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乐《一壶老酒》,由陆树铭词曲,演唱。在阅读文章时,可以调低音量,或关掉右上角音乐开关。 编辑按:
以前,我们村里有个疯女人,听说她摔死在一个悬崖下面。听村里人讲,疯女人有个儿子,后来还考上了大学。我只觉得,这家人真的不容易。 最近,疯女人的儿子写了一篇文章,来纪念他的"疯娘",我很好奇。有关这家人的故事,我这才知道了一些。 文章我看了一遍又一遍... ... 我制作了一个美篇,介绍给你看看,希望你写点评论。 我的疯娘 作者 王树怀 八十年代初,有个年轻女子流落到我们村里,蓬头垢面,见人傻笑。人们都说,这人是个疯子。 村里的人生怕这个疯子打小孩,就驱赶她。有人送她几件旧衣服,有人送她几个窝窝头,劝她回家去。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着在村里瞎转悠。 那时,父亲已有35岁。他曾在石料场干活被机器绞断了左手,家里又穷,一直没娶上媳妇。 奶奶见这疯女子样貌还说得去,就动了心思,决定收留她,给我父亲做媳妇。等我家“续上香火”,再把她撵走。 父亲虽然很不情愿,但看着家里这番光景,最后还是答应了。 结果,父亲没花一分钱就当了新郎,直接把这女子领进家门,成了一家人。
第二年,娘就生下了我。奶奶抱着我,欣喜地说:“这疯婆娘,还给我们家生了个带把的。” 我一落地,奶奶就把我抱走了。不管娘怎么嚷嚷,奶奶从不让娘靠近我。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给,给我……” 奶奶一直不理她。 我那么小,像个肉嘟嘟。奶奶说,万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么办?毕竟,娘是个疯子。 娘的奶胀得厉害,可我没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奶奶说,娘的奶水里有“病菌”,是会传染给孩子的。奶奶买奶粉,一匙一匙把我喂养长大。 那时,我家在贫困的泥潭里挣扎着,奶奶决定把娘撵走。 一天,吃过午饭,奶奶让娘离开这个家,说:“媳妇儿,你去找个好人家吧,以后别回来了。” 娘望着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地哀叫:“不,不要……” 奶奶愤怒地从门后拿出一柄锄,重重地一磕,“咚”地发出一声响。 娘似乎绝望了,朗朗跄跄地出了门,却长时间站在门前不走。 奶奶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 娘又折返回来,一双手伸向婆婆怀里。原来,娘想抱抱我。 奶奶犹豫了一下,将我递给了娘。娘第一次将我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 奶奶生怕娘的疯劲一上来,将我像扔垃圾一样丢掉。 娘抱着我,没有几分钟,奶奶便将我夺了回去,然后转身进屋,关上了门。 从此,娘就失踪了。 当我懂事时,我才发现,我的小伙伴都有娘,就我没有。我找父亲要,找奶奶要,他们说:"你娘死了。" 我小伙伴却告诉我:“你娘是疯子,被你奶奶赶走了。” 我当时哭了,有个疯娘也比没娘强哦,咋就把我娘赶走了? 我便找奶奶,要她还我娘,还骂她是“大坏蛋”,甚至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了一地。 那时我还没有“疯”的概念,只知道有娘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娘长什么样?娘还活着吗? 没想到,在我六岁那年,离家5年的娘居然回来了。 那天,几个小伙伴跑来报信:“小树,快去看,你娘回来了。” 我一激动,撒腿就往外跑去。 这是我有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她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 娘不敢进家门,坐在村前的一个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傻乎乎的笑着。 我大失所望,没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这个样子。 我扭头就跑了。这个疯娘我不要了。可是,奶奶和父亲却把娘领进了门。 当年,奶奶撵走娘后,她后悔了。随着一天天衰老,她的心再也硬不起来,越来越思念我的疯娘。
奶奶这次主动留下了娘,但我很不乐意,我怕人嘲笑。
家里不能白养着娘,奶奶决定训练娘做些杂活。下地劳动时,奶奶就带着娘,说不听话就要挨打。 过了些日子,奶奶叫娘单独出去割猪草。没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时就割了两筐“猪草”。奶奶一看,又气又急又慌,娘割的是人家田里的稻谷。 奶奶骂道:“疯婆娘,谷草不分……” 稻田的主人果然找上门来,讨要说法。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狠狠地打在娘的身上。 娘一跳一跳地躲着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 “看我不死打你!”奶奶又举起巴掌。娘认为奶奶要打我,就像弹簧一样跳起,横在我和奶奶中间,指着自己的头,叫着,“打我、打我”。 最后,人家看不过眼,说,“算了,算了。以后把她看严点……” 这场风波平息后,我骂娘:“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个猪。” 话音刚落,我的后脑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奶奶瞪着眼骂我:“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的?再怎么着,她也是你娘啊!” 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奶奶让娘给我送雨伞。 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几跤,浑身像个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户外边望着我傻笑,大声喊叫:“树……伞……” 碰巧,老师不在,教室里乱哄哄的。