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99朵玫瑰
文/刘晓典
“叮咚叮咚”,虞卿家的门铃不停地响。是谁?这一点,你敢来唠叨我难得的平静吗?(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沉默名言》)她心里喃喃自语,再按几下门铃,再贵的贵客,等待也有问题。我刚卸妆,洗了一天的疲劳,用清水洗了,还不干净,手忙脚乱,得不到安宁。
门外却不解风情,长按着门铃不放松。佟卿今个心气恰恰不顺从,不然她早该喘口气,出出声,告知门外请稍等。且说今天拂晓的光景,丈夫郑京起床着急忙慌把假请:“对不起了宝贝,昨天晚上没敢如实向你汇报,我怕煞了风景,其实,昨天领导安排我今天出差去南京,实在没办法陪你这个女神欢度佳节,抱歉得很,宝贝,失陪失陪,回来一定加倍补偿你,我的女神,我的娇妻小佟卿。”佟卿还慵懒地躺在被窝中,一双丹凤眼还没开睁,大脑处于半睡半醒中,混混沌沌没听清,半分沉迷半分清醒地哼哼了两声,战战兢兢的郑京,听到这哼哼两声,像领了圣旨那般欣喜,双手合十,拜别娇妻佟卿,蹑手蹑脚走出家中。
郑京搭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坪,驾着爱车,向着省城的方向疾行。郑京给妻子汇报的出发地是南京,其实不然。今天恰逢他的恩师80周岁隆重庆生。郑京接到庆生通知的那一刻,急忙翻看日历,发现庆生恰遇女神节冲突,惊得郑京浑身一激灵:天哪,恁竟如此把我捉弄,我将何去何从?恩师对自己恩重如山,我郑京能有今天大好前程,全然得益于恩师的教导与栽培,准确地说,恩师在郑京身上,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曾有几次,恩师对外宣称:郑京是吾生最得意的门生。恩师的寥寥数语,却给郑京的职场生涯产生了举足轻重的作用。郑京苦思冥想,同处一办公室的老李,在电话中提及“出差”二字,着实让他即刻清醒,是啊,我何尝不能借用“出差”临时救急?平日里自己走南闯北,也没少出差,今天怎么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呀。于是乎,郑京自编自导,有鼻子有眼,成功地编撰一套看似非常可行的“出差方案”。结婚三年来,每次出差,佟卿都善解人意地理解、支持,这次“假公差”,即便编排得合理合情,对娇妻从未说过谎话的郑京,还是第一次对妻子说谎,所以他心中依然有几分忐忑不宁。
开弓没有回头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对不起了,心爱的大宝贝卿卿,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欺骗你,以后再也不会,再也不敢了。参加完恩师的祝寿宴,我一定尽早回来将你补偿、陪伴,让你佟卿永远是天下最幸福的女神。
恩师不愧为学术界泰斗,专家学者,千人云集,场面极其壮观。恩师八旬老人,精神矍铄,鹤发童颜。身边一直不乏专家学者相陪相伴,郑京难得与恩师相见,寥寥数语,师生交谈正欢,旋即被一波社会名流的到来被迫中断。他见恩师老当益壮,很是开怀,又见恩师应酬太酣,顿觉再叨扰恩师着实不便,呈上真挚的孝心一片:大大的红包,轻轻递交给寿宴主管,心中默念,祝福恩师福如东海长,寿比南山坚。
郑京原本对恩师寿宴激情满满,不曾想到,恩师何等风光何等壮观的庆生宴,他这个曾经被恩师夸赞最得意的门生,却因为资历尚浅,无法接近,只能靠边远观。郑京的激情顷刻几乎被降至零点,此情此景,他已无心恋战,刚刚与恩师匆匆见过一面,看到恩师老当益壮,鹤发童颜,他心底很宽慰:照眼前情景看,恩师长命百岁,毫无悬念。郑京心底默念,静悄悄地离开恩师80寿诞的热闹场面。
踏上爱车,驱车回还。今朝恩师应酬太酣,我等不入流之辈,难如云端,也罢,还是速回我宅,携娇妻入怀,与卿君欢度良辰美景,岂不快哉?“出差”早归,玫瑰奉陪,再给佟卿女神一大大的惊喜,岂不是美上加美,锦上添花?郑京差点笑出声来,情不自禁地吟唱道: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你的眉毛,你的眉毛细又长呀,好像树上的弯月亮......
郑京驾着爱车,欢快地唱着歌儿,在高速公路上疾驰,忽闻谷歌友情提示:前方三公里发生拥堵,请车主谨慎驾驶。郑京下意识地降低车速,转眼间,他缓缓靠近拥堵的车流,车流像流水般停滞不前,宽坦的马路,一时间变得水泄不通。车流聚集成一个大疙瘩,好多司机烦躁不安,喇叭声,谩骂声,汇成一片。郑京见状,翻找出鲜花店的名片,乘机电话预定了99朵玫瑰,心中窃喜:佟卿小女生见到这象征着忠贞爱情的玫瑰,该不会临花涕零吧?此情此景,佟卿小女生定会默默含情,该会是多么美妙的一道风景。
前方出现了重大交通事故,救援工作施救、清障,整整折腾了四个小时,临时封闭的交通才恢复通行。郑京驾车不再像先前急匆匆,集中精力,遵章出行。下了高速,赶赴花店,取走鲜花,回到家门口,按启门铃,钟表恰好报整:现在时刻,晚上十点整。
叮咚的门铃似乎喊哑了嗓声,佟卿斯斯文文地把面膜敷好,压平整,冲一把手,才应了一声:“谁啊?来了来了”。她习惯性地从猫眼往外望去,却没看到人影。咦,奇了怪了,会是谁呢?正纳闷呢,“叮咚”又响了一声,哦,肯定是郑京,转念又一想,不对呀,他不是出差去了南京吗?佟卿思忖着:小心不过火,别引狼入室,伤害我纤弱的佟卿。“报上姓名,不报姓甚名谁,本门无法开启”。“亲爱的卿卿,是我,天下最爱你的郑京”。佟卿听闻郑京熟悉的音声,用力地把门打开,99朵火红的玫瑰,和着特有的清香,神奇地展现给佟卿。“亲爱的小卿卿,我姗姗来迟,却来得务实,来得忠诚!”“亲爱的老公,不迟不迟,谢谢你的惊喜,谢谢你的忠诚!”郑京轻轻地把佟卿揽入怀中,分明看到娇妻佟卿眼角有晶莹在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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