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亮 反腐|“抚矿能人”的堕落

“我第一次送钱是我信任的一个下属。他说领导过年了，送了五千块钱过年。”

正文/杨德义

辽宁富顺矿业集团的退休董事长、总经理兼党委书记梁音生活平静。现在，他在监狱里。2019年1月15日，辽宁省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对梁音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一案作出判决，判处梁音有期徒刑11年。

热情点，继续努力

抚顺市位于辽宁省东部，是一座煤炭资源丰富的传统重工业城市，被誉为“煤炭之都”。抚顺煤矿于1901年首次开采。新中国成立后，抚顺煤矿为推动共和国的工业启动做出了重要贡献。

梁音，1952年4月出生于辽宁省富县一个普通工人家庭，1972年1月参加工作，先后担任抚顺矿务局工人、副科长、交通局副局长、十一厂厂长、副总经济师。1999年8月，梁音升任抚顺矿务局副局长、西露天矿矿长，成为抚顺矿务局最年轻的矿长。在组织的培养和个人的努力下，他于2001年担任抚顺矿业集团董事兼副总经理。2002年1月，梁音达到了个人职业生涯的巅峰，担任福冈集团董事长、总经理和党委书记，开始了他长达十年的行政生涯。

从2002年到2006年，这四年是梁音努力工作、为企业做出贡献、为党组织服务的阶段。

然而，随着他职位的提升，梁音慢慢地受到了高度赞扬。回忆自己的犯罪过程，梁音说，他最难忘的是“第一次”。“我第一次送钱是我信任的一个下属。他说他领着过年，送了五千块钱拜年。当时刚做了一段时间企业老板，不想在下属面前留下缺点，免得以后说话难听。另外，我当时也想做个清官。然而最后还是输给了人情和欲望，接受了金钱。”

有压岁钱就有生日礼物。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下属给，老板给。“我误以为钱是他们自己的，是他们自愿送的。我没有卡，也不想要。最多就是违反纪律！”梁音说。

后来，梁音不仅接受下属的钱，也接受社会上个别老板的钱。“他们找我送钱和东西。当时我就想，反正企业没有亏损，工程工作谁来做？买谁的东西不买？只要符合招投标程序，就能拿到！”

思想滑坡

从2007年到2009年，这三年是梁音违纪的初始阶段。梁音高档装修自己的办公室，购买严重超标的进口豪车，需要迎宾团队去基层检查工作，对企业的一些重大事件搞“一个字”。更严重的是，梁音作为“国企一把手”，打着“为企业服务大众”的旗号，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

个人费用在集团报销。2007年，梁音委派集团办公室人员为其个人和家庭成员报销超过330万元的差旅费和购物费用。2008年，梁音安排集团员工报销了本应由妻子多次承担的旅行、疗养、医疗和探望子女等费用。

2009年，在福冈集团煤炭销售座谈会上，梁音两次指示集团煤炭销售负责人让不具备参会资格的妻子随集团赴港澳旅游，所有费用由煤炭销售分公司承担。

用公款“培养”爱好。2008年，梁音通过电视和报纸了解到关于收藏的信息，他非常感兴趣，于是他要求集团员工购买集邮册、纪念币、古画、手工艺品等物品，费用在集团财务部报销。有300多套集邮册和硬币册，存放在一个房子里。梁音购买名牌服装，费用由集团“解决”。梁音让办公室职员在北京、上海、沈阳和富顺购买衣服和购物卡的次数超过70次。

用团体费用寻求特殊待遇。成为福冈集团董事长后，梁音要求集团安保部门为其住所提供24小时安保。2008年，梁音换了两名保安轮流值班，期间保安工资全部由企业支付。梁音还叫来一名警察作为司机和警卫，用警车护送自己上下班。

