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李】草木记 | 粗梗稠李：山间女儿色

就像它的名字和颜色一样，如果把它比作女人，她就敢恨。当她的酸甜慢慢占据了我所有的感觉时，我无法想起你。

犹记得它在唇齿间的回味，先是酸得让你眉头紧皱，等浓烈的酸劲儿一过，羞答答的甜味才开始与唇齿缠绵，它圆状的深红色的果，给人带来味蕾刺激之饱满，一如德宏女子的妩媚与多情。

它有极美的名字——胭脂果。胭脂果有女儿的美，它被自然孕育成酸甜的果，象征着德宏女儿出嫁时悲喜交集的心情，和亲人对她们婚姻生活的圆满祝愿。

每年的八九月，胭脂果成了德宏人的诗和远方。那时，胭脂的热烈染遍群山。只要秋风微微一颤，酸酸甜甜的果香味儿便在空气中跳起舞来。姑娘们三两结群，背着背篓，穿梭在群山间，采撷漫山遍野的红。

在我的记忆里，故乡德宏有它自己的颜色——红色。而我对它颜色的诠释，绝大部分来源于儿时邂逅过的胭脂果。味觉是一切生活美学的开始，秋意浓了，胭脂果熟了。顺时而食的八九月，只想把满山胭脂果摘尽，丢入篝火中熬出一锅撩拨着味蕾的胭脂果酱。

胭脂果外观紫黑，果肉很薄，个头如玻璃弹珠般大小。剥开胭脂果，鲜红的汁液就流了出来，入口酸甜。吃过胭脂果的人，嘴旁会沾染上汁液，就像食过鲜血，因这番有点恐怖怪异的食相，当地人又将它称为“鬼眼睛果”。

小时候，爸爸日出到地里农作，日暮回家时会给我们兄妹俩带一些果子。一天傍晚，爸爸回到家，一脸神秘地跟我和弟弟说：“猜猜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这东西圆圆滚滚，味道酸酸甜甜，吃完红红通通。”

“西瓜？”

“不是。”

“苹果？”“火龙果？”

“都不是。”

爸爸哈哈一笑，拿出一堆红色的小果，弟弟赶忙拿了一个放进嘴里，“哇，真酸！”不一会儿，甜味溢了出来，弟弟满足地咂巴着嘴。吃完后，我们的牙齿、舌头都被染红了，弟弟扮鬼脸，我们在嬉闹中笑成一团。

胭脂果不仅可以生吃，还可以做成果酒、胭脂果冰棒、果酱等。胭脂果用来泡酒，酒体色泽殷红，远远一看和红酒有些相似，味道酸甜可口，有开胃健脾的功效，可以说是深山里的清爽饮品。将胭脂果熬制成汁后，待其冷却放入冰箱里，就是酸甜可口的冰棒。除此之外，做成胭脂果果酱也是讨人喜爱的吃法，制作方法极其简单：先将胭脂果去蒂洗净，加入白砂糖和适量水放锅里煮，喜欢甜的可多加些糖。当锅里的胭脂果开始破皮时，将部分汤汁取出来做果汁喝。德宏天气比较热，胭脂果汁里加上几块冰块的感觉极其爽口。剩余的胭脂果再用中火煮20分钟左右，当胭脂果的果皮快脱落时，基本可以出锅啦！当然，如果你想要果肉和果核完全分离，那就再多煮一会儿。

吃上一颗胭脂果，这份酸甜足以治愈岁月的无情和面对人生的苦短。愿你我带着这份热烈与从容，一半回望，一半向往。胭脂果的红，不紧不慢，热烈美艳。

记忆会褪色，胭脂果却依旧在泛黄的记忆里红烈如胭脂，依旧风情万种。它的酸甜慢慢占据我所有的感知，它酸甜的刺激久久在我嘴里缠绵。

味觉是有记忆的，年幼时明媚热烈的胭脂果，多年后回想起来，成了德宏儿女对故乡的记忆。

小贴士

粗梗稠李

拉丁名：Padus napaulensis.别名：胭脂果、鬼眼睛果，是蔷薇科落叶乔木，高可达27米。花期4月，果期7月。核果卵球形，顶端有骤尖头，直径1—1.3厘米，黑色或暗紫色，无毛；果梗显著增粗，有明显淡色皮孔，无毛或近于无毛。生长于海拔1200—2500米的常绿或落叶阔叶混交林中。分布于我国云南、陕西、贵州、四川、安徽、西藏、江西，不丹、缅甸、尼泊尔、锡金、印度等地也有，当地群众采果作水果食用。（文 赵玉贤）

资料来源：中共德宏州委宣传部

作者：陈礼妹 李盈（文字稍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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