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燕 作家陪伴癌症患者生命最后历程:死亡是多么自私

照片由李彦谚受访者提供

李彦谚，1979年10月出生，2002年6月入伍，第三军医大学政治部青年军旅作家。今年1月12日，李彦谚在其微信官方账号“燕子的眼睛”上发布了中篇报告文学《天使PK魔鬼》的最后一章“父母的爱”，引起了新媒体读者的广泛关注。从一个姐妹的角度来看，这部作品讲述了一个患有晚期卵巢癌的年轻女性雷磊的故事，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年与家人一起与疾病作斗争。

上周，李彦谚接受了重庆晚报的独家采访。“雷磊在2011年底发现卵巢癌，并于2014年5月去世。雷蕾的故事无时无刻不在每家医院上演，主题很普通，但当我作为一个作家深刻地感知每一个细节，体验每一种情感时，我对人生的思考就不一样了。”李彦谚说。

雷磊修女

我正遭受着剧烈的疼痛，我没有看到她哭

“2013年4月，偶然看到雷磊的微博。她和我在网上遇到的其他病人不一样，那么乐观豁达。最初，出于一个作家的嗅觉，我萌生了写她的想法。”李彦谚说。雷蕾，黑龙江人，和她深爱的丈夫结婚了。当李彦谚见到她时，雷磊已经是一名晚期卵巢癌患者。与雷磊在线交流一个月后，雷磊在微博上说:我想吃海鲜。那一刻，李彦谚有了实现自己愿望的冲动。

“在送海鲜的路上，我在公共汽车上接到雷蕾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女声干净利落得像个播音员。见面时，她穿着一件米色连衣裙，不到一米六，刘海下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瓜子脸瘦削而苍白。单手托腰，身体始终挺直，衬托出优美的曲线。”李彦谚说:“当我看到她时，我突然忘记了作者的身份，直接把她当成了我的妹妹。自从那次会面后，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被需要的满足感。”事实上，我遇见雷磊的那段时间也是李彦谚人生的低谷。"雷蕾的出现让我突然觉得生活如此重要。"

送完海鲜后，李彦谚正式成为雷磊的妹妹。在生病之前，雷磊看起来很可爱。她告诉李彦谚，她曾试图成为一名演员，最终成为一名外国旅游领导人。雷蕾说:“如果你在工作场所遇到一个让你为难的老板，你会做得更好，让所有人都看到，让整个公司出名。有人想卡住你的脖子。你努力长高，让他到你胸前卡住你脖子？”李彦谚听到这个消息很惊讶。

“我从未见过雷蕾哭，即使最后的剧痛导致她死去，即使她失去了过去最好的面容。”李彦谚说，在她去世前，雷磊使用了最大剂量的止痛药，但她腹部、腰部和肩部的疼痛从未停止过。“雷蕾强大而令人沮丧。”

“雷磊收到了许多爱心人士的捐赠，她将在微博上积极分享这些爱心。她的乐观感染了许多人。她很善良。当她看到一条蚯蚓在水泥地上挣扎时，她会把它送回潮湿的土壤里。但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和她聊到了角膜捐献的事情，她却说‘没有’。这让我震惊，甚至一度怀疑她是否值得帮助。”李彦谚说:“几天后，她突然发微博表示愿意捐献角膜。”

“没有人是完美的。天使和恶魔都活在每个人的心里。判断谁对谁错是不合适的。”李彦谚说，“雷蕾说她最大的愿望是活着。活着就是让一切是非并存。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也是雷蕾去世整整一年后写这部作品的初衷。”

雷磊丈夫

我不能接受我爱的女人在我面前慢慢死去

2015年2月22日，雷蕾在微博上写道:“我老公早上给我穿衣服，我又软又弱。他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努力呢？“这些日子真的很痛苦……”这条微博之后，关于雷蕾老公的负面声音层出不穷，但是雷蕾安慰大家:我老公很好，虽然我爸妈白天陪我，但是晚上只要他不加班，他就会把我们一起送过去...

“雷蕾的丈夫李杰是重庆人。他们都在北京努力工作。两个喜欢旅行的人在旅途中相遇，然后相爱结婚。”李彦谚介绍说，李杰和李彦谚一样，出生于1979年。雷磊只想吃李杰化疗时做的菜——蒸紫薯、排骨汤莲藕、香菇炒肉片、韭菜炒鸡蛋。该男子背着奄奄一息的花蕾，在北京焦急的脚步寻找一切可能的治疗方法，终于坚持了16个月。"

然而，在雷磊生命的最后三个月，李杰开始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三个月没有真正见过雷蕾的李杰像往常一样匆匆走过客厅，等着开门，但突然回头看了看她的眼睛。就这样，夫妻相对无言，默默对视。时间好像停滞了，委屈好像结束了。终于，李杰收回了目光，迈开脚步，打开门走了出去。上午10点，雷磊去世了。这是李杰早就预料到的结果。当一切真的到来的时候，这个中年人当场就在公司哭了，控制不住自己。毕竟是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一个愿意追随他，什么都不理会的女人！”作品《天使pk魔鬼》描述了这对夫妇最后告别的场景。

雷蕾死后，李彦谚出于种种原因没有再李瑟娥揭过。李杰曾经告诉李彦谚，他的母亲死于癌症，他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慢慢死去，所以最后三个月会给网民留下逃跑的印象。“其实从创作者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深爱着雷磊，内心痛苦的普通人。好在李杰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快乐。我真心祝福他。”李彦谚说。

李杰和雷磊的爱情让李彦谚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婚姻:“我以前一直觉得离开我生活的那个人好莫莫。直到有一次，在马路对面，我看到他一个人在雨中买了一个老人的整篮栀子花，然后我恍然大悟。其实我们的另一半人性复杂，就是想看看我们是怎么理解他的一切的。婚姻只适合，没有对错。”

雷磊的父母

只要知道女儿还活着，就不能见面吃饭。

“我已经和雷蕾联系了半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雷蕾的父母没有照顾她。”李彦谚告诉重庆晚报记者，“后来，我知道雷蕾的父母在东北筹钱，让她可以治疗她。”在雷蕾生命的最后三个月，两位老人从东北来到重庆，夫妇俩看到女儿都哭了。

《天使PK魔鬼》描述:雷磊的父母每天晚上生病，都不厌其烦地捏着雷磊的身体，帮助她减轻痛苦。雷磊曾经在微博上写过这样一段生存宣言:“想到父母，我接受了死亡是多么自私，离开了远方的父母，去忍受一生的生活煎熬。我爸妈说，只要知道我活着，哪怕只能一直给我打电话，甚至一辈子不见面，只要知道我在某个地方活着，就能吃饭，工作，睡觉。如果我离开了，我无法想象他们有多心痛……只要我有一口气，哪怕我只能躺在他们身边对他们微笑，他们即使累了也会安心。我不想让他们看着我的照片去回忆。从容赴死不算勇敢，努力求生才算英雄！”

“雷蕾去世的第二天，正好是雷蕾母亲的生日。雷蕾死前说，榴莲是她想送给母亲的生日礼物。据我理解，榴莲是怀旧。5月27日，我代表雷磊给了她妈妈榴莲。从此我开始叫她爸妈爸妈，他们直接叫我女儿。”李彦谚说。

“慢慢的，我发现生活中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电话里嘘寒问暖的爸妈，一直在想我爸妈等等。我终于走出了人生低谷。雷蕾复活了，她在我身上复活了，我带着她的幸福和她的期望，拿起我手里的笔，继续接下来的几十年。”

重庆晚报记者郝瑶邹宇实习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