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冰,河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河南省散文学会会长。他出版了33本书,包括绝版的《周庄》和《雪峰》。散文《绝版周庄》入选上海高中语文课本,刻在周庄,被周庄授予荣誉市民;《吉安读书水》刻于江西吉安白鹭洲;“天河”雕刻在湖北郧西天河广场,被授予荣誉市民;“洞头望海楼”刻于浙江洞头风景区;“山州坑院”刻于河南三门峡风景区。征文《澄江一轮明月》入选2011年山东省高考,《佤族》入选2013年福建省高考,《姜立知普》入选2018年上海春季高考。此外,《瓦》、《谷腾》、《沙漠中的芦苇》等30余篇散文入选各种试卷和课外读物。
作者的声音
散文
扬州慢
文本/王剑冰
一个
扬州,在二十四桥的演奏中形成,在扬州八怪的醉梦中充盈。李白三月的烟花还在缥缈的水面上。扬州,留着长长的胡须,满头白发,依然充满灵气。
来的时候一路下雨,扬州还是湿的。感觉这就是我想看的扬州。她一定是潮湿多雾的。尽管朝代更迭,岁月流逝,扬州的韵味并未改变。这是一种从古代渗透出来的韵味。这种韵味,从唐诗宋词,从明清绘画,从扬州飘来的清香柔美的歌声,都能找到。
而你一来,就会发现有水有草木的繁华。瘦西湖多让人放心啊。没有了瘦西湖,美丽扬州的内在气质和空效应就少了。这个美丽的地方就像一个女人走在街上,带走你发呆的眼睛。
细长的西湖,是那么的柔软,柔软,自然流入你的生活。如你所知,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仙境,但当他们来到这里时,他们会与他们心中的景象联系在一起。你看,山中瀑布流,湖中白云飘,寺庙塔,船桥,亭台楼阁自然搭配。生活在扬州的人,大多是在湖的两岸,静静地站着或坐着。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他们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可等待的。
喜欢扬州的人,总能很快融入扬州本身。他们走路,腿脚的摆动不是无奈的狂奔;他们搭船,岁月的颠簸和船上的晃荡成了两个概念。他们住在湖上,绕着森林散步,拜佛,烧香,登塔,刷去烦恼和急躁,让芳香和清澈的水减缓他们内心的节奏,或者像一个冥想者。
桥上一个女生在打电话,声音很细微很洪亮,似乎在努力把自己的快乐释放给某个人。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整个世界都是蓝色的。
扬州是一篇散文。按照以往的说法,散文是散的,但其实我的散文拾荒者是散在扬州的。
二
又下了一场雨后,湖面出现了空多云的天气,似乎被一层薄膜覆盖着,与天空中的气团相协调。仿佛有若无,蜷缩着,向高处而去。只有经过仔细长期的凝结,你才会发现。
这时你会觉得湖水有温度,而且是呼吸的,或者说呼吸的,很轻,凹凸处涌动的特别明显。让你很想摸摸。那种触碰一定是有感情的。
我不知道太阳何时何地升起。它掠过树丛,就像无数金针从树丛中伸出来。如果有声音,不知道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
一只小船经过,拖着长长的涟漪,突然让我想起了家乡。在很多游子的心里,一定有这样的船默默的经过。
有时候我会想,你是谁?你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你走过江南的雨巷吗?你扔过流水吗?你把一个湖简化为清澈的水,是一种如流水般的诗韵,一种优雅委婉的磨水软腔。
三
在水中划船是必要的。乘船是接近瘦西湖的最好方式。
湖中的船像游动的鱼,随波起伏,有花草,有扇形的鱼尾纹,使湖水一次又一次的轰轰烈烈。
在船上的感觉真好。两岸亭台楼阁,鸟语花香。过了小桥,雨停了,只有几声缠绵,从垂柳梢滴下,打着水。太阳冲过来填补雨的空隙空,实际上是给雨打中的地方上釉,从而夸大了雨的作用。阴与晴的循环构成了瘦西湖的另一种审美,渐湿微暗,然后豁然开朗,瞬间清澈。
船一会儿脱离光影,一会儿又在光影中。当穿过一棵柳树时,柳树把一串水和阳光扔进了船里。
进入狭窄的地方,海峡两岸的植被可以拉起手来。光线也是灰暗的,绝不是压抑和压抑,而是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你可能只是需要这种感觉,在大光明之后,在大顺利。
瘦西湖的美就在这里,有时候看着前面到最后,却把腰变成了另一条路。这样走下去,你会觉得山、弯、软化山和弯的水都是女人做的。女人的腰、胸、臀和女人的各种姿势组成了这个湖。世界上三十个西湖中有六个,只有这个湖“薄”,味道这么薄。
有人说,良田孕育千年秀,扬州自古就有美女产生。有多少被太阳、月亮、山川所爱的俗世精灵,漂浮在香裙的美丽阴影里?那个美女也算林家黛玉。黛玉从小就住在扬州。她说扬州方言。她喜欢扬州的风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和一个弱女子合影的?不幸的是,她不得不离开,再也没有回来。扬州人说,黛玉如果留在扬州,就不会陷入任何感情漩涡,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里面。有些地方黛玉和瘦西湖合并了。黛玉走后再也没有回来,留下的只有那哀叹:春花秋月,水和美景。
