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勇 人物志|刘绍勇：我来东航这10年

图/六郑

2018年，中国将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改革开放造就了今天的上海。20世纪90年代，上海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从沉重的国家“警卫”转变为“先锋”，实现了巨大的变化。在浦东开发的高层建筑背后，在陆家嘴、张江、金桥、外高桥发展的规划政策背后，在开发开放的快速推进背后，都有如何大胆尝试、不断进步的故事。论文，请告知专栏推出“上海改革开放40年”口述系列。中共上海市委党史研究室采访了上海改革开放的一些政策制定者和执行者，讲述了上海改革开放的激情历程。

口头陈述:刘绍勇(东航空有限公司董事长)

时间:2018年5月15日

访谈:谢丽萍、金萍、刘捷

收尾:刘捷

2008年12月12日，我从总部设在广州的南航调任上海，担任东航董事长。这也创造了奇迹。上午我是南航集团总经理兼南航董事长，下午我成为东航集团总经理兼东航候任董事长。我来东航的时候，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处理东航上海航空的重组。

“两个烂苹果”能做“好沙拉”吗

说到东航上海航空的重组，首先要提一个报告。2009年6月11日，香港《南华早报》刊登了一篇对当时国泰航空公司董事长白济图的采访空，他说“两家实力较弱的航空公司空可能无法打造一家更强的公司”。后来被其他转载媒体解读为:“两个烂苹果做不出好沙拉”。此评论针对6月8日东航空和上航空正式宣布联合重组。说东航和上航是两个“烂苹果”是一个比喻，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重组的高度敏感性和极端难度。其实当时东航和上航都不是很好。在国际形势和油价的多重压力下，以上海为主要基地的东航和上航在2008年几乎都跌到了谷底。东航亏损139亿元，资产负债率达到115%。东航在股市被停牌。ST警示牌；上航甚至挂着*ST标志，濒临退市。在外面，我们被称为“烂苹果”，而在里面，我们称之为“他是我的兄弟”。

当时东航内部情况确实比较困难。比如我调到东航的第一天，在我往办公室走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一是有飞行员围着我说要辞职。后来和他们沟通，平息了他们的激动。然后，当我走向办公室的时候，秘书拿着另一封律师函说，我们欠银行很多钱。你必须答应，刘先生。如果你不答应，我们明天就没钱花了。这是第一天。12月13日，我向东航报到的第二天，一共13次会议。希望能把自己的问题说清楚，让员工了解我们现在的生产经营情况。我在干部大会上说，我们去年亏损100多亿人民币，每天亏损4000多万人民币。我们现在还在流血。之后觉得大家对4000万没什么反应，就说4000万换算就是每小时亏损167万，每分钟亏损近3万。我说，我们开会的时候，能听到银流出的声音！这样大家都觉得很热闹，觉得真的不可能。此时同样连续亏损的上航，正在向上海市委、市政府申请注资。

其实上航也是一家有着光荣传统的公司。1978年，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上，邓小平同志拉开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序幕。1985年，经过六七年的实践，是改革开放深入发展的时期。上海意识到国际航空空通信和航空空运输是上海未来改革和发展的重要瓶颈，有必要加以解决。1985年，江泽民同志被任命为市长，何鹏年同志创办了上航空，成为中国第一家由地方政府出资的航空空公司。这也说明上海市委、市政府是有远见的。

到2008年底，两家公司都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为什么会遇到这个困难？我觉得主要有三个原因。一个是外部环境。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时，全球航空公司空也是悲痛欲绝。这个时候东航和上航的基础都不是很好，所以遇到强大的外部冲击后，有种快崩溃的感觉。另一个问题是，两家公司的业务高度相似，主要基地在上海，如客运、货运、物流、航空食品、维修、培训等。，与航空空行业密切相关的业务高度重叠。东航有地摊，上航有制度，导致两家公司无序竞争，市场消费过度。最后一个问题，东航是中央管理的国企，上航是上海管理的国企。这两兄弟各有所长，谁也不拒绝谁。

东航和上航都遇到了困难。我该怎么办？

面临困境:“换队，给票，想办法。”

当时上海市委、市政府都在想，上海航空呢？上海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上海航空公司的发展。余郑声书记和韩正市长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这个问题。邵勇同志，你来上海，东航和上航如何发展，不仅关系到两家公司的发展，也关系到上海的发展，关系到上海的国际形象和品牌。这些谆谆教诲让我们下定决心，要为东航、上航做好每一件事。

