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垃圾山上一个老垃圾收集工建的住宅,精心堆砌的砖墙意味着在这里长期居住,但是随着老人的突然去世,人们都去了这里的房子空,只有不远处的粪坑还弥漫着天空的恶臭。

飞机、火车、长途汽车等交通工具以及城市移动公厕每天都在生产巨量的这种由塑料袋包裹的粪便

这200多只绵羊整个冬天都在这里翻捡着可吃的东西,早已形成条件反射同拾荒者们一同冲向每一辆前来的垃圾车

王久良:垃圾围城中的摄影师

33岁的自由摄影师王久良凭借一组《垃圾围城》摄影作品获得第五届连州国际摄影展年度杰出艺术家金奖。他的作品没有用恶心的细节震撼观众,而是通过冷静的宏观呈现,让观众真正意识到“我们生活的城市被垃圾包围”。

正文/李于图片/

王久良在他的电脑里打开了北京地图。与普通地图不同,王久良的地图上布满了黄色标志,这是他拍摄的北京周边的大型垃圾场。有400多个这样的黄色标志,像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包围着“北京”。

自2008年10月以来,王久良作为自由摄影师走访了北京周边的大型垃圾场,拍摄了4000多张照片。这些垃圾场往往有几万平方米的规模,密集分布在北京的五环路和六环路周围。王久良将他未完成的项目命名为“垃圾围城”。

在不久前举行的第五届连州国际摄影展上,王久良因其未完成的作品获得了年度杰出艺术家金奖。

垃圾改变了生活

王久良已经三次被大学录取了。

1996年高中毕业后,王久良被山东一所大学录取。但是,因为觉得“无聊”,过了一段时间就主动退学了。回到高中两个月后,我成功地进入了Xi的一所大学。在Xi安读了一年多之后,王久良觉得“无聊”,决定报考传媒大学的摄影专业。高中读了两个月,就成了传媒大学比别人大7岁的“大一新生”。

1997年,王久良在济南成立了个人摄影工作室。在传媒大学期间,连续三年参加平遥国际摄影展。王久良对他在摄影方面的成就感到非常自豪。

2008年,王久良回到山东农村老家拍摄《鬼神信仰》。在田野里,他看到到处都是装满杀虫剂的塑料袋。小时候家里不是用棕色瓶子装农药吗?一瓶可以用一年。但是现在每次使用都会产生一个塑料袋。

王久良不知道塑料袋的化学成分,但认为它们不容易降解,而且扔来扔去的袋子里一定有农药残留,会影响水源。我小时候抓过鱼虾,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王久良问自己。

回到北京后,他立即骑着摩托车到处寻找垃圾。本来想拍一组针对商品社会消费主义的作品,垃圾只是背景。王久良拿出三次高考的精神,做了很多案头工作,甚至开始自学化学。随着研究的深入,背景逐渐转变为主角。

北京有多少垃圾场?作为一个普通公民,王久良很难了解。他找到了奥运会前房山区的详细统计表。这个地区有100多个垃圾场。统计表还列出了每个垃圾场的开始时间、垃圾存储量、地理位置和占地面积等。王久良用10000多平方米标出了所有的垃圾场。在他看来,那些100平米的垃圾场只能算是“小垃圾场”,不在射击场。

“当你距离垃圾填埋场3公里时,你可以闻到刺鼻的气味。大型垃圾填埋场不适合人口多、土地资源稀缺的地方,北京正好符合这两点。”王久良现在是城市垃圾处理专家,正在谈论北京的垃圾处理数据。“目前北京有16个正规的大型垃圾填埋场,5环和6环之间的北京郊区有8个。可以说是没有地方再建垃圾填埋场了。北京目前的垃圾产量是每天18400吨,这是一个相对可靠的数据。垃圾填埋场现在超载了。”

