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拍子怎么样才好

文/颜如玉

冰箱：安尼昂，这里，喂！我的名字是冰箱。离开工厂的时候，老板嘱咐我们说自己是韩国，是来自星星的大冰箱。能卖个好价钱。(大卫亚设)。

其实我四地地道道的天京银呐（天津两字轻声）。

刚才穿裤衩晃过去的男的叫宋向阳，广告公司的，我们家老板。失恋一个星期了，也没听他说起是为什么啊。只知道女朋友好几天没回来了，她喜欢的巧克力、汽水啊都被扔了，换成了一打一打的啤酒。他每天窝在家里像小姑娘一样，暴饮暴食。但怎么说呢，我还挺高兴的（傻笑），他很久没有这么常来看我了。

嘿，说来有些怪不好意思（搓手），我没怎么谈过恋爱。在工厂的时候一心只想着学好机械化去了，一不留神就成了剩男。你知道我们做电冰箱这一行的，每天进进出出太多东西啦，大家都是点头之交，很难聊心的。而且我看起来比较高冷，所以家电圈里的朋友也不多。大概就是微波炉啦，电视机啦（扳着手指认真数），我们关系很亲的，像我和微波炉，都是共用一个插座的好兄弟。

朋友里大概就剩我还是单身了，所以他们经常给我介绍对象。我没有电视机那么灵光，脑子里的想法一套套的。最近是很流行网恋，但也很少能成的。上次消毒碗柜约了一个漏勺见面，结果远远看到网球拍子过来了，咳，他说那大脸，怀疑她之前自拍都是用的全景。也相过几次亲（挠头），但对方都觉得我太冷了，哈哈哈哈（哈出一团冷气）。而且我这个人，怎么说呢，还是挺传统的，不像洗衣机，和谁都搅在一块。（洗衣机扯着嗓子：要死啦侬！）

我还是觉得爱情是一辈子的事（不好意思而压低声音）。

西兰花：什么？大块头喜欢我？不可能不可能啦！（连忙摆头）

前两天我是收到他关注我的消息了，我们有个居住群组，是按厨房、客厅、卧室这么分的，我们群里人更换得很快，像鸡蛋它们家，五分钟前还喊三差一约人打麻将的，刚才宋向阳嘀咕了一句想要喝蛋酒，全给吓趴了。我们的寿命都是按天算的，这里从来不谈明天。我是上次家里做西餐，切了一点作为摆盘，就一直剩到现在。

没有，没有啊。才不会因为觉得自己是欧洲来的就更尊贵一些，大家都是蔬菜，差不多的呀，反倒是害怕自己没有那么好吃，有点不好意思。（扯衣角）

在大棚里的时候，妈妈就说，身为一个蔬菜，人生的意义，就是找到自己的 CP，一起被热腾腾地端到饭桌上。我们西兰花因为血统的缘故，没有自己天生的配搭，如果能嫁入豪门，配上虾仁当然是最好的。但虾仁本来就是海鲜中的金城武，大家都基本只有在过年的火锅里，才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

感觉自己要嫁不出去啦，莎士比亚说过，" 每一个西红柿都有一个属于她的鸡蛋，每一个鸡蛋都有一个在等他的黄瓜，而黄瓜更是蔬菜中的哈姆雷特，跟一百种菜在一起，就有一百种吃法。" 而我们西兰花天生就是看客，摆在盘子的边边上，浸上一点点幸福的汤汁。最后被潦草地一口咬掉头，或者就这么直接倒进垃圾桶了。

知道真爱的几率就像番茄炖到牛腩那么小，（顿了一下）还是有点不甘心啊。

微波炉：电冰箱啊，冰箱可是个好人。我跟他是一年来的，09 届节能家电的冠亚军，看我绿色那个小标签了没，一级节能！当时他个头太大了不好搬，我先进的这个门，放在架子上也比他高半个头，所以他叫我一声大哥。（点烟）

