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孩子受伤自己办幼儿园 一个家庭的无奈“自救”

30年后的11月29日，林雪和女儿在幼儿园也有同样的黑暗经历，阴影难以消散。小儿子到了入园年龄，她花了半年时间，也没能找到满意的幼儿园。无奈之下，这位前外企女高管决定成立家庭式幼儿园，自己带宝宝。

口述林雪(化名)

两年前，林雪在北京的一个商业区附近开办了一所家庭幼儿园。幼儿园位于办公楼里，只有几间教室。

除了教室里五颜六色的墙壁和小椅子，孩子们在里面蹦蹦跳跳，浴室里的小洗漱台和马桶，外人很难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袖珍幼儿园。

在父母心目中，这个小世界为自己的宝宝划出了一个安全区，隔离了幼儿园外可能存在的危险和伤害。

开办这样一所家庭幼儿园的想法源于林雪和她的女儿在幼儿园遭受的伤害。林雪不放心把儿子送到别人办的幼儿园。这是一个家庭无奈的“自救”。

没人知道这个小世界能维持多久，能为孩子提供什么样看似安全又充满爱的屏障。

以下是林雪的口述:

一个

给儿子找了半年幼儿园，决定自己办一个幼儿园。

在此之前，我发现我家附近有很多幼儿园。幼儿园环境我没问题，只要温暖干净整洁就行。但是，每次接触到一些幼儿园，总是给我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我一上来就先问你，你户口在这里吗？是这个地区的吗？花园里的孩子们嘴里叼着一个数字。我听不到对孩子的关心。

我也跟附近的家长打听过，有人很不情愿的跟我说只要有地方就行。

还有一位忧心忡忡的家长，自从在幼儿园附近找到一个能让孩子看到教室的角落后，就一直躺在那里录视频。

据他观察，这个幼儿园看孩子的方式就是让孩子乖乖的坐在那里看动画片。光看是不够的。有一次，他的孩子不想看，他们接受了培训。但是这样的幼儿园生存的很好，家长们都想尽办法把孩子送进去。

还听一些后来申请我们幼儿园的老师说，在一些大花园里，老师不希望孩子在幼儿园大小便，以至于把裤子拉进去。因为一个孩子大便，会占用一个老师的精力，只剩下一两个老师照顾剩下的二三十个孩子。有的老师的做法是让孩子少喝水，少上厕所。

扎针，或者用牙签戳孩子，是我接触过的很多老师都会提到的。如果用更厚的东西戳，很容易擦伤。还有，抱着孩子往墙上推可以吓到孩子，但是不会在孩子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另外，公立幼儿园很多老师收红包都很妥当，非常非常普遍。

但让我痛心的是，我和女儿在近30年的公共花园和私立国际幼儿园里，都遭受过同样的伤害。

2

我1977年出生，80年代初上幼儿园，当时上的是辽宁省最好的公立幼儿园。

我记得幼儿园很大，甚至有一个小电影院，孩子们经常在那里看动画片。当时能进这个幼儿园的家长，要么是市领导，要么是靠信任进来的。

那是我童年阴影开始的地方。

那时候我们是全职。我们周一到周六住幼儿园，周日被家长接回家。一天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刚刚和隔壁的小朋友说了几句话。巡视房子的老师来检查卧室，马上带我们出去。

她让我们站在那个过道里当罚站，一下子把衣服都扒了，只剩下小内裤。有男生也有女生。走廊里的光线很暗，我又害怕又委屈。直到现在我40岁了，我还记得幼儿园里黑暗的走廊。

老师还告诉我们，你回家的时候老师能听到你说的话。回到家，我乖乖的做了，什么也没说。坐立不安，总觉得老师是千里眼，顺风耳，一举一动都能被她看到。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父母这件事。那时候，每个周六上学前，老师都会教我们，如果爸爸妈妈问你在幼儿园吃得好不好，你一定要说你吃得很好，问你是什么样的，你一定要说你每天吃到喉咙里，你要用手做到这一点——

