猩红的眼睛里闪烁着极端疯狂的光亮,李玄澈被激怒了。

  他邪邪笑了一下,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壁,对着寒峥招了招手。

  来。

  天真。

  受到挑衅的寒峥把周粥抱到远一点的床边去,转头看着眼前的李玄澈,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早就不爽了,李玄澈这冲动之举恰恰遂了他的意。

  一想到对方刚刚和周粥都亲近过,两个男人瞬间就想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雄性的本能让这两个男人被冲昏了头脑。

  这两个人要是在这里打起来了,下面有一堆长辈可怎么解释?意识到事情白热化的周粥,立马急的跳起来,冲到两个人中间挡住。

  “别在这里打架。”周粥也不开玩笑了。

  她看看寒峥,又看看李玄澈,冷着脸威吓,“谁要打架就给我滚出去。”

  可是,怒火中烧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听她一句话就冷静下来呢?

  眼看着要打起来,周粥急中生智,跑到李玄澈身边去,抱住他的手臂摇摆。

  她放柔了嗓子又强调了一遍: “不许打架。”

  李玄澈吃软不吃硬,寒峥是更加理智的那个。

  果然,李玄澈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瞬间安抚住了,寒峥没有却周粥预想地那么冷静——

  “周粥过来!”

  没有一点开玩笑,寒峥认真了。

  周粥第一次看见寒峥黑脸,心里咯噔一下,手里不敢放开发疯的李玄澈,又害怕寒峥真的动手打他。

  “寒峥别在这里打架,我求求你了。”她对着寒峥求救,使劲给他打眼色。

  这张脸明明那么熟悉,但寒峥看着她,心里好不痛快。

  他咬着牙遏制怒气。拳头都紧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别怂啊!粥宝你不用护着我。”李玄澈把周粥的手拿下来。

  他显然认为周粥是在维护他,往前一步,把周粥护到了身后。

  火上浇油。

  “找死。”寒峥遏制不住冲动,左勾拳直接击中李玄澈的脸颊。

  被打得脑袋一偏,李玄澈不甘示弱,啐了一口血,对着寒峥的腰腹就是一记重拳。

  体力悬殊过于大了,这一拳对寒峥来说简直就是软绵绵的。

  讥笑一声,寒峥卡住了李玄澈的脖子,拽着他的衣领,斗大的拳头又举起来。

  这根本就不像互殴,更像是李玄澈单方面挨揍。

  寒峥直接把李玄澈提起来。凑近了,他压着声音威吓:“你以为,这是哪里?你敢动手?”

  绝对力量是无法抵抗的,偏偏李玄澈是个疯子。

  明明嘴角都挂着血了,他还不怕死地发着疯:“我为什么不敢?有本事你弄死我啊,哈哈哈,你敢吗?”

  真想弄死他。寒峥的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理智濒临崩溃,寒峥的身体已经做好了绝杀的准备,周粥看得胆战心惊。

  “不可以!”千钧一发之际,周粥从后面抱住了寒峥的腰。

  这时,楼下传来周父的声音:“粥粥啊!你有朋友来找你。”

  太好了!及时雨爸爸。得救的周粥迅速拉开房门,对着下面喊:“好的,爸爸,我和寒峥马上就下来!”

  吼完,周粥着急忙慌套上拖鞋:“我先下去了啊,寒峥你快点下去。玄澈哥哥,你……麻烦你爬回去熬。”

  她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没等回答就逃之夭夭了。

  “……”

  寒峥手里拎着李玄澈。

  李玄澈看着他。

  还没砸下去的拳头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

  “算你运气好。”寒峥恶狠狠地松手,把李玄澈丢在了地上。

  不得劲,真不得劲儿。寒峥怒不可遏地关上房门,去追周粥了。这笔账他势必要从周粥身上讨回来。

  “爸,谁来了啊?”周粥裹了裹衣服下楼。

  今天她特意穿了一件宽松休闲的衣服,这会儿吓出一身冷汗,身上凉飕飕的。

  “不知道哇,反正说找你。”楼上刚刚传来的声响并不小,周父多看了周粥几眼。周粥脸色有些发白。

  “没事,我去看看。”周粥去前门开门。

  寒峥紧随其后下楼,寒妈妈看见他的脸色也不太好,连忙拉着他悄悄询问:“儿子,你们刚刚吵架了吗?”

  “没有。”寒峥扯出一个笑容,矢口否认:“小闹了一下。”

  他摸摸脑袋,做出一副让人误会的样子,几个家长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各自去忙活了。

  “寒寒快坐吧,粥粥是有一点小孩子脾气,你别搭理她。”赵女士从厨房里端出水果盘,招呼着寒峥坐下。

  “没有的事,阿姨。我先去看看粥粥。”寒峥笑脸接过赵女士递过来的橘子,去前门找周粥。

  他的橘子还在嘴里没嚼烂呢,就听见周粥在前门压低了声音质问来者:“你怎么来了?”

  嘴里的橘子一下子就酸起来,寒峥不耐烦地把橘子咽下去,十分不爽——

  又是哪个栽种找上门来了?

15. 求婚 周粥真的被冒犯到了

  周粥简直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哪位上神,正在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她端坐在自己沙发上,左边是周父周母,右边是寒峥,对面是景战和李玄澈。还好寒父寒母被周老夫人找借口带出门了,不然周粥可能会提前在家毙命。

  光是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周粥就感觉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他们同时出现的画面,真的太玄幻了。

  苍天饶过谁,周粥感觉景战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负心汉被找上门。

  可是,明明是她被甩了啊,呜呜呜。

  还有李玄澈真的有病,不是在楼上才被打了一顿,怎么绕了个弯又出现在家门口。

  “大家都放松一点,喝口水喝口水。”周爸瞥了一眼周粥,他灵敏的第六感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几个俊俏的年轻男人同时出现在自家的客厅里,周父已经在脑子里发挥了无限的想象力,给周粥上演了一系列离奇爱情故事。

  而同样奔溃的还有赵女士,她认真地审视自己的女儿,又看向寒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怀疑起自己的教育能力——

  她的宝贝女儿,该不会学坏了吧?

  “好的,伯父,不用客气。”三个男人在周父面前都感觉很有压力。

  他们都有种面见岳父的感觉,明明自己也混得不错,但是就是紧张。

  结果就是,三个人异口同声之后居然同步端起水杯,同步喝水。

  …………

  场面再度陷入尴尬的境地。

  感觉在带新兵,周爸的眼神都变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他居然有一丢丢羞耻的成就感。

  三小只也感觉到了,面面相觑之后,居然又同时放下水杯。

  神同步。

  “噗嗤。”虽然真的好紧张,但是真的好搞笑。周粥没忍住笑出来。

  众人看向她,周粥的笑容一下僵住,她的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最后转向赵女士:“妈妈~可不可以给我们一点空间。我们几个想聊一聊。”

  她的手抓着寒峥,对着赵女士撒娇。显然是在保证自己已有对象,绝对不会乱来。赵女士皱着眉头,犹豫地看了她好几眼,才起身:“孩子爸,冰箱里好像没什么菜了。你陪我出去买点吧。”

  周粥爱吃瓜的八卦完全遗传自周父,被老婆点名带走的时候,他都还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瓜子。

  目送周父磕着瓜子被赵女士带走,周粥才松了一口气,她转过来,轻轻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你们三个别这样,我有点不自在。”

  撅着小嘴,周粥真诚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显得很无辜的样子。

  她在装,几个熟悉她的男人完全不吃这一套。

  寒峥和李玄澈对视一眼,直接一左一右架起景战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刚刚两个人打地不可开交,但是在面对景战的时候都有着相同的愤怒,在他们眼里景战这时候出现在周粥家里简直就是送上门来找死。

  “放手!”

  “马上就放!”