抽油烟机：咳咳咳，呛死个宁！

微波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连忙关掉加热灯）

（小声）就这事儿，换了我 90 年代初的脾气，早就给它微波了（微波两字念二声），嗓子不好还当个什么油烟机！

洗碗精：人家不是那个抽啦！

微波炉：好你个妖精，学会帮腔了！

洗碗精（扶额）：我也不是那个精……

微波炉：我跟冰箱一进商场的时候就是明星产品，摆在最前面的展台，还给我们取了艺名，叫冰与火之歌，洋气。它思想包袱重，感情里总放不下。一开始喜欢上那个店员小姐，每天人家小姑娘一路过，他就流着口水，每天把冰箱门敞着张开怀抱，可这姿势太难看了，像下雨天的猥亵大叔。11 年冰箱大屠杀，差点没给砸了，幸好我飞起一脚帮他关上了门，这之后我们就拜上把子了。新年特卖会，我俩在一起特价打八八折。宋向阳那时也刚来这个城市，租了个什么也没有的简装房，准备在这里扎根，小伙子一进商场意气风发，点了门口的几个大件，说这个，这个我都要了。我们就这么打包卖给了宋向阳，见不到店员小姐了，冰箱一路嗷嗷哭，到家全都给冻住。就又请保修来给他除霜呗，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容易结冻，又不记事啦，一断电就失忆。

也好，有些人呐（偷偷又吸了一口烟），感情太重了，自己又放不下。健忘是福气。

冰箱：怎么会喜欢上西兰花的啊。觉得她漂亮呗，你看你看她还有小皇冠嘞（羞）。失恋后的宋向阳胖得不可开交，上次来连吃了三个冰淇淋之后，厨房里都在说他最近走火入魔，八块腹肌现在九九归一了，然后就听她小声在唱："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胖了就再也瘦不回来 "，真的很萌啊。

但要说到最开始，是因为第一天来这里碰上停电的时候吧，所有的食物都闷在一起，气温一点点上升，大家都耐不住啦。白菜蔫蔫的，牛奶都涨了，鸡蛋说快爆了啊我。西兰花就很文静啊。都不说话，好好待在第二格。

西兰花：哦，原来是因为停电那次啊，我带了充电宝啊。那天微博上爆出王菲和谢霆锋复合了，我的小心肝，一直在关注动向啊。也不知道柏芝一个人带孩子苦不苦，现在单亲妈妈很不容易的。（酸奶：你一个西兰花管恁多嘎哈？）

（温柔地笑）因为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真爱啊，我也想找到这么一个人，像奇妙的罗马烟火那样不停地喷发火球，在星空拖下长长的八条腿，中心点蓝光砰的一声爆裂，让人们发出 " 啊 " 的惊叹声。

酸奶：那你不就是得意煤气灶吗？

西兰花：人家是在引用《在路上》里的句子啦。

酸奶：我直到，煤气一炸了不就上路了嘛！

西兰花 : ……

柚子皮：（摆摆手）我不是食物啊，我是工作人员，负责除异味的。基本上算是有冰箱就有我了，这份工作挺好的，很轻松，适合养老（喂，大蒜你把袜子穿好啦）。在冰箱里呆久了，家长里短的都会来找我，不是每个菜都天生就有福气，能找到自己的一对儿，像梅干菜，那么干巴巴的，跟小老太太似的，但总能和五花肉扣在一块。你看上个星期茄子答应和土豆一起炖煲，结果下锅时才发现青椒也在锅里，好嘛，茄子突然成了地三鲜，那小脸刷的就紫了。

你说西兰花？没什么味道，保质期也久，我跟她没什么交集。宋向阳不喜欢吃蔬菜，是他前女友上次做烛光晚宴配牛排用的，估计很难用到第二次了。

怎么看这一对儿啊？不太看好哎，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我们说了也不算，冰箱不是已经准备好要跟她表白了吗？（推了推眼镜）所以说奇迹这东西嘛，美就美在它的偶然和不可预见性，就像你只是出门去倒个垃圾，却捡回了一辈子的爱人。

或者就说我吧，本来只是块垃圾啊，却找到了一份全世界最好的工作。（低头笑）

冰箱：" 你今天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完成，发送至西兰花。）

……

她已经四分三十秒没有回复我的消息了。我很焦虑。明明是 " 已读 " 了，为什么还不回复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微波炉：往好处想想，她可能已经死了呢！