在领取年薪的同时领取奖金。根据规定，享受年薪制的企业人员不能再从企业领取其他报酬。领取年薪后，梁音通过各种名义和渠道获得了660多万元的奖金，即使从福山集团的领导岗位上调任后，他仍然获得了90多万元的奖金。

梁音在告白中写道:“从2007年到2009年，由于企业的全面振兴，他们高估了自己，夸大了个人在企业变革中的作用，灵魂发生了变化。”

作为大型国有企业的“一把手”，梁音对内是组织任命的领导干部，对外是拥有数百亿资产的老板。这种占有重要经济政治资源的条件，使他在与商人、官员、社会打交道时得心应手，从而形成利益共同体。

以煤代煤

从2010年到2012年，这三年是梁音犯罪的高峰期，而梁音的大部分贿赂都发生在这一时期。

富顺市一家私营煤矿的所有者高没有资格成为福冈集团煤炭销售的“主要合同用户”。自2010年获得“疏通”与关系的资格后，高为了保住资格，给了160多万元的咖啡馆和办公室，并感谢帮他的公司卖煤。

张香君也是一个个体煤矿的所有者。为了感谢梁音帮助拓展公司业务，他11次赠送梁音现金、金条、名表和汽车，共计200多万元。

煤矿老板朴振东也对梁音很感兴趣。2010年，梁音迎接福冈集团高管，不仅帮助朴振东公司中标福冈集团油页岩制氢，还提前拨付了3500万元预付款，也帮助朴振东及时拨付了项目资金。梁音因此多次从朴振东那里获得100多万美元。

检察院查明，2010年至2012年，利用职务之便，在民营煤炭企业的扩产增值、煤炭销售、工程承包、工程资金支付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先后从高、、、朴振东等6位“煤老板”手中收受财物2200多万元。

事发后，梁音恢复了当时的心态。他说:“2010年，因为某企业需要扩大生产增量，经我同意，张老板一次性给了我100万元作为奖励。然后另一家公司的老板朴为了奖励我在项目上的帮助，一次性给了我30万。我怕钱多，没地方存。有时候会后悔。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不过，要想，就去做，习惯就好。”

在收到煤矿老板的财产后，梁音拿着国有资产偿还“人情”，并努力出口利益，给国有企业造成巨大损失。2010年，原富矿业集团的金地源矿、太和矿转为私有制，核销巷道抽放费4700多万元，应由上述两家矿山企业承担，富矿业集团亏损巨大。之后，梁音违规决策，在未收到矿产资源出让金的情况下，将金地源矿和太和矿边界扩大了900多万吨，给福山集团造成了至少9000万元的经济损失。

傲慢的梁音总是认为他比其他人更能看到问题，并在商业决策中努力“一次性发言”。在梁音任期内，他决定启动四个项目:马尚页岩化工、两个造纸厂和小颗粒。这些项目是在论证不足、风险分析不足、技术力量和资金严重不足、审批程序不完善的情况下仓促上马的，导致后期资金链断裂，几个项目处于暂停或亏损状态，造成大量国有资金浪费。

2010年，头脑发热的梁音决定启动页岩油提炼项目。由于建设项目缺乏规划许可，项目从设计开始，边建设边投资。初期投资预计6000万元，但由于论证不足，后续资本投入逐渐增加，最终像滚雪球一样达到31.5亿元。按照常规做法，相关机械设备应随工程进度订购，但梁音在设计完成后预订了所有设备。任职期间，福冈集团已预付设备采购款26亿元。

2011年，福冈集团决定开发“浑河城”别墅项目。本项目开工时未履行招标程序，也未进行市场销售调研。梁音亲自设计了平面图，作为购买“政府和企业相关家庭”的“凭证”，甚至销售经理也不知道售出了多少套房子，具体购买者是谁。一期房地产项目，本该盈利5000万，亏了4000多万，二期100多万平方米的房源，几十亩地留在施工图上。

“安全着陆”

