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洪波】深度 | 他们是守护山林的“眼睛”

清明将至，正是春游和踩祭祀扫墓的季节。这时森林火灾的危险也更加明显。

在海淀西山连绵不断的林海之中，有一座座瞭望塔，塔中的护林防火员们就像是守护林海的“眼睛”。卢洪波和王启珍是护林防火员中的一对夫妻档，23年来值守在瞭望塔，与山林为伴，以瞭望塔为家。

24小时值守

卢洪波/记者拍摄

卢洪波：“沿那个山下去，往左边就是三家店……”

指着大大小小的山峰介绍的正是卢洪波，熟悉他的人都会亲切地叫他老卢。老卢所在的1107瞭望塔海拔有642米，是海淀区界内海拔比较高的瞭望塔之一。从这里可以俯视周边山脉，远眺能看到北京城区。只要是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老卢的巡视范围。

卢洪波：“我们对防火这块特别敏感，白天看烟，晚上看亮点。天天出来巡视，哪块多一个亮点在我们眼里都特别明显，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守住西大门，防火工作不能老抱着侥幸的心态，一定要随时随地地观察火情，心里始终得绷着点儿。”

1107暸望塔外/记者拍摄

1107瞭望塔是一座三层小楼，这一天预报有蓝色大风预警，老卢格外警惕，一手拿着望远镜，一手拿着对讲机，时不时地就要在楼顶瞭望一圈，有游客的地方视线要停留两三秒。虽然冬季已过，山里依然有很多枯枝落叶，再加上春季来旅游爬山的人增多，山火的隐患更为突出，一旦出现火情，蔓延极快。

卢洪波：“这个时候防火是重中之重，马上到清明了，可能有烧纸的、烧地里杂草的，有小风一吹就容易发生火情，所以说这段时间是最危险的。”

1107瞭望塔/记者拍摄

老卢脸冲着风，判断着风力、风向。他笑嘻嘻地说，在山里呆久了，这都是必备技能。

卢洪波：“我们现在对天气特别敏感，每天首先看天气预报。现在大概是三、四级风，风不大，风一打脸上就知道。就好像一个农民似的经常做这方面的事，风向、风速、湿度、温度、能见度都得掌握。”

老卢值守巡视时，他的妻子王启珍就在瞭望塔里收拾、休息，之后两个人交换岗位，要时刻保证24小时有人值守。

卢洪波：“这些年，我们两口子都是定好时间点，比如说下午4点我就吃饭了，5点我吃完晚饭就睡觉，一年四季都是这样。我睡到晚上11点的时候就醒了，我休息期间我媳妇再值班，到了11点她困了，我就上楼开始值班，观察瞭望看一看，24小时必须有人盯着。”

卢洪波正在值守瞭望/记者拍摄

23年守护

卢洪波和王启珍都是辽宁铁岭人，老卢中等身高，皮肤黝黑，爱说爱笑。妻子王启珍比老卢白一点，看起来沉稳内敛。23年前他们来到北京，成为了西山山脉四季青山区上的护林防火员。王启珍坦言，远离城市喧嚣，坚守深山腹地，刚开始做这份工作时确实有些不适应。

王启珍：“刚开始的时候也没少哭，2000年的时候我们在西马场水库护林，一周可能都看不见一个人。当时在那住的时候还没有电，熬过两三年，就有点适应了。”

王启珍/记者拍摄

那时的西山还没有平坦的防火路，老卢为了摸清山上的线路，走遍了西山大大小小山林的小道，摸清了各条山间小路的走向和距离。20多年里，老卢的行走距离将近20万公里，走坏了一百多双鞋。

卢洪波：“森林防火必须要熟悉道路，山里面我几乎踏遍了。大路、小路、海拔高度，车走哪、人走哪、要走多长时间，心里都有数。2003年以后，山上才开始陆续完善水泥路，原先都是一段一段的。”

山林中遍布老卢的足迹/记者拍摄

现在，西山上已经有了宽敞的防火路，西山周边也建设得越来越好，山势走向、一草一木都已经印在了老卢夫妇心里，他们也练就了“火眼金睛”。夜里突然多出的亮点是否有情况？冒烟的地方是否有火情？但凡山里有一点反常，都能引起老卢夫妇的警惕。

有一年大年初二的夜里，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女子在山里生火，老卢发现后迅速上报火情并赶到了起火点，灭火后把这名女子带下了山。

卢洪波：“那时候我在望京楼（1105瞭望塔）值守瞭望，后半夜1点40分我在正常地巡逻。我往树林里一瞅，看见有火苗往出窜，我拍拍脑袋还掐了自己一把，再仔细一瞅是真的，我就抱着电台、手电筒往那儿跑。她看见我了，一下就要往树林里钻，我说‘你回来，你帮我救火’。她也知道做得不对，跟我回来一起灭火。但是不管怎么说，在树林里用火是不对的、违法的，为了确保她不会再生火，我通知上级单位把她拉下了山。”

瞭望塔配备的电台设备/记者拍摄

中午时分，王启珍从老卢手里接过对讲机和望远镜，接替瞭望工作。她说，防火这份工作靠的就是责任心。

王启珍：“防火工作就看你责任心重不重，其实像我们防火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也用不着什么文凭，但是你得用心去防火，用心干这份工作。我们在山上这23年没有大火情，都是及时地控制住了。”

王启珍接替老卢瞭望/记者拍摄

也是这份责任心，让王启珍及时发现了惊险一幕，一场火情被很快制止了。

王启珍：“傍晚5点左右，我就在来回巡视，我这一抬头就看见香山公园底下眼瞅有一团火就起来了，我马上喊老卢，我说香山公园底下着火了。他拿望远镜一看，有四五个人拿衣服正噼里啪啦打火，我们就赶紧往上报告，及时地把火给扑灭了。后来知道是几个外国人走小道迷路了，就想着点火求救。没成想后来火势控制不住了，呼呼地就着起来了。”

2011年王启珍被评为巾帼建功标兵/记者拍摄

是护林员也是宣传员

凭着多年的工作实践，老卢夫妇总结出“眼勤”“腿勤””“嘴勤”的经验，其中“嘴勤”就是要多宣传森林防火知识。有一次，一群大学生到山上准备起火野餐，老卢发现后先是带着学生灭火，之后又将几个学生“教育”一番，目的就是告诉他们山区禁火并让他们回去宣传。

卢洪波：“有一次一群大学生带了两个烤箱到山上烤羊串去了，那天正好大雾，开始我用望远镜就看到有很多人，我就一直盯着，后来雾有些飘散我就看见火星了，这还了得！带着对讲机我就往那儿跑。他们当中有人认得我，这些学生就开始跑。当时他们把炭倒在地上了，火星被风吹散了。我说你们别跑，跑也没用，咱大伙儿先把火灭了。他们一看也对，当时也没有铁锹，大家就用手捧土把火给灭了。火灭了之后我给他们讲了森林防火政策，也是说服教育为主。”

老卢夫妇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随时向进山游人进行森林防火和环境保护宣传，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管辖的防火责任区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