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分析故事的时候,既需要把角色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分析,因为这正是作者力求达到的效果;同时又需要明察秋毫地把握,任何一个虚构角色都是魔术师织构的幻觉,是作者的工巧与盘算的结果。
正所谓,既要沉浸在故事中,又要跳脱在故事外,既要假戏当真,又要明辨其虚构的事实。
前者是我们欣赏、喜欢作品和角色的前提,而后者则是我们更进一步理解、玩味故事的基础。
回到《春物》一书,抒发对角色的喜爱,表达故事给自己带来的情感,这些带着爱的告白和叹惋,已经有很多人用读后感、同人做过了。
督军我这里则更偏重后者。
《春物》这个故事究竟讲了什么,它是如何构成的,角色们的内在矛盾是如何设置的,是如何随着剧情动态运动的——这都是属于魔术师的领域。
督军我本文要解答的是这一领域的问题。
(续上)
不过是“互相依存”而已——
在联合举办活动事件之中,雪之下阳乃先是当场讽刺了快乐玩耍的三个小朋友。
原本还酸酸甜甜地玩暧昧,开开心心做蛋糕的三个人,全都蔫达下来。在回去的路上心事重重。
然而大魔王阳乃光做到这样,在观念精神上压制了三人,还是不打算收手。
她趁着三人动摇,当着大老师和团子的面,发动终极技能:召唤母上,由母亲对雪乃发动了凶残致命的“真实伤害”“降维打击”:
彻底否定雪乃的生活状态,否定现在的她的意志,而后强制地要求她搬回去住,撕裂她赖以生存的乐园。
如前所述,雪之下阳乃是大人世界的代理,是他们的象征。然而雪之下阳乃却是讲道理的,以他们尚且能接受的面孔出现的,会以自己的立场对大老师做出褒奖,会为了妹妹的成长,在学校里瞎搞事,还会参与学校的演唱会。外貌还是个讨人喜的美女大姐姐,看起来和雪乃没什么区别。
(大老师常常觉察到这位姐姐漂亮面孔背后的本质,因而感觉到害怕、惊恐,可见他的敏锐,他窥见了“真实”。而这份能看透自己本质的天资,更让阳乃觉得他很有趣。)
不过,“真正的”大人世界可不同。
他们并不关心雪乃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活得快乐不快乐,而有着自己的一套坚固行动规则。
二女儿雪乃的执着,和朋友的关系,都是无足轻重之物——只要不合乎成人世界的眼光和规矩。
正如督军我以往的文章里一再阐述的,中二少年少女们的世界,不管是“暧昧圈子”还是其它形式,都是和成人世界对立的存在。
在这里,迎面碾压了雪之下雪乃的母亲,其所代言的是一套庞大的成人世界秩序(注意这一点,作者不光有暗示,甚至在13卷有明示)。在这庞大恐怖的力量面前,雪乃再完美再看起来成熟,也不过是玩弄着“糖果子弹”嘴里发出“啵啵”声的孩子而已。
根本不堪一击。
而雪之下阳乃,作为希望她成长的姐姐,正是无法忍受她陶醉沉迷于“暧昧圈子”的事实,一再说教无效还持续堕落的情况下,掏出了终极的毁灭武器:
要母亲当着雪乃的朋友的面,凌辱否定她的精神,让顽固的雪乃知道大人的厉害,也让大老师和团子知道厉害——
用当年某位DOTA大神的话说,“就是要让他们明白”
而在高档轿车旁边,大老师沉默地目睹了他眼里完美、无敌的女神雪乃惨遭精神凌辱,全然无法反抗的全程。
雪乃被阳乃调戏的时候,他也许就有了预感。阳乃就演示了成熟的大人相对于中二少女的全面优势。
如今目睹曾经骄傲冷艳的雪乃在母亲面前,被肆意侮辱摆布,更实锤了他的预感。
大老师沉默了。
他知道对方的厉害,知道自己这些人再折腾,也不可能正面抗衡大人们——某些角度来说,大老师比雪乃更聪明。他会偷奸耍滑的把戏,可以从“形与名”的缝隙中搞些投机取巧。这般风骚的高端操作可不是雪乃能做的。
比企谷八幡能够树立起自己的藩篱抵抗,出奇策地解决周围人的事件。他深知,自己不能硬抗,敌强我弱,不能像雪乃一样“直接击溃对方”“正面碾压”,这份独特的智慧实在不可小觑。
可见大老师厉害,非常厉害。
雪乃因此经常看不惯他,受不了他,内心却不得不服他。
阳乃因此觉得,这家伙实在太有趣了,简直是个奇迹小子。
就连雪乃的母亲,虽然吓得大老师不轻,还一眼看穿了他的计谋,实则也对他高看一眼。
如果说他能应付得来班里的小社会,能处理得了身边的事,这种阴谋诡计能否对恐怖、强横、精明的大人世界起作用呢?
