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阿犬,今天想跟大家聊聊《画皮》。
《画皮》这个篇目想必大家都非常熟悉,讲的是一个书生被女鬼挖去心脏,后来又在原配的帮助下死而复生的故事。
这可能是《聊斋》中知名度最广的篇目之一。
早在1965年,香港的鲍方导演就导了第一版《画皮》电影。
《画皮》1966版宣传照
影片中女鬼撕下面皮后青灰如兽的面颊和长长的獠牙,让当时的中国人第一次有了恐怖片的概念。
2004年,唐人影视筹拍的《聊斋》中,《画皮》作为一个重要的单元剧,当中曾黎扮演的女鬼和负心汉王安旭之间的爱恨纠葛让无数观众惊心动魄。
《聊斋之画皮》曾黎剧照
2008年,由赵薇、周迅、陈坤等人主演的《画皮》电影,更是让这个已经经典了上百年的故事,重新焕发光彩。
电影《画皮》剧照
几乎先在人们谈起《聊斋》就想到《画皮》,但惊悚的背后,画皮的故事又反映出一些怎样的社会现实?
这些东西,我们不可不去探究。
首先,这篇故事的男主角王生是一个怎样的人?
如果用现在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
原文开篇是这样的:
“太原王生,早行,遇一女郎,抱襆独奔,甚艰于步。急走趁之,乃二八姝丽。心相爱乐,问:“何夙夜踽踽独行?”
翻译过来就是:王生在路上偶遇一个女郎,结果他发现女郎长得漂亮生得好看(乃二八姝丽),于是就上前搭讪。
一见美女就要微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十足的花心大萝卜。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如果他不见色起意,又怎么会在后来受剜心之痛呢?
这又可以归统到《聊斋》这部书“赏善罚恶”的大逻辑之中。正如蒲松龄给这则故事的评论:
异史氏曰:“愚哉世人!明明妖也,而以为美。迷哉愚人!明明忠也,而以为妄。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天道好还,但愚而迷者不悟耳。可哀也夫!”
他说,你贪恋他人的美色,自己的妻子就得吞下别人的唾沫,这是“天道好还”。因果报应的佛家思想,在蒲松龄这本著作中比比皆是。
而王生在已有妻室的前提下,又把这艳丽女子藏在了书房之中,想学汉武帝来个金屋藏娇,却没曾想藏的是个魑魅之辈。
“乃与寝合。使匿密室,过数日而人不知也。”
更过分的是,他不止藏人,还在书房中行苟且之事,这样的一个男人把妻子置于何地?
但令人惊讶的是,妻子陈氏知道这件事情后并没有大发雷霆,她只是:
“ 疑为大家媵妾 ,劝遣之。”
怀疑这女子是大户人家的小妾,让丈夫遣她离开。
从一开始,王氏妻子那“贤淑温柔”的形象就已经立住了。
从此处,我们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个时代女性的地位了,老公金屋藏娇,自己却只能忍气吞声。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后来,王生无意中才发现,原来那个美貌的女子竟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文中这么描写女鬼的面貌:
”见一狞鬼,面翠色,齿巉巉如锯。”
后来王生让这女鬼挖了心脏之后,陈氏又扮演了一个救星的角色。
《画皮》连环画节选
她四处去求人救自己的丈夫;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肮脏的乞丐羞辱;
被迫吞下乞丐的唾沫。
忍受辱骂,吃下恶臭之物,只为拯救因为外遇而丢了心脏的老公。
后来她成功了。
在这个故事里,蒲松龄笔下的陈氏无疑是一个绝对的“贤妻”。
从他的笔调我们也大概可以归纳出那个时代定义“贤惠”的标准。
第一,你要能忍,能看着老公跟别人欢好,然后选择原谅他。
第二,你的一切必须以丈夫为主,必要时得能够为他做出最大的牺牲。
第三,无论他犯了什么错,你都得能包容他,接着爱他,无条件的。
将这些所谓的品质总结一下,其实就是古代封建社会对女性要求的“三从四德”,做到了这个,你才有资格被评选为一个“贤淑妻子”。
这对女性极其不公。
李银河老师在《女性主义》中就提出,所谓男权主导的表现之一,就是以男性的眼光和标准来评判女性。
由此可见,这篇经典的《画皮》就是典型的男权视角的产物。
但也有学者提出,在这篇故事里蒲松龄塑造的这个女鬼的形象其实是在为女性发声,女鬼用自己丑陋狰狞的面目狠狠地打碎王生的幻想,又狠狠地让这“负心人”成了“无心人”,给那个时代的广大女性出了一口恶气。
我觉得这种说法并不恰当。
首先蒲松龄这部书本身就充满了浓浓的直男气质。
马瑞芳老师就曾经指出,《聊斋》中很多故事,女人都是从一而终坚贞不屈,男人却可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而且从蒲松龄对一些故事的评述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他对事物的判断和下定论的角度并没有超越那个时代。
在这里我们引《聊斋·地震》一文为例,这篇文章讲了康熙七年的一场地震,男女老幼在慌乱之中竟没穿衣服就走上街头,而在文章的第二段他讲了一个故事:
有邑人妇,夜起溲溺,回则狼衔其子。妇急与狼争。狼一缓颊,妇夺儿出;携抱中。狼蹲不去。妇大号。邻人奔集,狼乃去。妇惊定作喜,指天画地,述狼街儿状,己夺儿状。良久,忽悟一身未着寸缕,乃奔。此与地震时男妇两忘者,同一情状也。人之惶急无谋,一何可笑 !
这一段讲的是一个女子,夜里她孩子被狼叼走,女人顾不上穿衣服就冲出来和狼搏斗,终于从狼的嘴里抢回了孩子,后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地暴露在街坊四邻之间,马上羞耻地跑回了屋子。
这本来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的故事,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为了保护骨肉竟然敢于只身和恶狼搏斗,何其伟大感人。
可对这样伟大的母性,蒲松龄说的却是“人之惶急无谋,一何可笑!”(人在慌乱的时候是多么可笑)
他只觉得女人赤裸身子失了体统很“可笑”,却不赞其赤身救子的勇敢。由此可见,其实蒲松龄很多看法和观点并没有超越那个时代,说他特地塑造了一个女鬼的形象来为女性发声,未免穿凿附会了一点。
所以,说《聊斋》很直男这没有错,因为他完全是从男性的视角来塑造、定义女性。
如若剖析其“直男”的原因,笔者认为有这么两点:
第一:
有一个对《聊斋》很是经典的评价说说得好:这是一部得深深体会过寂寞的人才能写得出来的书。
从创作动机来看,其实这部书本身就偏向于一个郁闷文人空虚无聊时的自我娱乐,用蒲松龄的好友张笃庆的评价叫“谈空谈鬼,蹉跎平生”,这样出来的文字自然带有直男气质的撰写风格。
第二:
自然是时代使然,三妻四妾,男尊女卑,女性地位不高,也确实是那个时代的事实。一个作家,一个笔者,其使命本身就是以笔尖反映时代。
无论是何其光怪陆离的故事,都不过是现实的投射。
所以蒲松龄“直男”从某种程度而言,也不是他故意的。
细细品读,无限唏嘘。
一篇火了百年的恐怖小说,其背后,却是那个时代女性的悲歌。
不得不说,诚然令人嗟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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