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转载一篇老友的文章,写的还是很仔细很扎实的,转出来给大家看看,有兴趣的可以一起聊聊。

首先,我作为铁杆袁黑,要感谢我变成袁黑的第一个老师,他在百度贴吧和天涯的名字都叫王者不臣,在自己博客叫我等草根。我就是在他的引导下,一步步从袁粉转化为袁黑的。

宁远之战发生在大明天启六年、后金天命十一年,公元1626年正月。一般看来,自萨尔浒之战以后,明朝对后金的战事节节失利,一路败退,后金兵锋直指山海关。就在这危急存亡时刻,袁崇焕领导了一场经典的城池防御战,这场战役粉碎了后金逼近山海关的美梦,保卫了山海关,保卫了明朝。这是袁崇焕辉煌人生的开始,也是努尔哈赤辉煌人生的最大失败,努尔哈赤从此退出了历史舞台,而袁崇焕开始登上了历史舞台。

对于宁远之战的评价:

《清太祖实录》 帝自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惟宁远一城不下,遂大怀忿恨而回。 

《明史》我大清举兵,所向无不摧破,诸将罔敢议战守。议战守,自崇焕始。

北京社会科学院满学研究所研究员、北京满学会会长、中国紫禁城学会副会长阎崇年在《明亡清兴六十年》里这么说“努尔哈赤以劳赴逸,以主为客,以骑攻城,以箭制炮,引诱而明军不出城,派谍而城中不内应,以短击长,终至败北。”

一代武侠小说巨匠金庸:“努尔哈赤一生就只打了这一个大败仗,清人从此对袁崇焕十分敬畏。”

著名网文《明朝那些事儿》作者当年明月:“四十年平凡的生活,不断地磨砺,沉默地进步,坚定的信念,无比的决心:只为一天的不朽。”

经过这几个大神级别的人物一润色,宁远之战俨然成为了袁崇焕的巅峰之作,袁崇焕也成了努尔哈赤的克星。但是,历史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今天,我就带领大家来揭开宁远之战的神秘面纱。

宁远之战也被称为宁远大捷,袁崇焕作为直接指挥者,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有如下几个亮点:

1,他身为一个小小的宁前道,敢于违抗上级辽东经略高第“尽撤关外”的命令。

2,在后金数万大军出动的情况下,在明军主力被高第带回关内的情况下,他敢于率领不到两万人,独卧孤城!

3,他在宁远守城战中,凭坚城,用大炮,给与后金重创,后金损失惨重。

4,努尔哈赤也在此战中受伤,八个月后重伤而亡。

5,他给明朝保住了关外二百里的江山,粉碎了努尔哈赤进一步攻打山海关的美梦。

与袁崇焕的亮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上级高第的超级废柴型表现:

1,高第作为辽东一把手,一上台,二话不说,就一个字:撤。孙承宗苦心经营三年多的成果全要被他破坏了。

2高第不顾袁崇焕的劝阻,执意要撤,搞得“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明史》,袁崇焕传。

3,高第的撤退,在袁崇焕看来,是“示敌以弱”,这个情况让努尔哈赤看到了,努尔哈赤本来怕孙承宗的,四年不敢出征。现在一看,上来一个傻逼高第,果断出兵了。“我大清知经略易与,六年正月举大军西渡辽河,二十三日抵宁远。”——《明史》,袁崇焕传。

讲宁远之战,我就从高第尽撤关外四百里开始吧。高第真的尽撤关外了吗?袁崇焕真的独卧孤城了吗?“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的责任人究竟是谁?

先来看《明史》,袁崇焕传的一个记载:十月,承宗罢,高第来代,谓关外必不可守,令尽撤锦、右诸城守具,移其将士于关内。督屯通判金启倧上书崇焕曰:“锦、右、大凌三城皆前锋要地。倘收兵退,既安之民庶复播迁,已得之封疆再沦没,关内外堪几次退守耶?”崇焕亦力争不可。言:“兵法有进无退。三城已复,安可轻撤。锦、右动摇,则宁、前震惊,关门亦失保障。今但择良将守之,必无他虑。”第意坚,且欲并撤宁、前二城。崇焕曰:“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第无以难,乃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入关,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

这短短数语,勾画出了一副画面,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三百多年前的那一幕:明朝面对后金的八旗军屡战屡败,一路溃退,先后丢了抚顺、清河、开原、铁岭、沈阳、辽阳、广宁。后金一路所向披靡,兵锋直指山海关,后来孙承宗好不容易稳住了局势,这时上来一个叫高第的,一上台,一看关外形式,再出于对后金大军的畏惧,二话不说,一个字:撤!全部给我撤回关内!于是“既安之民庶复播迁,已得之封疆再沦没”,民怨载道,好不容易收复的四百里失地即将白白丢失。这时候站出来一位大英雄,说:我死也要死在这,我不撤!但是高第还是坚决撤退了,于是就有了关外明军主力全部被高第带回关内了,袁崇焕率领不到两万人,独守孤城,面对努尔哈赤数万虎狼之师的那一幕,下面就是宁远之战。