在湖上呆久了,你会发现湖总是在变。有的时候湖水静得没有一丝风,燕子翅膀低低斜,擦着玻璃,水面越来越清晰。笑声传来,有人在树荫下拿着婚纱。真的是对的地方,风景很美,有意义,也很幸福。
湖岸边有各种姿势的柳树,有的弯入水中仿佛正在发芽,有的只是垂下一根长长的树枝仿佛在钓鱼。传说杨光在扬州各处种垂柳时,扬州的柳树越来越多,至今仍是扬州的市树。柳树中间,怎么钻出一棵梧桐,远像是谁拿着红伞往外看。还有金丝桃,在桥边调皮地盛开,金线翘起,垂挂的花朵像蝴蝶一样摇摆。
有一种蝶舞。今年五月,如絮,充满了兴奋,弥漫在眼中。那群白色的蝴蝶,好像是从花草里来的,又或者是从湖里来的,飞舞着,消失着,又突然升起。
还有一种白花,从假山上冲下来,像不可控的瀑布,流进湖里。
在莲花桥,我听到一两只青蛙呱呱叫,几千只青蛙的合唱令人兴奋。但你还看不到他们。他们在乐池中形成一股群体力量,演奏着21世纪的正午。虽然和唐、宋、明、清相比还是老调重弹,但你觉得好清新好有力。
四
清脆悦耳的沉默,阴郁浑厚的歌声都没有了。早在唐代,扬州就是继长安、洛阳之后的第三大城市,前两者仍在北方地区。单是扬州就显示出江南风情,而且靠近长江,有运河,使得四面八方的人才趋之若鹜。
沿着瘦西湖直走,瘦西湖是一条比瘦西湖更古老的古运河。经过几千年的翻腾,瘦西湖就没有明秀了。当你到达廉价门附近时,你可以看到康熙和甘龙变成长江以南的水道。多少次,水路波涛汹涌,在扬州掀起一个又一个高潮。
康熙和甘龙一次又一次下江南时都停在扬州,不仅是为了留下来,也是为了四处走动和写诗。每次灵感一闪而过,光是甘龙就写了200多首诗。那种喜欢,只是没有选择这里的墓地。
突然听导游说瓜州就在前面。我以为我听错了,瓜州,文学诗里有名的坐标,为什么会在这里?“汴水,泗水。流向瓜州古都头。”汴河从我居住的中原出发,可以直接到达瓜州谷都,然后汇入长江,滚滚入海。所以,从江南到中原的货物也是沿着这条线往北走。特别是宋代,进入汴河沿岸都城开封的船只都是相连的。“夜间雪中过瓜州”,“京口瓜州一水房”,“瓜州远渡秋”。小时候背过这些诗句,却从来不知道瓜州在哪里,因为它在扬州的边界上。我可以想象瓜州对扬州的强大。
我看了很久的湖,我想看看湖的深处。它的深处是什么?瓦砾、箭、王冠还是诗歌?或是硬币的生锈和女商人的眼泪。我看到了来自西域、东方甚至更远的人。一波人来了又走,来了又来。有的人一直呆到老死,完全融入了滋阴壮阳的水土之中。
我的记忆里有一句话:“我有钱,骑鹤扬州。”我认为鹤在天上飞,但它们自然会去扬州。到了这里才知道,读古文的记忆早就出问题了。应该是“去扬州”。一降一升,就不一样了。天堂在上面,心中有个高的地方。多年来,人们把去扬州视为一种福气,他们是来享受商业和文学氛围的。你看,那些沿大运河南北而来,沿长江东西而来的人,其中人头攒动,一个个上岸。
苏轼去过扬州吗?无论苏轼在哪里,他都是幸运的。另一方面,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生活都被渗透了。苏轼真的去过扬州,我为此而庆幸。
而欧阳修当扬州太守的时候,在这里弄了一个平山堂,使他的眼界和手段更加开阔。和醉翁亭差不多,醉翁意不在酒,平山堂在山水之上。
鉴真大师,生于扬州,14岁随父在扬州大云寺出家,一生大部分时间都在扬州度过。
星云大师在哪里?他来扬州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扬州人。
朱自清还说:“我家和扬州的关系,大概足以让古人说他们生在斯里兰卡,死在斯里兰卡,哭在斯里兰卡。”18岁那年冬天,朱自清在扬州结婚,女方也在扬州长大。
扬州是一个密不可分的地方,总有人和扬州有话说。
所以,扬州有扬州八怪并不奇怪,或者说很奇怪。就像魏晋竹林七贤一样。这群陌生的人,喝着扬州水,陶醉于扬州风,迷上扬州人,醉上扬州月,把自己融化成扬州的一幕。
五
水上岸了,在岸边等着一棵树琼花,巨大的花朵像微笑一样展开,今天早上展开。花碗大,瓷细,玉白,似芙蓉。
看着它,一片花瓣和叶子突然掉了下来,一群小草迅速抱住了它。一些花瓣落入水中,立刻像舢板一样,随着一声明亮、阳光明媚的轻击而去。
这是什么花?除非是过去流传下来的扬州特有的琼花?“记得更上无匹亭,都在长春情怀里。”于谦看到的琼花和韩琦说的“天下无此物”的花是一样的吗?“我来的时候见过花,和月亮说话的时候醉了。”好像扬州真的有一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花,叫琼花,因为它不仰慕权贵,对世界独立。一句话琼,可以想象。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花在我面前,只是为了想象。
有那么多鸟,有的知道名字,有的叫不出名字,更多的躲在树荫下,只听见声音看不见形状。这些鸟是扬州的生活监测员,不断发布环境报告。
一个枇杷果实掉下来,落在潮湿的地上,立刻碎成鹅黄色的甜味。我抬头一看,才发现树叶间有一只白头翁在采摘果实。一疼,果子就忍不住掉下来。果实落下的那一刻,白头翁会展开翅膀,表示不理解和惊讶,然后唧唧喳喳,然后去找另一个果实。
枇杷的名字,可是从落音来的?