冰箱：你才死了，你全家死了！你爸炸成天边一道彩霞，你妈二号树麻烦取一下！

微波炉：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了那个非主流就这样说我？

冰箱：你才非主流，你全家非主流。你妈黑丝袜，你爸锡纸头！

微波炉：……咋还押韵呢。

西兰花：" 真的吗……（删了重写）"

" 为什么是我……（删了重写）"

" 那明天你还爱我……（删了重写）"

" 好。"

要是一生只有这一次机会呢，我不想再错过了。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不要脸的热恋。）

西兰花：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冰箱：会啊，我已经爱你快三天啦。

冰箱：我觉得你是全国最好看的西兰花，你也觉得我是最好看的冰箱吗？

西兰花：别做梦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冰箱：媳妇媳妇！你怎么脸色苍白成这样？谁欺负你了？还是睡得不好吗？需要我给你换到下铺去吗？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花菜（冷）：认错人了大块头。

西兰花：今天人家腰好酸，想蒸个桑拿！

冰箱：（自动升高四度）

奶昔（拍拍他的肩膀）：大哥，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冰箱：你是哪来的，没见过你啊！

奶昔：我是冰淇淋。

冰箱：跟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西兰花：无论未来怎样，我永远姓西。

…

西兰花：你说，作为一个没有 CP 的蔬菜，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用？

冰箱（一个壁咚）：开什么玩笑？你没有用？你好好读读我人生的第三自然段！

宋向阳：我女朋友甩了我。

分手的理由也很奇怪，什么香蕉梨子什么的，说她喜欢梨子，我买了一车香蕉。关键是我也没买啊，我对香蕉过敏。她还说我从来不认真听她说话，无稽之谈。

她四个月前拿到了里昂美术学院的 offer，在法国。我知道她想去，我绝不会拦着啊，我已经做好了等她回来的准备，你看我手机里都下好了 skype，还设了双闹钟。但她还是甩了我，有没有搞错，要特么拍拍屁股一走一万两千多公里的又不是我！

（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但爱一个人就是哪怕你有再多不理解，也想去做让她高兴的事。于是第二天我就拎了一整个全是鸭梨的水果篮子去找她，整整 20 个梨，代表爱你。她开门看到我和一筐梨子，砰的一声把门摔到我鼻子上。这小妞太虎了简直！凭什么啊！

已经过去十三天了，我觉得每天胃里都是空的，我想吃，看到什么都想吃。

心里也是空的，想她，看到什么都想她。

梨：（长舒一口气）（踩灭烟头）

那句话是：" 我想要一个苹果，你却给我一车香蕉。"

冰箱：每天都好开心呀。

恋爱万岁。

女朋友万岁。

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她来自地中海，营养成分位居同类蔬菜之首，含 33 千卡热量，4.1 克蛋白质，还有 1.6 克的膳食纤维，简直太完美了呀（脸红）。

柠檬：哟，又在秀恩爱了呀 ~

冰箱：你不要这么酸啦。

柠檬：我……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想保护她。宋向阳几次半夜起来找东西吃，我怕吵醒她，都没有开灯。以为是坏了，挨了几脚踹，心里却觉得很甜。看到她早上香香地醒来，小胳膊撑着懒腰（笑），就感觉值了。

说到宋向阳，哈 ~ 啾（打了一个喷嚏），我真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陪女朋友去法国，他公司在法国也有分部，申请一下应该不难的。分手前他们一直在吵架，这有什么好吵的啊。

（语气温柔起来）如果我们家西兰花有天想去法国，我就给她当船。穿过太平洋，马六甲海峡，印度洋，红海，苏伊士运河，在直布罗陀海峡歇一歇，然后一口气漂过大西洋，把她平安送到法兰西共和国的土地上。

西兰花：啊，爱情。（哈出一口雾气）

最近宋向阳开始学法语，也很少来这里找东西吃了，只是每次打开冰箱前都会默念一句：瑞夫里杰阿德（R é frig é rateur），就像芝麻开门的咒语。学得很努力的样子，还是离不开嘛，" 我愿意，天涯海角都随你去 "（哼唱）。