金庸:这战略之糊涂,真是不可理喻。那时清兵又没有来攻,完全没有撤兵逃命的必要。大概他是怕一旦攻来,非败不可,还是先行撤兵比较安全。

阎崇年在《明亡清兴六十年》里这么说:经略高第的守关方略是:‘各率重兵驻关,共图防守之策’。就是弃守关外疆土,退保山海关。高第采取的是不谋进取,只图守关的消极防御策略。

 

当年明月:他一直认为,把防线延伸到锦州、宁远,是不明智的行为,害得经略大人暴露在辽东如此危险的地方,有家都回不去,于心何忍?还不如放弃整个辽东,退守到山海关,就算失去纵深阵地,就算敌人破关卡,至少自己是有时间跑路的。他不但这么想,也这么干。

这三位分量比较重的人的话,更加说明了高第是废物了,用高第作为衬托,那么袁崇焕的英雄形象进一步塑造起来了。

下面我对上文高第尽撤关外的事提出几个疑点:

疑点1,为什么前后几任辽东经略,除了孙承宗之外,都那么胆怯和废柴呢?王在晋,关外一步都不敢出去,修八里铺重城。高第,上来就撤回关内,关外全部不要了。王之臣,撤锦州,退回宁远……这是冥冥之中的定数,还是《明史》编造的剧情需要?

疑点2,当时袁崇焕的官职是宁前道兵备,根据《大明会典》,宁前兵备一员。春夏、驻札宁远。秋冬、驻札前屯。东至宁远(土答)山所、西至前屯中前所、抵关所辖、宁前二卫、城堡驿所、共三十二处。兼管屯田、马政。可以看到,宁前道的管辖范围是不包括锦州、右屯、大凌河三座城的。那么,辽东经略高第下令撤锦右,是对谁下令?袁崇焕管不着锦右啊,高第应该是对锦右对应的某个兵备下令啊,要抗命,也是这个人抗命,轮得到你袁崇焕?高第要撤宁前,才是对袁崇焕下令。

疑点3,非常大的一个疑点:高第尽撤关外,这是朝廷的意思,还是他个人的意思?也就是说,高第是得到朝廷的指示而撤退的,还是高第背着朝廷,私下擅自撤退的?如果是朝廷的指示,那么朝廷为啥要尽撤关外?要知道,当初王在晋和孙承宗关于对后金作战的战略问题的一场掐架,是孙承宗赢了,朝廷选择了孙承宗的战略,修筑关宁防线。现在突然决定尽弃关外,不是又回到当初的起点了吗?那朝廷是吃饱了撑着,修堡垒玩啊?明显不可能。要这样,还不如当初直接采取王在晋的战略,修个八里铺重城算了。如果是高第擅自撤退,那么他有那么大的权力?可能吗?尽撤关外的行为意味着放弃关外四百里领土,将进攻后金,收复辽东的战略,转变为消极的防守战略,是对孙承宗苦心经营辽东三年的全盘彻底的否定,这是明朝战略决策的一件大事,天大的事。作为兵部尚书(国防部部长)和辽东经略(战区司令)的高第,有如此大的权力决定这件事吗?再者,高第可能在自己权力范围之外,脑门一热,强行尽撤关外不?当然更不可能。高第出任辽东经略前两个月,前辽东经略熊廷弼,就因为广宁之败后尽撤关外被杀,传首九边。高第胆大包天,想传首九边?同时尽撤关外又表现出高第胆怯,怎么,高第又胆怯又胆大包天,这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了?

疑点4,努尔哈赤真的是看到高第撤退所表现出来的胆怯,废柴,才出兵引发宁远之战的吗?努尔哈赤此次出征的目的,是拿下宁远,然后一路向南攻打山海关吗?

其他人觉得尽撤关外这事,还有什么疑点,欢迎提出来。

下面是包括《明熹宗实录》和《三朝辽事实录》在内的多方史料跟高第尽撤关外四百里的矛盾之处。

先看柳河之战爆发前,天启五年六月,兵科给事中李鲁生的奏折:若进无可乘之锐,退无可凭之险,徒以耒耜为前矛,以篰屋为坚垒。慕展土之虚名,受饵敌之实祸,则臣之所大恐也。——《明熹宗实》 卷六十。

注意“退无可凭之险”,再加《明史》袁崇焕传的这段:“至五年夏,承宗与崇焕计,遣将分据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缮城郭居之。”