  李玄澈和寒峥把景战丢到了门外。景战显然觉得莫名其妙,他皱着眉头,站稳身子,跟周粥说话:“小粥,我有话要说。”

  他有什么好说的?周粥慢悠悠地从房里探出头来,她靠在门框上,捏紧了拳头,做出一个慵懒而散漫姿势,曲线毕露,但她十分不愿意搭理景战。

  景战对于周粥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她的现在式和过过去式都挡在她面前。周粥看着景战,很不开心。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分手的前男友狗都不理。

  “我不想听,你回去。”周粥道。

  “不行!我必须要说。”站在雨里的景战看起来颇有几分落魄公子的感觉。

  雨水打湿了他的发梢,也打湿了他的心脏。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能让景战意识到周粥到底有多受欢迎。

  他在雨里试图打破两个男人的阻碍,看屋里的周粥,忽然感觉到心脏一阵阵地痛。景战似乎有点理解周粥当时的反应了。怪不得,每一次他去找孟书湉周粥都会闹脾气。

  “周粥,我知道以前我没有珍惜我们的感情。我做的不好,我有很多事情不能理解不能感同身受。现在我懂了。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好好反思过了,周粥,分开之后我才发现我离不开你。街上,家里,车上都有你的影子,每一个人都像你又不是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刀削的面庞被雨水打湿,周粥看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水。景战此刻的模样,狼狈可怜,无助又真诚,一言一句里满是愧疚。

  落魄的王子在雨里仰望她,求着她:“嫁给我好不好?周粥!嫁给我!!”

  求婚?景战居然会在这里求婚?

  周粥一时间有些茫然,片刻之后,又觉得好笑。

  “我不嫁。你滚!”她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是真的被冒犯到了。

  没有鲜花,没有戒指,没有准备,就一时冲动在雨里求婚?

  她很廉价吗?她不值得被认真对待吗?

  她到底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如果换成孟书湉,景战也会随随便便在雨里求婚吗?

  不会。

  怎么会?

  “景战,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周粥嗓音颤抖。

  婚姻并不仅仅是爱情的契约,更是两个人相携一生,共同扶持,同甘同苦的承诺。

  景战实在是太看轻她了。周粥难过地不愿意再看他一眼。什么景战,什么李玄澈,什么寒峥,周粥都不想管了。她掩上门,把男人们关在屋外。

  身体顺着门墙无力地滑下去,周粥再一次被伤透了心。

  什么当做什么?屋外的景战根本不能理解周粥。他只知道他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周粥!”他再也没有以往的自持和冷静,强烈的失去感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个器官。

  不由自主地,他就往前冲去。

  他想冲破这道门,冲破眼前两个男人的阻挠。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周粥!我们聊一聊好不好!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我们结婚,然后把宝宝生下来。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些与周粥经历的分分秒秒此刻不断出现在景战脑海中,他心跳加速,身体发热,头脑一阵阵的发麻。

  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相爱,分开,走马观花一般一晃而过。

  最后定格在周粥抱着孩子出现在他身边的画面。

  景战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早已经想过和周粥生儿育女,共度此生了。

  他太愚蠢了,居然时至今日才发觉。

  她以前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又没犯什么大错,孟书湉算什么?景家又算什么?他统统都不要了。

  周粥,他只要周粥。

  景战的声音穿透房门清晰地传入周粥的耳朵,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攥住了。

  好痛,好窒息。

  周粥双手掩面,极度难过地无声痛哭着。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寒峥实在看不过去了。不用回头他都知道那道门仍死死的关着,一点想开的意思都没有。

  寒峥朝前一步,挡在景战面前:“她不可能嫁给你。你回去吧。”

  景战与寒峥一般高,他正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见神杀神,见佛杀佛,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挡在他面前都必须被清理掉。

  嫉妒和愤怒使然,看见寒峥的景战,情绪更加失控了,他动了杀心——凭什么他没有机会?他才是先来者,凭什么寒峥能让周粥无缝衔接,甚至要嫁给他。

  凭什么?嫉妒和困顿双重压力使然,即使被大雨砸地他眼睛都睁不开,景战也不愿意放手。

  他不甘心。

  如果在这里放手,他很可能会永远失去周粥。

  景战无法接受这样这个结果。

  “我不!”景战和寒峥面对面对峙着,“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和小粥的感情。不管你是用什么方式让小粥把你当做未婚夫。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她永远是我的!”

  “你的?”他眼里的嫉妒和恨意寒峥看的明明白白的。

  寒峥只觉得这句话,比天大的笑话还好笑。

  男人最明白男人,他要是真的把周粥放在心尖上。

  情深似海,周粥又怎么会离开呢?

  比李玄澈还搞笑。

  “去你妈的!”在一旁沉默好久的李玄澈突然冲了上来,扑向景战。

  战斗力虽弱,冲动的李玄澈再也听不下去了。

  不要命地冲上去,雨天湿滑,两个人瞬间扭在一起摔倒在地面上。

  “你的?您真好意思说啊?粥宝从不会背叛爱人。她在离开你之前肯定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了!你都浪费了,你搞大了她的肚子,还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真敢说啊!”

  分不清李玄澈是在骂景战,亦或是在骂自己。

  即使李玄澈很不愿意承认,眼前的景战令他无端起了七年前的自己。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景战并不知道李玄澈是谁。莫名挨了一拳,他身体里的不甘和痛楚像洪水猛兽一样冲破了闸门,他嫉妒地指责寒峥:“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和周粥分手!都是他!”

  一股脑把所有的错全部算到寒峥头上,好像这样他就能挽回周粥。

  自欺欺人的景战没有还击李玄澈,而是爬起来冲向寒峥。景战嗓音再也不复冷静自持:“他该死!”

  “你是不是有病?”

  “他妈打你的人是我!粥宝是我的!”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序幕。

  三个被嫉妒驱使的男人,在雨里展开了博弈。

  景战是网球运动员,敏捷耐力强,打架游刃有余。

  寒峥是职业“擒拿”选手,打架更是家常便饭。

  两个人原本应该舒舒服服,你来我往地过招。

  但菜鸡选手李玄澈始终挡在两个人中间,疯狂攻击景战。

  他弱,但他疯啊。

  比起寒峥,李玄澈更想弄死景战。

  在他心里,周粥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小公主。

  他护了十多年的人,居然被景战伤害地这么深。

  他不能忍,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周粥一根汗毛!

  男人们各自心怀鬼胎,打地不可开交。

  外面雨声也大,周粥发觉到不对劲打开门时已经晚了——几个男人简直就好像在泥潭里打滚一样,一拳一脚地肉搏,比野兽更加疯狂。

  !!!

  周粥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自己,连忙冲进雨里想要阻止他们。

  “别打啊!”周粥的声音被雨声吞没了。

  几个男人打红了眼,谁都没注意到她,甚至刚刚靠近周粥就被不知道谁的拳头误伤。

  拖鞋飞了出去,周粥的身体倾倒,快要滑倒了!

  男人们这才清醒过来——

  “周粥!”

  “粥宝!”

  “小粥!”

  惊呼声四起,寒峥眼疾手快,抓住了周粥的袖子,可还是没来的及。周粥护着肚子,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16. 无妄 或许应该先解决好男人的事情

  浑身都很疼, 刚刚转醒的周粥脑袋都还是一片混沌。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周粥的大脑茫然至极。

  “你醒了?”是寒峥的嗓音。

  揉了揉眼睛, 想要坐起来。酸痛的肌肉并不听使唤,周粥痛地脸皱成一团:“是医院吗?”

  “嗯。”寒峥慢慢将她扶起来。

  这时周粥才看到他胡子拉茬的, 脸上还有伤。伤口在他脸上更显得他血性十足,只是周粥现在没有心思欣赏。

  “我的宝怎么样了?”

