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雇佣军 摩拜单车消失了，但粉丝们还活着

得知美团把新mobike换成黄色后，“mobike人”群聊爆棚。

有人发了一张泰迪狗坐在黄色ofo自行车篮里的照片，并附上了“狗骑着美丽的团体”的文章作为回应。

"莫比克将在美国使团手中被摧毁."另一个群友接着说。

“你要用这个过渡，就相当于强奸。”mobike Hunter的创始人庄吉说。

“mobike一族”是微信群中存在的虚拟组织，由“mobike猎人”和mobike中的深度用户组成。在自行车共享的行业被热情追捧的时期，由于其自发维护自行车共享秩序和粉丝内部严格的阶级和理性约束，经常引起外界的关注。然而，在“莫比克变色”之后，它表现出了它的无序和狂热。

摩比克，一个品牌名称已经废弃的自行车共享品牌，为什么还能有粉丝？它的粉丝到底是所谓的“公序良俗捍卫者”，还是在自行车共享行业阴云下铸造的饭圈文化幻影？

秩序和组织

40多岁的卫庄是mobike Hunter在虚拟组织中的创始人，被mobike粉丝尊称为“壮叔”；在现实世界中，他是上海一家美术馆的市场领导者。

2016年4月，mobike在上海小批量推出，引起了庄吉的关注。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公交方案，更是一个“优秀的思维训练案例”。为了让美术馆的参观者有车骑，他成了莫比克的第一个“猎人”——狩猎场是居民区，“猎物”是自行车和违章停放的使用者。

当时摩比克全公司只有20人，庄吉迅速邀请摩比克的运营商成为“摩比克猎人”的基础群体。后来这个群体与孙在上海建立的粉丝群体合并，新的“莫猎人”群体被定义为民间粉丝群体，与莫比克官方无关。

庄吉没有想到这个虚拟社区成长为一个拥有完整权力体系和运行规则的系统，他自己的“地位”就像金字塔顶端的领袖。

2017年，自行车共享的行业仍然受到资本和媒体的追捧，这个群体被冠以许多光环。由于媒体的报道和mobike的官方推荐，粉丝蜂拥而至，孙的微信一度被好友的申请震惊。

为了分流交通，摩比克人在行政区设立分支机构，而上海的集群一度细化到“xx街”。他们建立了近50个团体，在全国各地聚集了5000多人，包括60多岁的退休阿姨和12岁的未成年粉丝。

和孙两个早期的运营商，开始制定电力系统的核心理念和运营规则。

首先，他们把热情的人和吃瓜的“平庸之辈”分为三类:深度用户、实习生猎人和官方猎人，每一类都设定了严格的移动门槛。庄吉为官方猎人设置了三个测试:首先，他选择进入附近的一个当地团体，成为一名“准备好的猎人”。入团后，工作单位、姓名地址、身份证号必须公开。他解释说，这是为了避免网络暴力和人身攻击。“不公开就别进来。”

第二个层次是如实回答“观察者”提出的问题。只有社会背景和个性得到认可，才能成为“实习生猎人”。

第三关，“见习猎人”需要连续狩猎7天才能申请成为“官方猎人”——但这里有一个“性格测试陷阱”:如果见习猎人在第8天申请就业，就会被老猎人组成的“法老团”拒绝。

“第8天申请意味着你只是研究了规则，而不是问自己是否合格。那些非法停止自行车共享的人不是大叛徒。生存处于社会规则的边缘。猎人可以和对手一样举报吗？”卫庄解释说，被拒绝的人会有意识地将检查期延长到二十天，甚至三个月，当他被自己的想法所感染的时候。“他总会觉得自己不够格。”

控制好门槛后，庄吉开始制定自己的思想纲领。他选择了刘创作的科幻小说《三体》，组织了读书会，并对《治安管理条例》和报警流程进行了培训。《三体》的好评一度达到“别看三体，不入圈”的程度。

摩比克人的节目是“团结友爱，互助鼓励，热爱生活，热爱摩比克”。他们认为智能无桩自行车共享是中国向世界出口的创新模式。还有人为“mobike gens”创建了百度词条。