天启五年夏天,正好就是六月,这时候孙承宗和袁崇焕遣将分居锦右一带,但是李鲁生又同时说“退无可凭之险”,说明当时的锦右并不是可凭之险。再看下一条史料。

天启五年九月,此时柳河之战已经结束,明军大败,不过孙承宗暂时还没下台。兵科给事中李鲁生奏折:东方之祸害愈甚,望枢辅即出治军,集右屯、锦义之兵于宁远,与抚臣(辽东巡抚,喻安性)从长计议,□道臣之夙有才望者使之监军,坚壁清野,深沟固垒,遏贼不得西突。又招号残兵,扶伤吊死掩尸埋胔,以作三军之气急。治金冠逗遛不赴之罪,以谢河上游魂。又移文毛帅,令之出奇牵制,使奴狼顾不得一意长驱。庶重镇可守而神京无虞。得旨:柳河败衄(失败),皆繇轻信刘伯镪,亟宜断绝祸本,而期望枢辅(孙承宗)言言提醒,当必振刷一新,该部知之。——《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三。

这段话是李鲁生对柳河之败后如何部署的一段陈述,主要内容有:1,集锦右之兵于宁远。2,扶伤吊死振奋士气。3,治金冠的罪。4,令东江毛文龙出兵牵制。天启也同意了李鲁生所说的几条。

关键看第一点: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也就是说,朝廷要撤了,撤的是锦州、右屯、大凌河、义州、松山、杏山、塔山等等,全部撤光,撤到哪里去?不是山海关,是宁远。

几乎是同时,当时的兵部尚书高第(还没取代孙承宗变成辽东经略)也上了一个奏折,兵部尚书高第奏:自广宁弃后,蓟镇单弱,所赖以内护邦畿,外拒奴虏者,惟榆关(山海关)为扼要。近闻渡河取败,宜速挑选精兵,谨防山海。及查关上原设三部总兵,各有所营地方,分布驻防。不意今春夏间,三部兵马尽驱关外,昨日奴衅已开,目前报仇,都令欲逞,此何等时也,犹不思护内而防外乎……严谕枢辅,责成抚镇道将各官,各率重兵驻关,共图防守之策。——《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三。

高第的意思,就是柳河之战败了,应该谨慎防守山海关。关上原来设置了三部总兵,各自有自己的驻地,但是今年夏天,三部兵马全部到关外去了,这样导致山海关防务薄弱。现在我们自己前去挑衅,发动柳河之战,努尔哈赤肯定要来报仇了,这都啥时候了,这三部兵马还不回归驻地,还在外面,赶紧回来,山海关需要重兵防守。高第这里一再强调了需要把在外的三部兵马调回山海关,加强山海关防御,但是并没有出现过要撤宁远的字样。

从李鲁生和高第两个人的奏折来看,双方达成一个共识:努尔哈赤肯定要出兵了。李鲁生要求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高第要求加强山海关防御,二者的共同点,就是要把右屯、锦州、义州之兵撤回,部分撤至宁远,部分撤至山海关。这里根本找不到任何“尽撤关外”的意思。

再看后金方面的史料:“(天启五年)八月间,宁远、山海关之军来取河东之耀州城,彼军皆败,或落水而死,或被杀。”——《满文老档》

还有后来皇太极写给袁崇焕的信:“我父汗曰:‘……汉人、诸申(女真族人的汉语读音),各立为国,以安生业。遂未入山海关而还,自以为明或前来议和,侯之四载。然明乘修葺宁远,不肯罢兵,遂往征宁远。’”——《满文老档》

结合李鲁生和高第的奏疏,这说明了,努尔哈赤发动宁远之战的原因,应该是明朝发动柳河之战,上去挑衅。

努尔哈赤:好啊,我不来打你,你反而来打我?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我还是十三副铠甲骑兵的天命大汗吗?冤有头、债有主,天经地义、亘古不变。

但是《明史》里怎么说宁远之战爆发的原因的?“我大清知经略易与,六年正月举大军西渡辽河,二十三日抵宁远。”——《明史》,袁崇焕传。

《明史》的来源是茅元仪的《督师纪略》(卷十二):(高第)乃自下檄文龙,令撤锦右、宁前之兵,弃关外四百里。崇焕、元仪力争之,元仪谓,奴三年不来,非天幸也,实以我兵势既张,畏而不敢尔。柳河之役,我损失不过四百人,中朝自欲张大其事耳。而奴实以船城之失过于是,且逼于沈阳,而心怀忧悸。如不撤兵,奴必不敢轻我而来。如撤即奴窥我之怯,其入犯也必矣。

茅元仪的意思,就是努尔哈赤怕了自己的手下败将孙承宗了(害怕手下败将,囧),所以孙承宗守辽期间,他看到明朝“兵势既张”,不敢轻视明朝,不敢来打。现在孙承宗下台了,上来一个叫高第的,据说是个废柴(也不知道据谁说的),高第上来就撤,于是努尔哈赤知道了明朝的胆怯,就发动了宁远之战。

继续给出三位大神对此事的评价。

当年明月:“一个卓越的战略家,从不会轻易冒险,努尔哈赤符合这个条件,他知道孙承宗的可怕,所以从不敢惹此人,但是现在孙承宗走了。”