钱一直是困扰《垃圾围城》拍摄的一个问题。在拍摄过程中,王久良把他的个人需求降到了最低点,住在一个便宜的小酒店里,不换衣服,吃任何他能吃的东西。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王久良花了10万元拍摄《垃圾围城》,其中大部分是由画廊、朋友和评论家资助的。那些给予金钱和物质支持的人与王久良有相似的观点,希望他能做他们做不到的事。“连州摄影展一年奖一万元,还有一部分钱卖以前的摄影作品。”毕竟还能坚持拍多久?王久良不知道。

垃圾地图

《垃圾围城》系列图片以垃圾场的位置和坐标命名。

在北京市昌平区小汤山镇官牛坊的照片中,河边有一个大型垃圾场。远处一根电线杆的背景下,牛群正在垃圾堆里寻找食物。那些黑白相间的奶牛来自附近的农场。他们每天都在被垃圾污染的河里喝水,然后去垃圾场美美地吃一顿。照片背后,这些垃圾场上的奶牛生产的牛奶可能被运出农场,送到各大超市,最后被生活在这个城市的人喝掉。

08号照片拍摄于北京市通州区永顺镇黄瓜园,位于朝阳区和通州区交界处,是一座存量巨大的垃圾山。在王久良的作品里,附近有堆积的粪便,已经建成的高端社区也不远了。

编号为111的照片也是在永顺镇拍摄的。图片右侧,一个人站在粪车上,倾倒未经处理的粪便,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

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王久良发现了400多个类似的垃圾场,使用了400卷120张的胶卷。连州摄影展展示的只是从4000张图片中选出的一小部分。

王久良的QQ头像是一辆摩托车,是他拍摄《垃圾围城》的车辆。起初,王久良驾驶摩托车“追踪”垃圾车,用这种愚蠢的方法寻找垃圾的下落。通过这种愚蠢的方式,他到达了北京周围一个又一个的垃圾场,并在“垃圾地图”上一个接一个地标出了确切的位置。随着地图上代表垃圾场的黄色标志越来越多,摩托车的速度计已经达到了7500公里。

王久良正在不断完善“垃圾地图”。在最终版本中,每个垃圾场的详细位置和规模也将被标记。“我的目标是达到12500公里,实现25000英里的长征。”

愿意放弃作品版权

垃圾和污染是近年来国内外摄影师关注的焦点。与那些放大垃圾场的细节并通过恶心的画面震撼观众的照片相比,王久良的作品显得安静而沉闷。

“我想代表大众冷静地看待这些垃圾场,相对客观地呈现垃圾场的基本情况,不带主观色彩。”为了突破相机自身视角的限制,王久良采用了多张照片拼接的方法来完成大场景。但为了保证每张图片的原真性,他拒绝使用数码技术完成无缝拼接,所以他的很多作品都能看到明显的拼接接缝,这也让他的作品带有鲜明的个性品牌。

王久良不想把“垃圾围城”当成艺术品,也不想让别人以艺术的名义卖这些片子,他一直让大家把“垃圾围城”想象成一幅有证据的画面,证明已经存在的基本事实。

“王久良花了一年多时间给我们记录了一个城市的垃圾状况,这让我们很震惊。”摄影评论家鲍鲲说:“在无尽的垃圾之后,我们看到的是那些现代景观的崛起。它们如此美丽迷人,以至于我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被垃圾吞噬。”

王久良甚至表示,他将放弃《垃圾围城》的版权,欢迎任何形式的传播,只要有助于改变垃圾围城的现状,他都可以随意拿走。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垃圾围城”,他不得不制作一部深度纪录片,希望能形象、详细地说明问题。

“我们不谈艺术,只看事实。如果做一件事对良性发展没有起到积极作用,就等于白做。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仅仅是为了给一群摄影评论家和一群摄影媒体做一个展览吗?我想看我的每一个普通人和各级政府环卫部门的片子。毕竟垃圾和我们有直接的关系。我们住在北京,我们吃蔬菜,我们喝水,我们呼吸空”

B=外滩画报

W=王久良

B:把垃圾带进镜头的摄影师在国外也有。在他们的镜头里,垃圾堆积成山,令人震惊。但是,你的形象显得很平静,有时候你要仔细分辨才能分辨出垃圾。这种待遇的初衷是什么?

