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论坛 【论坛嘉宾：张平】求经思维：犹太人超常创造力的根源

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东亚研究系终身教授张平是第一位将犹太传统思想引入中国的学者。

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文学学士；东方研究系世界文学硕士；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文化研究系比较哲学博士；现任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东亚研究系汉学和东亚研究终身教授；中国教育部长江学者宗教研究讲座教授(山东大学)。

他的主要研究领域是中华文明与犹太文明的跨传统对话，包括中文翻译、注释和拉比犹太经典的比较研究。他是第一位将犹太教拉比经典译介到中国世界的学者，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获得以色列教授职位的中国人。

作为第一批优秀人才，张平教授成为获得以色列永久居留权的10位外国人之一。他在中欧商学院和独角兽创业营的讲课广受好评，被誉为最了解犹太文化的中国教授。

主要作品有:《艾伯特-犹太智慧书》、《世界通道的本质-犹太人生活书》、《米希娜种子部》、《米希娜节日部》、《安魂曲:汉诺奇·莱文戏剧选集》，以及多篇关于中犹跨传统对话的论文。

张平教授:以色列犹太人智慧的深层逻辑

视频来源:+CAN加餐视频

“思想就像一把刀，只属于自己。带着别人的想法是不可能的。所以，别人的思想只能作为磨刀石来训练和提高自己的思维能力。"

我们说犹太人的思维是“求真”的，也就是说犹太教拉比所关注的主要领域与儒家思维是一致的。他们都关注日常生活在世界上的行为，并尽力回答“怎么做”的问题，从而达到更完善的人格和社会建构。

这种担忧来自于两种传统相似的历史背景:儒家思想与商周后期的动荡局势密切相关，而犹太教的犹太教则是第二圣殿被毁这一犹太历史灾难的直接产物。其实这两个传统都在讨论“我们做错了什么”的灾难之谜，都相信正确的行为会使人类避免灾难。在这两种哲学的深层，有一种严重的忧患意识。

但与儒家不同，犹太教的犹太教受到两个重要因素的影响:一是圣经中大量的犹太传统流传下来的宗教经典；一个是亚历山大东征时带给以色列的希腊哲学和文化。

在希腊化时期，犹太人逐渐熟悉了求真思维的基本模式——认为思维是对客观真理的正确反映，并用形式逻辑来规范这种反映。但犹太人对自然并没有希腊人那么感兴趣，神庙的破坏显然与自然无关，而是与犹太经书的通称托拉有着密切的关系。这样，托拉取代了客观世界在希腊哲学中的地位。

犹太人的思维不是在客观世界中探索真理，而是在经典中探索真理。不是哲学，也不是科学，而是一部新的经典，叫做《口头托拉》。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犹太思维是一种“求经”。在这里，经典代表最高权威，就像希腊思想中客观世界的权威一样。所以在“蛇炉之辩”中，我们可以看到，圣经一旦被引用，就连上帝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犹太人认为，上帝在西奈山上教摩西经典的时候，一共教了两本书:一本是书写的，后来是旧约，另一本是口述的，据说是禁止写下来的，后来却写了下来，成为犹太教犹太教、米氏经、塔木德的新经典。这部口述经典，其实成了后世犹太教和苔莎发展自己新思想的框架，不再局限于上帝在西奈山对摩西说的那几句话。但无论如何发展，都被视为对托拉的一种解读，就像希腊哲学和科学无论如何发展，都被视为客观世界的反映。究其原因，在于新旧经典之间有一套规范新经典发展的逻辑原则。这个逻辑体系受希腊形式逻辑的影响，但在很多方面完全不同。

如前所述，犹太教的犹太教侧重于思考人的日常生活行为，这也是新经典的自然中心内容。换句话说，犹太人“求经”的认知对象与希腊人“求真”的认知对象是完全不同的。“求真思维”强调通过现象寻求本质，在复杂多变的世界背后寻找固定的规律；另一方面，“寻道思维”正好相反。它所寻求的是如何将已知的规则应用于世界。

所以这些被“求真思维”抛弃的千变万化的人生现象，才是“求道思维”的思维对象和终极目标。犹太人的“求经思维”是“法”与“现象”并重的。他们一方面从经典中寻求规律，另一方面从现实生活现象中寻求这些法律法规的适用。在这个过程中，“求真”与“求道”这两种思维方式相互作用，在求真中求道，在求道中求真，而不是简单地从“规律”流向“现象”。

以《蛇炉之辩》为例，写托拉的基本原则是“保持干净”，这是“真”。拉比问的根本问题是:“怎样才能保持清洁？”这就是“求道”。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必须回答“什么是干净的？”这是在求真中求真。那么你要回答“如何区分干净和不干净”，这是在求真中求真。这样讨论自然就越来越繁琐细致，产生了“碎瓦做的烤箱到底是干净的还是不干净的”这样一丝不苟的问题。这对于“求真”的希腊人和“求道”的中国人来说，都是一个迂腐而近乎可笑的话题，但犹太人不仅乐此不疲，还当真了，甚至惊动了上帝的老人。

问题是，犹太人的思维，或者说犹太人，真的迂腐到这样的程度吗？你真的在为这些明显不实用的小细节绞尽脑汁吗？

其实《蛇炉之辩》的故事已经明确回答了这个问题。当上帝之声告诉苔莎，“你为什么要和拉比埃利泽争论？法律显然与他一致”，拉比们没有接受这些标准答案。而是推翻了上帝的统治权威，然后把上帝的代言人赶出了教会。

显然，拉比之间激烈辩论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出结论，而是为了这些思辨过程本身。在拉比看来，这些思考和辩论的过程比问题起点的“真理”和问题终点的“道”重要得多。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不能破坏这种刺激人思维的形式。如果有人威胁这种形式，你必须驱逐它。所以，无论拉比对以利和谢的观点有多偏心，都不会影响他在教会中的地位。然而，当他把上帝带到拉比的讨论中，并试图结束这种思想形式时，他的教会成员资格成了一个大问题。

其实犹太思维的本质既不是“求真”，也不是“求道”，甚至也不是“求经”，而是“求思”。它追求的是思维的过程和发展，不管是真是假，但它只是为这种强化思维训练提供了一个平台。

这种“求思想”的思维模式并不存在于真理空，而是得到了一系列哲学和宗教观念的支持。在这方面，最突出的是“平行逻辑”，即“上帝可以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支持和反对同一观点”。

因为“求思想”的思维本质上是鼓励观点的多样性，所以“平行逻辑”的思想能够提供思想的自由和宽容空是非常重要的。

此外，还有一个比较突出的概念是“理与理的分离”，即在讨论问题时，没有个人因素，“争论时，看起来像是恩怨，出了教会，就像是一家人”。所以在现实生活中观点的冲突不会引起冲突，辩论中的紧张空也不会蔓延到教会以外的地方。当然人不是草木，“理与理分离”只能是一种理想状态。而这个概念的存在给了人们这种意识，为思维的自由发展提供了相当大的现实可行性。

6月15-16日，“打破界限，勇往直前:与世界接轨”——张平教授应邀参加华商学院2019年(7)夏季论坛，就“寻找经典的思考——中犹对话框架下的犹太人创造力”做主旨演讲，将让您深入了解以色列犹太人智慧与创新文化基因的深层逻辑。

正文:选自微信官方账号的平行逻辑(Mishnah_in_China)原文:《我们如何遇见犹太思维》

照片:张平摄影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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