庄吉说，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mobike中猎人的价值观，那就是“公序良俗的捍卫者”——即使没有mobike，他们也会出现在各种救援和捐赠现场，这群人就像苹果电脑刚出的时候，安利苹果电脑最早的苹果系统的“年轻预见”角色。

猎人还需要能够自由应对媒体采访，这在《三体》中被称为“宇宙广播”:作为深度用户和热心市民，他们希望自己的生活环境能够更好——这符合刘的宇宙观:宇宙是黑暗的，但作为人类，我们的世界仍然有希望。

猎人刘伟曾经对媒体说:“我们不是擦自行车共享的屁股，而是擦用它的人不文明。”

每当被问到“与mobike的官方关系”时，对方都会急切地解释“我们一分钱都没拿”。庄吉告诉PingWest，mobike官方根本不会参与mobike粉丝的运营，mobike官方几乎没有为猎人花钱，双方也没有业务合作。

至于外界质疑的“秀”“佣兵”“吉祥物”，粉丝学着三体组织的口气说“主不管”。

看起来很像传销和地下江湖。

为什么mobike会成为“生命的核心纪念碑”

当被问到“为什么爱mobike”时，mobike粉丝高度统一的回答给了我问同一个人的错觉——“mobike第一代自行车技术的设计。”这包括无链轴驱动，全球定位系统定位锁，和五个轮子...卫庄总结道:“没有莫比克第一代和第二代汽车的设计，就没有亨特集团的现状。”

庄吉不喜欢被称为莫比的粉丝。在他眼里，这个词就是“老公”“老婆”“砸钱”。他认为猎人更像是“父母看孩子是该练音乐还是报兴趣班”的心态。

但实际上，在严格的纪律下，他们听从指示；维持mobike的运营，不计回报的组织线下活动；严格遵循“头朝外，不占车道，撕小广告”的“六条”标准；而在集体行动中，又生出一种日常生活中难以欣赏的崇高感……就像一个有组织的饭圈。

就像礼拜者唱圣歌、祈祷一样，mobike中粉丝的强制性仪式是“狩猎”、“甩盾”。猎人盾是指单车车头倾斜45度，两辆自行车前轮错开，看起来像盾牌，既节省了公共空间空，又防风防摔。全国各地的猎人都会上传“猎人盾”作品，有的甚至会在泰国和奈良放“盾”。他们还会交流狩猎经验，展示信用评分，调查自行车共享墓地，互相哀叹mobike被城管带走——有时候同一违法区域只有mobike被带走，他们会喊mobike“要交保护费”。

mobike里粉丝之间的关系不仅限于网络。他们举办了7次大型线下活动，所有复杂的策划、素材、文案、美术设计都是自己解决的。

每个mobike粉丝都在这些集体行动中找到了自己的支点。

牛哥的工作是神经网络算法工程师。他曾经骑着摩托车穿过深圳的五个区。摔倒在摩托车上后，他被拉进了风扇底座。当时，自行车共享中的“颜色大战”如火如荼，骑行优惠券也经常在群里分享。喜欢偶像化的粉丝，他在乎mobike出现在哪些影视剧里；清楚的记得肯德基为mobike开了一家定制餐厅；甚至麦当劳和mobike合作后，还专门交换免费的鸡翅；每当mobike生产外围产品，他必须从他们开始。mobike前CEO感叹“我没那么多”。

对于广州猎人群体的人来说，当猎人是满足他们内心英雄情结的一种形式——我在为弱势群体扫清障碍，为企业减负，为社会重建文明，整理完车辆，我充满成就感。

一个女孩专门从上海赶到北京，就是为了参加一个集体“狩猎”活动；一个公司高管穿着西装和其他猎人“打猎”，他的司机开着奥迪车跟着；一个IT行业的男生形容打猎是“一个大型的现实生活中的4D寻宝游戏”；一个真正职业是快递员的猎人说，把自行车摆放整齐可以满足他的强迫症；有人说“救自行车共享，就是在原籍救自己”；另一个昵称为“姐夫”的忠实粉丝开发了一个mobike猎人小程序“狩猎摩托”——虽然不与mobike官方小程序数据通信；甚至四对粉丝相识，结婚。