在后面14卷到来的舞会中,正如督军我后文将要分析的,只知道“正面碾压”的雪乃不可能是母亲和成人世界秩序的对手,而只能靠大老师的偷奸耍滑来瞒天过海、金蝉脱壳。
何况,雪乃所谓的成熟,是外来成人世界输入而来的——不管是她苛刻地努力想要变成姐姐的样子,还是她的“堂堂正正”“正直清廉”,归根到底,实质都是完全遵循别人灌输给她的生活态度,遵循大人们的“语言”。
雪之下雪乃的别扭之处,在于以看似反叛独立的姿态,去做了一个“复读机”,完全把自己缝合在别人灌输而来的“形与名”之中而不自知,反而觉得自己这样“是正确的”,是“应该的”,还是自己独立思考的结果。
一个坚决主张独立思考,却恰恰因此成为了复读机,这正是雪之下雪乃的内在矛盾。
所以阳乃会觉得看似完美的妹妹“没意思”“很可怜”,却为发现了大老师这么一个野生的自我进化的珍稀物种而惊喜连连。
各位看官,你们发现了这渡航式辩证法的真相吗?
“真物”与“伪物”的命题,在这里地颠倒过来了:堂堂正正、完美的雪乃才是“伪”,而劣弱的、满是缺陷的大老师才是“真”。
《春物》这个故事讲述的,就是起初“真物”姿态的人和事,越来越暴露“伪物”本质,而第一眼看起来“伪物”的,越来越接近“真物”。
对角色,对角色关系,情感,以及所谓的青春,渡航都在使用他的故事呈现这一套辩证法。
原本雪乃老老实实当“复读机”,也是母亲的容忍限度之内。
“孩子有主见有个性”,是成人世界颁发给雪乃的“合法证明”,是她的“形与名”。只要有了这个东西,雪乃特立独行的生活姿态才有了合法性。她过分乖张、叛逆,不和家人一起住,原本是不可能被原谅的(诸位年轻朋友们试想,你们自己这么做,老爹老妈会不会容许?你们自己觉得合适不合适?故事里作者先留下的伏笔,却故意悄然掩盖住,可见渡航的厉害),都可以得到母亲的宽容,放着她不管好久。
(注意,这里雪乃的母亲、阳乃其实是有宽容明智一面的,让女儿回去在其立场属于很合理、很正确的补救措施,渡航却故意只用大老师、雪乃的视角把她写得蛮不讲理、恐怖、充满压迫性——极有可能给14卷母亲再次碾压凌辱雪乃提供“我作为母亲的正确性、宽容性”弹药口实,也是为了终极大决战拧紧发条)
一旦雪乃的举止与“形与名”发生了偏差,一旦和“合法证明”发生了冲突,例如堕落下去,沉湎于和大老师、团子的暧昧游戏,不再是“一个有主见有个性但是非常优秀亮眼”的女儿,而是一个“一旦不管教就会不成体统”的女儿,游戏就结束了。
最终,这一碰撞以雪乃的一败涂地,不得不接受摆布为终结。
大老师亲眼目睹了侵凌性的事实,沉默地什么也做不了。
有趣的是团子——当雪乃被压得抬不起头,大老师噤若寒蝉的时候,勇敢的团子连续出招,向雪乃可怕无敌的母亲做出了微弱的但是不可忽视的抵抗:为雪乃辩护。
而后,她看两人已经垮掉了,三人之间的气氛遭到了重创,为了避免雪乃、大老师这两只垂头丧气的菜鸡干脆挂机,更是提出了到自己家里住的请求——她在勇敢地鼓舞他们,重建他们的勇气。
嘿,各位看官,想起来了吗,团子在整个故事一开始是什么形象?
她可是唯唯诺诺,看人脸色说话,连自己的朋友在侵凌自己还要强装笑容。
不管是雪乃还是大老师都能轻易地批判、说教她。当其他两人为了“真正的观念冲突”“正确与否”剑拔弩张时,她根本听不懂,却偏偏要和稀泥。每一次事件她都是去瞎操作一番,大多毫无成效。
“伪物”,而且是伪得不能再伪。
究竟何时,她变成了这队伍的主C位了呢?
在她身上,渡航也体现了自己独特的辩证法,“伪物”反过来成为“真物”。
督军我一直以来分析都有意忽略团子,后面我们会看到,其实团子是渡航悄然布下的关键一招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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