微波炉他们直男思维都觉得是女孩子太能作，其实我还是很能理解宋向阳女朋友的，说到底就是没有安全感吧。怕被丢下，所以总走在别人前面。就是那种虎虎生风的人，像身后有千军万马。等到暮色降临，路边的人家升起炊烟，昏暗里亮起一盏盏路灯。她不敢回头看。因为她身后空无一人。

但我是绝对不会这样扔下冰箱的，就算有一天命运告诫不得再靠近他，我也决不会在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下。我要直直撞上去，要他看到我眼里的泪水，才能甘愿踉踉跄跄地退开两步来。

嘿，我感觉爱情俨然要让我成为一位诗人。笔名我都取好了，就叫慕容。西慕容。

速冻饺子：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搓手）。

大块头是老毛病了，温控器经常不能自动断开，导致压缩机长时间工作，冷冻室就很容易结冰，所以这里每个月都要大扫除一次。可一断电它又失忆，上次保修来家里时落下的问题，一重启就恢复到出厂设置。嗯，对的，他之前说喜欢上西兰花是第一天来的时候停电，其实那时候他已经来这里半年了。

这几天因为冻得太厉害，电路都有些接触不良了。如果冰箱现在拔掉电源，霜冻就会慢慢融化，可楼上的东西八成都得长毛。如果他坚持下去，就会彻底烧坏压缩机。这事上面那层的都不知道，不想让群众们陷入恐慌。他们人多嘴杂，不像我们都封得严严实实的。前两天虾仁拿上去结冻，好像就给说漏嘴了（摇头叹气），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只能下饭吃。但我现在也没心思管他们，眼看着现在宋向阳把女朋友弄丢了，没人来打扫，我这儿都快被冻成丸子了。

冰棒（牙齿直哆嗦）：是啊是啊……

冻饺：唉，你是？以前没见过你啊？

冰棒：冰淇淋……

冻饺：哟，哥们，出镜率挺高呀你。

冰箱：我知道了。（有些不耐烦）现在不提这些不可以吗？我不会断电的，你别再劝了。

我看到宋向阳把房子的信息挂在网上转租了，连那个臭小子都能为了爱的人放弃安稳日子，我不可能办不到的。只要再忍一忍，等到新的房客来。就能帮我把冰除掉了，然后我就可以和西兰花过上幸福的生活。童话里都是这么写的啊（傻笑），你看连电冰箱都会说话，这没道理不是一个童话故事啊。

西兰花：虾仁昨天上来说，冷冻库已经像南极一样了。

我不明白冰箱为什么不断电，做英雄就那么重要吗？需要把自己的命赌上？我们本来就是朝生暮死的一顿晚餐，哪里值得他这样做呢？（不安地捏着手指）

可每次提到这件事我们就吵架。（手指关节扯得有些泛白了）他说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他的意义是什么？拯救世界吗？虽然他大义凛然跟大家保证一定会渡过这次难关，可眼里有些飘忽的犹豫。他夜里叹的气，和忽明忽暗的照明灯，我都能感到我快要失去他了。

这个超级无敌大白痴。

可乐：我没事！反正我是一定能活下来的！！西兰花、柚子皮我们其实问题不大！断上个三五天电也没太大关系的！！！就是水果啊青菜啊这些，就很难说了，楼下速冻的那些就更不必提了。

平时也看不出来大块头是这么讲义气的人，硬撑着保护大家！很够兄弟！！我们已经安排了胡萝卜去刻一个 " 最佳冰箱 " 的勋章给他！应该马上就刻好了！！我去看看啊！（迅速卧倒，滚走）

冰箱：我根本无意要做所有人的英雄，我只是不愿意忘记她。

等我再醒过来，她应该已经老了吧，一个人守着那些回忆一定会难过死的。而我甚至不知道要去安慰她，我真的没办法放下，没办法忍受自己会像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呐，（说点高兴的吧）我打算向西兰花求婚了。

场面我都想好了，等晚上宋向阳吃完宵夜睡下，我就串通好了消毒碗柜先在外面叫：西兰花（大声），然后我就打开门，跟她说外面有人找你。等她往外面张望，就会看到洗洁精吹出的满天泡泡，电视机会开始放一首含情脉脉的老歌，是我亲自选的呢。（眯眼笑）