同学们看着我,嘻嘻地笑,我如坐针毡。 喜喜正在模仿我娘时,我抓起文具盒,猛地向他砸过去。喜喜一躲,冲上来就掐我的脖子,我俩就撕打起来,我被他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这时,只听教室外传来“嗷”的一声长啸,娘像个大侠似地飞跑进来,一把抓起喜喜,把他拖到了外面。 娘将喜喜举向半空,喜喜吓得哭爹喊娘。娘将他扔到了学校门口的水塘里,漠然地走开了。 我明白这就是母爱,即使神志不清,母爱也是清醒的。当时我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叫了一声:“娘!” 放学回家后,我把今天的事跟奶奶说了,奶奶吓得跌倒在椅子上,连忙请人去把爸爸叫了回来。 爸爸刚进屋,几个男人便闯进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将锅碗瓢盆砸了个稀巴烂。 这些家伙都是范嘉喜家请来的人,喜喜爸恶狠狠地指着爸爸的鼻子说:“我儿子吓出了毛病,在卫生院里躺着。你拿出1000块钱的医药费,要不,我一把火烧了你家的房子。” 1000块?爸爸每月才50块钱啊!看着杀气腾腾的范家人,爸爸的眼睛慢慢烧红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着娘,一只手飞快地解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向娘打去。 一下,一下,... ... 娘就像一只跑进死胡同的猎物,无助地跳着、躲着。凄厉声以及皮带抽打声,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最后,派出所的人来了,及时制止了爸爸施暴的行为。派出所的调解结果是,双方互有损失,两不亏欠。谁再闹就抓谁! 这帮人走后,爸看看满屋狼籍的场景,又看看伤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将娘搂在怀里痛哭起来,说:“我的婆娘哦,不是我想打你。我要不打你,这事就没完,咱们没钱赔人家啊。” 爸又看着我说:“树儿,要好好读书,以后要有出息。要不,咱们就这样被人欺负一辈子啊!” 我懂事地点点头。 2000年夏,我考上了高中。积劳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里的日子更难了。 民政局将我家列为特困家庭,每月补助40元钱,我所在的高中也减免了我的学杂费,我这才得以继续读下去。 父亲依旧打工,为我送菜事情就落到娘身上了。每次总是隔壁的婶婶帮忙为我抄好咸菜,然后交给娘送来。 20公里的羊肠小道,我娘能够牢牢记住,风雨无阻,也真是奇迹。凡是为儿子做的事,娘一点儿也不疯。除了母爱,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在医学上不知如何破译。 2003年4月27日,是一个星期天,娘又来了。不但为我送来了菜,还带来了十几个野鲜桃。 我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笑着问她:“挺甜的,哪来的?” 娘说:“我……我摘的……” 没想到娘还会摘野桃,我表扬她说: “娘,您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娘嘿嘿地笑了。 娘临走前,我叮嘱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应着。送走娘,我又扎进了高考前最后的复习中。 第二天,我正在上课,婶婶匆匆地赶来学校。婶婶问我娘送菜来没有,我说送了,她昨天就回去了。 婶婶说:“她到现在还没回家。” 我心一紧,娘该不会走错道吧?可这条路她走了三年,照理不会错啊。 婶婶问:“你娘没说什么?”
我说没有,她给我带了十几个野桃儿。婶婶两手一拍:“坏了,坏了,可能就坏在这野桃子上。”
我们沿着山路往回找,回家的路上确有几棵桃树,桃树上稀稀拉拉地挂着几个桃子。我们同时发现一棵桃树有枝丫折断的痕迹,而树下便是百丈深渊。 婶婶看了看我说,“我们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
我说: “婶儿,你别吓我……”
婶婶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往山谷里走……
娘静静地躺在谷底,周边是一些散落的桃子,她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身上的血早已凝固了。
我五脏俱裂,紧紧地抱住娘。 “娘啊,我的苦命娘啊,我后悔不该说这桃子甜啊,是儿子要了你的命……娘啊,您活着没享一天福啊……” 我将头贴在娘冰凉的脸上,哭得漫山遍野的石头都陪着我落泪……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我接到湖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把通知书插在娘冷寂的坟头,默默对我的疯娘说: “娘,你的儿子出息了。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编辑点评: 我对"疯娘" 不幸的遭遇感到怜悯。她生下孩子,不能喂奶,不能拥抱。婆婆往外赶她,流浪天涯。做错事情,就被家人殴打。有爱的天性,而被家人剥夺。最后,为了爱,摔死悬崖。 我对那个男人和那个奶奶感到痛恨。把一个不喜欢的疯女人领到家,传宗接代,剥夺了一个女人的尊严与人权。"疯娘"的过错是监护人的责任,不应该殴打,愚昧无知。 我对儿子的心理变化可以理解,并给予肯定。他有勇气把"疯娘"写出来,进行怀念,这种精神足以感人肺腑。他对母爱有所渴望,他懂得"疯娘"对自己的爱,他也爱他的"疯娘",这是文章的主题所在。 爱,是一个人的本能。这篇文章,对于提倡"敬老爱亲",具有积极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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