阎崇年:“善于待机而动的努尔哈赤,曾值熊廷弼下台之机,夺占沈、辽;这次又得到孙承宗罢去、高第撤军向关内、宁远孤守的哨报,决定兵锋直指宁远城。”

金庸:“满清看出了明朝的虚实,知道高经略无用,袁崇焕无人支持,于天启六年正月大举渡辽河攻宁远,兵十三万,号称二十万。”

到底是哪种解释合理,究竟谁怕谁,各位自己想。

下面再来回到刚刚那个问题。前面说过了,高第尽撤关外,无论是朝廷的命令,还是自己私做主张,都是不可能的。而朝廷意思(李鲁生那个奏折),是要“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也就是锦右要撤,撤回宁远。这就有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锦右能撤,宁前不能撤?难道二者有啥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因为宁远跟锦州、右屯这些地方不同,它和关门一样都是“信地”,信地指的就是由朝廷委派文武官员颁发印信、堪合、关给并明确说明官员的管辖范围和责任的地区,属于登记在册,榜上有名,是挂了号的,所以一旦开战,那是必须坚守的。擅自撤离信地,是要担负责任的。如果城池沦陷,跑回去是死罪的话,那么不战而弃城逃跑,罪责肯定比没守住要大。而锦州、右屯这些地方的情况并不同。自天启四年九月孙承宗指派马世龙、袁崇焕“收复”锦右等处之后,朝廷就从来没有把锦右地区当作信地,虽然也曾经委任过部分该地区的官员,但是都是虚职,并没有到该地上任。

早在天启四年九月,孙承宗就派兵去了锦右地区。“时臣(孙承宗)住宁远,而抚臣喻安性同镇臣尤世禄复历锦州,抵右屯。遂与诸臣安哨兵于锦州、松山,以堵西虏,接归正之民。更以两前锋轮驻中左所,而两营之兵番分哨于松锦之间,益去宁远凡二百里,而哨探既远,耳目既明,诸臣以十三日旋宁远,唔臣于中右所,相与计恢复大略。”——《三朝辽事实录》,卷十三。

这一段文字说明天启四年九月,锦右地区只是哨探地区。而到了天启五年,这些地方,游哨区的性质并没有改变。

另一条史料,宁远之战后,袁崇焕因为宁远“大捷”有功,升级为辽东巡抚。天启六年四月,他上了一个奏折,巡抚辽东袁崇焕疏言:“经、督、镇向止以关门为信地,宁前以东俱住防兵马,哨探、屯种而已。今皇上敕臣驻札宁远,则既复之地便当随地分认、设立专官;未复之地,宜分头探哨,渐图恢复。”——《明熹宗实录》卷七十。

注意,宁前以东,都是哨探、屯种而已。而宁前,则是信地。

既然锦右不是信地,那就是不设防的,锦州城并不是宁远那样的坚城,想在锦州凭坚城,用大炮防御后金是不可能的,所以,才要“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宁远才是坚城。

所以就有了柳河之战后朝廷的战略部署,也就是李鲁生所谓的“集右屯、锦州、义州之兵于宁远”。这个任务由辽东经理孙承宗来执行,不过孙承宗后来下课了,兵部尚书高第取代孙承宗成为辽东经略。高第上台后,理所当然,执行了这个战略部署。

下面再来看高第是怎么做的。经略高第奏:臣询问关外地势之险要;城垣之坚瑕。去关七十里有前屯城,系总兵赵率教所修筑,垣墉峻整,四面建空心台,平放火炮,使虏不敢近城下,可称要地。又一百三十里有宁远城,乃袁泰政、满总兵所督修,墙高四丈,周围新整坚固,足壮金汤。内以保障关门,外以捍御强虏,此为第一扼要。由此东如锦州城大而朽坏,松山、杏山、右屯城小而薄,皆前锋游哨之地。夏秋无事防护屯种,入冬遇大敌则归并宁远,以便保守。自岁前闻奴欲犯右屯,即行该道镇严为提备,腊月二十后道臣袁崇焕来关城面议,甚悉。以时势论,守四面之城易,守数十里之长城难。臣非敢急关门而缓宁远,以宁远之守着预定而不忙,关城之守着新议而未定也;非谓宁远不当援,以发援遽早无益于彼而反有损于此也。——《三朝辽事实录》,卷十六。

这个奏折,虽然收录在天启六年三月,是宁远之战结束后一个多月,但是这当然不可能是高第在事后凭空编造出来的,这应该是战后高第的总结,里面所说的内容,都是真的。

这个奏折里,高第表达的内容主要有以下几点:

1,宁远内以保障关门,外以捍御强虏,是第一扼要。既然是第一扼要,所以高第撤宁远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2,宁远以东的锦州等城池,都是前锋游哨之地,入冬遇大敌就要撤退,归并宁远,进行防守。

