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记者马德兴
4月22日,很普通的一天。
但对于从事足球报道近30年的我来说,却是终生难忘的一天——整整20年前,也就是1996年4月22日,我以“蓝田”为笔名撰写的《关于中国足球的十个问题》一文在上海《新民体育报》上正式发表。没想到,这里开始了一场“风暴”...
犹豫了很久,该不该写点什么?现在的舆论环境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如果别人再看一遍这篇文章,可能感觉不会太多,甚至得出一个“幼稚”的结论。但对于我这样的证人来说,却是百感交集。因为这篇文章,我失去了公职,整个人生彻底转了个弯。
20年来,唯一没变的就是我对中国足球的迷恋!
那年我27岁。
最终退伍成为喜欢的足球记者后,他并没有正值壮年,事业全面上升。他不断出现在各种社交场合,广受尊重。特别是央视、北京电视台从事幕后工作三四年后,脱下军装,全面走上前台,担任各种节目嘉宾。风景无限,颇有“人生必充满幸福”之意。
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太关注中国足球本身,只从事国际足球报道。从和北京电视台合作到央视第一次播出意甲和德甲,我在幕后播出的前期做了很多工作。我终于从部队进入了8号球场路,因为我学到了很多国际足球领域的研究。
而且当时我和现在N的很多人一样,一直喜欢说“希腊”。说到中国足球,我总是愿意拿欧洲足球和邻国韩国日本的足球来“说事”。一方面说明我懂欧洲足球,懂国际足球;另一方面也证明了“中国足球做不好”,“管理者做不好,不懂足球”。当然,20年后的今天,我将不再单纯的用这种方式去比较,而是会更多的去思考更深层次的原因,比如社会发展的程度,我所生活的社会环境。
20年,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改变的。然而,之后我并没有悔改。如果我的生活中有“如果”,我可能会写另一个“十个问题”,但方式完全不同。
《十问》的背景是1973-74年以齐武生为首的国奥队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亚洲四分之一决赛中失利。在1996年3月21日的最后一场小组赛中,中国奥林匹克队在吉隆坡以0比3输给了韩国奥林匹克队。当时我在后方演播室做央视的翻译。
比赛开始前的演播室里,感觉白天中国围棋选手输给韩国选手,“黑白世界都一样”,预感到奥运队前景不太乐观。之后奥运队就落后了。因为前面信号传输出了问题,回到演播室,我说:“我感觉奥运会要丢球了。”等到信号回来的时候,奥运队已经0-2落后了。但是因为是先生的解说声负责前面的解说,所以临时让我在演播室和另一位老北京球员、时任北京足协秘书长的李以及主持人一起解说。我当时就说奥运队会丢第三个球!果然,国奥队很快就丢了第三个球。最终,国奥队0-3告负。
输了之后,虽然所有的预测我都做的很准,但是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激动,相反。更多的是一种愤怒!毕竟我们的奥运团队再一次没能冲击奥运会,因此,他们才有了写文章“发泄”的冲动。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我的意料。第二天,我的中国足球报纸的电话被炸了,愤怒的球迷直接给报纸打电话,把气撒在我身上,“乌鸦嘴!”"奥运会的失败是马德兴注定的!".....话筒另一端传来一连串不愉快的话语,我单位的几个同事都很无奈。让我猝不及防的是,当我在上班或回家的路上,甚至当路边的公共汽车司机经过我身边时,我会突然踩下刹车,然后从窗户伸出头,突然对我大喊:“马德兴,你这个乌鸦嘴!”
