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 中国金融改革开放的回顾与思考?

在今天举行的第11届CF40孙·读书会上，上海新金融研究所所长、中国-中东欧基金董事长姜建清围绕新书《中国大型商业银行股权分置改革史》分享了他对中国金融改革开放的回顾和思考。

1.改革开放以来，中国金融业经历了三个重要转折点。其中，股改是中国国有银行改革的辉煌序曲，也是“水后之战”，是“输不起的改革”。

新中国成立后的前30年，中国仿照苏联，实行计划经济体制。生产由国家计划决定，投资由财政拨款解决。发挥资源配置核心功能的是金融体系，而不是金融体系，形成了所谓的“大金融，小银行”体系。

随着各种“去中心化”、“营利性”措施的实施，财政收入占GDP的比重迅速下降:从1978年的31.1%下降到1980年的25.5%，1985年的22.2%，1990年的15.7%。

另一方面，财政支出从1978年的1122.09亿元增加到1990年的3083.6亿元，12年增长1.7倍；除部分年份财政收支略有结余外，大部分年份都出现了财政赤字，且逐年增加:1980年为68.9亿元，1990年为146.9亿元。

由于金融供给能力不能满足经济发展对资金的迫切要求，银行的作用日益突出，逐渐取代了金融地位。1982年，与1978年相比，对国有企业的流动资金分配减少了64.5%。1979-1982年，工商企业流动资金增加700多亿元，其中82%由银行贷款提供，只有18%由财政拨款增加。

1979年，银行开办第一笔技术改造贷款，1981年以来，国家实行“转贷款”改革；1983年，企业流动性管理体制改革，国有企业的流动性由中国人民银行而不是原来的两家银行管理。

银行改革成为金融改革的起点。我国农业建设中的三大全国性专业银行是从计划经济下“统一”的人民银行和金融体系中产生的。1983年9月，国务院决定中国人民银行完全行使中央银行的职能；

1984年1月，中国工商银行单独成立，承办原由中国人民银行办理的工商信贷和储蓄业务。在中国人民银行的领导下，

以国家专业银行为主体、多种金融机构并存的“实体银行”组织体系在改革中逐步形成。此后，全国专业银行发展迅速，十几年来资产和营业网点成倍增长，充分发挥了聚集和动员社会资金、拉动经济发展的杠杆作用，形成了以银行间接融资为主的资本动员模式和社会资本融资渠道。

它已成为社会固定资产融资和社会生产资金的主要提供者，肩负着支持实体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重要责任，促进了国民经济的快速增长。

因此，金融与金融的分离改变了以前“大金融、小银行”的模式。国有银行成为国家经济改革和发展的主要融资渠道，银行主导的间接金融体系逐步建立，为中国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这是金融业发展的第一个转折点。

第二个转折点是市场化和法制化改革，在20世纪90年代开始不断推进。

80年代经济两度过热，1993-95年通货膨胀率达到24-25%。面对经济金融过热和混乱局面，国家采取适度从紧的财政货币政策，整顿金融秩序，控制固定资产投资和消费过快增长。自1994年以来，先后在财税、金融、外汇和外贸、计划、投资、流通体制和国有企业等领域实施了强有力的改革。银行业与证券业、保险业、信托业、房地产业分离，银行与各种自营经济实体脱钩。成立三大政策性银行，政策性金融业务和商业金融业务初步分离。先后颁布了规范金融行为的《中央银行法》、《商业银行法》、《贷款通则》。1996年，国民经济扭转了高通胀局面，物价涨幅回落到较低水平，实现了平稳着陆。之后20多年保持了通货膨胀水平相对较低的宏观金融环境。

在微观金融层面，问题逐渐凸显。商业银行贷款成为社会融资的主要渠道后，不良贷款也随之出现。1984年至1990年，国有银行不良贷款率上升，资产质量下降。大部分年份不良率都在10%以上，80年代末达到15%，1996年四大国有银行不良率达到20%以上。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时，中央政府更加重视金融风险。在1997年底召开的第一次中央财政工作会议上，国家开始重点解决国有银行不良资产问题:一是政府发行2700亿元政府专项债券，补充国有银行资本金；二是实行贷款质量五级分类，深入了解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基础；三是成立四大资产管理公司。1999年和2000年，国有银行不良资产剥离1.4万亿元，这是化解国有银行风险的重大举措；四是成立金融党工委，成立国有银行系统党委，屏蔽地方政府对国有银行的不当干预。为国有银行实施股份制改革做了思想准备和基础准备。

