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岩】旧青岛名妓于小脚被称第一美女，解放后被判死刑

历史上名妓辈出，萧索、刘如艺、杜十娘、陈源、凤仙、谢锦华等都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而在上世纪30年代，青岛也有位全国出名的高级妓女，比起她的真名，人们更喜欢用她那有代表性的三寸金莲称呼她“于小脚”。她面若桃花、皮肤跟玉一样白皙、一头摩登卷发，外加一身性感黑衣，让她在青岛港红得发紫。这个说话柔声细气的女人之所以有名，不仅因为她曾经被誉为青岛第一美女，更因为她竟然凝结了当时的黑社会力量，成为当之无愧的黑社会“影子”。

第一次听到于小脚的名字，青岛著名文史专家王铎才10岁，当时还是小学老师的母亲偶然间跟别人聊起皮肤黑白的家常话时，忽然说道：“没有人能像于小脚长得那么白，皮肤就跟玉一样，真是第一美女呢。”多年后，他专门研究青岛历史时发现了于小脚的资料，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不仅是有名的高级妓女，在她身上还上演绎着一段传奇故事！

一切都得从19世纪末说起，那时的青岛处在德国人的殖民统治下，他们迫切修铁路、建工厂发展殖民经济，所以需要一大批能干苦力的人在铁路和码头工作。这是一项长期工作，开出的薪水和待遇都不错，管吃管住，伙食也很好，每天炸鱼、锅饼甚至还有牛肉。一些年轻力壮的人争先恐后来到青岛，尤其日照和江苏赣榆这两个地方来的人特别多，于小脚的叔叔就是其中一名打工者。于小脚，本名叫于春汀(也有人说叫于文卿)，赣榆人，七八岁时她跟着叔叔来到了青岛。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王铎点出最关键一点：“因为她是个私生女，那个年代私生女的日子是很难混的，所以才把她带到了青岛。”

叔叔在码头干活，于春汀就在旁边等着，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休息，带着个小姑娘怎么都不方便。那时青岛已经有了妓院，铁路、码头工人的工资待遇都不错，很多人在休息时间便会进妓院，于春汀就这样糊里糊涂跟着叔叔第一次走进了妓院。跟那个到处都是光膀子男人的码头不一样，这里都是些漂亮的姐姐阿姨，她幼小的心灵第一次有了触动，她不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但这里的人和环境反而让她可以接受。叔叔去妓院时就把于春汀暂时放到熟悉的老鸨子手里，走的时候再来把她领走。于春汀从小性格乖巧、人长得可爱，有时妓院忙不过来，她便帮忙去给客人送送鲜花或者送些茶点，久而久之，老鸨子和妓院里的姑娘都喜欢上了她。

在铁路上工作的叔叔并不是养不起她，但相比之下，于春汀在这里会让他更省心，从那之后，于春汀便留在了妓院，她的少年时光也就在这里度过了。

老鸨子把她当成自己的干闺女一样看待，专门请人教她吹拉弹唱，还让她读书写字，慢慢地她成了一位小才女。到了十几岁，青春这个词在于春汀身上展露无遗。

她究竟有多美？青岛本土著名作家刘杰在小说《大商埠》中有这样一段经典描写：“身上似穿似披地套了一件淡粉色丝绸薄纱外衣，若隐若现地透出里面的绿色小衣和光滑白嫩的皮肤，在精心梳理过的头发上，插着一根镶嵌着一粒金刚钻的发簪，俏皮地梳成了一个微微上翘的发髻，一张宛如桃花的瓜子脸蛋，轻施薄粉略点胭脂，显得格外妩媚，嘴角微微向上抿着，带出一股摄人魂魄的魅笑，即便是柳下惠再生，也定被迷死在这石榴裙下。而那双闻名于世的小脚，则被套在了一双紫罗兰织锦的小绣花靴里，每往前走一步，从细细的腰到圆圆的屁股都同时跟随着她的步伐有节奏地左右摇摆……”由此可见，这女子长得确实漂亮。于春汀也因自己那双三寸金莲被大家称为“于小脚”，以后这个名字便在青岛叫开了。

上世纪40年代，上海的头等妓女来到青岛平康里妓院。

只是对于这段描述，王铎有自己的不同观点。文革时期从于小脚的亲戚家里抄出了很多她的照片，那是王铎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于小脚，只是短暂的几眼也让他印象深刻，只可惜照片被全部销毁。在接受记者采访前，他特意找出了几十张小牌，上面画的都是上世纪30年代女人的妆容和发型。凭借那时的印象，王铎找出了其中两张：“于小脚的长相、气质和感觉和这个人（如第一张图）非常相像。她喜欢烫卷发，她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反而最喜欢穿黑衣服。用当时人们的话来讲，这个女人很洋，打扮得很摩登。”

这样一个长相非凡的女人，又是老鸨子的“掌上明珠”，到了合适的年龄便成为妓院里当之无愧的高级妓女(也叫条子)。对于这个称谓，王铎得先给大家解释一下：“那时妓院分等级，妓女也分了等级，只有会吹拉弹唱等才艺的妓女才能有机会成为高级妓女。”想见这些高级妓女自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顾客要先到妓院登记预约，妓院会给张纸条，上面写着姓名、时间和地点，条子一式两份，一份给顾客一份给妓女留着，到时凭条见人，慢慢的，人们便称这些高级妓女们叫条子，只是条子的收费是一般人承受不起的。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黄岛路平康五里旧影