中央也在想，东航呢？在处理东航的时候，中央有两个决策意见。第一种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给国航，一部分给南航。第二种选择是老办法，就是“换队，给票，想办法”。事实上，中央政府在2008年也面临着困难。我记得当时温家宝总理说过“信心比黄金更重要”。不知道中央为什么要救东航？如果东航在08年底破产或者解散，相信会对全国人民的信心造成很大影响，对中国的改革开放不负责任。具体来说，东航上航是上市公司，如果破产了还会涉及国际诉讼，因为很多飞机都是从国际公司租赁的。那么，很多外资不愿意投资中国的航空空行业，影响就是他们可能不愿意投资中国的其他行业，政府也会对世界失去信心。所以东航上海航空重组的意义不仅仅是两家公司的事情，更是我们国家内部的事情，涉及到中国全球信用体系的建设，国家对外界的承诺，以及航空空行业未来的发展趋势和影响力。所以后来中央决定采用老办法。第一，换队。于是，我从南航董事长来当东航董事长，国航马叙伦同志去东航当总经理，然后团队做了调整。第二，给票，给700亿。然后，我们会找到自己的路。这时候我们遇到的困难，上航也遇到了。在此之前，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和上海市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已经相互联系，希望东航和上航合并，但这两家公司只有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员、合适的环境和条件下才能合并。偏偏东航有这个机会。在市委市政府协调的基础上，我们还要求国务院国资委，最后国务院批准了东航和上航的改制。最后，经上海、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商务部、财政部、证监会、民航总局批准，东航上海航空公司于2009年6月8日正式宣布重组。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张德江同志对此事特别关注，听取了东航上海航空公司的汇报。记得2009年重组成功后，张德江同志还专门批示祝贺东航上航重组，希望东航上航今后为上海乃至全国的航空空事业做出贡献。

一旦宣布重组，员工的心态就不一样了。一开始，海航同志的想法好像是东航合并的；东航的同志们觉得我们以前像对手，现在走到一起就成了兄弟。应该怎么相处？由于当时重组程序尚未完成，两家公司仍独立承担各自的法律责任。当时的上航董事长周驰同志和我都很明确的表示，虽然宣布了重组，成立了领导小组，但是乘客生命财产安全的责任还是由对方承担。安全好不好，取决于员工的心态。员工坐不住，干部坐不住，就会烦躁，安全可能出问题。安全是一步步扎实的，每一项工作都要有记录。此时，我们更关心的是上航的安全。后来，我和周驰同志商量，要开干部会议。我会讲20分钟而不是很多。记得在浦东的上航基地，作为东航董事长、改制领导小组组长参加过上航干部会议。我的中心意思是这样的:第一，我们响应中央的指示和上海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两家公司的重组不仅是政治责任，也是经济责任，是我们自己的责任。我们必须做好这件事。第二，重组首先要保证安全，让上级部门放心。如果这个时候出现安全问题，重组肯定会泡汤。第三，在重组过程中，仍然要保证良好的生产经营，客运服务质量只能上升不能下降。第四，大家都很关心自己的发展。东航和上航的重组被称为“不立不破”或“先破”。过去的任何事情都将继续进行。在新系统建立之前，旧系统仍然会被使用。因此，重组总体上非常顺利，到2009年底基本完成。在两家公司合并后的第二年，东航走出亏损泥潭，上海世博会成为“翻身仗”，东航上海航空的经营业绩迅速大幅上升。

三场“战斗”让东航“活起来，站起来，跑起来”

记得2009年7月，我在飞的时候，地勤部的同志问我:主席，我们现在活下来了吗？我问他:你的奖金比上月多还是少？他说:现在好像更多了。我说:那就起死回生。从东航和上航的重组，包括东航这几年的发展来看，我们感觉“活过来了，站起来了，跑起来了”。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自己总结，因为我们赢了三场“战斗”，实现了三种关系。

