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最大的爱好是钓鱼。从我记事开始,在家里冰箱、餐桌上总能看到鱼的样子。(莎士比亚)。
小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住在母亲单位的职工宿舍,宿舍门口有块空地,横着几根晾衣绳,其中一根就是父亲晒渔具的专用绳。
暑假时,父亲喜欢带着我去钓鱼,他一手拎着渔具,一手牵着我,在池塘边一待就是一天。有时回家晚了,免不了听母亲的唠叨。
初中时我们搬了家,阳台成了父亲的“钓鱼研究所”,下班回家后,父亲喜欢坐在阳台上研究鱼竿和鱼钩。
短短几个月,他便结交了小区里的一众“渔友”。
我外出工作后,每次和母亲通电话,她都抱怨家里的冰箱全是鱼,根本吃不完。
今年“五一”回家,父亲照例坐在阳台研究钓鱼心得,我打趣着说要去河边看看他的身手,父亲满口答应。
他拿起渔具,带着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鱼塘。
投掷鱼线后,父亲开始问长问短:最近工作忙不忙?发了多少稿子?身体好不好……
我心不在焉地在一旁回答着他的话,眼睛却盯着水面上的浮漂。
整个下午,都没有鱼上钩。
“老爸,钓鱼不能说话,你看这么久了一条鱼都没钓上来!”我不禁嘟囔。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进门,我就开始向母亲数落,“老爸的话真多,你看,忙了半天,两人没钓上来一条。”
“这鱼怕生,你一来,它们就不敢吃食了。”父亲一边收拾渔具,一边解释。
晚上自然没有新鲜的鱼汤喝,洗碗的时候,母亲把我拉过去,“他一直拉着你说话?”
“可不,就没停过。”
“你爸现在退休了,聊天的人少了。眼睛花了,看书看报也不方便了。“你从小爱吃鱼,他才去学钓鱼,没想到这一钓就是几十年。”母亲笑着,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你难得回来,他哪还有心思钓鱼,尽想着和你多说几句话哩!”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就看到父亲从外面回来,桶里四条鲫鱼活蹦乱跳。“我就说这鱼怕生吧,快拿去,晚上让你妈给你炖汤喝。”
“真厉害,等会咱再一起去钓鱼。”我接过水桶,来了兴趣。
“不怕把鱼吓跑了?”
“不怕。”
父亲帮我备好鱼食、调鱼漂、打窝,我把鱼线甩得老远,然后把鱼竿插到池塘边的土里。
“好嘞,它们吃它们的,咱们聊咱们的。”我说。
话匣子一打开,这鱼钓得别提多带劲了。
我终于明白,能不能钓到鱼并不重要,能陪着父亲慢慢变老,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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