要使国有银行在市场化和现代化的方向上走得更远、更务实，就必须改革体制和机制。党的十五大确立了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方向，确定股份制是国有企业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有效途径后，党中央于2002年初召开了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作出了“国有独资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造”、“有条件的国有独资商业银行改组为国有控股商业银行”等重大决策， 和“条件成熟者上市”，决定利用中国入世五年过渡期“内忧、外患”推动以产权为核心的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革。 国务院于2003年12月30日召开常务会议，决定选择中国建设银行和中国银行率先进行股份制改革和上市试点。第二天，又向中国和中国建设银行注资，拉开了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革的帷幕。中国建设银行股份制改革试点和交通银行深化股份制改革取得阶段性成功后，国务院不失时机地推进了中国最大的国有银行中国工商银行2005年的股份制改革。2008年，顶住国际金融危机冲击，果断启动农业银行股份制改革。由此，中国五大国有银行都成功完成了股份制改革和上市，实现了国有独资银行向国际上市公司的转型。

二是中国金融改革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走上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市场化改革道路，许多经验和体会值得总结。

在过去的40年里，国有银行一直专注于邓小平“把银行变成真正的银行”的目标，从国有专业银行到国有商业银行，再到国有控股的股份制银行。他们经历了企业改革和商业化改革，最终通过股份制改革实现了市场化运作，这是一个内在连贯的逻辑过程。总结40年来中国金融业改革特别是股份制改革的宝贵经验和成就，主要有几点经验:

1.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发展是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解决自身困难和问题的根本途径和有效方法。

40年来，人民币存款从1978年的1155亿元增加到2017年的164.1万亿元，增长1420倍。信贷增长也是巨大的。1978年人民币贷款1890亿元，2017年达到120.1万亿元，增长634倍。

金融业增加值实际年均增长12.2%，比服务业年均实际增长率高1.7个百分点，占GDP比重从1978年的2.1%上升到2017年的7.9%。外汇储备从1978年的1.67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3.14万亿美元，增长18800倍。

同期GDP从1978年的3624亿元增长到2017年的82.7万亿元，增长227倍；财政收入从1978年的1132亿元增加到2017年的17.26万亿元，增长151倍。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金融业的改革和发展，就没有中国经济取得的成就。正是依靠发展，中国金融走出了困境，解决了困扰多年的不良贷款和金融负担；依靠发展增强整体实力和竞争优势，依靠发展形成多层次的金融机构和多样化的金融功能，支撑社会经济不断进步。

2.创新是金融改革和发展的根本动力，其中制度创新是激发金融活力的引擎。

面对当时国家金融基础薄弱，难以承担国有银行改革巨大成本的现状，我们创造性地利用国家资产负债表和央行资产负债表，利用外汇储备向大型国有银行注资。

并通过大型国有银行自我验证与市场化剥离相结合，处置巨额不良资产，引进国内外战略投资者并公开上市，优化银行股权结构，建立现代公司治理体系，建立严格有效的风险内部控制、科学规范的评估体系、公开透明的信息披露等。大银行不仅摆脱了沉重的历史包袱，而且实现了脱胎换骨的转型。为了少花钱推动改革，工行后来推出了联合基金账户。

改革的成就归功于党中央、国务院的正确领导、果断决策和充分推动，这是中国金融改革和发展取得良好成效的重要原因。这是我们的制度优势和创新保障。

3.市场化机制建设贯穿于金融改革的全过程，是构建现代金融服务体系的必由之路。

正是因为国有银行的股份制改革始终着眼于重建市场化的运行机制。国有银行在完成金融重组、引入战略投资者和公开上市改革三部曲的同时，着力建立和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和机制，加强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机制建设。

实现了国有控股基础上的产权多元化，建立了股东会、董事会、监事会和高级管理层组成的公司治理基本架构，强化了党委的政治核心和领导核心作用，构建了决策科学、执行力强、监督有效、运行稳定的工作机制。公司治理模式初步建立，以客户为中心，以市场为导向，以公司稳定可持续发展和包括股东利益在内的利益相关者的长远利益为目标。

4.金融改革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从战略到实施各个环节的协调和精细推进。

中央政府的决策和改革方案确定后，能否在实践中实施和实现，成为改革的关键。股改的每一个环节、每一个步骤，包括金融重组、引进战争投资、设立股份公司、公开上市，对国有银行来说都是陌生的、全新的任务，必须以极大的勇气和魄力去探索和实践。

在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银监会、证监会、汇金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等单位的大力支持与配合下，在广大干部职工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不良资产剥离与问责、机构人员精简与精简、人力资源管理改革、招商引资与定价等艰巨任务，成功实施了金融重组、引进战略投资者、建立公司治理结构、公开上市股权改革三部曲。也是股改在操作时机、上市地点、上市方式上的深思熟虑的全面权衡。

股改上市后，国有银行创造了资产质量和效益水平不断提高的奇迹，从技术破产银行转变为世界级银行。

5.风险管理永远是金融的本质，保持系统性风险是金融改革的底线。。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金融业取得了明显的进步，但也遇到了许多重大金融风险。

金融业是一个管理风险的机构，它有自己天生的脆弱性。虽然金融风险与市场环境的变化有关，市场环境的变化在某种意义上是特殊的和偶然的，但过度扩张、盲目创新、忽视金融运行的基本规律、忽视风险防范是罪魁祸首。