首先是东航上航重组的“发展战”，让我们认识到“站”与“破”的关系。刚才已经说了如何稳定员工心态，保证两家公司的运营安全。

其次，是“重振东航由巨额亏损走向盈利的战争”。回顾东航这么多年的历程，我们体会到了“难”(nán)和“难”(nàn)的关系。企业和人都会遇到很多困难。如果面对困难，走弯路或者回避，那么困难就会变成灾难。如果你敢于面对，迎难而上，困难就不难，就会变得难而不难。东航上航重组之初，大家都很艰难。当时记得几句话，“降薪不降岗”，我们领导带头，员工一分钱没丢，领导赔了三成。如果有困难，领导一定要以身作则。事实上，我们的重组非常复杂。这次重组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案例。是中央企业和地方企业的重组，是两家航空公司空企业的重组，是上海两家企业的重组。最后没有一个人投诉，也没有一个人下岗。在重组的时候，两家公司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顾虑。干部担心有没有工作，员工担心有没有工作，退休同志担心长期保障。当时有一个上航的员工，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他思想波动，发了很多信息找当时的上航领导同志。后来我告诉他，不要让座。后来这个同志很感动，进步很好。他前阵子来看过我。还有就是退休的同志。上航的同志退休后，只有政府补贴没有企业分担。我们还没有完成改制，东航的退休同志都享受了上航同志的待遇。过去，上航主要以国内航线为主，东航是国内和国际并重。重组后，双方员工的福利都统一了。以机票为例，上航员工想到欧美，非常方便。重组会给上航员工和退休同志带来更多的好处。大家减少竞争，提高服务，增强安全，多好啊！我们面对的是和全世界的竞争，不要和几个老男人斗，团结起来和国外著名航空公司空等航空公司空竞争。这样不仅提高了上海的品味，也体现了上海的服务和质量。

重组过程中有哪些问题？最重要的是团队不能乱，不能散。在整顿中，领导靠的是政治觉悟和党性。普通员工不仅强调党性和责任感，更注重实际的东西。重组的时候，你要注意员工的想法。我觉得干部关心岗位，员工关心待遇是很重要的。你重组的越多，就越应该告诉大家重组的绩效是和你以后的工作挂钩的。这样大家才能一心一意把事情做好。我们上航的同志也进入了东航集团的领导层，顾同志是集团党组成员、副总经理。上航的同志们也在不断进步。前上海航空公司副总经理冯鑫，已晋升为上海航空公司总经理、北京分公司总经理、东航服务总监，现任上海机场集团公司总裁。上航给东航送去了很多优秀的干部，包括东航西北分公司总经理，也走出了上航，所以大家看到了希望。同时，上航和东航在飞行安全方面可以互补。东航毕竟是一家历史悠久的大公司，在技术管理上有其优势。当它和上航沟通的时候，很多问题都很容易解决。

第三，世博服务保障，我们称之为“功名之战”，划清了“住”与“得”的关系。东航上航重组后，应该说很快就会形成一个企业集团的竞争优势。我们面临的首要任务是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服务保障。当时有同志提出，我们都没钱，所以很难，不能放弃4亿的赞助费。后来我们下定决心要付出，即使很困难，我们还是付出了。世博给东航后，收入增加30亿，利润10亿左右，叫舍本逐末。做一件事，首先要想好自己拥有什么，想要什么，想放弃什么。做一个企业，如果不懂这些东西，就做不了好企业。在当年的世博会上，东航是四合一，致力于世博会的运营保障。首先，我们是参展商，我们已经与AVIC建立了航空空展馆。第二，我们也是载体。所有来自世界各地来上海参加世博会的人都将被我们带走。第三，我们是赞助商，已经赞助了40多亿人民币。第四，我们是服务商，现场VIP服务由我们东航负责。外国领导都来了，我们东航、上航的同志都在协助机场服务。上海世博会持续时间很长。通过我们的服务，我们不仅觉得上航是一家品味不错的公司，还觉得它是一家上海的公司，体现了上海的服务精神。尤其是上航的同志们，在服务上更加细致、含蓄、周到。一些外国政府首脑写了许多表扬信，上海航空公司保存了下来。那一年，天气还是很热，持续了很久。有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和客人，包括来自全国各地的朋友。我们花费了大量精力来确保这些服务。那一年，我们的领导干部取消了休假，千方百计确保世博会。

这三场战役，东航上海航空重组的发展战，是立与破的关系；东航起死回生之战，是一场艰难而艰难的关系；著名的世博保障之战，就是舍与得的关系。这三种哲学关系就是我们的一点点体会。

东航、上航、上航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东航上航重组后，经过多年的发展，可以说“两个烂苹果”真的做成了“一份好沙拉”。后来我遇到国泰行政，他觉得很尴尬，说对不起。他说的话被媒体误解了，但原话不是这样。本意是说重组有强联盟、强联盟、弱联盟，但没听说过弱联盟。我说，非常感谢大家的评论。媒体说两个烂苹果做不出好沙拉是对的。因为你说的是物理反应，东航重组是化学反应。东航上航重组有两个数学题。首先，华东地区的重组整合首先在文化上实现“1+1=1”，其次，华东地区的重组整合在效益上实现“1+1￡2”。这两道数学题整体完成还是不错的。

