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芦苇
(散文)
党卫军
注意到几棵芦苇是第一次搬到新办公区。
天,我感到惊叹。
那天单位搬迁后,等到收拾好桌椅橱柜与书籍,我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不由自主地向窗外凝望,蓦然发现,在这个院落西南角花墙边,居然生长着一小片茂盛的芦苇!有些愕然。随即走出办公楼,向着那片芦苇丛。此时正是五月的光景,天气晴朗,阳光温暖地沐浴着世间万物,也同样沐浴着位于城市一隅的这数丛芦苇,在和风的轻拂下,青青的芦苇旗帜般地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成为妆点这个院落的一片风景。
在我的记忆里,芦苇总是与汪塘、湖泊为伍——芦苇生性喜欢与水做伴。我不由地想起故乡汪塘里那大片大片芦苇,在童年的视野里,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那的确称得上是一片迷人的景致,也是童年的乐园,在那里栽种着我无数的童趣。其实后来当我又目睹到另外更为阔大的芦苇景色,故乡汪塘的那些芦苇即为小巫了,可以说不值一提。比如白洋淀的芦苇,是那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芦苇荡,又被条条的水道分割着,迷魂阵般地让你不知所措。对于没去过的人来讲,你看看电视剧《小兵张嘎》就会略见一斑。微山湖的芦苇,虽不呈白洋淀那般气势,但也满成气候。而银川沙湖的芦苇则不同,它不是白洋淀那种风格与气势,而是一丛丛一丛丛高高地立在湖里,自成一格,郁郁葱葱,成为沙湖独有的特色。
但现在,这院子里的数丛芦苇,却是生长在旱地上,生长在城市里,就让人觉得有些诧异。这个院落的地面全被水泥混凝土硬化,花墙外便是宽阔的柏油马路,而单单就在这大约一米宽未被水泥混凝土覆盖的花墙边,却长出了这一丛丛的芦苇。
我不知道这几丛芦苇是如何形成的,问曾在这里工作过的同事,他们也说不清楚。我遐想它也许只有这么几种成因:或许这地方曾是生长着片片芦苇的汪塘,后来随着城市建设规模的扩大,填上汪塘,建了楼房,修了马路,那片片芦苇也就被深埋地下,绝大多数芦根拱不出坚硬水泥混凝土的桎梏,只能在深深的泥土中做着无望的梦境,而唯独这块没硬化的花墙边,那极具顽强生命力的芦苇,不满城市钢筋混凝土的重压,硬是从这唯一能走出的通道顶了出来,从而洋溢它们的激情。第二种可能就是,有好事者把芦根从别的地方移过来,埋入此处地下,日久天长,芦根如蚯蚓般在土层下四处蔓延,长成了这数丛芦苇。但对我来说,它们如何形成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它们生长呈现在这里,成为我的爱恋和眼中的风景,这就足够了。
自此,我开始关注起着几丛芦苇来。当我在工作疲惫之际,便走近它们,爱抚着挺直的芦杆和青青的芦叶,有时候还会摘几片长长的苇叶,裹成芦哨,孩童般吹出一缕惬意。
等到夏末,芦苇的头部窜出了芦花,收拢着它的身躯,一摸给人柔顺的感觉。而到深秋,收拢着的芦花便灿烂般绽放,抖动着它成熟的身姿,少妇般妩媚。冬天而至,芦杆和叶子变得枯黄,但盛开的芦花依然留恋枝头,又开始飘落花絮,颖痒着人们的身心。
我目睹了这几丛芦苇走过四季,走过一个生命的轮回。
忽然有一天,通知说我们这座城市要创卫生城,领导要来检查卫生,要求对室内外卫生进行一次大扫除,无疑,这几丛芦苇的命运就在劫难逃了。听话的同事们于是挥舞着铁锨和镰刀,在几分钟之内就将这些芦苇砍了个净光,又因无处放置,便一把火焚烧之。也许在同事们的眼里,这几丛芦苇与其它的杂草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但在我看来,它们就是点缀这个小院的一抹靓丽。看着烈烈的火焰将这些被砍倒的芦苇顿时烧成了灰烬,我竟生出些许的惋惜。
但是又想,砍去的只是这些芦苇外在的部分,而它们真正生命的根源还在地下——芦苇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它们还会孕育,等到明年一开春冰消河开,暖阳而至,这几丛芦苇依然还会冒出来,说不定比今年的情势还要风劲——这就是芦苇不屈的特质!
(朱卫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市文学院副院长。出版有散文集《故土的馈赠》、《乡城》、《夜潮地》、诗集《故土的情韵》、长篇报告文学《辉瑞梦,兰陵情》(合著),另有部分中短篇小说散见于报刊,部分作品获全国、省、市文学奖。)
壹点号 朱卫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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