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微信公众号“王耳朵先生(ID:huangezishiba)“  作者:王耳朵先生

1

10月9日零点,王菲的前夫,摇滚歌手窦唯。在豆瓣上发布了一首音乐。

名字叫,《臧公安魂》。封面上写着:“纪念朋友心的祈祷故人安魂。”

他纪念的,是那个曾以一首《朋友》打动无数人的歌手臧天朔。

这一天,距离臧天朔去世,11天。

这一年,距离窦唯在报社怒而烧车,臧天朔施以援手,12年。

12年前,窦唯因为报道纠纷,交涉不顺,在报社门口愤怒烧车,引起轩然大波。

臧天朔倾尽全力,周旋各方,帮忙找律师,最终使窦唯免除“牢狱之灾”。

10月2日,臧天朔遗体告别仪式上,崔健、尹相杰、葛优、董浩、梁天、马未都等名人悉数到场,而窦唯并未现身,仅送花圈以示哀悼。

有网友追问,“窦唯去哪了?”,有的网友甚至骂窦唯忘恩负义。

像以前一样,窦唯保持沉默。

然后,他拿出了这首《臧公安魂》。

制作人里面,萧窦绍儒,是窦唯父亲,女声窦颖,是窦唯妹妹。键盘男声,则窦唯本人。

窦唯集合家人的力量,以自己擅长的音乐形式,为朋友送行祈福,这是他对朋友的纪念。

近些年,网络上出现了一种现象:“朋友圈纪念”。

当亲友去世,总有朋友在朋友圈怀念。有人戏称这种行为,是“云戴孝”。

这样的纪念,当然无可厚非。但窦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

最好的关系,从来不是发朋友圈。

有时候,你的行动,比言辞更有说服力。

2

1997年,女儿钱瑗去世,1998年,丈夫钱钟书去世。

从前三口之家,只剩杨绛先生孑然一身。

杨绛先生怎么办呢?她的选择是:安居斗室,闭门写作。

女儿钱瑗尚在病榻之时,曾响应友人号召,提笔写书,回忆小时候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人走了,文章也没写多少。

杨绛先生提笔继续写。

她说:”现在我们三个失散了。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

2003年,《我们仨》分别在大陆和香港出版,至今畅销不衰,感动了亿万读者。

钱钟书先生每读一书,必做笔记,一生读书笔记极其丰富,全部约7万余页。

对一些外文笔记,钱先生曾以为“没用了”,而杨绛先生在他去世后,挑起整理的重担。2000年她与出版社约定,将所有读书笔记影印出版,并亲自参与整理工作。

全套笔记出版时,杨绛先生笑了,此时的她105岁,不久后含笑离世。

每每读到这一段,我都眼角湿润。

靠谱的关系,大概就是这三个字吧:

我懂你。

所以,我不消费你身后赫赫的名气,只以文字萃取作品,让你们继续活下去,温暖世人。

3

非常喜欢一部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

讲的是,杀手大叔莱昂和萝莉马蒂达的故事。两个人因缘巧合,相依为命,以至相爱。

导演吕克•贝松曾说:“这是关于两个小孩的故事,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在他们心里,他们都是12岁,他们都感到失落而他们深爱彼此。” 

莱昂有一盆绿植,喜欢到了极点,每天早上将它放在窗边晒太阳,经常擦拭它的叶子,每次搬家都带着绿植一起。

他告诉马蒂达:“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总是很快乐,从不问问题。”还说自己和绿植物一样没有根。

影片中,莱昂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为保护马蒂达的安全,与敌人同归于尽。

里昂死后,马蒂达来到曾经就读的修道院寄宿学校,求助负责人再次收留自己。

成功获得许可后,她来到草坪,将绿植小心翼翼从花盆中捧出来,栽种在大地上。

她对着绿植说:“我想我们在这里会好好的,莱昂。”影片最后,镜头不断拉高,直到满屏都是绿色,进而远眺整个城市。

一个研究电影的朋友,跟我解读,绿植的英文单词"aglaonema",中间部分的读音,正是莱昂。这表示,玛蒂达给了莱昂生长的根,让他有了归宿。

玛蒂达选择了坚强活下去,开始了自己的新生。

因为她知道,好的关系,不是戛然而止,而是绝不会结束。

4

我有一位朋友小马,沉默寡言,极少应酬。

一位帮助他很多的兄长好酒,每每呼朋引伴,电话相邀,他也大多婉言拒绝。那位兄长提起这事,也是一脸苦笑,说小马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今天夏天,兄长意外辞世。群里的亲友纷纷表示惋惜哀悼。

小马一声不吭,赶到家里,陪同兄长家中的孤儿寡母处理后事,事无巨细,一肩承担。

从单位衔接,亲友安置,葬礼流程到遗像订制、请灵,棺木,等等,他在每一个环节都出了十二分力气。

以至兄长单位的领导,都以为他是逝者家属,凡事都来找他商议。

在告别仪式上,一向克制的他,终于情绪失控,嚎啕大哭,观者无不动容。

我看了他的朋友圈,一向热爱的创作的他,整整7天,没有发表任何图文。

之后,他经常会到兄长家里看望。

最令人惊讶的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张罗一场家宴,和兄长家人小聚。

凡是邀请到的朋友,没有不参加的。席间多有笑语,场面非常温馨。

小马和兄长一家共同熬过痛苦的时光,像家人一样陪他们平凡生活。

如果说生死的离别是一种淬炼,那么,以离别之人喜欢的方式纪念,才是真友情。

你们曾经并不亲密无间,但你们一直彼此成就。

5

我曾经以为,

最好的关系,就是时时有联系,经常有聚会,你发的消息,他永远会秒回。

但年龄渐长,看过更多人,经过更多事,我开始渐渐明白,并不是这么回事。

如果好的关系,是分层次的,它至少可以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相处不累。

你们不会轻易就发生争吵,不会事事斤斤计较,更不要凡事都去费力猜测。

第二层是,势均力敌。

不管你们地位和财富,有多大区别,但始终能够不依赖,不索取。

你们处在上位不欺辱人,处在下位不攀附人。

你们在精神上势均力敌,因而走得更远。

第三层,也即最高的一层是,你们并不亲密无间,但你们也从未远离。

你们未必经常相聚,但一定不会疏远。

任何时候,你都能陪对方看岁月波澜,听余生悲欢,给彼此力量。

最好的关系,从来不是发朋友圈。

而是风光时不逢迎你,没事时不打扰你,有情况时,会第一个用心对待你。

窦唯、杨绛先生,已经做到。

而你,也要尽力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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