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音乐是光辉灿烂的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悠久的华夏文明中,我们的祖先制作了各种音乐器材,其中地位最高的,有“史载不无故撤回琴书”和“左金右书”两句话。
当琴师拨动琴弦的时候,流出的高山、是流水、是丝竹、是冬雪,饱含音乐之美。不过每当我现在想起古琴,除了高雅的配乐,脑海里还会连篇浮现出小说、游戏里的高手们手持古琴,谈笑间对手灰飞烟灭的场面。琴是何时成为杀人兵器的?这次在游民讲武堂里,我们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有关于琴的文字记载,最早可以在周朝的《诗经》里见到。《诗经·小雅·鹿鸣》有“我有嘉宾,鼓瑟鼓琴”,《诗经·小雅·常棣》有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这说明古琴至少在周朝,就已经是一件在民间有所普及的乐器。古人爱琴,社会各个层面的活动都离不开琴,除了重要的祭祀和雅乐,琴也和平民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会弹琴还能帮你追到心上人呢。甚至琴在古代的战场上也有所表现,成为了运筹帷幄的军师们手中的利器。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琴是古代人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我们熟悉的《三国演义》的第九十五回,说的就是诸葛亮空城计吓退司马懿的故事。马谡驻守街亭失败,司马懿率领大军乘胜追击直逼西城,这时城内只有寥寥千名残兵,根本无法正面迎敌。武侯面对危机处变不惊,头戴纶巾手摇羽扇,在城楼前焚香操琴,高歌昂曲,纵然有千钧重负仍能神态自若 。虽然只是作者根据三国志裴松之注“郭冲三事”改编的一段故事,但还是作为经典案例被收录到《三十六计》里,在民间广为流传。
孔明独自登楼抚琴,让司马懿疑中生疑
东汉蔡邕所撰的《琴操》中,记载了一段孔子和弟子们去宋国游说时被甲士围困,孔子“弹琴而歌”解围的佳话。阳虎是鲁国权臣,一直被宋人记恨。孔子路过宋国匡邑的时候,当地人见孔子的相貌和阳虎相似,误把孔子认做了他们的仇人,就派出了带甲的士兵们把孔子师徒团团围住。孔子的大徒弟子路性情直率暴躁,被宋人围攻后暴跳如雷,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孔子温和地制止了他,让子路“弹琴而歌”,自己坐在地上相和。“曲三终,匡人解甲而归。”孔子用琴音退敌,以平常心平息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恶战。
孔子在危难之际弹琴来抚慰人心
“心以生声,声以成歌”,古琴流露出的旋律,其实就是弹琴者的心声,弹琴者闲静和谐,中正不阿,弹出的琴曲就能让敌人放松警惕,甚至失去战意。在生死相搏的战场上,在刀剑的映衬下,更显得从容不迫,淡定自如。
可以看出,在古代记述的故事里,琴在战场上起到的多是劝退而不是杀敌的作用。从大众文化的角度,来研究琴是如何成为“杀人兵器”的,就还得从大众熟悉的题材——武侠小说入手。武侠体系里的武功分为内功与外功,用琴音杀敌,发挥的就是内功。武侠小说的内功概念应该诞生于1932年,它的“发明”人叫李寿民,笔名还珠楼主。李寿民在小说《青城十九侠》中第一次提到“内功”,并在作品中提出武当派是“内家功夫”,少林派是“外家功夫”的“学说”。
所以在此前的中国古代小说里,无论是清朝的《说唐》中力敌万人的李元霸,还是明朝的《西游记》里的各路神仙都没有内功。李寿民本人最具代表性的作品,还要当属《蜀山剑侠传》,抛去情节不谈,本书在法宝的设计上极富想象力,书里的五蕴妖琴、洞灵筝等,都是以弦乐器为武器。后来的RPG游戏《仙剑奇侠传》系列就直接借用了书里的不少设定。在李寿民之后, 金庸等人接过李寿民的旗帜,把内功“学说”进一步发扬光大,创立了各种武林门派和武功心法。
李寿民可以称得上是如今大陆津津乐道的“武侠小说”的开创者