她用手挠了挠脖子。我还记得老师的动作。

将近30年后，女儿出生了。

当时在一家外企做经理，把所有心思都花在工作上。后来给孩子找了个幼儿园，在我家附近找到了最贵的国际幼儿园。当时的判断是价格越高，对孩子可能越好。

女儿上幼儿园后，我完全信任她的班主任。李先生的样子很可爱，也很受孩子们的欢迎。我经常出国出差，给她和她女儿买吃的，节假日送礼物。这件事我没有告诉其他父母。她对我女儿的反馈也很好，会单独给她写日记。

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好老师。后来有家长说她会把孩子放在小黑屋。如果她跟她有什么问题，就会打电话给我哭，说她爸妈已经跟她说去幼儿园总部了，跟我说她有多委屈。当时觉得不可能，觉得很心疼她。

因为我受父母欢迎，所以我帮她为父母工作。我说你不要听孩子那边的。孩子那么小，懂什么？后来李先生发展很快，一路当了校长。

直到几年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武断。

我曾经开车送女儿去商场。坐在后排，她说，妈，你怎么不早点开幼儿园？如果你早点打开，我能上这个幼儿园就好了。我说，你们幼儿园不是也挺好的吗？她突然“唉”地叹了口气。

如果搁在以前，我肯定会对她说“唉唉，你知足吧，老师多好，直接压制她。”直到自己开了幼儿园，才发现很多幼儿园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女儿。我说，欣欣，你能和你妈妈谈谈吗？她说当时午睡的时候要睡着。如果她没睡着，老师会惩罚我们的。

我说怎么惩罚你？她说她会站起来带我裸体。“有一次天气太冷，我穿上衣服。老师走过来，直接把我衣服脱了。”

我问她是哪个老师，她告诉我是李老师。

三

我根本没想自己的经历，又发生在孩子身上。总觉得现在的老师和以前的老师不一样。

当时我真的宁愿不相信那些东西。因为太忙，最后给孩子选了一个幼儿园，没有时间和精力再选了，只好相信老师。

女儿上小学的时候，我刚离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买了一个英语组织教我女儿和其他孩子英语。寒暑假期间，很多幼儿园的宝宝来我们这里上课。另外当时在帮小儿子找幼儿园，经常在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幼儿园。

经常听到很多教育专家和老师说对现有的幼儿园不满意。最后决定自己开一个小家庭花园。我儿子成了我幼儿园的第一个学生。

家庭花园的准备过程非常困难。我到处咨询教育界各界朋友和专家，询问北京市教委如何取得资格，通过审批需要满足哪些要求。

首先硬件设施方面，根据教委规定的幼儿园建筑面积，我找中介找了一个地方，最后只找到一个地方，年租金800万。看到就扔了。这是不可能的。我不想要一个大花园。

普通幼儿园很难通过相关部门审批获得资质，家庭公园的标准甚至是空白。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北京很大一部分幼儿园没有所谓的资质。

最后只能靠自己的英语培训机构在居民楼再开一个家庭花园。在这片商业用地上，我的房租从之前一个月三万多涨到现在七八万。学费也从公园刚建成时的每月7000多英镑增加到了8000多英镑。

还有，如果我们要做这种家庭花园实验，需要一群志同道合的家长，用同样的目标来培养我们的孩子。父母要面试，但不能只是有钱的“土豪”。把孩子送到我们这里的父母主要是企业高管、海归等。他们必须首先认可我的教育理念。

我们有绘画课、武术课、舞蹈课、游泳课、围棋课、音乐课等等。老师都是专业机构请来的，音乐班的老师也是百老汇最好的男主角。

以前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人太多，老师总是擦不干净我们的屁股。我记得我的小屁股总是很痛很痒。你实在忍不住了，我就趁厕所没人的时候溜进去关上门。手里拿着水洗屁股。我感觉很糟糕，我总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但是，在小花园里，10个老师有足够的精力照顾17个孩子。

