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娜 杰娜日记中的围城惨剧

2015年5月，圣彼得堡著名的涅瓦街挂满了庆祝横幅。图/东方IC

列宁格勒围城期间，涅瓦街的人饿死了。个人资料图片

仪器和技术

人生之路

列宁格勒被三面包围后，列宁格勒奇迹般地在拉多加湖的冰面上开辟了一条冰路。就是这条冰路，后来日以继夜的流逝，在1941 ~ 1942年冬季列宁格勒处于饥饿围攻最艰难的时期。它连接了拉多加湖东西两岸的运输线，运进食物，运出伤员，成为列宁格勒获得外界支援的唯一通道，因此被列宁格勒军民誉为他们的“生命之路”。因为这条路非常危险，车辆可能会被雪挡住，或者冰面可能会被德军吹散，沉入湖中，所以也叫死亡之路。仅在1941年冬天，这条运输线就运送了36.1万多吨物资，包括27.1万吨食品。通过这条生命之路，列宁格勒人民战胜了严寒和饥饿的威胁，挫败了德国人将列宁格勒人民困死的企图。

世界末日

保卫列宁格勒

列宁格勒战役，又称列宁格勒战役，是二战中轴心国为攻占列宁格勒(现称圣彼得堡)而进行的军事行动。战斗开始于1941年9月8日，结束于1944年1月27日。

1941年，根据希特勒的巴巴罗萨计划，德国北方集团军群进攻列宁格勒。9月8日德军三面包围列宁格勒，只有拉多加湖一面可以保持水和空与其他地方的联系。

苏联最高司令部决定保卫列宁格勒。朱可夫将军被任命为列宁格勒陆军司令。随着战争的进展，列宁格勒并没有被征服。此后，德军调整了战略部署。希特勒已经将作战重点转移到莫斯科轴心。德国北方集团军群的精锐部队已经转移到莫斯科。进攻列宁格勒的德军再也无法发动全面进攻，只好对列宁格勒实施严密封锁，不断炮击轰炸城市。

872天的围困摧毁了列宁格勒的公共设施、能源和食品供应，导致列宁格勒地区发生大饥荒空，导致多达150万人死亡。

1943年1月12日，苏军经过激战，突破德军阵地14公里。打破了德国对列宁格勒长达17个月的包围。

1944年1月14日，三支苏联军队在列宁格勒和诺夫哥罗德对德军发起大规模进攻。到1月27日，从列宁格勒到莫斯科的10月铁路线开通，彻底将列宁格勒从德军的长期包围中解放出来。

列宁格勒战役对苏德战场的战争进程产生了重大影响。这场战役挫败了德军占领列宁格勒的战略企图，将强大的德北集团军群牢牢地拖在了苏联的西北战场上，从而有力地支撑了苏联在其他战场上的胜利。

90岁的珍娜在餐厅吃饭，喜欢找饭后舔菜的老人。

她说，你不用和这种人说话，也会有心灵的碰撞。“这是一个符号，表示我们有共同的习惯和经历。”

詹娜是二战期间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的本地人。在1941年到1944年的围城期间，她失去了六个亲人，差点自杀。1941年，她决定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记在日记里。“人们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她说。

粉红色的云

当天空升起白色的蘑菇云时，16岁的珍娜和她的父母正手挽手走在用大青石铺成的老街上。

这时，是1941年9月8日。列宁格勒已经被德国纳粹军队围困了几个多月，但对詹娜和大多数市民来说，战争仍然遥遥无期。

为了表示共产主义战胜纳粹的信心，苏联当局要求开设娱乐场所，城里的歌剧明星留下来讴歌祖国，为人民提供丰富的业余时间。

珍娜记得舞台上的女演员娜塔莎在戏剧结束时像女王一样高昂着头，彩带从剧院飘下来。台下有人高呼苏联必胜，然后“万岁”(万岁)响起。

詹娜的家人没有意识到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围攻正在悄悄到来。

蘑菇云越来越大，从白色变成粉色。消防车一辆接一辆地向云层方向冲去。

"当时我们就知道，粉云是粮仓烧了以后形成的."珍娜说，1941年9月8日，德军用轰炸机摧毁了列宁格勒郊外最大的粮仓。大火燃烧了一整天，吞噬了足够这个城市的市民吃两年的食物。

看到粉色的云后，珍娜决定写日记。

1941年底，她在日记中写道:

“生活没有太大变化，有一些吃的，家家有粮。二战前和芬兰有一场战争，相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我还在学音乐。快1942年了，希望一切都好起来。”

死亡的气息在蔓延

1942年，珍娜期待的美好生活没有出现。在德国人的包围下，这座城市很快就进入了冬天，水、电、暖气和零下40摄氏度。

现在，即使在夏天，詹娜也穿着厚厚的棉拖鞋。她的家人说，这是珍娜在1942年严冬后的问题。老人坚持认为，寒冷意味着死亡和损失。

第一次死亡发生在郊区，那里的士兵拒绝让附近的农民进入城市，农民不想回到德国人要来的村庄。于是严寒来了，留在封锁线外的难民在野外一个个冻死了。然后，死亡的气息蔓延到城市，那些早早逃到城市，被安排在学校和广场的难民，因为没有炉子和食物，被冻死在他们冰冷的房间里。

