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霞的话就像惊雷一样,在我脑海里不停地翻滚。

我原以为瞒天过海已经是一个过去式了,可现在来看,我似乎仍然还身处其中,一直都没有摆脱过它的束缚。

在土司王墓里面,我就已经我已经完成了过海,后来以为这世间的苦海才是我需要渡过的,可张哈子后来在我爷爷坟前告诉我,我不过是个半成品,真正的成品应该是棺材里面的凌绛,和凌绛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因为只有跨过了时间的无量海,才算是真正的完成了瞒天过海。

可现在,张哈子的话里话外,分明又在强调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我也刚刚完成了所谓的瞒天过海!

‘瞒天’,这一点在老司城后面的半山腰上,那二十四座坟和我最后挖的那座坟就已经说明了一切,算是彻彻底底的完成了。

只是这个过海,我一直没能明白其中的真实含义。似乎什么都像是在‘过海’,但似乎什么事都又不像是真的那么回事,真真假假的,我到现在都快要被张哈子给折磨疯了。

我正在疑惑的时候,张哈子的声音幽幽传来,讲,哈挫挫,我晓得你在想么子。你哈记得到我给你讲过的,匠人最重要滴是么子不?

我点点头,但是一想到张哈子看不见,于是开口讲,是形式。

他微微颔首,讲,就是形式!

我问他,讲,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爷爷给凌绛用的手段是瞒天过海,你现在对我用的手段,也是瞒天过海?但是,你啷个确定,你用滴这个形式,就是瞒天过海呢?难道就不怕搞错了,然后我就真的死了?

张哈子讲,哈挫挫,讲个实话,老子其实并没得好大滴把握,但是后来想一哈,其实我们一年前就遇到过类似的手段,只是都被我们两个一直忽略老。

听到这话,我直接懵逼了,我问他,讲,一年前我们就遇到过?我啷个一点印象都没得了?

他开口就骂我,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就你那记性,连你自己死老一个月都忘记老,一年前滴事情,你能记得住?

我之前就一直很是疑惑,为什么张哈子要说我已经死了一个月了,而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这并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既然张哈子已经知道我死了,为什么一个月之前没有对我讲,而是要到现在才对我说?

张哈子听到我的问题后冷哼一声,讲,你个狗日滴,你晓得老子为么子之前没有对你讲你已经死老迈?

我赶紧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他讲,不是老子不给你讲,而是不敢给你讲。

我问,为什么不敢讲?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哈挫挫,我问你,要是你面前有个梦游滴人,你会不会直接把他喊醒?

我们都知道,如果一个人梦游了,是不能直接叫醒他的,否则他睁眼看见和睡前不一样的东西,很可能会直接被吓死过去。

所以,张哈子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死了,是不能直接告诉他的?

他讲,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很多时候,一个人死老,他自己是不晓得滴。加上你之前三魂七魄都没到身体里头,要是老子给你讲你已经死老,没得身体滴庇佑,你滴魂跑到哪里去老,神仙都找不回来。就算找回来老,你觉得,它哈会留在你身体里头迈?

张哈子讲的有些玄乎,不过其实也算好理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黑客帝国》,里面有一个镜头,说的是救世主尼奥从楼顶跳下去,那原本是发生在电脑里面的世界,可是到现实中他还是受了伤,嘴里出了血。后来墨菲斯告诉尼奥,要是他在电脑世界里死了,那么在外面的这个本体,也会死。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大脑会告诉他,他已经死了。

这和张哈子说的情况很是相似,如果我的魂不在身体里面,然后他告诉我我已经死了,那么我的魂已经接受了我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那么,就算是我的魂到时候被张哈子找了回来,也只会记得自己已经死了,不可能再被救活了。

虽然我觉得这东西玄之又玄,但其实也很好理解。这就很像是在官场中,你恨一个人,你说出来,和没说出来,完全是两个概念。只要没说出来,你背后如何使绊子,如何妈卖批,脸上依旧是可以笑嘻嘻的。但是如果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说实话,张哈子之前说我已经死了一个月,我是一直不相信的,认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现在听到他这么说,我觉得,张哈子说我死了的这件事,可信度莫名的攀升了很多。

于是我又问之前的那个问题,讲,你讲我们一年前就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到底是么子事?

张哈子闻言叹息一声,讲,哈挫挫,你哈记得到我爹老子滴事情不?

闻言我猛然一怔,确实,张哈子的爸爸张墨,他也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只是,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张哈子讲,你哈记得到当时你爷爷是啷个给我爷爷讲滴不?

我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初的场景,因为这一年来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我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张哈子要我回忆的那句话到底是哪句。

我记得当时张渐老爷子说过,当时我爷爷给他说的最后时间期限是七天,要是七天之后,我爷爷也没办法把张墨给复活。

但是,这个时间,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这次可是死了一个月,按理来说,和我爷爷上次说的时间是对不上的。

张哈子讲,所以老子之前就讲老,这一次,你欠他们湖南吴家滴人情,是啷个都还不了滴老。

我问,什么意思?

他讲,因为三差两错。不管是那一脉滴匠人,都不可能逃过这四个字。人死不能复生,莫道天不怒,这句话,我相信你应该哈有印象才对。

我点点头,确实,这句话是当时张渐老爷子在那黑屋子里说过的,就算是把张墨给复活了,还是留下了一系列的后遗症。

‘莫道天不怒’,就是最有力的一个惩罚!

张哈子继续讲,哈挫挫,凡事都有一个因果循环,人死过奈河桥,轮回喝孟婆汤,这是天道循环滴正规顺序。你好生想一哈,吴阳给你滴脚上穿上黑色纸孩,把你从奈河另一头强行渡过来,而且哈没有喝过孟婆汤,让你记得到今生今生事,你自己讲,他啷个逆天行事,会有么子后果?!

我已经被张哈子的话给震惊的头脑一片空白了,先是吴听寒在我老家出事,现在又是吴阳跑过来帮我顶缸,说真的,我现在是恨不得就去死了才好,毕竟留我在世上,除了给他们添乱外,什么狗屁的卵用都没有!

张哈子没有理会我的悲愤,继续喃喃对我讲,哈挫挫,你也莫要自责,毕竟这件事,没得人强迫他们吴家。相反滴,你死老之后,哈是吴阳亲自找上门来滴。你死一个月,老子哈能把你滴魂找回来,他吴阳功不可没!当然老,要是没得云南柏家滴配合,就算十个张哈子,都没得办法救活你!

PS:本章相关内容在我和张哈子回张家村的那一段故事中有交代,如果有忘了的,可以回过头去再看看。工种号:‘洛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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