上课时，孩子答不出问题，老师可以等他慢慢讲；中午不想睡觉，老师可以给他讲故事；如果想便便，老师会带他们上厕所，会观察大便的样子，反馈给家长。

四

家庭幼儿园很贵，包括房租和教师费。第一年，我亏了将近10万。

找老师也是个问题。我这里的主课老师大部分是研究生，最低学历是本科。生活老师主要来自大专和中专，大部分是熟人介绍的。

那些学前教育专业毕业的研究生老师来当幼师，主要是因为爱孩子。其实他们的同学很少选择从事学前教育，大部分转行到人力资源等行业。有一段时间我缺少一个生活老师，所以我每天照顾孩子，打扫厕所。

很容易看出老师是否真的照顾孩子。比如你真的爱你的孩子，你会觉得你的内裤提起来之后穿的是否顺畅。冬天，孩子们会在裤子上撒尿。如果他们小便，就应该换尿布。如果换了应该再洗一遍，一系列的东西就出来了。不爱孩子的话，裤子一撩起，晚上父母来，裤子就干了。

我也遇到了很多焦虑的父母，他们太照顾孩子了。老师开空关空也是一种折磨。

有些家长过来担心我家的家庭公园能维持多久。有人认为这里成本高。毕竟公园便宜，但是我一个月需要8000多块。家里有些老人会觉得为什么孩子上幼儿园花那么多钱。

因为经营这样的家庭公园成本太高。我们给老师的工资很高，比普通幼儿园高，有的甚至高很多。我不会亏待每一个老师。我每年都会给老师涨工资，年底会给老师发感谢信。幼师待遇急需改善，不然没人做。

我扩建并增加了新教室。尽量选择环保材料，而且是特别轻的装修，但是父母还是很敏感，所以总是不放心。为了让家长放心，我特地请了环保局检测，还出了空的气体质量检测报告，但家长还是不放心，说没有。

我反对在幼儿园安装实时监控摄像头。一个正常人，他所有的工作都被几十双眼睛监视着，时间长了心理难免会扭曲。老师和家长对同一行为有不同的理解。有时候孩子自己玩，老师也会觉得不错，提高专注力。结果家长看到这一幕就哭了，说你不关心我孩子，我孩子被孤立了。

我想我们都是受害者。经过幼儿园的种种努力，家长都心存疑虑。现在，学前教育被妖魔化了。作为父母很容易焦虑，但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就更加焦虑了。

我是从家长变成幼师后，才逐渐了解幼师行业。当我们看到最近几起幼儿园虐待儿童的事件时，我们的几个老师都快要哭了。

幼师在教学行业不受欢迎。他们那么努力，但是好的形象一直没有树立起来。评论里说当幼师是差生。得不到什么就考幼师，让幼师队伍苦不堪言。

唉，我也是无奈。

五

到目前为止，我不知道女儿是不是已经完全走出阴影，我自己也没有走出来。

我女儿现在很内向。我觉得幼儿园对她有一定的影响。她过去很有表现力。她一岁零七个月能背六十多首唐诗，两岁能给小鱼写诗。但是上了幼儿园之后，她的灵性消失了，变得不那么快乐活泼了。有时候她跟我说，电视台来园子里挑小演员，或者外国人来参观，老师会说她上课耽误了。

这句话伤到我了。

我还记得，开车那天，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问女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妈？她看着窗外，难过地说:“我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她的表情在我心中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我没有回头，我继续开车，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哭。

我对儿子的状况感到满意。前阵子他感冒了，哭着要去幼儿园。后来女儿跟我说了好几次，哥哥好开心能上你们幼儿园。我只能尽量说点积极的，免得让她想起过去。

当然，我不知道这是否有用，但这可能是另一种逃避。

我的幼儿园继续这样办，对我来说是理想的模式。这种模式确实消耗了大量的精力、资金和资源，我们可能会长期处于“灰色”地带。拿到名字后，我把“幼儿园”改成了“学院”。其实我很担心跟你说这些。哟，别检查。

有时候，家长会替我们说话，有时候小区里有人问，这是幼儿园吗？家长会回答，这是早教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