  “你的宝还行。但是你的右脚脚踝骨裂了。”

  “……” 算了, 左右这段时间都休息,骨裂就骨裂吧,正当理由躺尸。

  周粥看向寒峥,却发现寒峥避开了自己的眼神。

  “自责了?”苍白的唇翻动了两下, 周粥轻易猜到原因。

  寒峥点了点头, 抿住唇角不搭话了。

  他很在意已经抓住了周粥却又失手这件事。他们几个糙老爷们儿打架误伤了女人, 说出来都挺没面子的。

  “确实有你的责任。”周粥思忖了一下, 又补了一句:“但是我也有责任, 他们两个我没有处理好。”

  这好像是间单人vip病房,设施一应俱全, 很安静很适合休息。不用想,应该是李玄澈安排的。

  但凡与自己有关, 他总有些大题小作。

  寒峥没有说话,不知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没。

  周粥接过寒峥递过来的水, 润了润唇, 才撩开被子看自己的右脚——

  右脚被一圈圈纱布裹着, 做了软支撑,周粥轻轻碰了碰,不硬不软,能活动吗?

  不能。试探性地动了动脚, 周粥疼得嘶了一声。

  “你别乱动。”寒峥控制住周粥的动作,按了护士铃。

  护士的声音透过电流传了过来,寒峥和护士短暂交流,就去请医生了。

  “等一下,我爸妈不知道这事吧?”周粥抓住他的衣角,如果爸妈知道了那宝宝的事情很可能也曝光了。

  “暂时还不知道。”

  医生这时推门进来,来得是一位年轻男医生。挺年轻的,已经是副主任医师了。简单检查了,告知周粥右脚踝有三处骨裂,需要制动三周,卧床休息。

  其余都没有太大问题,胎心正常,胎儿状态良好。此外,她的心脏有点早搏,心动过速,医生怀疑和情绪化有关。

  她情绪确实有点不好,最近事情多,周粥表面上都很镇静,但实际上有多焦虑只有她自己知道。经常她自己呆着的时候,脑袋里都是一团乱的。有好多事情都想去做,时间又不能完美分配,精力也有限。

  所以才会造成几个男的同时出现在家里打成一团的样子。

  或许她应该首先把男人的事情解决清楚。周粥想。

  “寒峥,我想开窗。”周粥有一点缺氧,思维都有些凝滞。

  顺着她的意,寒峥把窗户打开,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像照顾小孩儿似的。

  “我一会儿要去上班,李玄澈和景战还在警察局里。”他们三个打架惊动了被路过巡视的保安发现了,打电话报了警。

  寒峥作为家属陪同周粥到医院来,现在等到她醒了,他也得回去。公职人员参与斗殴,他可能还要受处分。

  “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件事还是因我而起的,我更熟悉他们。”周粥说。

  如果她早一点解决好感情的事情,今天也不会这样劳师动众。

  寒峥却不是很想让她再见他们:“不着急。我去处理。”

  婚后周粥就是他寒峥的老婆,她去处理那些男人只会越弄越糟糕。

  男人了解男人,那两个都是豺狼虎豹,越纠缠被咬地越紧,寒峥开始对周粥有占有欲了。

  周粥明白寒峥的意思,她犹豫了一下道:“寒峥,对不起。”

  男人的身形愣了愣,最终退了出去。

  和很多在外漂泊的年轻一辈一样,周粥属于报喜不报忧的那一类,骨裂的事情她不想跟家里说。

  一来除了担心家里人也帮不上太大的忙,她的伤需要慢慢养。

  二来她怀孕需要按时产检,骨裂不方便出门,一旦出门父母必定陪同,很容易露馅儿。

  这也就是说,周粥暂时不能住在家里了。

  可不跟家里打伤病报告,这意味着她必须有正当理由搬出来住,思前想后,周粥有了一个冒险的计划——暂时对家里宣称这段时间她已经做了苏穆尧的经纪人,工作需要,会搬到离苏穆尧较近的公寓住。

  她提前给苏穆尧打了电话,安排好之后,没多久她办理了出院。她的时间很紧,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周粥一秒都不想耽搁。

  首先她需要找个地方暂住,其次她需要人照顾她。同时她还不能坐吃山空。

  不能操之过急,这些都需要一步步来。

  生活是有压力的,为母则强,有小小粥之后,周粥感觉肩上的担子更加重了。

  谁都没想到录完笔录出来会看到行动不便的周粥。

  三个男人面色各异,但看见周粥的时候都有些躲避眼神。

  “跟我来。”周粥没有理会他们,而是把他们都统一带到一家火锅店里。

  找了个稍微安静的包间坐下,周粥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菜,又把菜单递出去。三小只摸不着头脑,谁都不敢点菜。

  他们哪有食欲,即使饿了一天,但此时总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随便点,我请客。”周粥强调到。

  这件火锅店是A城很有年头的一家老店了,味道正宗,环境雅致,常来常往的都是些中高端食客,只周粥点的这些菜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谁都不知道周粥到底要干什么。

  见状,涂着红色甲油的白嫩手指在菜单上又点了几下,周粥才把点菜ipad交给服务员。

  这家店的服务还算不错,没过多久就菜就上得七七八八了。周粥主动拿起茶杯,给每个人都倒了水,分过去,她才开口:“这段时间,是我没有把很多事情处理好。我跟大家道个歉。这一杯,我先以茶代酒。敬大家。”区区一杯茶水被她喝出了白酒的架势。

  几人都很难看到如此行为的周粥,一时间竟谁都没有阻拦。

  一杯干了,周粥又继续道:“今天这顿我请大家,希望大家都能吃好喝好。敞开肚皮。有什么事情今天就这里说清楚谈明白。”

  这是下最后通牒了。

  “小粥……”景战欲言又止。

  他脸上挂了彩,眼眶淤青,嘴角发乌,发型和衣着都稍显凌乱,不似平常光鲜亮丽。景少爷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呢?

  没有的。

  一整天的笔录也是景战没有经历过的。他显得有些疲惫,嗓音沙哑:“小粥,你不要这个样子。”

  出来之后,景战的手机响了很多次,他一个都没有接——他不愿意面对现实。

  “什么这个样子。”周粥放下茶杯,看着他:“你看着我,仔仔细细看着我。现在这个样子的我才是真实的我。你记得我喜欢什么花吗?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咖啡吗?最喜欢的颜色,最爱的电影又是哪些呢?你都不知道。”

  火锅锅底已经沸腾了,香味飘散起来,寒峥沉默着给周粥打了锅底,涮了一片嫩牛肉放到她的碗里。

  周粥受伤睡了许久,掉的那个生理盐水葡萄糖根本满足不了她饥饿的胃。周粥接过寒峥递过来的碗,拿起筷子。

  见周粥真的开始进食,寒峥和李玄澈没说什么,也自顾自地吃起东西来。

  吃下一片牛肉的周粥活过来了,她又道:“和你分开的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我承认我以前真心喜欢过你。但是,景战,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不是过去式。”景战连忙否认。

  可周粥的话比打架输了更让景战难过——一句都没有说错。

  哪怕一句。

  可是没有。

  在周粥的面前,他忽然觉得无地自容。一年半的时间,他发现自己居然回答不出来这么简单的问题。

  “小粥,我错了。真的。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对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像乞求又像耍赖。

  正在吃肉的周粥感觉嗓子都被这句话给噎住了,她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

  “谢谢你,但不用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同时我很荣幸和你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间,彼此在意,产生了相互喜欢的感情。只是,你并不是合适的父亲人选。”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景战这种张口就来的道歉,周粥能一口气写上五千字不带重复的。

  如果是五年前,周粥的确会信。

  但现在,没有付出没有成本没有表现,她怎么敢信?

  时间,金钱,精力,口口声声说知错的景战都没有付出过。

  他的道歉,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没有一点实质性的承诺,对周粥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

  “我不是谁是?”

  “你现在打电话给孟书湉,告诉她我怀孕了,你要娶我。”

  “这样就可以了吗?”景战不能理解周粥的要求,但他还是照做了。

  他拨通了电话,电话接通,孟书湉的声音很快传过来:“阿战?”