招商银行联名信用卡在摩比克推出后，摩比克几乎每个粉丝都有一张。一个成都粉丝很快就拿到了，早早就问别人“信用卡过期了还能续费吗？”。

像交心偶像明星路的粉丝，摩比克粉丝会研究新材料，防止小广告被贴；卫庄甚至建议，为了把自行车共享的业务变成一个百年企业，政府应该控制51%；另一位北京粉丝计划开一家以mobike为主题的民宿。

“如果要找mobike的代言人，谁最合适？”我问。孙时越脱口而出:“当然是我们。用户本身就是最好的代言人。”

在自行车共享的江湖中，莫比克的猎人无疑处于优势的顶端。骑ofo自行车和哈罗自行车的猎人被斥为“为组织买单的雇佣兵”。他们没有暗号，没有统一的语境，没有思想纲领。在孙看来，ofo是一款“售价40-50元的自行车”，针对存款敏感型用户，普通车架，充气轮胎，没有GPS定位模块，没什么好说的。

在mobike把自己卖了之前，管理层一直和mobike粉丝互动。卫庄回忆说，mobike的创始人胡玮炜曾经说过，这群人的支持给了她坚持下去的信心。在他看来，这种“坚持”比ofo创始人戴巍的“坚持”高了一个层次，“是搅局者”。坚持不是必须的。”

然而，这群人并不仅仅是在追逐mobike的“唯一食物”。在一场猎人的盾牌表演中，ofo和哈罗自行车也被整齐地排列成盾牌。

孙与平西交手，澄清了莫比克粉丝与“明星脑粉”的区别:他们接受了莫比克的缺点。比如设计最好的一代车和二代车不再投入使用，最后低头资本；一些原本可以持续优化的功能，如搓币、骑行送金币、mobike商城周边换金币、会员系统、骑行数据同步健康App等，都没有深入培养。

抵制

庄吉说，莫比克族的猎人“进入莫比克可以免试，但现在不同了”。孙用了“衰落”二字。一方面来自官方联系中断，另一方面来自mobike 2018年4月的“卖身”。

接受平西电视台采访时，孙正在的旅游大巴上。采访时不时会介绍导游的景点。但是，在谈到mobike被卖给美国使团时，他还是态度激烈:“你喜欢的东西都被收购了，创始人都出去了。不管你怎么讲故事，还是会有一些波动...你自己的公司都卖了，你还指望别人很热闹。怎么可能？”

2018年8月至11月，mobike人公众号停止。那段时间，摩比克里的粉丝们密切关注着美团上市的消息，争论着是叫摩比克“美团摩比克”，还是把“摩比克”放在“美团”这个词前面。

从商业角度来说，mobike加盟美团只是时间问题，但当mobike更名为美团自行车的消息正式发布时，mobike粉丝依然“被炸”。他们问:“这是美团收购时所谓的‘独立运营’吗？”"美国代表团对金钱非常着迷。"“这个名字一点个性都没有，大家都很喜欢。”然后就冲自己笑“美团之主”“美团之家”。

面对莫比克人时，莫比克人表现出克制、谦逊、秩序和理性——即使他们停车乱放、私用公交车、恶意损毁，也会用管理的方法和平解决。但是，面对美国的使命，这种理性和克制就不再适用了。

2019年4月，mobike App用户开始收到美团的同意。后来有粉丝妥协了，希望mobike的橘色不要变，结果就掉了空。美团把莫比克画成黄色。

有人发了一张泰迪狗坐在黄色ofo自行车上的照片，上面有“狗骑美团”的文章作为对美团新自行车的回应。

”黄莫比克不想再看他一眼。这根本不是他。王兴想用这个过渡，相当于强奸。”庄吉说。

几乎所有的mobike粉丝都强烈反对。孙说:“换颜色从外表看似乎是最大的失败。充满活力的橙色和mobike中英文商标是最大的财富，他们并不珍惜。”还有人说:“张可颐，一个和她最喜欢的相似的女明星，突然把名字改成了张翠花，她在感情上无法接受。”