3,袁崇焕在腊月(十二月)二十后来山海关,跟高第面议了很久。这么看来,高第下令撤锦右地区,和袁崇焕抗命不撤锦右地区,就在那个时候。

4,按照当时的情况,宁远四面城墙容易防守,长城数十里难防守,所以高第不是不想救宁远,而是宁远的防守布置,早就定好了,而长城的防守任务,还没有定下来,当时派兵去援助宁远,对宁远的防守没有好处(因为宁远那点人已经够了),而对长城的防御就有所削弱。注意,高第直接负责的,不是一座山海关,而是从山海关开始的几十里长城,山海关只是长城东边的一个隘口罢了,这一路上有很多隘口。

高第的命令发出去了,当然不可能高第自己去前线执行,高第还忙着负责长城几十里的防御呢。那么谁负责呢?还记得当初我提出了一个疑点吗?既然锦右地区在宁前道的管辖范围外,那么高第撤锦右,为什么轮到袁崇焕来抗命?现在这个问题好解决了,锦右地区不是信地,只是游哨区,所以朝廷并没有安排一个类似于袁崇焕“宁前道”那样的道臣去管理锦右地区。宁前道是当时关外唯一的道,那么锦右这些游哨区,当然也由宁前道负责,也就是说,高第撤锦右这个命令,由袁崇焕去执行。

而到了天启六年正月,努尔哈赤即将出兵的时候,又有人提出类似的话:“兵部尚书王永光疏言,据高第塘报,奴贼本月十八日过河,请令经略,严谕哨探前锋各营,并宁前各城堡,一意坚守,贼来奋勇堵剿,如有蓄缩不前,望风先退者,无问将卒立斩以狥。一面料理关门守具。得旨:奴报紧急,即著总督王之臣同经略高第守关,□议行事,其道镇等官,或出关防御,或调兵固守,俱著相机策应,同心戮力,务保万全。仍飞骑传与毛文龙袭后捣巢,果能灭贼雪耻,朕岂爱通侯之爵以赉劳臣。”——【《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七】王永光的意思,也是宁远必须坚守,否则就斩。天启的回复是在坚守宁远的前提下,再飞骑传毛文龙,去袭击后方。

另一条兵部发出的奏章,兵部题:『奴哨松山,则宁远近矣。前因柳河之败,旧镇仓皇撤防,右屯、大凌止供哨。将憇息,不为信地。今所急者,宁远也。哨兵归保,镇兵出援,声势自壮。督臣奉命东行,京后藩屏全属蓟镇,新抚未得交代,勅令旧抚申用懋加意料理,庶不以论事卸担,而臣部亟推冲口将官,亦策应之急务也。』——《三朝辽事实录》

从上到下,从兵部到兵科,再到辽东经略,大家都意见一致,就是撤锦右、归并宁远,坚守宁远。这个任务就交给前线的袁崇焕去执行了。袁崇焕如何执行的?下面的事情大家都应该清楚了吧。我们一起来看看《明史》怎么说的。

十月,承宗罢,高第来代,谓关外必不可守,令尽撤锦、右诸城守具,移其将士于关内。督屯通判金启倧上书崇焕曰:“锦、右、大凌三城皆前锋要地。倘收兵退,既安之民庶复播迁,已得之封疆再沦没,关内外堪几次退守耶?”崇焕亦力争不可,言:“兵法有进无退。三城已复,安可轻撤。锦、右动摇,则宁、前震惊,关门亦失保障。今但择良将守之,必无他虑。”第意坚,且欲并撤宁、前二城。崇焕曰:“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第无以难,乃撤锦州、右屯,大、小凌河及松山、杏山、塔山守具,尽驱屯兵入关,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明史》,袁崇焕传。

这段话的内容大概是以下几点:

1,高第上台后,下令撤锦右(此时并没说撤宁远)。

2,金启宗上书说锦右不能撤。

3,袁崇焕也违抗了上级高第的命令,说锦右不能撤。

4,高第不干了,变本加厉,连宁远和前屯都要撤。(这里就不符合逻辑了,前面高第明明就说撤锦右,怎么袁崇焕一抗命,他就要连宁前也撤了呢?显然是假的。)

5,袁崇焕说,我是宁前道,死也要死在这,我不撤。

6,高第无奈只撤了锦右,一路上情况非常惨。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

从前面的史料来看,高第撤锦右是真,撤宁前是假。那么,金启宗和袁崇焕抗命不撤锦右的内容是否是真的呢?

我们来对比《明史》和《三朝辽事实录》,一看就知道了。

三朝:“宁前兵备袁崇焕揭,据锦右粮屯通判金启倧呈照”

明史:“督屯通判金启倧上书崇焕”

 

三朝:“锦、右、大凌河三城皆前锋要冲,倘收兵退守,既安之百姓,复罹播迁”

明史:‘锦、右、大凌三城皆前锋要地。倘收兵退,既安之民庶复播迁”

 

三朝:“已复之封疆反归夷虏,榆关内外更堪几次退守耶。”

明史:“已得之封疆再沦没,关内外堪几次退守耶!”