  “方便说话吗?”

  “方便的,你说。”

  “我……”景战深呼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周粥:“我想告诉你……”

  明明话就在舌尖了,可他不自觉停顿下来。

  包间里的气氛很安静,除了火锅沸腾翻煮的声音,对面三个人都认真在吃饭。

  没有人看着景战,没有人给他施压。

  景战看着寒峥照顾周粥吃饭的样子,发现那句话就像周粥面前摆着的鱼刺一样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疼痛难忍。

  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17. 现实 拒绝所有的不合适

  挂掉电话, 景战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

  他现在就像是个轻诺无责的男人。一点有担当的样子都没有。

  “别勉强你自己。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如果我们结婚以后这种事情,会出现很多很多次。你做不到是很正常的。我也做不到。跟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 我尝试了很多次。我也以为我爱你我就可以无条件付出。可是我发现我其实不太OK。”

  李玄澈和寒峥的目光也落到了周粥的身上。但她没有停顿:“这就是现实。景战,合适比爱更加重要。”

  “那我们的宝宝怎么办?”听着周粥的话, 景战的心情简直跌落了谷底。

  他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怎么会是这样的男人?

  “你想我把它打掉吗?”周粥摸了摸肚子,在心里默念呸呸呸。

  “不行!”

  “你敢!”

  三个男人的反应如出一撤。

  差点分不清楚谁才是孩子爸爸。周粥眼神流转, 又道:“我不能和你结婚,你不能接受的话,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不准!你最喜欢白玫瑰,爱喝冰美式。喜欢绿色, 白色, 紫色, 讨厌灰色, 橙色。没有最喜欢看的电影, 高分电影都会看,不喜欢恐怖片和文艺片。你还喜欢听碧梨的歌, 喝威士忌酸,喜欢草莓牛油果柚子, 讨厌苹果。我还可以说很多很多。粥宝,不许你打掉孩子。不管孩子是谁的, 有我在, 你就不许打。”激动的李玄澈报了一连串周粥的喜好出来。

  周粥讶异, 居然没有一个是错的。她没有反驳,旁边的景战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连寒峥都挑起眉头换了种眼神看李玄澈。

  “你先等我跟他聊完。”周粥对李玄澈说,“我可以暂时不打掉孩子。但是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已经分手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周粥反复重申了好几次, 景战内心波澜四起,掀起了灾害级海啸。

  他站起身,并没有正面回答周粥:“你给我一点时间。”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粥之后,景战起身离开了。

  克制着没去看景战,直到包间门被关上,周粥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出了一手心的冷汗,不着痕迹地在想要抹掉,身旁的寒峥却在这个时候递来一张纸。

  “到我了,到我了。粥宝,我先声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李玄澈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像孩子亲爹走了,他就能顺利上位一样。

  “你不是还要弄死我的孩子吗?”周粥眼皮都没抬一下,毫不留情地怼李玄澈。

  “……”出师不利身先死,李玄澈吃了闷亏。

  他好多年没有这么频繁地接触过周粥了。实话说,周粥和十年前的变化很大。

  成熟,理性。

  锋利,冷漠,有棱角。

  身上没有一点以前的小女生的影子。

  但更合李玄澈现在的胃口。就是要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

  “你不刚刚还说自己可以打掉他吗?”李玄澈嘴里也不饶人。

  “算了,你走吧。”周粥想请李玄澈吃火锅底料。

  “我不。”李玄澈又吃了一口肉,嘴角烫地嘶的一声。

  打了一架,他现在冷静多了。情敌而已,他没在怕的。

  相较于李玄澈,景战是很好解决的了。李玄澈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过度集中注意力的周粥有点泄气,她真的要一次性解决掉吗?透支社交,她好累啊,“我也很明确的告诉你。我连考虑你的想法都没有。”

  “……”吃肉的时候说下头的话,李玄澈一口肉不上不下,气地丢下筷子:“这话你说可不算。”

  他有的是办法让周粥认命。孩子可以做把柄,苏穆尧也可以做把柄。甚至只要他想,李家的势力也是极好的帮扶。

  “我希望你还记得七年前的事情。”

  七年前,周粥和李玄澈闹矛盾,在李玄澈赛车的时候上了他对手的副驾驶。结果造成危险驾驶,周粥差点送命。

  至今背部都还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也是周粥当时和李玄澈分手的直接导火索。

  “我记得。”李玄澈低下眼帘,像是陷入回忆。

  他有很多方法,但他不想用。他和周粥已经错过很多年了,周粥几年已经27岁了,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如果再和周粥错过,这次可能就是一生。

  “所以,我不会放弃你的。”

  “……”

  现在的李玄澈好不容易重新拿到了入场券。比赛都还没开始,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

  他等了周粥十年了。

  酒足饭饱,李玄澈再也不想听周粥多说一句让他不爽的话。他冲动又疯狂,可他不是铁石心肠:“我也要回去了。公司还有事情。过几天,我要出国解决一些事情,忙完我会来看你。”

  周粥没搭理李玄澈,他收拾收拾就走掉了。临走出门,又倒回来:“立马通过我微信好友,不然我现在就去找你妈!”

  直到李玄澈也离开了,周粥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在板凳上。

  “不是轮到我了吗?”沉默许久的寒峥看着周粥的模样笑道。

  有被嘲笑到。周粥撇下嘴,嘤嘤嘤地看着寒峥:“你不准笑我。”

  “不是挺能吗?”寒峥的鼻梁很高,眉骨桀骜,在灯光下,线条明朗,阴影落到他的锁骨处,开口调侃周粥,整个人都野性十足。

  “那我再去把他们叫回来?”周粥眼珠滴溜溜转,灵性得很,看着像只狡猾的狐狸。

  “吃你的肉吧。医生说了不能辛辣,你偏偏跑来吃火锅。怎么着?摆明仗着人多我不会驳你面子是不是?”

  “你也吃肉你也吃肉。”

  放松下来的周粥食指大动,给寒峥夹了一筷子肉。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之间也有问题没有解决。只是默契地没有现在就急着解决。周粥是聪明人,寒峥也是。多年侦查经验,寒峥把周粥的逞强都看在了眼里。只是他选择了尊重。

  饭钱被人给结走了,听服务员的描述像是李玄澈。周粥点点头,寒峥也没有多说,两人驱车一同回家。

  景战是第一个走的,饭钱确实李玄澈结的。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场鸿门宴,令寒峥对李玄澈改观不少。

  儿时的寒峥也被控制欲极强的寒父逼迫过去当兵,他有些理解为什么周粥并没有立即把毫无礼貌破门而入的李玄澈赶出去的原因了。

  不自觉地,寒峥就在意起李玄澈来。

  寒峥的家住在凌江大道,从饭店回去,需要穿过一条很长的桥路。

  大道笔直,黑色的悍马穿梭在夜色中间,周粥提起了寒峥斗殴处罚的事情,被寒峥寥寥几句带过去。

  周粥能感觉到,寒峥并非真的丝毫不在意她混乱的人际关系。她在整理,寒峥也在尽力理解。

  但这种随着相处慢慢滋生的感情让周粥很没有安全感。

  起初,她只是打算给小小粥找一个父亲。可现在,相处之间,周粥自己却在寒峥的照顾下慢慢变得更加依赖他。产检,骨裂,其实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都是寒峥。

  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毕竟周粥并没有放弃三年后离婚的想法。

  周粥并不擅长于维护亲密关系,很多时候,她都能独立自主地完成许多困难的任务。

  比如今天解决男人的事情。如果她自己解决,完事之后,她很可能会找白鸯鸯一起出来喝酒庆祝。但寒峥在,周粥的内心莫名的就有些委屈。

  依赖会让人变得软弱。陷得太深,很容易就被情绪所驱使。

  人一旦开始不冷静,很多事情基本也就宣告失败了。

  近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就过去了。下车时,寒峥先下车,又绕到另外一边来抱周粥下车。