车周围绿意盎然,人家说是曙光西峰。好半天钻出来,看到一栋雅致的大楼。在建筑前面,一个简单的棚子是新发现的杨迪皇帝的陵墓。然后我觉得很惊讶。
杨迪皇帝应该也喜欢扬州。当时他在扬州很吵。当然,我们不能把一个举世瞩目的项目视为杨光的个人欲望。站在一个国家元首的角度,他应该想到的是水的开发利用,这是国家的大问题。刚修完大运河,庆幸自己走得太远,把功劳埋在了河底。唐朝诗人皮日休很早就说过:“绿树中有一万只龙船,再也没有回到扬州。它应该是上帝教人们开汴河的,这里千里之外看不到一座山。据说隋朝亡国是因为这条河,但现在它还在流动,南北船只因此畅通无阻。如果庙里没有龙舟,那讨论也没多大价值。”
许多年后,因运河而在扬州出名变丑的杨迪皇帝在扬州安眠。在扬州的无数烦恼中,没有人知道杨光正躲在疏港的角落里,看着岁月如舟流逝,朝代更迭。
杨广陵之前在很多地方都说过,但直到扬州有了新的发现,他才知道哪个是真的。扬州觉得应该是他最后的住处。那么,请好好看看这里。大运河还在发挥作用,运河旁边有一个细细的西湖,比扬州更有气质和味道。
六
又一天过去了,我看见一个王金水在西方的天堂里涌动。夕阳沐浴在黄色的王金水中。正是这种强烈的金黄色,让整个疏港顿时涂上了一层不平凡的光芒。怎么会有这样的日落?大部分是红色或白色,但没有红、白、金、刺眼的痕迹。
这时,我正站在大明寺的石阶上,看着被黄色包围的寺庙,如穿着一件色彩鲜艳的黄艳黄色袈裟。时间不长,这种场景就消失了。这是我来扬州时看到的短暂而悸动的景象。现在,黑暗已经渐渐挂上了灵奇塔的塔尖。
晚上出来,站在风芬芳的桥上,听着晚风吹来的月光。人们说这是欣赏月光的最好地方。月中满地都是水,水中有无限的银。
扬州望月可能是人们的共识。不同时期的人都表达了由衷的哀叹。“明月之夜二十四桥,玉人何处教笛?”杜牧月光皎洁,飘逸迷人。“连海平春潮,海中明月”,扬州人张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幅百花齐放,明月高挂的大画卷。“天下有明月,天下有无赖扬州。”徐宁更直接,给扬州一个感性的月亮。
我还是搞不清二十四桥到底是桥还是无数桥。当年沈括和我一样迷茫。他一个个认真找,一直找了二十一个座位,还是少了三个。
我宁愿相信那是二十四个玉女。皎洁的月光下,吹起了笛子,让喝了酒的晚唐诗人看不清桥的形状,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结果后来的人也是被桥、玉姑娘、青月挑唆,也许是被醉酒。
七
月亮高高挂在天空,照着归乡的方向。
总觉得扬州是梦想的起点,也是梦想的终点。杜牧说,他做了十年扬州梦。在扬州十年,匆匆推广,如梦方醒。到了扬州就睡了,但是空冷清。拉开窗帘的地方,是一个湖水淡、山河无限的湖泊。
那只鸟俯下身,轻轻抚摸着日出。我回想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早晨,这是在扬州,一个有梦想的地方。
琴声传出的地方,似乎在历史的风烟中渐行渐远。仔细听,钹的铮铮声]琮]琮]琮]琮]的确是古琴的声音。突然想到古歌《广陵散》,是嵇康演奏的完美音乐。流传到嵇康的神人和扬州有什么关系?"成千上万的养女先教音乐,十里种花算种地." alt="扬州慢 王剑冰:扬州慢(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