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百年地标建筑江汉关大楼 新时报记者徐征 摄(资料照片)
4月8日,武汉解封,久违了的城市再现浓重的烟火气。文学作品中的武汉正是如此,它是卖鸭脖子的吵嚷喧嚣的汉正街,是搭配米酒能够吃出灵魂的热干面,还有作家们不遗余力书写的不轻言放弃的坚韧的武汉人。文学作品中那个热闹嘈杂的武汉,又回来了。
市民化和烟火气的街景
1998年出版的一期《新周刊》中点评了中国的很多城市,北京最大气、上海最奢华、南京最伤感、苏州最精致、珠海最浪漫、厦门最温馨。而武汉,则被界定为“最市民化的城市”,还配着这样一幅照片:热闹喧器的汉正街上,一位乡下人正挑着扁担,四处张望着帮人担货的生意。
这正是很多作家笔下那个充满烟火味儿和市井气息的武汉。谈到书写市井武汉,池莉是最绕不过去的武汉本土作家,她爽利明朗的文字处处洋溢着这座城市的喧嚣和热闹。她写汉正街:“骄阳下的汉正街赤裸裸的,虽是店铺连店铺,摊位靠摊位,但内容不复杂,像是能一眼望穿。经营的无非是些毛巾、袜子、内衣、箱包之类琐碎之物。失望之余左顾右盼,发现其街的外延早胜于主街。像是一棵并不粗壮的树干却发出了过于繁茂的枝丫,随意盘根错节,任性四方发射。”写花楼街:“武汉人谁都知道汉口有条花楼街。从前它曾粉香脂浓,莺歌燕舞,是汉口繁华的标志。如今朱栏已旧,红颜已老,那瓦房之间深深的小巷里到处生长着青苔。无论春夏秋冬,晴天雨天花楼街始终弥漫着一种破落气氛,流露出一种不知羞耻的风骚劲儿。”
即便武汉没有其他城市的大气、奢华和温馨,在本土作家眼中它依然是令人热爱的城市。池莉在《盛夏之妖》中说:“它没有北京
那么政治,那么先锋,那么霸道;也没有上海那么时尚,那么经济,那么自恋;更不像江南那一片土地,千百年积淀下来的江南文化,阴魂不散,谁走了进去,出来的都还是那副绵软的腔调,辛辛苦苦挣扎出一些文字来,却还是倚靠着江南文化在撒娇。”所以在池莉眼中,“武汉这地方就是这么江湖,散漫,任性,侠义,火气大,兵气重,五湖四海,千人千面,萝卜白菜,各有所爱,的确是一个写小说的好地方。”
百年以来武汉的城市气氛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抗战期间,老舍先生在《到武汉后》描写的武汉味道和池莉有着共通之处:“这样,武汉三镇在我心中是:武昌为头,昂视江上,汉口与汉阳为二臂,一臂乱抡,一臂低垂。隐士宜住汉阳,普通人宜住武昌,商人与好跳舞者宜住汉口。”而在《八方风雨》中,老舍写道:“把个小一点的南京,和一个小一点的上海,搬拢在一处,放在江的两岸,便是武汉。”热干面这样可以“吃出灵魂”
在众多本地特色美食中,堪称武汉城市名片的特产无疑是热干面。
“我爱武汉的热干面,二两粮票一毛钱;四季美的汤包鲜又美,老通城豆皮美又鲜;王家的烧饼又大又圆,一口就咬掉一大边。啊——河南人爱面条,湖南人爱辣椒,要问武汉人爱什么,我爱武汉的热干面!”这是作家方方在散文《一碗热干面》中写到的一首关于武汉热干面的歌谣。
“武汉人早上外出上班,多喜欢在外面吃早点,而在外面过早的武汉人十之八九都会吃一碗热干面。这并非武汉人的早点像北京的早餐一样单调乏味,除了大饼油条没别的东西
可吃。武汉的早餐相当丰富,但热干面仍然是许多人的首选。这原因之一是因为武汉人的习惯和偏爱,其次也因为热干面价廉物美、委实比较好吃的缘故。”方方写道。
池莉则在《就这样爱上热干面》中谈到“吃出热干面灵魂”的吃法:给它一项黄金搭配——一碗米酒。“甜的配咸的,汤的配干的,自然就是会锦上添花的了。米酒也很民主自由,不止一种,可以选择甜而不腻的清米酒,或者蛋花米酒,或者桂花小汤圆米酒,这就好比咖啡配奶精伴侣。”
武汉的小吃有200多个品种,能与热干面比肩的大概要数米粉了。武汉作家董宏猷这样描写武汉的米粉:“武汉的米粉,品种繁多,用料讲究,制作精细。有宽米粉,也有细米粉。有清汤粉,也有糊汤粉,热干粉。有牛肉汤粉,也有牛肉炒粉。荤素自选,丰俭由人。武汉最著名的米粉馆,当为福庆和的汤粉与田恒房的糊汤粉。福庆和以辣为特色,其牛肉米粉脍炙人口,享誉三镇。我在长堤街居住时,福庆和是常常去的地方。尤其是在冬天,寒风凛冽,手足欲僵,此时缩进福庆和,买三两牛肉米粉,满满的一大海碗,辣辣的一层红油。往往是粉已捞完,辣汤尚存,欲喝不能,欲罢不忍,而额头鼻尖,已沁汗珠点点,人面桃花,好不快哉!”