  “我最近有点重了。”

  “怀孕肯定会重。胖点更加可爱。”寒峥丝毫不在意她那点体重。圆润一点并没什么不好,身体健康就很不错了。

  寒峥的臂弯十分有力,周粥陷在他的怀抱里,再一次感叹合适真的比喜欢更加重要。以前她为了景战拼命减肥,在寒峥面前这些原本就不重要。她根本不用特别努力。

  “寒峥。”周粥伸出双臂抱住寒峥的脖子,柔顺地把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谢谢你。”谢谢他出现。

  “有病吃药。”嘴硬心软,寒峥把周粥抱到沙发上坐着。

  他很想跟周粥计较男人的事情。只是周粥的表现,像是很排斥充满占有欲的爱。他想要这只流浪的小猫,就不能过于急躁地来调、教她。

  或许,从一根火腿肠开始慢慢投喂,引诱她自己走进航空箱,在不知不觉中依赖他,心甘情愿地跟他回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今晚上住这里?我去把客厅整理一下。”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上次周粥来过之后,寒峥就抽空给家里添置了很多女性用品。但他怕她不想在他家住。

  “嗯。”周粥点头,小心翼翼地挪动右腿,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上。

  她没有看到背过身去的寒峥弯起的嘴角。这时候她甚至没有思考,今天晚上她应该怎么洗漱休息。

  好不容易有时间了,周粥掏出手机有一搭没的一搭地和白鸯鸯聊天。又和奶奶打了视频报平安。

  赵女士和周父平常工作都很忙,周粥几乎是奶奶带大的。聊了好一会儿,奶奶提了三次结婚生宝宝的事情,她眼尖地看出来今天晚上周粥住在寒峥家里。

  “奶奶,你小声一点。一会儿寒峥听到啦。”

  “好好好,那你也早点休息,晚安晚安。”

  “晚安。”

  挂断视频,周粥长舒了一口气。从客房里出来的寒峥刚好听见最后几句,他问:“什么我不能听到?”

  “奶奶催我跟你结婚生孩子。”

  “那不是正好?”

  “好。可是我想起生宝宝的情况,我还是有点害怕。”

  生育对女人的身体来说几乎是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了。周粥的身体还算不错,只是还是害怕痛。

  “你想好骨折这段时间怎么办了吗?”寒峥犹豫了好久,状似无意地询问周粥。

  听到这个问题,周粥的脸皱成了一团:“想好了,又没想好。我打算先在外面租个房子住。”

  寒峥倒牛奶的动作顿了一下,周粥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又不怎么好了。

18. 黎明 你不是最好的,我为什么要选你?……

  其他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之后, 周粥和寒峥之间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关系。

  周粥在刻意和寒峥保持关系。

  寒峥在刻意表现得不那么在意。

  周粥腿脚不方便,洗澡的时候骨折支撑的部位不能沾水。她素来喜净,奔波几番, 身上沾染了很多灰尘,晚上洗澡的时候她自己折腾了很久。

  结束时候, 她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

  寒峥看见的就是落水小猫一样的周粥。

  头发凌乱,眼神无辜, 还微微喘息,性感又可爱,偏偏这只小猫猫不让他帮忙。

  于是,在寒峥家住的第二天晚上, 周粥还是没能休息好。

  清明假期就这样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 白鸯鸯特地请假来接周粥。周粥给寒峥留了消息, 就离开了。

  寒峥回家发现周粥离开的时候, 周粥已经在白鸯鸯的隔壁租了房子住下来了。

  寒峥并不想给周粥压力, 他明白逼得太紧,周粥很可能就跑掉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 周粥也没有再见到寒峥。

  上次周粥跟景淮书见面的时候,他曾提到邀请她参加他的特展。

  周粥窝在家里就在准备这件事。

  只是, 她编造的借口到底需要苏穆尧的帮忙,所以当白鸯鸯带着苏穆尧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她也没有办法疏远他。

  朋友还是朋友, 只是现在不如以往那么亲近了。

  “进来坐。我刚刚煲了汤。”周粥性懒, 不愿意花时间去做好几个菜, 又吃不惯口味重的外卖,每次都偷懒煲汤。

  今天是白萝卜猪骨汤,加了些肘子肉在里面,足足炖了3个小时, 高钙低盐,很适合补骨头。

  她跳着脚盛了一碗出来,苏穆尧连忙帮忙接住,白鸯鸯干脆进厨房把一整个锅都端了出来。

  “我平常都干脆在厨房里吃了,省事。”舔舔手指上洒出来的汤汁,周粥有些微赫,她最近的微信步数寥寥无几。赵女士都曾说过她好几次,要多锻炼。

  “你这脚什么时候才好啊?”白鸯鸯担心地问。

  “还有两周。”汤汁鲜美,周粥喝了一口,身体暖呼呼的。

  苏穆尧看见了也学着她的样子喝了一口:“我都不知道你还会做饭呢?”

  “只会一些简单的菜式。”周粥没说,她其实超级不喜欢做饭的。

  又喝了几口之后,周粥问:“今天过来有和贵干呢?”

  其实她的插画还没有完成。她还想今天把初稿交给景淮书呢。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白鸯鸯瞄了一眼周粥。

  周粥很迷惑,白鸯鸯平素也不是会多事的人。怎么三番两次帮苏穆尧说话了?起了八卦之心,周粥挑眉嘟嘴,对着白鸯鸯做出八卦的眼神。

  换来了白鸯鸯的白眼。

  “也没什么,只听说你好像受伤了。我来……看看你。”苏穆尧的眼神温柔,满满都是爱,周粥看了一眼,背脊上全是鸡皮疙瘩——

  她还是觉得很有负担。

  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周粥也不想处地太尴尬:“我没事,最近在准备画展的事情。”

  “又要参加画展吗?”

  “嗯。闲着也是闲着,混口饭吃。”周粥摸摸吃饱喝足的肚子。

  她最近有长了一点肉,远远地看已经有一点像圆乎乎的白珍珠了。规律作息,画画插画,做做饭,早睡早起不动弹。

  大有一副养胎的架势。

  肚子也大了一些,容易累容易困,每天周粥都是伴着胎动睡觉的。

  “你呢?上次的经济约为什么没签?”周粥已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兴师问罪了。

  她自己也不明白,她是想验证李玄澈的话,还是想知道苏穆尧的近况。

  “我不想签。”苏穆尧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介意周粥和李玄澈的关系。他对周粥有想法,并不想在周粥的旧情人手下打杂。更何况,周粥如果正式做他的经纪人,每天和李玄澈打交道,那怎么行?

  可是最近那个姓李的也不知道发什么疯,三番两次地找他签约,烦不胜烦。

  “有其他打算了?”白鸯鸯趴在地毯上刷抖音。

  “嗯。”苏穆尧点头。

  他的眼神和说的话完全不一致,周粥轻易地分辨出,他在说谎。

  犹豫了一下,周粥说:“穆尧,你很有音乐天赋。我不希望你浪费你的才华,李玄澈的公司很有优势。会包装,懂音乐,有人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签?”

  确实各方面都很有优势,苏穆尧找不出来理由,但他又重复了一边:“不想签。”

  几乎是有点闹脾气的模样。

  “最近洛屿怎么没消息了?”白鸯鸯看见气氛不太对,连忙转移话题。

  只是她这个话题也没怎么挑选好。

  “怎么?他最近还找你了?他不是刚刚走了个秀,最近正四处通告吗?他还有这个时间啊?”苏穆尧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

  酸溜溜的,明明还没有什么超越朋友的实质性关系,却已经开始了。周粥沉默着,白鸯鸯也不说话了,苏穆尧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放下碗,苏穆尧一双精致的眼尾耷拉下来,微微咬住下唇:“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最近也有很多事情,情绪大了。粥粥你不要生气,对宝宝不好。”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周粥抿着唇线,视线飘得很远。

  “有。我想让你正式做我的经纪人。”

  “这样你就会和李玄澈签约了吗?”