大范围的饥荒很快蔓延到了市中心。苏联政府虽然每人每天提供125克面包，但也只是相当于目前的面包供应量，并不能解决人民的生活问题。

据公开信息，在列宁格勒900天围城期间，饥饿的列宁格勒市民尝试了多种方式填饱肚子。

大家先吃树叶，再吃杂草，最后把墓地里的野花都吃光了。“1942年夏天，整个城市灰蒙蒙的，树叶和草都被大家吃光了。”一名幸存者说，因为没有食物，在厨房的角落里经常看到瘦老鼠。

与普通公民相比，詹娜的家庭有许多寻找食物的方法。

“妈妈很棒。”珍娜在日记中记录了1942年她前半个家庭的食物。

胶汤(用一些面粉做成的煮汤)、粮库土(烧后泡入土中，净化食用)、煮毛衣(战前洗衣服会用面粉，净化食用)、木屑酵母片(发酵后的木材制成的酵母)。

70多年后，90岁的珍娜提起那本日记都会哭。她说，虽然他们一家人在母亲的控制下熬过了冬天，但母亲没能熬过夏天。"那些自制的食物没有营养，我妈妈留给我面包配给量."

1942年夏天，珍娜失去了母亲。

“要知道，人饿死，先是手脚不能动，然后脸变黑，牙掉了，头发掉了，头还能用。”她说，母亲去世前，她躺在床上，轻声背诵普希金的诗。

母亲去世后，珍娜的父亲找到了生存的方法。钢琴家发现，只要不怕德军射击，就可以翻越铁丝网，从德军占领区的农田里偷胡萝卜和土豆。

在珍娜看来，偷土豆的日子很幸福。等我吃够了，爸爸用土豆给自己换了个娃娃。

但是这段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钢琴家就去世了。一个和他一起去偷土豆的科学家告诉珍娜:“你父亲挖土豆的时候，踩到了一个被德国人埋的地雷，被炸飞了，什么都没留下。”

一片面包的魔力

她父亲去世后，詹娜公寓大楼里的人逐渐死去。最后一个邻居死后留下的250克葵花籽油成了珍娜的食物。这时，失去父母面包供应的珍娜开始在饥饿的作用下频繁产生幻觉。

“我看见厨房里有面包，我走路也有面包，我做梦也吃面包，嘴里流了一地。”珍娜说，我必须克服这些幻想，否则我会死。

说起那一年，珍娜和其他幸存者认为食物的幻觉是致命的。

詹娜在她的日记中写道，“人们出现幻觉时会在家躺一会儿。你以为吃了饭，其实没吃。所以当你醒来时，你发现你不能走路了。走不了路就拿不到面包。得不到面包，只能饿死。”

一位幸存者说，当时很多母亲给孩子送饭，往往是大人死了，孩子还活着。

幸存者说，他的一个朋友死了，孩子被送到孤儿院，然后孩子饿死了。“原因是孤儿院院长先饿死的。”

当时间进入1942年秋天时，持续的饥饿使得一片面包的魔力在列宁格勒发挥了不可想象的作用。

很多警察饿死，社会陷入半混乱状态。白天没事，到了晚上，饥民会为了一块面包发疯，针对面包的抢劫杀人案件频发。

伊戈尔·安德烈耶夫是研究列宁格勒保卫战的社会学家。他说，整个国防战争期间，警察处决了3000多名强盗、小偷和杀人犯，是战前的100倍。

人们会为一块面包而疯狂。珍娜说，战前她的两个朋友都是非常优雅的人，但他们都在围城期间被警察处决了。第一个人成了小偷，每天晚上去老弱病残家抢饭卡。第二个是一个女孩，她向政府报告说她收养了许多孤儿，但警察在她家里发现了许多儿童的尸体。"她饿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吃面包。"

一名幸存者说，1942年底在街上晕倒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面包会被拿走，衣服会被脱掉。“我见过几次。人一晕倒，衣服就被围过来的人砸了，人快冻死了。”

黑市

2015年6月，深绿色的常春藤和亮粉色的天竺葵在圣彼得堡的老房子周围创造出迷人的花墙。

花墙下，珍娜坐在轮椅上微笑。然而，当她被推到一栋亮黄色的老房子附近时，她拦住了手推车的女儿。詹娜盯着房子看了很久，她灰蓝色的眼睛突然哭了起来。

她说围城期间这里曾经是个市场。

"好人把灵魂卖给魔鬼的地方."她说她在日记里反复写这个地方。

珍娜所说的市场是一个黑市，人们在国防战争期间私下买卖食物。

黑市让很多人活下去，也让很多人为了生存失去人性。一个幸存者说，黑市上能买东西的人主要有两种。一是要有权力。第二，靠死人赚钱的穷人。

他说当时黑市上一块金表只能换750克大米。一辆八成新的摩托车最多可以换一顿饭。

“我觉得恶心。这些人比德国人更可怕。”珍娜说她用妈妈的首饰在黑市上换土豆，一枚金戒指可以换五个土豆。除了一些政府和军队官员，小偷和强盗基本上都是在黑市上卖东西。人们不想和后者做生意。他们经常从弱者那里拿走有价值的东西。

