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颂莲的屋内屋外都点上了红灯笼。
挂完灯笼后,曹二婶用带响铃的铜锤给颂莲锤脚,这是陈府的规矩,陈老爷当晚住哪院就给那院点灯锤脚。
第一次被这样伺候,颂莲有些局促不安,一时适应不了宅门里的规矩。
可是,既然嫁进了大院,不习惯也得慢慢习惯。
下人将颂莲打扮妥当便退了出去,颂莲坐在床边等待老爷坠入温柔乡。
入夜后,老爷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把颂莲看得清清楚楚,好一番夸赞,洋学生就是不一样。
只是这样的云梦闲情还没有持续多久,三太太梅珊那边突发急病,府里的丫环将老爷唤了过去。
老爷本不愿意,新鲜禁果还未尝,怎能半途而废,乱人性子。
可又不想三太太闹一晚上,随后穿上衣服走出了颂莲的房子,下人点亮了三太太房前的红灯笼。
新婚当晚,只留下颂莲一个人举着红灯笼,对着梳妆镜,低声抽泣。
天刚蒙蒙亮,管家来叫颂莲向各位太太请安。
大太太早已厌烦了府内的争风吃醋,整日吃斋念佛,颂莲向她问好后,她说了一句“罪过罪过”。
此时的颂莲不解大太太这句话是何意,后来的她才慢慢明白,罪过就是陈府的封建害人不浅。
颂莲没有多想,继续向二太太请安。
二太太卓云见颂莲走了过来,赶紧笑脸相迎,对她嘘寒问暖,教她陈府里的规矩,还让自己的女儿向四姨妈问好,顺带责怪自己没本事,生了个丫头。
颂莲见二太太这么通情达理,知人心意,心里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临走前,二太太笑眯眯并自然地告诉她,三太太不应该了,在你新婚侍寝当晚装病叫走老爷。
颂莲这才意识到侯门里的事情原来不简单。
可是人在屋檐下,她又无可奈何,只能走向三太太的宅院向她请安。
三太太原是戏班里最出名的角儿,嫁给老爷后生了儿子,母凭子贵,深受老爷的宠爱。
颂莲过来问安时,她装病不见,打发自己的儿子应付,这个下马威令颂莲不悦,扭头便走。
回到屋内,老爷安排雁儿当颂莲的使唤丫头。
颂莲一见是自己刚进门时给她甩脸子的雁儿,故意刁难她头上有虱子,让她去洗头并将自己的衣服也洗了。
雁儿憎恨颂莲抢了自己四太太的位置,往她的衣服上吐了两口唾沫。
陈老爷睡醒后,几位太太围坐在一起用膳。
大太太、二太太都往颂莲碗里夹菜,只有三太太对她爱搭不理,趾高气昂的样子。
但是餐桌上都是荤菜,颂莲不爱吃肉,迟迟不动筷,老爷问她爱吃什么,可以点一个,颂莲要了个菠菜豆腐。
因为按照陈府的规矩,点了灯就有资格点菜。
又是一天黄昏,四位太太都站在院门口,等待老爷翻牌子。
点灯人把灯放在了四院门口,大太太一脸木然,二太太面带笑容,三太太表情不爽,她们各自回了屋。
铜锤声在四院响起,颂莲不再生涩,已经开始享受这种感觉。
三太太故技重施,又以装病唤老爷,但是这次老爷没有依着三太太的性子,在颂莲床上待到了天亮。
一招不灵,三太太还有后手。
她一大早就到屋顶唱戏搅得颂莲不得安宁,颂莲带着满腔怒火上去盯着三太太唱戏。
三太太见自己计谋得逞,收了戏服,也收了声,颂莲言语之间带有讥讽,三太太也不示弱,好似针尖对麦芒一样过了几招。
下了屋顶,颂莲正好撞见老爷对雁儿上下其手。
于是将败阵的怨气全部撒了出来,老爷最见不得别人对他摆脸色,颂莲也就失了宠。
之后铜锤声在三院响起,听着声声入耳的铜锤声,颂莲满脸贪恋,幻想着被敲的人是自己。
然而幻想终究不是真的,几天没被点灯锤脚,下人的脸色就变了,雁儿成天摆着个死人脸,颂莲踢翻了洗脚盆,训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