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洞机器人 他发明的“树洞机器人”救回命千条

10月27日，AI树洞机器人向黄志胜发送自杀信息，救援队立即展开救援。记者杨家凤照片

黄志胜向武汉科技大学的师生讲述了他的树洞救援。记者刘斌照片

南斯拉夫民间童话《皇帝有驴耳朵》里说，有一个国王有一对驴耳朵，每年都会有理发师给他理发。每个剪头发的人看到自己的驴耳朵都忍不住告诉别人，国王愤怒地杀了他。有个理发师不想被杀，就想保密，但是心里很痛苦。他没办法。他跑到山上，把秘密告诉了一棵大树的树洞。顿时觉得无忧无虑，于是救了他一命。

现在，人们经常在社交媒体上倾诉自己的想法。一个抑郁症患者无法摆脱自杀的念头，他的微博就成了倾诉心声的“树洞”。黄志胜教授飞行数万公里，被隔离14天后，于10月23日从荷兰阿姆斯特丹来到武汉。《自杀的认知模型》《人工智能与心理健康》——他的讲座从线上到线下都是一个又一个“树洞”。黄志胜，武汉科技大学大数据研究所副所长、特聘教授。他研究了健康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开发了AI树洞机器人监控自杀，从树洞中发现自杀企图，成立了700人的“树洞救援小组”民间组织进行救援。据该组织统计，在过去的两年里，黄志胜和“树洞救援队”帮助了10487名自杀风险高的人，阻止了3289人自杀。

有人说他是救命教授，有人说他什么都不干。“树洞机器人的研发越来越强大，而我自己却越来越觉得无能为力。”坐在武汉科技大学的办公室里，黄智晟经常陷入焦虑，在提高机器人搜索能力的同时，期待发现更多自杀者，却无力展开更多救援。

她给一群“陌生人”写了感谢信

“我是一个双相抑郁症患者，是树洞救援队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前所未有的温暖……”去年11月20日，湖南湘潭女孩小西给黄志胜和他的树洞救援队发了一封感谢信，信中她回忆了自己走出阴霾的经历。

11月9日，肖向记者讲述了这个故事。由于家庭的不和谐，小Xi从小性格内向、敏感、自卑。13岁，母亲去世，对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去年五月，爷爷去世，小西濒临崩溃。她存了医院开的药，买了刀片，做了最后的准备...

“挣扎了这么久，我才明白，自杀是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放弃吧，不要反抗，你不会这么累的……”小西在南京一个自杀女孩的微博上告诉她绝望。一个AI树洞机器人“抢到”了小西的动态，被定性为自杀风险等级9，即“自杀模式已经确定，近期可能发生自杀”。

AI树洞机器人把这个信息传递给了黄志胜。黄智胜立即安排树洞救援人员介入。救援队的嘉义老师和梁老师逐渐获得了小茜的信任，进入了小茜的内心世界。

梁先生是退休会计，贾谊先生是心理咨询师。7月31日，他们联手通过电话、微信、微博把小茜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阻止了她割腕的计划。今年8月17日，小西带着她的故事，带着感激走进央视读者的阅读亭。

小茜告诉记者，很长一段时间，嘉义老师和梁老师像亲人一样一直陪伴着她。甚至到了半夜，他们还会回复她的消息，陪她说话，听她说话，直到她的心情得到缓解。"他们把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成了我黑暗生活中的一道光。"

用人工智能打开“树洞”的秘密

小西是机器人从“散步餐”的微博上发现的。这款AI树洞机器人的发明者是荷兰自由大学终身教授黄志胜。

“我有抑郁症，所以我会死，没有重要的原因，你不用关心我的离去。拜拜。”2012年3月18日，南京女孩“走番”因抑郁症自杀。这条33字的微博成了很多人倾诉的“树洞”。

记者发现，“散步餐”的微博至今依然存在，已转发11.1万次，消息超过153万条。很多人跑到微博下留言，甚至和死者聊天发泄情绪。

多年前，黄智晟发现“树洞”里藏着大量的抑郁症患者。如果一个人得了抑郁症，在社交平台上留下几句试图自杀的话，形成一个“树洞”，就可以被发现。“抑郁症患者中，85%有过自杀念头，15%最终走上了自杀之路。”

如何找到这些人并帮助他们？黄志胜试图开发一种“AI树洞机器人”，可以检查隐藏在社交媒体中的大型“树洞”，自动筛选出有明显自杀倾向的人。

因为新浪微博等社交媒体有反爬虫技术保护信息，所以树洞机器人的研发必须使用反爬虫技术获取数据。黄智晟与新浪微博等沟通，希望合作并开放相关数据，但未能如愿。

黄智晟决定自己做。2018年4月2日至7月25日，黄志胜突破反爬虫技术壁垒，完成关键词分析、知识地图构建等技术。世界首个AI树洞机器人诞生。

“小茜是我们救出的‘树洞宝宝’。我们拯救了成千上万像这个婴儿一样的人。”黄志胜，福建老家人，在闽南还说普通话。他把树洞里发现的所有抑郁症患者都称为“树洞里的婴儿”。