最可怕的不是这些。幸存者说，1942年底，饥荒最严重的时候，有人在黑市上卖人肉。

根据俄罗斯公布的前苏联官方记录，黑市交易的人肉大部分是被杀人犯谋杀的，他们把人骗到秘密的地方杀死，然后搅拌成肉末出售。在一份给上级的报告中，一名警察声称，在一次搜查中，他们在一个男人的家里发现了几罐人肉和两袋煮熟的人骨。这个人是黑市上卖马肉馅饼的小贩。

人吃人不是秘密

1942年冬天，珍娜没有去黑市的想法，没有东西可以换吃的，担心自己会被黑市吃掉。

她在日记中写道:“手脚已经冻僵，情况似乎越来越糟。人们从清晨到深夜在街上排队买面包，许多人在排队时摔倒并死亡。没人注意这些就死了。大家慢慢移动，盯着面包。”

根据公布的数据，仅在当年1月份，列宁格勒就有96751人死亡。但是列宁格勒市政府拒绝承认这些人死于饥饿。一名幸存者说，医生向死者所有家属强调，死者死于心脏病。

相关数据显示，列宁格勒在围城期间有64.2万人死于饥饿和冰冻，统计显示空之前列宁格勒地区的饥荒造成多达150万人死亡。

除了死亡，还有各种高发的抢劫和谋杀。

他先是偷死人的衣服，然后切肉。珍娜说，1943年人们吃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每天晚上街上都有金属摩擦骨头的声音。白天，路边会有光秃秃的尸体。

饥饿剥夺了人们的任何尊严。珍娜说，有一次一个女同事请她到家里做客。同事家的人都死了。“同事让我写一篇文章。写的时候觉得不对。我转过身，看见我的同事拿着一把刀在我身后。女同事用刀打我的头，但是因为没有力气，不是很严重，我就跑了出去。”

珍娜晕倒在街上，醒来时已经住院两周了。“然后警察过来问我，你知道你同事想吃你吗？”

据资料显示，当时警方不得不成立一支2万人左右的队伍，以防止人类食人。

“警察的作用不大。”一位女性幸存者说，街上吃人肉的现象少了，但屋内的吃人现象还在发生。我有一个邻居，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老师。战前，他经常志愿帮助邻居修理电器。但是在1942年，他杀了他的妻子，把肉带给了他的女儿。“我能听到孩子们隔着门哭。我不吃我妈。”

前苏联秘密警察署在1942年1月12日的第10042号报告中引用了一封信的内容:“列宁格勒成了死亡之城，成了太平间。地下室、医院和街道上到处都是死人。24年来没有人有食物储备...没有哪个国家像苏联一样，不为本国人民着想。”

靠…过日子

珍娜出院后，在邮局当邮递员。这时，时间已经进入1943年。今年1月12日，苏联第61军和第2突击军分别从南、北向德军发起进攻，7天后与列宁格勒和伏尔科夫会师，从而解除了德军对列宁格勒长达17个月的全面封锁。

詹娜记得，尽管解除了全面封锁，但食物仍然不够吃。当她送信时，门总是开着的，房间里的人都会死去。“那种场景让你很难受。”珍娜说，但是会有一些开心的事，会给我活下去的勇气。

“收到信的人会偶尔送我礼物，比如巧克力盒子里的土豆皮。”

直到今天，珍娜仍然相信她在1943年12月收到的那盒土豆皮给她带来了好运。“我总能遇到一些喜欢分享食物的人。大家少吃点，大家都不会死。”

有一次，珍娜看到一个人倒在路边，快要死了。一位路过的牧师坚持要在这个人的嘴里放一块糖。

“我说牧师你给他糖，他也活不下去了。神父告诉我，他会让这个人在去天堂之前吃一块糖。”

闲暇时，詹娜会和年轻人讨论列宁格勒战役。老人认为上帝唤醒了人类，列宁格勒才能生存。年轻人总是试图从军事和政治的角度来解释最终的胜利。

两人的意见往往无法统一，但这并不影响詹娜对1943年列宁格勒逐渐收复的自豪感。

她说，1943年，列宁格勒感觉又活了。比如街上的公交车又开始跑了。比如陆续复课的同学，早晚去医院帮忙。再比如，朱可夫的部队带了一些食物和强壮的士兵，每个小区都安排了墓地中心，还有人安排专门运送尸体。“你要帮助比你差的人。”70多年后，詹娜仍然记得列宁格勒在1943年提出的口号。

“最让我难忘的是，1944年保卫战全面胜利后，我烧掉了日记。有太多的事情我不想回忆。大饥荒对任何人的人性都是极其艰难的考验。”

2015年6月的一个晚上，坐在轮椅上的珍娜抚摸着小猫，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必须烧掉它，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当时做了什么。1942年，我吃了一个同事的面包。她死了，我活了下来。”

□新京报记者崔牧阳俄罗斯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