 

三朝:“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安有不守而撤之?”

明史:“兵法有进无退。三城已复,安可轻撤?

 

三朝:“锦、右动摇,宁前震惊,关门失障”

明史:“锦、右动摇,则宁、前震惊,关门亦失保障。”

 

不过,《明史》抄着抄着,却多出了一段《三朝》上没有的内容来,就是以下这两句:

 

“第意坚,且欲并撤宁、前二城。‘我宁前道也,官此当死此,我必不去。’”

通过对比我们知道,前面的抗命不撤锦右的话,都是真的,而后面多出来的所谓高第要撤宁远的话,无论从逻辑上看,还是从之前史料上看,都是假的。

袁崇焕抗命的这一段话,向来被人当做他的豪言壮语,袁崇焕表现出来了英雄气概,高第则是缩头乌龟……

从之前的分析看,锦右是必须要撤的,那是游哨区,防御工事是没有修起来的,不可能在锦州坚守,跟努尔哈赤决战的。而且,锦右是游哨区、防御工事完全不能够抵御后金的进攻,这个事情袁崇焕也是肯定知道的。那么我们就纳闷了,袁崇焕拒绝撤锦右,到底意图何在?他想干什么?他这么做,对他有何好处?

我们来看高第的一个奏折:“庚戌(天启六年正月初六),经略辽东高第奏,奴贼希觊右屯粮食,约于正月十五前后渡河。得旨:狡奴蠢动有形,右屯积聚刍粮,俱要收拾内地。卿新莅关门,锋刃方锐,宜严敕道将,倍修战守,务保万全。”——《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七。

高第的意思是,后金想得到右屯的粮食(三十万石),大约在正月十五日(九天后)左右渡河(三岔河)。天启的回复:右屯的粮食,必须要转移到内地,不要落入后金的手里。

再看一条史料:“宁前兵备袁崇焕揭,据管锦右粮屯通判金启倧呈照锦、右、大凌河三城皆前锋要冲,倘收兵退守,既安之百姓,复罹播迁,已复之封疆反归夷虏,榆关内外更堪几次退守耶。呈详到道,据此为照。兵法有进无退,锦、右一带既安设兵将藏卸粮料,部署厅官安有不守而撤之,万万无是理,脱一动移示敌以弱,非但东奴即西虏亦轻中国。”——《三朝辽事实录》,卷十五。

可以看到,前线负责执行撤退这个任务的袁崇焕,却置若罔闻,他伙同粮官金启倧,顶着不办,就是不撤退右屯一带的粮食,以及锦州、大凌河、右屯等地屯种的军民,袁崇焕的逻辑是,如果撤了,那不就示弱了吗? 但是我纳闷的是,如果不撤,就能不示弱,而示强了吗?

如果锦右一带能够及时撤离,那么粮食肯定不会落入后金手中。从天启五年九月李鲁生那个奏折开始,就一直在强调要撤锦右,归并宁远,但是袁崇焕就是不执行。而到了后金大军到了,已经来不及了。

“正月十四日,帝率诸王统大军征大明。十六日次于东昌堡,十七日渡辽河……有前锋至西平堡,捉哨探问之,告曰:大明兵右屯卫一千,大凌河五百,锦州三千,以外人民,随处而居”——《清太祖实录》。

这样,袁崇焕的抗命,却是很不负责任的让锦州、大凌河、右屯一带的军民,以及三十万石粮食,处于危险的境地当中。

在后金大军逼近之时,明方上演了丢失右屯储粮三十万石,以及锦州、松山、大凌河、小凌河、杏山、连山、塔山七城军民焚房谷而走的悲凉景象。 

“……大兵将至右屯卫,守城参将周守廉率军民已遁。帝令八官领步兵四万,将海岸粮俱运贮右屯卫。大兵前进,锦州游击萧圣、中军张贤、都司吕忠、松山参将左辅、中军毛凤翼,并大凌河、小凌河、杏山、连山、塔山七城军民大惧,焚房谷而走。”——《清太祖实录》

可以看到,后金大军到达右屯的时候,宁远以东的锦州、松山、大凌河、小凌河、杏山、连山、塔山七座城池才开始,焚烧房子和粮食,仓促撤退。于是出现了《明史》里所谓的“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凄惨形象。现在我们知道了,造成这一现象的人不是高第,正是袁崇焕!而且,这七座城的粮食都烧了,唯独右屯没有烧,右屯的三十万石粮草就送给了后金当做见面礼。

袁崇焕的不负责,导致了如此凄惨的景象,但是他还大言不惭。

“自去秋,河上遂窥我之虚实,故倾巢入犯,视蕞尔(形容小)之宁远如杌上肉,至兵过锦右一带,彼不知臣之先行撤入,而谓我先逃,故一往而无复顾忌,直抵宁远城下。臣又偃旗”—— 《明熹宗七年都察院实录》

袁崇焕说啊,我这不是逃跑,而是撤退,是诱敌深入。我擦,这世界上有如此大言不惭之人?实在难找啊。再说,你袁崇焕前面不是还说了“兵法有进无退,三城已复,安可轻撤”吗?怎么就撤了?