命令志愿者与死神战斗

“自杀风险等级5:10月27日23: 13，王大毛:我适应了这个学校，但也有过自杀的想法。想回家换学校，但是没脸说——https://微博。请访问www . analog . com/644 XXX 595。在与记者沟通时，树洞机器人向黄志胜发出救援信息，黄志胜立即将信息分发给134人的“树洞救援小组阅读小组”，并指定小组成员相互沟通，给予救助和照顾。

“5级是强烈的自杀欲望，但是没有自杀的时间、地点和方式。”黄志胜说，他们把自杀等级分为11级，从0级逐渐增加到10级，5级到6级为分界线。5级以上，均纳入监测范围。

AI树洞机器人其实是个电脑程序。点击按钮搜索，程序会通过算法自动识别出“树洞”中准备自杀的人。监控公告列出了消息时间、消息内容、发件人微博主页链接等信息。

最初，黄智晟将机器人设置为7级，开始预警。随着救援队成员的增加，警戒阈值改为5级。黄志胜说，每天晚上10点，机器人把警告通知推给他，组织救援。因为网络上有大量的“树洞”，救援队只能监控其中的四五个，无法覆盖整个网络。

困扰黄志胜和他的团队的是，救人不一定是感恩，有时甚至是谩骂。

2018年12月26日，武汉女孩在微博上发消息，准备去武夷山过年，元旦回到韩就跳楼了。黄志胜得到消息后，立即成立八人救援队，联系当事人及其母亲。

“你认识我女儿，还是我认识我女儿？”救援队被母亲打回去，母亲以为女儿不会自杀，指责救援队泄露隐私，干涉女儿生活。“到处都说女儿得了抑郁症，以后怎么找男朋友？”！"

黄智晟回忆，元旦21点，女孩真的站在高楼旁，准备自杀。救援队报警后，女孩被救出。一周后，女孩再次进入“死亡小组”，救援队再次将她救出。"到目前为止，他的母亲仍然拒绝树洞救援小组."

在黄志胜看来，很多自杀者都有自己的决绝死亡的逻辑，这是一种反生物的本能。如何打破自杀的逻辑链，是抢救成功的关键。黄志胜着手研究自杀救援的规范化流程。在一群专家志愿者的帮助下，他用两年时间编写了106页的《网络自杀救援指南》第11版，分发给各救援队的志愿者，保证志愿者快速上手，减少失误。

因“没有做正确的事”而被嘲笑的教授

在黄智胜的努力下，从001号到013号，AI树洞机器人不断迭代，捕捉数据的准确率提高到82%。蜀东的救援队伍也从几十人发展到700人，有30多个救援小组，聚集了社工、大学生、医生等志愿者。

“请接受秋天的第一杯奶茶！”10月初，湖北中医药大学副教授谢旦给山东一名中学女生送了一杯奶茶。女孩的姐姐惠惠两年前服食此药自杀。谢旦是当时参与救援的志愿者之一。营救失败后，她去山东看望惠惠的家人。她希望以自己的方式减少惠惠的离开对她姐姐的影响。

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退休公务员李虹(化名佳怡老师)陪伴着四个树洞宝宝，其中两个是马来西亚人。经常忙到凌晨两三点，身体透支。“都是血的问题，不知道会持续多久。”

有个警察志愿者日夜参与救援，外号“救人成瘾”。

树洞救援志愿者的努力感动了很多人，黄志胜的表弟就是其中之一。她一次性拿出90万，打算捐给树洞救助小组，希望能帮到表妹。黄智晟只接受了40万元的捐赠，作为支持“蜀东宝宝”的公益基金，放在北京盛丰公益基金蜀东项目名下。

黄志胜说，目前树洞里有10多个宝宝接受了基金的救助，主要是购买治疗抑郁症的药物，每个人每个月会收到800元。靠亲戚朋友的支持是远远不够的，需要社会的关注。

“上千人获救，只剩下8人，已经相当成功了。”这给了黄志胜很大的信心。

“作为科学家，职责是做好科学研究，把精力投入到社会救助中是不公平的。”很多同事也建议黄志胜多做人工智能的研究，少花精力在树洞救援上。

“如果你看到有人想自杀，如果你不救，你的心会很痛。”黄智晟表示，他的“无所事事”得到了老板、欧洲科学院院士、自由大学人工智能系主任弗兰克·范·哈默伦(Frank Van Hamelen)教授的支持。他安慰黄志胜:“让知识为社会服务，也就是你自己的工作，而不是无所事事。”

首席记者杨家凤通讯员杨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