于小脚还倚靠自己的力量结识了一大批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上至政府高官、大老板，下至地痞流氓，都能为她所用。所以她20岁时便从老鸨子手里接管了妓院，20世纪30年代起，在黄岛路“平康五里”创办妓院，一时成为当时青岛黑社会的一股不小势力，称霸中山路一带。

黄岛路平康五里是青岛里院中少有的四层建筑，也是二三十年代青岛老城区最出名也是最高档的一处妓院。

于小脚在当时的势力有多大？王铎给记者讲了这么一件真实的事情。有一次，国民党天津的一个警察局局长来到青岛，逛完中山路之后便到天德塘去洗澡，刚到那儿老板就告诫他：“一定要小心身上的贵重物品啊，这里小偷很厉害的，不行就寄存到柜上。”这位局长一听马上翻脸了，拍着腰间的手枪说道：“谁敢来偷，不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老板自讨没趣便退下了。洗澡时，这位局长还找了个有利位置，洗澡的地方有面镜子可以直接看到挂在外屋墙壁上的枪和皮带，又派了两个保镖在外守着。如此看来，这局长也是个谨慎的人。

可是等他洗完澡一出来，坏了！手枪、皮带、钱包都不见了。局长一下慌了神，冲着两个保镖大喊：“你们怎么看着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啊！说，刚才谁来过这里？”两个保镖一头雾水，互相看了一眼，打着饱嗝说：“只有个送炉包的来过。”“炉包？谁让你们叫的炉包？”“我们谁都没叫啊，人家送下就走了，也没收钱。”这下局长算是明白过来了：“你们以为这炉包是白送的吗？”听得房间里如此大声，澡堂老板上来小声说：“你的东西能找回来，离这儿二百米有个妓院平康五里，那里有个人叫于小脚，找到她东西保准一样不少。”局长明白过来，原来这是有人导演的一场戏！果然，没到天黑，丢的东西全都回来了。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的黄岛路平康五里旧影

不光这位警察局局长，凡是来青岛的达官贵人几乎都得遭此一劫，也算是于小脚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要个见面礼吧。不过她只针对这些有钱人，寻常百姓没有动过。凭借这样的势力，这个个子不高、皮肤白皙如玉一般、说话柔声细语的女子在青岛闯下自己一片天，不仅是妓院，还有饭店、洗澡的地方等都有她的影子。

这样一个人物，出门时很多时候大家看到的都是她一个人，其实不然，王铎说：“她有很多保镖，这些保镖化妆成了普通路人，比如拉洋车的、开汽车的、甚至是陌生人，保护在她身边。所以遇到危险时刻，她究竟是怎么跑的，谁也不知道。”

关于于小脚的材料非常有限，在一些文章上有人将她与“一贯道”联系在一起。“一贯道”是新中国成立前在全国范围内流传势力很大、活动最为猖獗、危害非常严重的反动会道门组织，于小脚投靠这个组织后当上了所谓的“圣母”，贩卖、残害妇女，民愤极大。这里面还有个小人物叫栾荆山，也就是青岛当时有名的地痞流氓“栾大鸭子”，他是于小脚的姘头，没有于小脚就没有栾荆山的势力。至于这些说法，经记者咨询多位专家得知，于小脚与这个组织之间并没有紧密联系，至于有人说她是栾大鸭子的情人，也没有历史考证。

但她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曾经认贼作父、投靠日本人是真，勾结地痞流氓犯下血债也是真！新中国成立后，她被当时的莘县路派出所所长邵聚田逮捕，邵老曾说：“当时是一个眼线首先发现于小脚回家的，他向我报告，我们早就准备抓她了，我随即带了两个警察，迅速赶到她位于四川二路的家，从炕上将她揪下来逮捕。一搜身，发现她的裤腰带上系的全是金镏子(金戒指)。”另外，于小脚还有个使唤丫头，年纪小长得也不错，于小脚不舍得让她卖身，便收她当了干闺女伺候在身边。后来民警去她家里搜查时，这个小丫头示意屋内一个不起眼的花盆，仔细一搜才发现里面藏着大量元宝。

于小脚被带走了！她的脚太小戴不住脚镣，民警只好用绳子捆住她双脚。后来，作恶多端，逼良为娼，逼死人命的于小脚被判死刑，在第一体育场举行了万人公判大会。当时20多岁的青岛著名文史专家鲁海先生也去了，“体育场上坐满了人，大家都想看看这个曾经的高级名妓究竟长什么样子，因为平时根本见不到的。她走出来了，手上戴着手铐，双手提着肥大的裤子，那时为了避免犯人自尽，裤子上不让系腰带。于小脚跟在一群犯人后面慢慢走，忽然她的手一松裤子掉下来了，旁边的女民警赶紧帮她重新提上，台上大家偷偷嘲笑着，这个曾经青岛的第一美女、高级名妓。”

于小脚最后被押送到台东区五号炮台后的法场执行枪决，刑场就是芙蓉山的破庙下坡，当时破庙已改为顺兴路小学的芙蓉山分校。许多人前往法场，观看了老青岛一代名妓的可悲下场。

黄岛路是一条百年老路，行人的足迹在这条石板路上留下了时光的印记。路的两旁多是极具老青岛标志性民居“里院”。

黄岛路17号平康五里，解放前是当时“上档次”的妓院，后来被取缔，改造成民居。

黄岛路平康五里旧址

黄岛路

黄岛路平康五里旧址

黄岛路平康五里旧址

本文编辑源自半岛网-城市信报，发表于2013年4月16日。作者：宫岩，原文《发现青岛：名妓被称第一美女，解放后被判死刑》

青岛城市档案论坛公众号、青岛城市记忆头条号编辑整理发布，文中配图除实景建筑外，其他图片或与实际不符，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