  周粥和苏穆尧对视。

  其实不用说,苏穆尧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周粥身边的男人从来没有断过,大多数都是玩世不恭,不认真的。他不是周粥喜欢的那一款。

  但他还是忍不住来看望周粥。未婚怀孕很辛苦的,他有些担心她,却没有立场去干预她的人生。

  “你就这么想我和他签约吗?”

  “你自己都没有好的规划,我为什么要做你的经纪人?”

  两人争论了两句,周粥也懒得小心翼翼地说话了。她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嘴角的笑容妩媚桀骜:“想要收藏我的男人很多,穆尧,你不是最好的。我为什么要选你?”

  一语双关。苏穆尧看着她,被她的话震慑住,颤抖了一下身体。

  他怎么忘了。周粥最大的特点就是果断理性,有目标有规划,他的儿女情长在她眼里就是很不可理喻的事情。

  公是公,私是私,但不论公私,现在他都没有能力绑住她。

  “我知道了。”苏穆尧咬住下唇,露出一种无辜的模样:“我没有想收藏你,我只是想你一直好好的。我有时候确实过于不切实际了,你很理智。所以,我才说我需要你。”

  白鸯鸯扯了一下周粥的衣角。周粥看了她一眼,终于是柔软了一下:“我会考虑的。时间不早了,我想午睡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等我的消息。”苏穆尧也不纠缠。他若有所思地离开,看起来像是已经有了主意。

  待他确定他走远了,白鸯鸯才问周粥:“有时候我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说话这么狠呢?”

  “我和他是朋友。我们不能做恋人。”周粥只说了这两句。

  她可以玩,可以吊着男人,也可以同时和几个人暧昧。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苏穆尧是她的朋友。

  兔子不吃窝边草。周粥不想伤害苏穆尧。

  不会接受,就直接拒绝。兴许对方伤心之余,过段时间,就能重新投入其他感情。

  白鸯鸯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没再说话,没过多久也离开了。

  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周粥最怕的就是麻烦。她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从某一方面来说,周粥是个很无聊的人。

  她几乎没什么固定联系的朋友,不玩游戏,也没有什么十分喜欢的爱好。

  可能这就是天生薄凉,这个世界上周粥最愿意取悦的就是自己了。

  打了个哈欠,周粥真的困了。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收拾好桌子,把碗丢到洗碗机里。躺在沙发上,准备午休了。

  睡意绵长,周粥是在脚疼中醒来的。

  其实医生有建议周粥制动,实在疼的时候可以吃几颗布洛芬,但周粥考虑到小小粥,咬着牙也没吃过。而且大多数时候,周粥都四处蹦跶,是自己照顾自己。

  脚疼是一回事,可骨裂也不能等着人伺候吧。

  这一周,虽然大部分时间沉浸在创作之中,周粥也花了很长时间来思考。

  怀孕饿的快,周粥又去给自己温了一杯热牛奶,继续去画插画了。

  与景战不同,景淮书一心想着艺术,他在国外呆了很长时间。

  回国之后,景淮书到国内各大艺术学校观摩过,发现了国内的教育还是存在一定的弊端——教条化严重,学生缺乏创造能力和思考能力。

  我国之艺术远比外国之辈博大精深,中华传统也是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

  景淮书立志于将国之风采传出国门。而这第一步就是开阔学生的思潮。

  这次特展,就是景淮书的当头一炮。

  Phoebe受邀作为唯一的嘉宾参加此次展览,是莫大的殊荣。

  任务艰巨,周粥也是苦思冥想许久,才开始动笔。为了完成任务,周粥做了巨大的创新。

  她太专注了,停笔的时候,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仔细检查了一下作品,确认无误之后,周粥才瘫倒在沙发上。

  打开微信,有不少消息。近来记忆力下降,周粥正思索着景淮书的微信备注,他的消息就在这个时候发来了:【Phoebe,三天就是展览了。你准备地如何了?】

  还真是急性子,周粥笑了笑,回道【正在发送中,稍等。】

  【好的,很期待你的作品。但是有件事,我想提前询问一下,展览当日孟书湉、景战也会出席。你介意吗?】

  介意吗?周粥怎么可能不介意。事实上,她现在这幅模样,还不知道能不能出席展览。这次展览的意义很大,周粥如果参加,那对她在国内的声誉定会大有裨益。

  周粥还在斟酌字句,对面又匆匆补充道【我本人十分希望能在现场见到Phoebe小姐,如无其他,请务必参加。】

  景淮书的语气十分诚挚了。

  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因此过多耽搁本来应该进行的事情吧。没有理由因为这两个人拒绝出席现场。

  【没关系。感谢先生邀请,Phoebe必定准时出席,一睹先生风采。】周粥快速回复。

19. 一爽 孟书湉的眼神极大地取悦了周粥

  正式参展那天, 周粥特意打扮了一番。她的个子不高,因为怀孕还有些水肿,有些孕态。

  因为没有跟家里人报告怀孕, 周粥很担心被人看出来。

  不知道现场会不会有媒体拍照,周粥还是给自己化了个淡妆。孕期不能用太刺激的化妆品, 周粥给自己打了个底,描了眉, 略施粉黛,勉勉强强算是个伪素颜妆。

  最后再涂上dior变色唇膏,整个人看起来终于有活力许多。

  周粥穿上鞋子出门,她没发现, 自己不似以前浓妆艳抹之后, 反倒透露出一种出水芙蓉的干净白嫩。

  像个天然纯粹的女大学生。

  展览设置在A城艺术馆, A城是本省的省会城市, 景淮书的展在最好的展厅展出, 可见其气派之大。

  为了让更多的人能毫无负担地来看展,景淮书的这场展览是免费入场的。只需要使用身份证提前网上预定, 再按时进入现场即可。

  到了现场,人流涌动, 果然各个年龄阶段都有,周粥甚至眼尖地看到了有不少名气极盛的大家混迹在其中。

  比她想象中还要声势浩大。

  有点后悔自己没能打扮地更精致。

  没关系。天生丽质难自弃, 周氏长女不以容貌取胜。

  咬咬下唇, 周粥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没有立即联系景淮书, 周粥想先四处转转看看这次展出的作品。

  她看到了自己的作品在最里面的位置,被遮掩着,旁边有个名牌介绍着Phoebe及作品的相关信息。

  在她作品的旁边,并列着另外一幅同样遮掩着的巨大的作品。

  周粥猜测是V神的作品。

  即使站在入口区, 那两幅神秘且篇幅巨大的作品都能一眼映入眼帘。

  显而易见,这个位置是本次展览的黄金位置。应该放置的是全场最好的作品。

  真是没料到景淮书竟然会把自己的作品放到这里。

  周粥暗暗吃惊,心跳都有些不自觉地加速,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检票,通过安检区,周粥随着人流走进展厅。

  她有一些看展的经验,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天赋不等于专业,许多作品周粥能看出作者的立意和灵感来源,暗暗惊叹,但很难看出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这个展厅不算小,周粥走了十多分钟,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

  没有特定的主题,这场展览简直琳琅满目。各类佳作上品都挂着。

  舒缓的音乐流淌着,周粥看得有些疲乏。居然这个时候来了困意。

  突然之间,人头涌动,周粥猜测是景淮书到场了。

  果然,他戴着标志性的黑面具出现,轮廓分明,只露出一张薄唇在外,显得分外神秘。

  周粥心头一跳。

  如果不是V之前长时间都在国外活动,她差点都以为是景战了。

  实在是太像了。

  默默调整呼吸,周粥在原地驻足,像所有人一样对景淮书行注目礼。

  人群不由自主地像景淮书靠近,周粥来时看见的那几个名家热情地上前去与景淮书打招呼。

  紧随景淮书之后出现的是景战和孟书湉。

  两人并行着,似乎是在交谈,孟书湉看着景战的眼神只叫一个柔情似水。

  好一双璧人。

  肚子里的小家伙提了周粥一脚,周粥有些恍惚,眼前的景战和那天信誓旦旦说要娶自己的景战真的是一个人吗?