20年前,声称“中国队绝不会靠裁判进世界杯”的斯科拉里来到中国教书
坦白说,目前这种情况是不可想象的。而我自己大概也会坦然面对,就像现在网络上到处流行的对我的恶意人身攻击。看多了看不起,自然会一笑而过。但也许那时候还太年轻,心里的无名之火烧了很久。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北京《新民体育报》的田南帆来找我,商量写一个批判稿。参与者之一是“大咖啡”或“大V”,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从第一次讨论到最后定稿,我们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期间我们进行了五次讨论,包括在我自己家里的两次深入讨论。一开始我拒绝做作者,但是我拒绝不了,就同意写了。1996年4月20日晚,田南帆来我家,直接把我的稿子拿走了,因为按照出版周期,必须在4月21日排版,取样,送到印刷厂。1996年4月22日,这本《中国足球十问》终于在现已更名的《新民体育报》上发表。
这篇文章的发表引起了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报道后的晚上,田南帆给我回电话,告诉我,“总局的‘轰炸’已经开始了!”而且全国各地掌声雷动,对《新民体育报》敢于发表这样的文章表示由衷的敬佩,就像南方系长期以来发表的时政类重磅文章一样。
1993年采访前国家足球队教练施拉普纳
一开始我以为和之前的几篇稿子一样,相关体育部门的领导很生气,仅此而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这篇文章造成的后果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当时国家体委分管足球的领导下令中国足协彻查,甚至直接任命国家体委宣传部负责人直飞上海,在新民晚报坐一周,要求报社交出《十问》作者。在上海市委宣传部的监督和巨大压力下,《新民晚报》写了一篇报道材料,并以组织的名义保证,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为《中国足球报》工作的马德兴。
回到北京后,国家体委宣传部负责人立即通知了我单位的领导。领导马上找我谈话,说:虽然现在上级机关确切知道作者是谁,但是如果我能主动解释,我就不追究其他责任了,写个检查,态度好一点,影响不大。如果你仍然不承认,你将立即被解雇!
但是,无论怎么劝说,我始终拒绝承认自己是这篇文章的作者。就这样,“死扛”了快一个星期。但是领导看到毫无进展,就直接找到我家,做了各种威胁和利诱。特别是当他们最后把印有红字并盖有报社党委和上海市委宣传部公章的证明材料放在我面前时,我有一种被“出卖”的巨大失落感...
张行李维真
目前,友谊之舟被掀翻。但是,如果是“背叛”?它被你最信任的朋友背叛了。会是什么感觉?《十问》让我真正尝到了滋味。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当新民晚报向国家体育总局专门派出的人员正式交待《十问》作者时,投稿人当晚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们是“死扛”,没有说明。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只有遇到大事件,才能真正理解和看透一个人。就像前面说的“大咖啡”或者“大V”,有关部门严查《十问》作者的时候,只是打电话给我。“记住,不要说我在写之前就参与了讨论!”
就这样,我全靠自己扛着。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接触过那个“大咖啡”,即使在公共场合见面,我也几乎不说话。他可以继续做他的“大咖啡”,但我有自己做人的原则。同样的,那个曾经去我家拿稿子的北京记者,也接触了20年。那天晚上通过电话告诉我“我没有放弃你”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在英超联赛中担任客座评论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有些所谓的朋友是逐利的,不惜给你一个包包,甚至做“贴身男仆”。但是这些所谓的“朋友”也可以为了一己私利出卖一切!你不说,不辩解,不理会,不代表默许。但是,我始终坚信那句老话“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
不难想象被认可后的直接后果。本来那年我会去英国报道96欧洲杯,我已经提前赞助了。但是因为“十问”,我被取消了在英国报道的资格。而且,报社直接下令手稿要继续写,但不要署名
当时的中国足球报和中国体育报的领导还是很爱素材的。无论是张震霆、袁达仁还是刘,都曾想过“低保”,因为在彻底确认了《十问》的作者之后,国家体委一位领导直接下令:“一定要开除!”当时体委宣传部已经通知了全国所有新闻媒体单位的体育部门,不管是日报制还是晚报制,虽然没有正式下文:“马德兴”这个名字以后绝对不允许!又上电视了?当然更不可能。不仅不能谈中国足球,连国际足球都被禁了。
1995年访前国足主教练高
即使在我离开《中国足球报》后,我也匿名生活了整整两年。那段时间,写作从未停止,从1996年事件爆发到1998年曼谷亚运会。在这两年半的时间里,我用了280多个假名!而且,文章不仅出现在泰坦体育,还出现在全国各地的报纸上。
2006年8月,中国足协一直在选拔教练,为2008年北京奥运会做准备。期间,《足球之夜》曾经有一个特别的节目要做教练选拔的候选人,邀请我去演播室。在演播室外面,我遇到了张行,他是1996年负责转播奥运节目的人,包括当时演播室的主持人刘建宏。我曾经表达过自己的感受:“这是我整整10年后第一次踏进央视的演播室!”