Mobike粉丝曾嘲讽“是ofo入驻美团，成功用ofo黄取代mobike吗？”

2019年7月26日是mobike家族三周年。mobike里粉丝收到的“礼物”是美团的黄车，传言成真。他们称这款车为“黄鱼”，第一次分享新车体验:篮筐变小变塑料质感，去掉格子，锁位像ofo，车把不如老款，漆面粗糙，甚至取消了夜间反光条。唯一的改进是挡泥板。在庄吉看来，美团想不出“什么能改变，什么不能落后”，设计也趋于平庸，更接近竞争对手。

“没毛没头”的新闻天天更新:引流；变色；重命名；美国使团出售了莫比克的欧洲业务；新车只能用美团App解锁；Mobike App已经下线做保险业务；Mobike App跳出解锁频率的调查问卷...

一些粉丝开始“抵制”美团。“如果mobike App不能用，我就用Hello，不用美团杀。”一个上海球迷说。

连美团的自行车共享链接都被吐槽“设计得像品多多。”后面有人给美团发自行车链接，别人会用“分享没用，我们不开”的表情包刷屏。

“也许是莫比克搞垮了美国使团？毕竟mobike还没有盈利。”广州猎人周敏说。

没有人回答他。一名北京球迷继续谈论在莫比克开设主题民宿的计划。

有人建议黄花鱼应该被锁起来。回答是“相反，无论如何。”

有人开玩笑说:“美国使团发现黄色车的使用率明显低于橙色车，然后卖掉了mobike，mobike又独立运营了。”

这种抵触甚至波及到王兴个人。”王兴和胡玮炜站在镜头前，大家很快就知道谁有审美能力了。王兴望马立克云。”庄吉放大了分贝。被美团收购后，他熟悉的mobike员工基本都走了，以美团为代表管理mobike的人也没有主动联系猎人。

“你可以买下他。但你不能使他变性，也不能随意践踏他。你用他的流量上路，伤不了一个标杆品牌；甚至英国作为殖民地也允许别人独立。”庄吉说。

“你把摩比克灭了，就意味着从此市场上再也没有摩比克了。你如何向你的股东解释这笔钱？如果真的有人买他的股票，所有投资者都应该撤资。”“作为CEO，你应该辞职。”

北京市交通委员会表示，摩比克将在2019年底前完成美团黄的第一批新自行车更换工作。我问孙，如果有一天所有的车都换了，你还会保留mobike App吗？他说:“你应该问我那个时候会不会下载美团？答案是否定的。”

最终会消失的无线电波

从2019年开始，mobike也在北京、上海、深圳涨价，几家自行车共享平台也涨价了。自行车共享行业生死攸关的市场覆盖竞争已经结束。已经成为分离主义者的自行车，已经心照不宣地提高了作战效率，限制了运送，拼命制造血腥。

不是没有人“脱粉”。为了提高效率，mobike的营业面积一再缩小。深圳的一些深度用户因为不能在作业区外开车而受到伤害，纷纷退役；有人在mobike运营区域外换单车，继续“双卡双待”；也有一些粉丝像靠草为生的牧民一样把家搬到了手术区。

“如果莫比克这个品牌消失了，莫比克家族还会存在吗？”我问庄吉。

“当然会有。信不信由你，莫比克真的要毁灭了。我们都可以讨论如何回收和筹集资金。反正你不要这个牌子，我们再来一次。”

但孙最后一次狩猎停留在2016年11月。在他家附近的违规行为几乎被报道后，他再也没有打猎过。官方猎人仍在讨论自行车共享和政府管理政策，但他们不再每天活跃。

8月，由于一些非法言论，mobike在中国的微信群聊被屏蔽。这个团体还没有解散，它的成员仍然可以在手机上给他们的朋友发送消息——就像不同发声方式的鲸鱼一样，信号不能被任何成员接收到。

有一个例外——仍然允许显示位置共享。刚屏蔽的时候，人们每天都发起位置分享。后来这种纪念行为的间隔越来越长，直到团体陷入完全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