在中国国有银行40年的改革历史中，近一半的时间都是在与不良资产的斗争中度过的，教训极其深刻，令人难忘。

第三，检验改革的有效性需要时间。股份制改革后，大型商业银行开启了科学发展的新里程碑，以优异的成绩向国家和社会交出了辉煌的答卷。

改革后中国大银行的发展成就都是覆盖改革成本的。包括不良资产核销和处置在内的一系列措施，是“一把钥匙开两把锁”，极大地推动了国有企业卸下沉重负担，去杠杆化，大批量处理僵尸企业。

更值得骄傲的是，国有银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为实现由低质向优质转变，大型商业银行不良贷款率从股改前的20%左右降至2017年的1.56%，拨备覆盖率从不到20%提高至171.5%，资产质量大幅提升，风险管理能力实现质的飞跃。

实现从行政约束到资本约束的转变，2005年至2017年，五大商业银行净资本从1万亿元增加到8.66万亿元，比www.fy678.cn增长7倍以上；同期，风险加权资产规模仅增长5.1倍，资本充足率从11.2%提高到14.6%。资本约束使大型商业银行走上了一条高效率、集约化、收益与风险均衡的可持续发展道路。

2005年至2017年，五大商业银行年盈利规模从1226亿元增长到9800亿元，增长7倍，年均复合增长率达到18.7%，创造了利润增长的“黄金十年”，书写了国际银行业发展史上的下一个“东方奇迹”。

大型商业银行的收入结构已经多元化。2005年至2017年，五大商业银行手续费及佣金业务收入年均增速达到22.7%，比同期净利息收入增速高出9.8个百分点，占比从7.9%上升至18%。

实现了从本地运营到全球扩张的转型。5家大型商业银行在海外设立了1200多家机构，基本构建了覆盖六大洲和全球重要国际金融中心的海外网络布局，海外利润贡献普遍提高。

同时，在“一带一路”沿线近20个国家设立了160多家分支机构，为“一带一路”的建设搭建了一座畅通的金融桥梁。实现了从中游到领先世界的转变。股权分置改革以来，五大商业银行的资本竞争力有了很大提高。五行总资本从2005年的1175亿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9853亿美元。工农建设四行资本和利润规模跃居世界前十，工行多年领先。目前，在建和在建的四家农业银行均位列“全球银行品牌500强榜单”前十名。

与此同时，国有银行改革造就了一大批专业的商业银行家，为国内外金融改革提供了一套成功的范例。更重要的是，中国国有银行的重组没有走前苏联、东欧等国家大规模私有化和外资化的道路，而是在坚持国有控股的基础上，走上了具有中国特色的市场化改革道路，为国际社会提供了银行重组和治理现代化的“中国计划”和“中国智慧”。

第四，大型商业银行的改革永远在路上，没有尽头。要不断完善公司治理，推进战略转型。

股改上市不是国有银行改革的终结，而是大型商业银行改革的新起点。目前，大型商业银行正处于经济周期、行业周期和科技周期重叠的特殊阶段，面临一系列重大挑战，仁中改革任重道远。大型商业银行公司治理需要走出一条中国特色的道路，坚持党管党、从严治党的原则，加强党的建设。

充分发挥“三会一层”公司治理结构的作用；要处理好市场化薪酬机制与党管干部原则的关系，完善激励机制，有效激发正能量。我们应该关注多元化经营下的银行公司治理。在做好“机构监管”和“准入监管”的同时，要突出“职能监管”、“行为监管”和协同监管，防范金融系统性风险。深入研究支持实体经济与推动金融创新的关系，坚持实体经济的本源，规划和推动创新，把握创新的质量和程度，提升大型商业银行的国际竞争力。

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改革，进一步落实新的发展观，强化金融服务功能，明确金融服务重点，服务实体经济和人民生活。

坚定不移地做好风险管理，加强金融监管，提高监管效率和有效性，确保不发生重大系统性风险；要深化金融改革，提高资金配置效率，逐步改变依靠高杠杆的经济增长方式，逐步改变重视信贷增量而忽视存量管理的资金管理模式，保持稳定的资产质量，实现我国金融的高质量转型发展。

稳步推进国际化、一体化、信息化改革，进一步推进银行业国际化经营，统筹利用国内外市场和资源；顺应利率市场化和金融脱媒趋势，稳步推进一体化管理；顺应互联网信息革命浪潮，进一步推进数据银行建设。

姜建清说，股份制改革的成功完成，使国有银行像凤凰涅槃般重生，开创了中国金融业改革和发展的新篇章。这是中国和世界金融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同时，他指出，股份制改革的成功只是国有银行改革和发展的一个新的起点。

展望未来，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和实现“两百年”目标的征程中，大型商业银行仍需做出更大的贡献，不断推进和深化改革是国有银行保持可持续发展和良好质量效益的根本保证。

改革发展任众任重道远，大商业银行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