纵观全球，没有一个具有国际影响力的航空空枢纽，不依赖于一个大型基地航空企业的发展壮大。无论是法兰克福和汉莎、巴黎和法航、亚特兰大和达美的传统组合，还是新的三大航空公司，即迪拜、阿布扎比、多哈和中东，都更好。东航上海航空合并重组的初衷是形成合力，打造拳头，共同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而努力，代表中国参与国际航空空枢纽的竞争。现在这个1+1 >:2的效果越来越明显。重组之初，东航上航占上海市场份额超过40%，总共只有300架飞机。目前，东航有650架飞机，到今年年底将达到700架。我们的资产负债率低于75%。我接手东航的时候负资产110亿，现在净资产600多亿。2009年至2017年，每年贡献给国家的税收收入超过100亿元，属于经济账户。真正要算的账，我觉得是东航上航重组后与上海共同发展进步。

今天，上海已经成为世界第五大客运城市，上海机场也成为世界第三大货运枢纽机场。东航在上海浦东和虹桥的国际航线是2008年底的五倍多。长途航班过去每周飞往纽约两次，但现在一天两次。洛杉矶以前一天跑一趟，现在一天跑两趟，高峰一天跑三趟。可以说，东航上航为上海走向全球、全球进入上海提供了一个高端渠道。而且，东航的品牌已经跻身英国知名品牌价值咨询公司BrandFinance公布的全球500强品牌。应该说，东航的品牌已经得到了国际和中国人民的认可。我们的客运量到2017年将达到1.12亿，到2018年将超过1.2亿。每天把1.2亿人次溶解成30万。我们的员工每天在空工作2万多次，每天搬家30多万人，是欧洲的大城市。每天搬一个城市的人口是很辛苦的，但也很值钱。现在我们的航线网络覆盖了177个国家和地区以及1074个城市目的地。找到东航，就找到了全世界。全世界想到上海，就搭东航的飞机。东航与我们的合作伙伴一起打造全球网络，24小时运营，堪称“不是天天出航的公司空”。

今天，上海的发展和改革开放给东航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同时，对于上海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更需要东航继续发展，不断强化自身不足，成为上海国际航运中心建设的主力军，为上海的改革开放做出更大的贡献。现在上海市委、市政府关心东航，上海老百姓也喜欢东航。前不久，市委书记李强同志视察东航，希望我们扎根上海，服务全国，走向世界，对我们的地位非常高。现在上海提出了“四大品牌”建设。我们是“上海服务”的美丽名片，“上海购物”、“上海制造”高端人群的好渠道，“上海文化”的重要传播者。没有东航和上航的重组，没有今天的规模，我们就无法服务上海。现在，我们拥有全球规模最年轻的航空企业车队，平均年龄为5.39岁。我们的型号是最简单的，只有四款。世界上没有航空公司空公司。我们有这么简单的模型，这么年轻的舰队。我们又订购了20架新一代空 A350-900和15架波音787-9飞机，耗资近100亿美元。以今天的实力，我们可以更好的服务上海，服务全国，服务全世界。所以，李强同志讲扎根上海，我说是上海人把我们养大的，我也请上海人放心，我们虽然是央企，但也是“上海国家队”，我们会很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很好地完成自己的政治、社会、业务任务。

近年来，我们尽最大努力履行作为中央企业的社会责任。其实不仅仅是社会责任，更是政治责任。比如近几年我们投入了3.35亿元用于扶贫。没有公司的发展，没有东航上航的重组，你拿不到钱。2017年国庆、中秋、中共十九大前夕，5级飓风玛丽亚袭击加勒比岛国多米尼克，400多名中国同胞被困。国庆节我们派了两架飞机送大家回祖国。中央对此事高度重视，人民日报、新华社、央视等数千家媒体对此进行了集中报道，引起了全社会的高度关注和爱国热情，掀起了非常好的政治氛围。我记得我们队长当时说过这句话:“就算我们飞不到世界任何地方，只要同胞有难，我们就飞到世界任何角落去接你。”这句话很精彩。只要我们在地球上的任何地方，我们都可以带你回到过去的祖国。这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总之东航上航改制能取得今天的成绩，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第一，人努力。第二，天助。自2008年以来的十年里，国际经济一直在复苏，特别是中国经济保持了快速发展，这为我们提供了良好的条件。第三，政策好。中央的政策，上海市委市政府的政策，上级的政策，没有这些，东航就没有今天的发展。

[口头介绍]

刘绍勇，1958年11月出生。国家特级飞行员，曾任中国民航总局副局长空；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空集团公司总经理兼中国南方航空公司空有限公司董事长..2008年12月至今，任东航空集团公司总经理兼党组副书记、东航空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东航空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党委书记，东航空有限公司董事长兼党委书记..2009年，他领导并成功完成了东航上海航空的重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