在被彻底封杀的期间,我还是做了自己喜欢的工作,除了不签约不上电视,其他方面没受到太大影响。这一天持续了将近半年。1996年12月初,中国国家队赴阿联酋参加亚洲杯。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北京电视台同事给我打电话,说“十问”的影响应该差不多。“亚洲杯我们转播了,你一直在帮忙解说,你熟悉球队和对手。”没多想,一口就答应了。
参加央视“体育沙龙”直播节目
不幸的是,中国队在第一场亚洲杯小组赛中以2:0输给了乌兹别克斯坦队。更不可思议的是,当时坚持要开除我的国家体委领导,因为受伤生病住院,分管足球。国家队输了,很生气。更巧的是,他在病房里看的是北京电视台的体育频道,不是央视的舞台。当我中场休息出现在演播室,打出的信还是“中国足球新闻记者”时,领导已经“怒不可遏”了。
后来领导告诉我,他在电视上看到我后,直接让秘书打电话给《中国足球报》总编袁达仁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难想象。第二天一早,袁大人直接来找我说:“你昨晚为什么去电视台?我现在不能‘保证’你,走吧!”站在袁大人的立场上,他其实采取了“瞒天过海”的方法,让位于留在报社,不向领导说实话。但是,如果真的要怪,也许只能怪中国输给乌兹别克斯坦了!
就这样,因为一篇文章,我在1996年12月底被中国体育报正式“摘牌”!新中国40年体育新闻史上,一个足球记者和体育记者因为一篇文章被开除公职?没听说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类似的情况。但是,因为《中国足球十问》这篇文章,我被迫离开公职,但我是第一个!正因为如此,这篇文章注定在中国体育新闻和中国足球新闻史上不可磨灭。外界如何评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事实永远不能被篡改。
加斯科因在1996年5月英国队访华期间接受了采访
从1996年12月离开体育场路8号到现在已经20年了。到现在,我再也没有买过八号院的大门!不是我记仇,而是我觉得那个院子里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当然,当时那些老朋友还是有联系的。
2008年3月,Dui和叶酸带领中国国家队备战2010年昆明世界杯预选赛澳大利亚队20强赛。期间,当时的奥运领队李晓光安排了一次聚餐,因为齐武生也在昆明,所以齐导也参加了,但是李晓光没有提前告诉我。没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齐武生的时候,齐武生对我说:“小马,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从来没有机会。但是,我知道,你是个男人!是个男的!”然后,大榭拿起酒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基本上没有喝酒。我很自然的拿起酒杯喝了下去...
从1996年《十问》的采访,到和当事人的戚务生坐下来,整整12年!笑死,这就是所谓的足球江湖。
《十问》出版已经20年了。这20年来,我依然觉得除了时间的流逝,我没有改变。曾经有人问我:“你后悔写《十问》吗?”我说:“没有!”当然,随着社会经验的增长,写作技巧和方法肯定会有新的提高。
某种程度上,我甚至想感谢当时的国家体委领导和体育场路8号院!如果我留在那里,继续担任公职,我可能会在体制内感到舒适,甚至有机会找到兼职,安心养老。然而,我将没有机会追求自由和周游世界。离开中国足球新闻后,中国足球新闻已经“死了”,而我却活得好好的。到现在,伴随着中国足球南征北战,已经走遍了世界上百个国家。
作为一名记者,我永远是独立的,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有独立思考的自由!就是这种独立,这种自由,总让我觉得有些人如坐针毡。当n多人感觉体育记者和足球记者的寿命越来越短的时候,我只想说,保持一个人的独立性和自由思考是一个记者的生命力!
本文仅纪念我写的《中国足球十问》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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