这个时候我会猛地关掉灯。紧接着微波炉就转起一盏加热灯投向她，可乐迅速助跑一段然后猛地打开拉环，喷出香槟的泡沫。鸡蛋开始分三个声部，合唱她最爱的莎士比亚戏剧里《仲夏夜之梦》版本的婚礼进行曲。然后灯光突然亮起来，我会拿着大白菜向她求婚，可乐的拉环就藏在菜心的最里面。

等她说出愿意的那一刻，抽油烟机和洗衣机就会同时工作起来，洗衣机会模仿海浪的声响，抽烟机会刮起呼呼的风，她来自地中海，我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最远去过四环），但我猜大海应该就是这样了。我希望她往后每当想起这一刻，都能有家的感觉。

西兰花：我已经跟网球拜托好了，等明晚宋向阳来找宵夜的时候就滚过去把他绊倒。那个角度应该刚好会把电源扯下来。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能活下来最重要。（捏紧小拳头）

婚礼群众：

大白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应该是星期五。是大块头求婚的日子。

消毒碗柜：整个过程都是演练过好多次的。宋向阳背单词在客厅趴着睡着了，我们就先开始了。我负责先叫西兰花。我扯开嗓子喊了三声冰箱那小子才反应过来，门一打开，嚯，这冷气，我一个喷嚏差点没把盘子飞出去。

洗洁精：泡沫我早就准备好了啦，说来也巧，消毒碗柜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把透明的泡泡吹得满天都是，窗台的夕阳照进来，每一个小球里都有一道彩虹，太美了。说真的，感觉这辈子都值了。

电视机：嗯，然后是该我放歌。歌是大块头早就选好的，选的《诺丁山》里的 I do cherish you。这电影还是我放给他看的，电影里响起这首歌的时候，休格朗特刚好被记者撞到从茱莉亚家里走出来。冰箱当时很感动地跟我说，这样窘迫的时候，却配了这么深情的音乐，是因为那时候他心里只有他的小女孩，当你心里只有一个人了，这个世界上就会只剩下你们。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的幸福，像四格漫画的第一格。

可乐：我摇摆！我助跑！我加速！拉开拉环！我泡沫四溅！我把拉环戒指扔给冰箱！他没接住！（妈的！）我只好回头冲他喊：戒指掉在地上了！可大家都燃起来了！太吵了根本听不见！我就说我是带动气氛的高手！（啤酒你听见没有！）

啊！谁把灯关了？！！哎哟！！

（五天后）

西兰花：人很奇怪不是吗，总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灯灭的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一件很小的事情，是有一次看电影的时候。我问他，作为一个没有 CP 的蔬菜，我是不是特别没有用？

他说，开什么玩笑？你没有用？你好好读读我人生的第三自然段！

我当作一句玩笑便没有放在心上，但黑暗里记忆像幻灯片一般往回翻翻翻，翻到一切开始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他说的那一段里，他存在的意义：

" 我爱上了一颗西兰花，我感觉我是为了她才来到这个世上的。"

微波炉：当时太紧张了，就在最热闹的时候，宋向阳突然醒了，我赶紧关上加热灯。

他伸着懒腰，顺手关掉电视机走了过来，准备拿瓶可乐。却不小心踩到冰箱门前的网球滑倒，他伸手想抓住什么，又带掉了冰箱的电源。最后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旁边的大理石洗菜台上。可能是熬夜加上不按时吃饭，身体透支得厉害，这一摔便晕了过去。

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远处的洗衣机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只能按自己的时间掐算，已经发出了放水的声音。黑暗中抽油烟机也只好配合着开始抽风，声音尖尖的，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哭。

后来宋向阳的女朋友来把他送去医院的，小两口应该和好了吧现在。

房子这两天已经在退租了，我们都留了下来。

西兰花也终于知道了冰箱会失忆的事情，但她说没关系啊，人一生这样爱过一次，早就足够了。

冰箱：安娘哈塞哟，这里这里，喂（拼命挥手）！我叫电冰箱，这是我第一天来到这里。

我感觉我爱上了一颗绿色的菜，我还不好意思问她的名字。喏（努嘴），就是爆炸头的在角落玩手机那个，很摇滚嘛。刚才保洁阿姨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是很快很快的一眼。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我上辈子就已经爱过她了。

=======若虹妈妈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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