梁音的反常行为激起了福山集团员工的强烈愤慨。2007年12月12日，辽宁省纪委成立了“12.12”工作组，调查梁音的问题。2009年5月1日，省纪委公布了梁音的考核结果，只给了梁音象征性的行政记过处分。

没想到，组织上的调查并没有惊动梁音，反而纵容了他。事发后，梁音说:“现在回想起来，这种对待自己的方式太轻了，太轻了！姑息性强奸，不，是姑息性犯罪。因为这个小小的行政处罚并没有引起他自身的警惕和震惊，没有引起他灵魂中的恐惧，反而错判了组织的能力，催生了组织审查的想法。他认为只要手段细致，流程严谨，行贿受贿就是两个人的事。他没说，我也没说，不可能掌握组织，所以以后他更无所畏惧，有信心赚钱。”

梁音知道他的钱不是从好的方面来的，他担心被调查，所以他忙着把钱藏在东方和西方。2014年，原东洲区党委书记徐是的下属，与关系密切，在被调查后，预见到可能会被组织审查，采取注销银行卡、转移现金项目、向账户交款等形式处理审查事宜。担心许与自己有牵连，不敢将大量现金存入银行，便用牛皮纸将自己捆起来包好，将名表和黄金放入行李箱，用胶带包好，藏在婆婆家。剩下的现金被包起来藏在你别墅的电梯井里。他担心与徐行贿的行贿人会出卖他，忙着还钱，给行贿人、高等人返还了200多万元。之后，沈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贪污罪、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滥用职权罪判处徐无期徒刑。结案后，感到安全，贪得无厌的以装修房子需要钱为由索要200多万元。

2012年，60多岁的梁音当选辽宁省人大常委会委员，离开了工作多年的福山集团。2012年6月至2016年1月，梁音为辽宁省人大常委会委员、辽宁省第十二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退休至2016年3月。这时，梁音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着陆”，心里暗暗高兴。

被投入监狱

十八大后，中央严厉惩治腐败。当时有句话叫“富顺不查处梁音，就不是真正的反腐”。据报道，辽宁省纪委经过认真调查，掌握了梁音违法违纪的大量事实。2016年9月23日，经辽宁省委批准，辽宁省纪委正式对梁音立案审查。

当梁音第一次参加考试时，他不是很明白。他以为自己已经是退休人员了，为企业做了很多工作，为企业做出了很大贡献。他为什么要“融入”自己？

经过调查人员耐心细致的劝说，梁音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但他的阻力仍然很大。梁音采取了“只合作不解释”的策略，问一点，说一点。原因老了，是过去的事了，记不清了。

随着调查的深入，此案进入实质性阶段，特别是在藏匿赃款方面，梁音开始百般抵赖和狡辩。

2017年2月25日，调查人员再次与梁音交谈。梁音被办案人员的善良、认真和严肃所感动。谈话结束时，办案人员握着梁音的手，怀着一颗坚强的心说:“我们必须抓住机会，选择新的生活。”然后，调查人员给梁音送去了《刑法》，并要求他研究反对它。至此，梁音的“心结”已经完全解开，所有的犯罪事实都得到了彻底的解释，尤其是许多组织尚未掌握的犯罪事实。

案件调查结束后，铁岭市人民检察院向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检察院指控梁音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收受他人财物3184.51万元，贪污公共财物220.76万元。应当以受贿罪和贪污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2018年10月11日，铁岭市中级人民法院举行公开审理。面对检察院的指控，梁音表示这是“真实的”，“无异议”。

在最后的陈述阶段，梁音说:“我把自己置身于党性之外、企业之外、法制之外，忘记了我是党的领导干部，忘记了我在党的领导下管理国有企业。我把自己当成一个企业主，独断专行，一手遮天，最后犯了大错...我想警告现在处于领导地位，手中有权力的领导们，不要太幸运。最终，铁岭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梁音11年有期徒刑。

梁音，一个富有矿业的聪明人的堕落，发人深省，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