看到这里,我们不得不佩服张廷玉了。把高第“归并宁远”变成“尽撤关外”,连宁远也一起要撤。把袁崇焕的极度不负责任,变成他的豪言壮语。把从朝廷到辽东经略,都要求守宁远,变成袁崇焕“独卧孤城“。把袁崇焕“委弃米粟十余万,而死亡载途,哭声震野,民怨而军益不振”的罪证,乾坤大挪移,嫁祸给高第……我只能说,晚明史,呵呵,我去年买了个表!

现在我再次提出那个问题:袁崇焕为什么拒绝撤锦右?他意图何在?他这么做对他有啥好处?

依我看来,这事可以这么理解:袁崇焕肯定知道后金缺粮,这次出征,说是为了报柳河之战的仇,最终目的还是为了粮食。攻打宁远,也不是为了宁远这座城池,而是为了宁远城内的粮食。如果把锦右地区的粮食全部“归并宁远”,那努尔哈赤必定全力攻打宁远,拼死也要攻打宁远。现在我把粮食和军民留在前线,那么努尔哈赤来了之后,一阵屠杀,一阵抢劫之后,发泄也发过了,粮食也拿到了,是不是就不来打宁远了呢?用袁崇焕的原话“锦右动摇,则宁前震惊”。如果锦右都撤了,他的宁远就是最前线,要直接面对努尔哈赤了。现在他需要前方有人能够帮他缓冲一下,说难听点,就是要锦右的军民、粮食给他做炮灰,那么,他的宁远就不是首当其冲了。这样,袁崇焕抗命不撤锦右的那些豪言壮语,反而成了他想让友军和粮食帮他做炮灰的铁证!袁崇焕的这个行为,简直就是个狗汉奸、卖国贼!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宁远之战,袁崇焕成功守住了宁远。宁远攻城战的过程我就不说了。但是,后金攻城只有两天,两天后就去打觉华岛了。两天攻城,“庚辰 兵部覆辽东经略高第题:‘宁远捷功奴夷首级二百六十九颗,活夷一名,降夷十七名,献俘报可。’”——《明熹宗实录》,“二日攻城,伤我游击二人、备御官二人,兵五百人。”——《清太祖实录》。

短短两天时间,一方称损失五百人,一方拿到269首级,应该可以对得上。至于某些人说两天打死一万七,我又只能呵呵了。而努尔哈赤受了重伤,八个月后身亡,这个更加别说了,受重伤的快七十岁的老头,还能去远征蒙古吗?钢铁侠?炮伤老奴其实是以讹传讹,具体细节,就不说了。

宁远攻城战的两个疑点:1,后金在损失并不大的情况下,居然打了两天不打了,去打觉华岛。2,在宁远战役中管锦右粮屯通判金启倧离奇死亡,被大炮震死。难道宁远城上炮手人数不够了,要一个管粮食的人去开炮?

我又怀疑,袁崇焕是不是跟努尔哈赤有什么约定,让金启宗作为联络人,告诉努尔哈赤,粮食在觉华岛,不在宁远,所以努尔哈赤去打觉华岛了。而事后,袁崇焕又杀金启宗灭口,说被大炮震死了。仅仅猜测而已。

有人说宁前道管不了觉华岛,觉华岛直接归辽东经略高第管。

袁崇焕在陈述时谈及宁远防卫部署时如是说:“奴酋入犯,本道与总兵满桂、同知程维模往扎宁远,为死守计。城内以广武营步卒守之,更撤中左所都司衬兆兰带领步兵,与都司徐敷奏凭城为守。总兵标下内丁城上及四门为投,本道督内丁专一城内搜拿奸细。其传宣督阵,则中军孙绍祖、何可纲、霍一厚、李国辅、黄惟正、彭簪古等是也。修武营参将祖大寿领营内健丁,出兴冰瓦窑冲为援。前锋既撤,王承胤、肖升、左副将不许西入,领其辖下之兵,缘红罗山一带堡在贼后。副将朱梅、游击马爌、邓茂林,各简其健卒,与参将合迎,为宁远外援。其各小堡,俱归并于觉华、宁远。各堡官如孟继孔、孙呈惠、王太运、周良驭、张存仁、余国凤、戴光祖、孙定辽、赵邦宁,马兵一、二百或数千,俱攒而入在大营中,从北应援。水营游击姚禹贤、乔桓、季士登,都司王锡斧,守备王鳖、查应才,各简其船上劲兵,援之于南。”——《三朝辽事实录》卷十五。

