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以822.9万美元(约5037万元人民币)成交的苏轼《功甫帖》,因为上博三位专家质疑其是“双钩廓填”的伪本,最近再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

相较于我们熟悉的“金缕玉衣”、“汉代玉凳”的粗劣造假,这种“双钩廓填”技术含量可是不低。

所谓的“双钩廓填”,是用左右或上下两笔钩描合拢,沿字的笔迹两边用细劲的墨线钩出轮廓,往当中填墨。在没有复印以及照相术的古代,这是复制书法的最主要方法之一。这种始于唐朝的技法非常耗时耗工,不仅技术要求很高,失败率也很高,以前只在皇宫中才有。

如果诸君有心研习,那可得牢记以下步骤:先将原作向光放置,如贴在窗户上,然后用很薄的油纸(不透墨,防止污损原作)覆盖在原作上将其摹下来,再以油纸作为中介,转拓到普通的纸上。历代评书者皆称,这些摹本为“下真迹一等”。

举个王羲之的例子就知道了。存世的王羲之墨宝,基本上没有真迹,采用“双钩廓填”的就可以当做是真迹来看。在2010年嘉德秋拍上,王羲之《平安帖》,以3.08亿元天价成交,就是一件双钩摹本。

有意思的是,收藏这件摹本的,同为此次购买苏轼《功甫帖》的刘益谦。是刘益谦独爱“双钩廓填”吗?如果仅止于此倒也罢了,毕竟个人口味,不容旁人置喙。

问题是,此次上博的专家认为,这幅《功甫帖》,是钩摹自晚清鲍漱芳(约1763-1807)辑刻的《安素轩石刻》,并非苏轼的真迹,等于转了两次手。于是,也难怪行家们替那5000多万元人民币感到不值。

其实大家都知道,书画造假,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大师张大千初出茅庐,便是靠一手真假莫辨的造假功夫。

故事是这样开始的:黄宾虹有一幅石涛的画,张大千一直想借来看,黄宾虹又不答应。于是,不服气的张大千临摹了一幅石涛手卷,故意放在自己老师那里。一次黄宾虹去张大千老师家,看到了这幅画,以为是石涛真迹,爱不释手,决定买下。

张大千看到黄宾虹要收藏自己仿的石涛心里很得意,但他没有要钱,而是对黄宾虹说,就用这幅画换上次向你借的石涛吧,黄宾虹立马答应了。就这样,张大千用自己的仿石涛换来了一张真石涛的作品。

最后故事是这样结束的:黄宾虹后来出手张大千这张画,拍卖所得远比自己买石涛真迹时要高。

既然黄宾虹都有看走眼的时候,那么对于一众专家来说,对于同一件书画作品的真假存在异议,也不是什么罕事。在2012年上海博物馆举行的“翰墨荟萃”的五代宋元字画大展中,就有一幅署名为五代董源的《溪岸图》。

这幅画大有来历,因为从来没有一幅中国古代绘画作品像《溪岸图》那样,引发了一场长达15年的国际性大辩论——巧合的是,好像又和张大千有关。

1938年,徐悲鸿在广西购得这幅名画,同年张大千在桂林与徐悲鸿会面,见之爱不释手,遂带回四川研究。几年后,张大千从自己的藏品中挑出徐悲鸿喜欢的金农《风雨归舟》(有人认为此画系张大千伪作),换得此画。

上世纪60年代,美国华人收藏家王己千从张大千手中获得此画,并请东京著名裱画师目黑重新装裱。1997年,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董事出巨资购得此画,并捐给大都会博物馆,当时的纽约时报在头版刊登此画并称其为中国的《蒙娜丽莎》。

然而同年8月,美国《纽约客》杂志刊登一篇爆炸性文章,称《溪岸图》为仿制赝品,文章引用高居翰的观点:“这不可能是一幅10世纪作品……其作者应是作伪者与收藏家张大千。”

持“作伪说”的,包括高居翰、日本的中国美术史家古原宏伸、前克里夫兰博物馆馆长李雪曼等。持“真迹说”的,则有方闻、丁羲元和国内鉴赏大家谢稚柳和启功,而持“五代北宋”说的,则包括耶鲁大学教授班宗华、何慕文,台湾大学教授傅申,台北故宫石守谦、北京故宫徐邦达和杨新。

脑补一下,最权威的专家,在一幅古代书画面前纷纷站队,这情景想着就挺好玩。

1.《功甫帖 《功甫帖》存疑?造假也是技术活》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功甫帖 《功甫帖》存疑?造假也是技术活》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shehui/8027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