内功“学说”的诞生,让一些的奇门兵器的登场变得更加自然。文学创作者们力求让每个人物都具备鲜明的特点,极富想象力的非常规武器,不仅让江湖人物之间的打斗变得丰富多彩,还能体现一个人物的个性和处事特点。兵器林林总总,理念上各有不同,琴的在汉文化里的崇高地位让它有着太多的故事和文化意义,对塑造角色有很大的帮助,因此也被收录为了武侠小说“兵器库”的一员。
剑式琴——古琴外观的一种
作为兵器使用,琴在功能上有“控制型”和“破坏型”两种,“控制型”的高手,通过在琴音之中灌注内力,以此扰乱对手的心神。《笑傲江湖》里以琴为武器的黄钟公,有一招自创绝技“七弦无形剑”。当黄钟公拨动琴弦,一旦对方的内力和琴音共鸣,就会不知不觉地被琴音控制。琴音舒缓,对方出招也跟着舒缓,琴音急骤,对方出招也跟着急骤。但黄钟公的出招却和琴音相反,琴声加倍悠扬则出招更加迅猛,让对手难以招架。
不过也有兼具“控制”和“破坏”的角色,比如《逆水寒》里的神相
“七弦无形剑”本身只是琴音,不能直接伤敌,效用全在激发他人内力,扰乱敌招,对手内力越强,对琴音所起的感应也越加厉害,反之则效果越弱。小说里有一回黄钟公和令狐冲在梅庄比剑,当时令狐冲已经内力全失,因而“七弦无形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还让他误以为令狐冲的内力远胜自己。
琴作为一种奇门兵器,也有着凶险恐怖的一面。“破坏型”的琴音,是弹奏者通过拨动琴弦,引发爆破性的物理效果。倪匡在小说《六指琴魔》里,创造了武侠小说里最知名的乐器武器之一——天魔琴。天魔琴是一件纯粹的杀人兵器,弹奏者利用魔琴的特殊构造,学习和魔琴配套的内功,二者配合能够发出瞬间摧毁房屋的爆破声波和可怕的人体自爆效果。
六指琴魔则看起来煞气凌人,压迫感十足
天魔琴原本属于天龙门,掌门死后群龙无首,武林里觊觎天魔琴的各大门派开始了争相抢夺。天魔琴就像是至尊魔戒,得到它的人能够成为武林盟主。它威力强大,但并不是谁都能驾驭得了它,它的魔力吸引着武林中人,让各大门派为了得到它而不惜任何代价,使用任何手段。天魔琴的失控,像是潘多拉打开了魔盒,将武林人的贪婪、虚伪、残忍等丑恶的一面引了出来。《六指琴魔》广受欢迎,被多次改编成影视作品,给琴在大众心目里的形象注入了肃杀之气。
在近代,随着文化媒介的多重开花,国内外的电子游戏里也有不少角色,开始以琴为武器,将各种技能通过琴曲来施展。比如LOL的琴瑟仙女娑娜,她使用的武器“叆华”就是古琴、古筝几种中国传统乐器的融合,琴女的普攻和所有技能都是通过“叆华”的和弦释放的。小弦舒缓如流泉,给队友生命和状态上的裨益,大弦嘈嘈如急雨,达到控敌身心杀敌制胜的目的。不过因为《英雄联盟》是款魔幻题材游戏,所以琴女的自身设定与传统武侠中形象相差甚远。
琴女的武器是设计师结合了几种中国传统弹拨乐器设计出来的
当然,琴文化在国产游戏里有着更重要的地位。武侠题材游戏《逆水寒》里就有一个法系职业叫做“神相”,他的定位就和前面提到的武侠小说中的琴师们很像。身穿布衣执剑抚琴,琴音清亮高远,悠悠古曲中包含千罗万象的力量,优秀的控制能力可以很大地削减敌人的战斗力,较好的机动性保证了角色的操作性,让你戏弄敌人于股掌之间。“神相”远可以琴音制敌,近可以化琴为剑。剑胆琴心,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相互交融,浑然一体。
琴剑一体,刚柔并济,是诗意与杀机,是庭院深与江湖远,是武侠骨子里的两面。
神相兼具团控和输出,还可以增强队友状态,是团队里不可缺少的一员。PVP中的神相是优秀的控场者,能够分割战场,给队友创造良好治疗输出的环境,在PVE中则化身强大的法术炮塔,有着不错的爆发,生存能力也非常优秀。神相可以全方位为团队做出贡献,让自己在组队游戏时成为被人哄抢的“香饽饽”队友。
无论怎样演变,作为汉民族最早的弹拨乐器,琴文化数千年来传承至今,都值得我们去了解和认可。在现实里它造型质朴,音婉转穿透力强,本身就是优秀的艺术品。在文艺作品中,创作者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赋予了琴更多的功能,给古老的琴文化带来了新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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