对于众人皆知的另一种武汉代表性小吃鸭脖子,作家刘醒龙则认为它在武汉丰富的小吃行列中委实不算什么:“对于味蕾空前发达的武汉,鸭脖子更是不值一提,只要将每天下午电台里的美食节目听上一星期,才可以说真的进到武汉滋味的门户里。”
当然,要想从文学作品中了解武汉的美食,最应该读的还是池莉的小说。不管是《她的城》《冷也好热也好活着就好》《有了快感你就喊》,还是散文《武汉的过年》,把其中写美食的段落节选出来,简直就是一份武汉美食食谱。
含泪而笑的坚韧的武汉人
学者海默曾在《中国城市批判》一书中戏谑武汉人:“一只鸟,九个头,九张嘴巴,天天争吵。”这种说法可能有些偏颇,不过也恰如其分地点出了热衷于市井凡俗生活的武汉人的性格。也正因如此,作家笔下的武汉人,鲜有英雄样式的大人物,多的都是充满鲜活生命力的芸芸众生。
“住人的房子空了。男女老少全睡在马路两旁。竹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站在大街上一望无际。”“南来北往的客人,又闻风而来,他们吃着新鲜的便宜的家常小炒,听着卖唱女孩的小曲或者艺校长头发小伙子的萨克斯,餐桌底下的皮鞋被大嫂擦得锃亮,只须付她一元钱。”《生活秀》中,池莉这样书写住在吉庆街的武汉人,还有典型的汉口女人来双扬:“来双扬这个女人,哭是要哭的,倔强也是够倔强的,泼辣也是够泼辣的;做起事情来,只要能够达到目的,脸皮上的风云,是可以随时变幻的,手段也是不要去考虑的。”
作家笔下的武汉人的生活充满了存在的艰辛和生命的卑微,但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血与泪组成的生活片段中,武汉人不会轻言绝望和放弃,而是含泪而笑的坚韧。他们琐碎微小和充满喜怒哀乐的生活,让读者倍感熟悉和亲切。
武汉人的市井和琐碎也源于它的“五方杂处”。武汉评书演员何祚欢在一篇散文《武汉礼俗:说不清白》中,回忆民国时期自己还是小孩子时,同一条街上的街坊四邻们不同的过年方式。“煤炭店黄陂老板非常讲究鱼糕、肉糕、糖蒸肉;汉阳人讲究谁家丸子炸得酥,谁家汤煨得好;常和洋人、买办打交道的人家,准备的又是花花绿绿的洋点心。”生动展现了武汉文化甚至整个中华民族文化的“大杂烩”。
幸亏有了长江。“是长江使这座城市充满了一股天然的雄浑大气。这股大气,或多或少冲淡了武汉的土俗,它甚至使得生长于此的武汉人也充满阳刚。他们豪放而直爽,说话高声武气,颇有北方人的气韵。”池莉这样分析长江对武汉人性格的影响。在武汉生活多年的刘醒龙也从武汉人的性格中发现一丝典雅:“这两年才发现,其实武汉人性格并非真的火爆,很多时候,大家是在配合这种传说。其实,武汉人的骨子里有许多典雅。比如回到家里,各家各户的言说与形体,即与出门在外迥异。”
对于武汉人的坚韧,还是作家方方在《万箭穿心》中说得好:“人生是自己的,不管是儿孙满堂还是孤家寡人,我总得要走完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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