注意两句话: “水营游击姚禹贤、乔桓、季士登,都司王锡斧,守备王鳖、查应才,各简其船上劲兵,援之于南。”,“其各小堡,俱归并于觉华、宁远。”

第一句是说,那一系列觉华岛水师的将领,到了宁远之战开打后,要从南边援救。第二句话是说,其他各个小的堡垒,要归并宁远和觉华岛。这两点说明袁崇焕管得着觉华岛。

“经略高第报称:正月十九日闻奴酋至觉华岛,各将议凿冰壕,日夜穿冰兵皆坠指,又兼连日风雪严寒穿而复合觉华失守。二十六日辰时奴众数万,分列十二头子酋首冲中道转攻东山,至已时并攻西山,一涌冲杀。彼时各兵凿水寒苦若既无盔甲兵械,又系水手不能耐战,且以寡不敌众,故四营尽溃。”——《三朝辽事实录》卷十五。

“上谕吏兵户三部,朕览塘报贼攻宁远甚急,当被城中道将诸臣协心设法炮打火攻,贼营少退,危而得安,且运焚寺中粮米,不为贼虏之资,遍凿近岸坚冰,潜消过河之患……似此忠劳,朕心嘉悦。今特赐奖谕,仍著该部从优升叙,照旧供职。”——《明熹宗实录》,卷六十七。

“初闻奴报过河,即檄觉华岛将官凿冰自卫。乃风雪严寒,冰开复合,奴兵猝至,将多死之。焚龙宫寺米豆二十数百有奇,觉华称是。得旨粮料船只器械及应罪应恤人员确查具奏。”

有人把“初闻奴报过河,即檄觉华岛将官凿冰自卫”当成了宝贝,认为是高第自己在告自己的状,他自己供认,是他下令凿冰为壕的……我当时看了就石化了,这里明明是高第这是在告状,又不是他在写检讨,他在提醒天启,宁远虽然被确认为“胜利”,但是依然有问题。史料里,高第开始说,辽东兵力只有五万八,又说觉华损失惨重。这两项显然都跟他无关,所以他才这么从容的爆料,天启也没有丝毫责难他的意思,给的旨意是让高第查清楚责任人,这个责任人就是袁崇焕。

“其龙官寺收贮粮囤好米,俱运至觉华岛,遗下烂米,俱行烧毁讫。近岛海岸,冰俱凿开,达贼不能过海。袁参政于贼退后,差景松与马有功从城上系下,前来报信等情。”——《熹宗实录》卷六十七。

所以,搬运龙宫寺的粮食,以及让觉华岛凿冰的,都是袁崇焕,而觉华岛的惨剧应该由袁崇焕来负责。锦右应该按照定例归并宁远,可是老袁不干,顶着不办,于是耽误了时间,最终损失惨重,而觉华岛也是老袁下令凿冰的,觉华岛上的水师也是老袁指挥的,最后酿成了惨剧。锦右失粮,觉华惨剧,责任人是谁,还不清楚吗?再不清楚的,就看看去王尚书的总结吧:“尚书王永光议奏,恢边胜筭以宁远为第一功,而灭奴要会以叙宁远为第一务,文武将吏从此立为脚,富贵功名从此发轫。皇上深嘉清野坚壁之伟伐,酬报于前,而姑免失粮弃岛之深求,策励于后”——《明熹宗实录》,卷六十八。谁得了坚壁清野之伟伐的“酬报于前”?不是老袁吗?加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照旧巡抚荫一子与做锦衣卫正千户世袭赏银四十两纻丝三表里--袁崇焕那谁得了这个“酬报于前”,也就同时“姑免失粮弃岛之深求”了,呵呵。

总结一下宁远打劫。注意字,不是大捷,是大劫!

1、右屯储粮三十万石给后金当了见面礼。

2、宁远以东,全部屯、堡的“房谷”都成了一片灰烬。

3、河东堡、笔架山、龙宫寺、觉华岛的粮食全部被焚毁一空。

4、觉华岛上的三万多军民被杀戮。

5、觉华岛上战船损失2000多艘,营房尽毁。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一个人,那就是袁崇焕。

他若是不顶牛,早早的撤了右屯储粮;

他如果能提前撤退锦州、松山、大凌河、小凌河、杏山、连山、塔山的军民和辎重;

他要是早些执行高经略“冬季遇大敌则归并宁远”的将令;

他倘若不别出心裁的搞什么“凿冰为壕”;

……

都不至于酿成这些惨祸。

而后金军一路悠闲而来,直到蹂躏觉华岛,又付出了多少代价呢?

仅五百人,外加游击二人、备御两位(大概相当于营连干部);

干粮、草料的估计全白带了,因为见面礼就是大米白面三十万石,坐下来吃,几年也吃不完,何况只来了半个月。

若以干掉对方3万人,烧毁粮草数十万石,战船两千多艘、屯堡十几座来算,后金的伤亡和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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