  不得不说,当下这幅场景,周粥很难把两者联系起来。

  景淮书是冷漠的,对于那些自诩有些名气的大家的亲近讨好,他并没有过多的纠缠。

  点头之交,他只是客气地致意。之后视线往远处一眺,脚尖就扭转了方向——

  他朝着周粥的方向来了。

  周粥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幕的光景。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场面宏大的场面,但景淮书大步朝着她走过来的画面不知为何却让周粥激动不已。

  短短的几步距离,周粥心跳地很厉害。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扑面而来,似梦未醒。

  “Phoebe,见到你真好。”景淮书,不,V神给了Phoebe一个拥抱。

  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周粥身上,她有些紧张,回抱住景淮书,努力表现如常:“我也是。”

  V神回国之后从没有在正式的场合对任何人如此热情过,有跟随进场的媒体拍下了这个拥抱,也有人开始猜测周粥的身份。

  “不会是V神的女朋友吧?我听说今天现场有重磅消息呢?”

  “不是吧?女友应该会一起出场,怎么会分开呢?”

  “对对,我刚刚听见V神叫她Phoebe?有没有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

  “有有有!该会不会是那个从未公开露面的国内新秀,Phoebe吧!”

  议论声云云,身份未揭晓的周粥一下成为了聚焦点。

  察觉到她很紧张,V神的唇角微微勾起,牵住了她满是冷汗的手心,“紧张吗?要不要我也给你一个黑面具?”

  景淮书真是调皮。周粥经她一逗,不再紧张。

  她跟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前面有一个小小的立式话筒,景淮书应该是要讲些什么。

  她可什么都没准备啊。

  “别担心,没什么需要你说。”像是看穿了周粥的心思,景淮书对她说。

  他的动作绅士温柔,步距不宽,速度也缓,明显是在照顾周粥。被人护着的感觉让周粥放松些许,这时她才抬眼去看景战与孟书湉。

  景战的目光仍旧是有些陌生的,眼里有些暗淡,复杂万分。只一眼,就让周粥往日的那些回忆瞬间归位,呼吸一窒。

  旧爱一眼万年,对视不下去,周粥转而看向孟书湉。

  从前,她在周粥面前总是漂亮优雅的白天鹅。此时,她脸上的失落显而易见,阴霾仿佛笼罩在她的头顶。

  孟书湉对周粥既是艳羡又是嫉妒,再露不出面对弱者怜悯的姿态来。

  今时今日,她的脸色变换了好几番,周粥的心情也好上好几分。

  一雪前耻。

  “大家好。我是V,很高兴能和大家在这里见面。”景家教养极好,景淮书说话也是彬彬有礼的。

  展厅里很安静,景淮书的声音被音响扩大,在展厅里回荡。

  周粥乖顺地站在他身边,状似聆听,其实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努力稳住呼吸。余下几个不够乖巧的细胞不甘地关注着景战和孟书湉。

  “这是我在国内的首秀,十分荣幸能得各位莅临本场开展。首先,允许我向各位介绍两位今天的特别嘉宾。”

  景淮书对着孟书湉招手,孟书湉听话地走上来。

  笑容得体,气质温润,孟书湉穿了一席白裙,衬得她冰肌玉骨,纤薄柔美。

  步步生莲地走景淮书身边,与周粥一左一右地站着。

  “Phoebe,我的挚友,孟书湉,我的高徒。”景淮书介绍着两人,掌声四起,闪光灯咔嚓作响。

  他站在两人之间,绅士之极。

  周粥浅浅一笑,视线越过景淮书与孟书湉相接,对方笑容微僵,无声地火花迸发而出!

  孟书湉的眼神里,嫉妒,震惊,不甘,厌恶混在一起。

  这个眼神极大地取悦了周粥。

  她的身体因为这个眼神而激动战栗,周粥挑衅地对着她点头致意。爽了!

  “Phoebe小姐。”孟书湉在无数人的注目下对着她打招呼。

  “小湉,称呼错了。”景淮书将两人之间的火花看在眼里,但他往周粥身后撤了一步,明显是更加维护周粥的:“Phoebe是我的朋友,在国内的话,应当比你大上一辈吧?如此不识礼数吗?”

  有点好笑。莫名其妙就长了一辈,周粥嘴角的笑容越发粘腻。

  果不其然,孟书湉的身子微乎其微地又颤抖了一下,停顿片刻,低眉顺眼起来:“Phoebe老师。”

  “不必客气。”周粥歪着脑袋看她,从未想到孟书湉也能有会在她面前露出这般低的姿态。

  真好奇景战的表情。孟书湉对着周粥行礼,周粥转过去看景战。

  她此时的心情好极了,脸上的笑意张狂明媚,眼神发亮,素颜也是光彩熠熠的模样。

  景战看到这样的她居然看向自己,心头狠狠地颤动了。

  但也只片刻,周粥便收回了目光——

  景淮书携两人引领着众人,往遮掩着的两幅作品去了。

  V神卖足了关子,此时到了揭晓压轴作品的时间。

  他首先拉下来了自己那副作品的幕布。

  巨大的插画出现在墙壁之上。

  毫无疑问的,一片安静之后,掌声四起,众人都再一次被他的神来笔法所惊艳。

  插画内容是V神一贯的写意风格,融入了国学古典元素,山海经怪物毫毛必现,栩栩如生。

  怪物长着血盆大口立于山岭之巅,像嘶吼又像叫嚣。

  极具张力的一副作品,场面宏大,十分吸睛。

  周粥从里面看到了明晰的远志、毅力与野心。

  高超的技巧带着浓烈的个人风格,《鸿鹄》无疑是整场展览中的巅峰之作。

  难怪会放到最后展示。周粥心生佩服。

  “这幅作品叫《鸿鹄》。”只是景淮书并没有过多地介绍这幅作品。

  众人被作品所吸引,都争相往前仔细观摩。

  没曾想,景淮书却像是不满足似的,走到另外一幅作品面前,准备揭开了另一副作品。

  幕布被扯掉,隐藏的作品露出面貌,这一次人群安静的时间更加长久。

  足足片刻,展厅里安静地落针必响。

  突如其来的举动,长久的安静,周粥狠狠地紧张了一把。她从未见证过自己的作品如此正式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刻。

  此时,她的作品高悬于众人之前,人群仰视着她的作品。

  周粥听见有人发出了震撼地惊呼声,景淮书拉着她站到她的作品之前。

  “这幅作品叫做《光》,出自于Phoebe之手。”

  景淮书的声音落下,被震慑住的众人六神归位,现场爆发出空前的掌声。

  此情此景,周粥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20. 光亮 周粥不哭,周粥不哭,周粥不哭。……

  周粥在临界点, 27岁的她郑重地站到了人生的岔路口。

  她有很多选择,她可以成为任何她想成为的人。

  每一条路都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同时也有巨大的惊喜在前方等着她,

  一切可能都等待着被她选择。

  而《光》出世的那一刻,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天赋和运气在努力的加持下会带你去往正确的方向。

  周粥完成这幅作品时并未料想它居然能如此出彩——景淮书很喜欢它,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喜欢它。

  作品体现着创作者的思想和状态,周粥创作之初, 只是想尝试创新。

  她以往的作品狰狞诡异,画面多以黑红蓝等颜色为主调。

  强烈的对比很容易形成巨大的张力。

  直击眼球。

  可这次作品,周粥用白色作为主调,大片的空白, 巧妙地用不同色系的白色汇聚成一个类似阴影的画面。

  整体呈现出黎明破晓的光亮感。

  刺眼。

  明亮。

  像希望也像末日。

  完美地表现出一种站在边缘的危险感受, 又表达出对新生的向往。

  是周粥当时状态的灵魂诠释。

  周粥低估了自己。

  景淮书对这幅作品的评价十分高。

  本着小试牛刀心态的周粥, 因为《光》这幅作品突然就受到了空前的关注。开幕结束之后, 网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有关于《光》的各种赞叹和评价。

  Phoebe爆火了。

  “你在这里。”

  周粥久站很不舒服, 找到安静的地方坐着稍作休息,孟书湉跟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丝毫没有睥睨的姿态, 周粥早料到孟书湉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女人的嫉妒有时候比毒药更加厉害。孟书湉趾高气昂地站在周粥面前, 却表现得扭扭捏捏的,看得周粥很是无语。

  “没想到《光》居然是你的作品。”

  “所以呢?”