w:首先我想相对客观的表达一下垃圾场的基本形态。刚开始拍垃圾场的时候,觉得把脏兮兮的垃圾场展示出来没什么意义。我更多考虑的是垃圾场和周围环境的关系,这是重点。环境也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自然环境,二是人文环境。比如我在大兴区拍了两个垃圾转化站,周围都是菜地。大兴是北京的“菜篮子”,大卖场里的蔬菜都是从这里来的。当这样一个垃圾场影响到地下水,从地下取水浇灌时,那么这个垃圾场就和我们有关系了;我们喝牛奶的时候,垃圾上生长的奶牛和我们没有关系吗?我们吃涮羊肉,羊整个冬天都吃垃圾,老是生病。和我们没关系吗?

你已经拍了数百个垃圾场,并在北京周围做了一张“垃圾地图”。当你第一次拍摄时,你是如何发现和识别你的拍摄对象的?

w:首先,这些垃圾场是客观普遍存在的。前期做了大量案头工作,对整个垃圾问题做了“补偿性”研究。至于如何进行拍摄计划,首先是实地考察。我在北京周边发现了很多垃圾场,找了几个,观察了几个。然后,借助谷歌地球上的地图,我标记了13个大型垃圾填埋场。根据我走访过的野生垃圾场,我已经瞄准了北京五环路到六环路之间400多个规模相当的目标,成为我的拍摄对象。

b:拍完《垃圾围城》一年多,你的生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w:很多方面影响深远。和我一起工作的纪录片摄影师现在不吃肉了。家人朋友看了我拍的电影后受到很大影响,不知不觉转向环保方向。很好。首先声明我不是极端环保主义者。我也是人,也是垃圾产生的一部分。但是,在对垃圾有了清晰的认识之后,就能有效地抑制自己不必要的欲望。

在整个社会的大潮中,我们都陷入其中。比如坐火车的时候饿了,或者可以吃泡面,做一个大面桶;或者吃盒饭,生产一个塑料袋和一个泡沫盒。我们现在使用的勺子和扫帚都是由塑料制成的。但是小时候在老家种的葫芦,劈开来就是瓢。漂亮的植物长出葫芦,然后做一个瓢。多美的东西啊。磨损了也没关系,扔掉会很快降解。

现在出门,总是自带牙刷和毛巾。我在酒店从来不穿拖鞋,更喜欢赤脚。我在一个垃圾回收点看到了大量的牙刷、梳子、一次性沐浴露的小瓶,太可怕了。把牙刷和毛巾放在旅行包里很简单。这些习惯形成后,很多东西还是可以保存的。

我接受媒体,希望能传达给更多人。后期创作要跟进。我想相对深入地改变人们的内心,如何让人养成良好的习惯,认识到浪费和污染的危害性,改变自己的消费观念和习惯,减少垃圾排放。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源头。

b:最后一次拍摄是2010年元旦之前。上千部作品之后,你是不是已经对垃圾麻木了?

w:拍摄初期和拍摄后期是不一样的。刚开始拍的时候,我还是玩世不恭,很生气。后来越来越平静,还是冷。感冒还夹杂着焦虑。一开始,我咬牙切齿。一进垃圾场,就感觉进入拍摄状态;但是在拍摄结束的时候,我进了垃圾场,先退了三步,先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抽根烟,然后去看。当时的心情很复杂,想到了很多东西,所以拍摄风格和图像呈现也发生了变化。最初拍摄的大量电影更接近传统纪录片。

b:你继续做“垃圾围城”的理想和你的生活现实还是有差距的。你刚结婚。你在北京的生活怎么继续?

w:当你把生活水平降到最低的时候,你还能活下去。平时在家吃饭,出去拍片半个月,回家两天,换衣服,补片什么的。那半个月就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住最便宜的小酒店。因为我知道钱来之不易。

和其他普通正常的女性一样,我老婆对房子和生活的要求是存在的。如何让她过上稳定的生活,坚持自己的理想?我主要是灌输价值观,让她觉得我做的事有意义,她善良。我不管,一个人根本就活不下去。但是说到心理,谁不想让家人过得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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