  “你是怀孕了吗?”孟书湉又问。

  周粥很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她挑了眉头, 沉默着注视着孟书湉, 静待下文。

  “你是为了报复我, 才做些事情吗?”

  “如果你没有做亏心事,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你来我往之间,孟书湉显然已经动了怒气。周粥似是想到了什么,讥笑问:“这次想让我干什么?还是用景战作为交易筹码吗?”

  “我才是景战的青梅竹马, V神的徒弟。周粥你什么都不是,为什么每次都要做出这幅模样?”

  “哪幅模样?抢你风头?还是把你踩在脚底下?孟书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你放在眼里。”

  周粥之前面对孟书湉自卑,是因为觉得景战和孟书湉才是一个世界的人,自己在他们面前总是格格不入。可现在,连景战在周粥面前都失去了光环,区区孟书湉又算是什么?

  那个张扬嚣张,充满侵略感,满是棱角的才周粥。

  “你不要以为你能母凭子贵。我绝对不会让景战娶你的。”

  孟书湉的视线落到了周粥的肚皮上,那个眼神十分不善,具有很强的侵略性。被人这样盯着的感觉十分不好,周粥站起来,本能地护住肚子。

  “那我就谢谢你了。希望你早日上位,让景战再也不搭理我。不过你要是想当后妈的话,劝你早日打消这个念头。你不配!”

  寸步不让,没有人能欺负到周粥头上。周粥想走开,但是她脚疼地厉害,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疼得身上全是冷汗。

  输人不能输阵,周粥与孟书湉对视着:“即使没有我,景战也不会娶你。你在意什么?景战还是景淮书?不管你在意什么,我全都会毁掉。满意了吗?”

  “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又怎么样?”

  无声的硝烟开始蔓延。

  孟书湉理所当然地想要爬到周粥头上样子不再温婉。

  她像是蜕掉了那层虚伪的外壳,露出里面野心勃勃的饥渴。

  “你的脚也不太方便吗?”孟书湉突然问了句。

  一股诡异的感觉突然升起来。她要干什么?周粥忍不住退后了一步。

  “周粥,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嚣张。”

  气氛突然变了。

  孟书湉的话音刚落,“啪嗒”一声,周围突然断电了。

  “啊!!”

  霎时间,周围陷入了黑暗,周粥敏锐地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她快速地蹲下来做出防御姿态。

  但是来不及了,孟书湉一声尖叫,扰乱了周粥的心神。

  黑暗之中,周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冲过来了。她想躲躲不开,那个巨大的东西迎面撞上她,周粥被撞倒在地上!

  这是什么流年不利?周粥失去意识之前想。

  断电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分钟。

  现场的混乱不大很快恢复秩序。只有周粥,是唯一受伤的人。

  景淮书和景战都知道她怀着身孕,接到消息,两人十分着急的赶来。

  两人气喘吁吁到场时,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呼吸都吓到骤停了——周粥的身下有一滩血!

  而后当两个人又看到周粥长裙下被遮住的右脚踝时,景淮书没忍住踹了一脚景战。

  好在开幕仪式完成了,大多数媒体就先行离开了。不然今天的时尚艺术版头条可能从《光》变成艺术馆伤人事件。

  彼时的孟书湉脸色苍白,发丝凌乱,被吓地不清的模样,受惊地躲在景战怀里。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纷乱嘈杂。有人拨打了120。

  救护车来的时候,景淮书看着和孟书湉纠缠不清的景战,怒不可遏,没让他上车。

  周粥被紧急送往医院。她没有晕多久,可是等她醒来发现电话被周父周母打爆了的时候。

  周粥差点一口气没过来。心头狠狠颤抖了一下。极强烈的怒火从她的五脏六腑灼烧起来。

  “谁叫来的?”周粥厉声质问,看向景淮书。

  察觉到事情不对的景淮书脸色十分难看,转头回去看景战。后者低着头,沉默不语。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你给我滚出去!”气极的周粥失去理智,咬牙切齿地扔枕头砸景战。

  景战愣在原地,显然是被她如此激动的模样给吓到了。他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周粥已然崩溃地哭出来。

  “不,我……”他的心脏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痛的他手指尖都有些麻木。

  “滚出去!我叫你滚出去!”周粥歇斯底里地哭着,又抓过隔壁床的枕头扔了过来。

  急诊抢救室里本来就很混乱,周粥刚刚转醒还十分虚弱。她的情绪太过激动,医生见状连忙把景战赶了出去:“呆着干什么!叫你出去!”

  景战一脸错愕,景淮书气的拳头都捏起来了,他才走出去。

  “Phoebe……”

  “你先不要说话。让我冷静一下。”

  周粥把被子拉过来捂住脸,呜呜地躲着哭。医生想要过来检查她的状态,被景淮书拦住了。

  就在景淮书以为她快要把自己憋死的时候,周粥才探出头来。她像是止住了哭泣,再次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寒峥的电话无法接通。周粥听到占线的声音,眼泪又不争气地留下来。

  “周粥不哭。周粥不哭。周粥不哭……”

  周粥嘴里不断念叨着安慰自己,可实际上她的手颤抖到连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她又拨打了一次电话,还是占线。周粥感觉到无力极了。

  她努力深呼吸了三次,放弃拨打电话,打开微信,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给寒峥发消息让他尽快来医院。

  做完这一切,身体的疼痛感才后知后觉地涌现出来——太痛了,像是被人开车撵过,身体被生生撕裂了一样。

  眼角发红,周粥几乎哭成了泪人。

  周粥发现自己根本就止不住哭泣。她的脑袋根本就没办法思考,小腹的绞痛像是在索命。

  “Phoebe,你冷静一点,情绪波动太大不好。”

  “对,不好。”她嘴上听进去了。脑子却无法接受指令。

  颤抖着手指去摸自己的肚子,周粥发现自己摸了一手的鲜血——殷红温热的血。

  周粥的瞳孔瞬间惊恐,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宝宝!我的宝宝!”

  “宝宝暂时没事,但是你不可以再激动了。”在一旁的医生连忙安慰周粥。他看了一眼周粥的心率,已经飙到了130。

  是很危险的数据。

  “好!我不哭……我不哭……呜呜呜。”周粥好丢脸,可眼泪根本就止不住,“可是为什么我好疼啊……”

  急诊的护士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走到周粥面前,试图安抚她:“你刚刚摔倒了。可能有点动了胎气。别再激动了。深呼吸,别激动,对,深呼吸……”

  周粥配合着护士的指令,可这时候电话又响了,周粥害怕极了——看了一眼,真的是周父。疼痛和恐惧同时冲击着周粥,深呼吸再也不顶用,周粥的心率和呼吸都开始不稳定。

  “景淮书!景淮书!”周粥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

  眼前的场面实在太陌生了,景淮书都慌了心神,听见周粥叫他他焦急地走到她身边:“我在,我在!”

  “求求你,帮我换个病房好不好?”周粥抽泣着,她看起来六神无主,“我爸妈马上就到了。给我换个病房。你去接一下他们好不好?告诉他们我没事,我马上就会好了。你安慰安慰他们好不好,不要吓到他们,我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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