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实习记者丁世恒
编辑|范文胜黄月
今天是巴勃罗鲁伊斯毕加索诞辰140周年纪念。
英国艺术史学家约翰伯格(John Berger)说,要充分理解毕加索一生的工作和生活,就必须看到隐藏在他天才神话背后的精神。这种“隐藏的精神”从毕加索自己说的话中体现出来。
“重要的不是艺术家做了什么,也不是他是什么。如果塞尚(法国后印象主义画家,PAUL CESANNE)的生活和思想像布朗秀(巴黎画家,JACQUE-LILE BLANCHE)一样,或者他的苹果画得漂亮10倍,就永远不会引起我的兴趣。强烈吸引我们的是世尚的焦虑!这是三杯的启示。而且梵高(荷兰后印象派画家,文森特梵高)的痛苦是人类真实的戏剧。剩下的是骗人的勾当。单击
约翰伯格指出,对毕加索来说,创造精神是最好的,具体作品只是附加的信念。这种信念使他自发地创造了自己的天才神话,“鬼迷心窍地工作”,并高兴地让周围的人为他的艺术需要服务。毕加索的天才和天才要维持的永恒青春的存在状态就像他的艺术作品一样,是真实的谎言。
美国作家阿里安娜哈芬顿(Arianna Huffington)指出,到了晚年,毕加索开始害怕死亡。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毁灭天性显露出来了。生活中,毕加索同时扮演斗牛士和可怕的公牛,给周围的人带来了不幸。看来他的天才神话要“破灭”了。但是直到人生的最后,为了保持这个天才神话,他闭门谢客,不断坚持自己的工作,不断地试图通过工作证明他的天才神话没有“结束”。
01 创造神话:少年天才的神秘力量
140年前的今天,毕加索出生在西班牙南部小镇马拉加。他是个天才儿童,很快就超过了作为画家的父亲唐何塞路易斯布拉斯(don Jos Ruiz Blasco)。1946年,毕加索在参加英国议会主办的儿童展览会时说:“作为孩子,我12岁的时候绝对不可能画拉斐尔这样的画。”
天才儿童的事实使毕加索觉得对绘画的研究毫无意义。他拒绝把自己的天才归因于学习和理性的作用,相反,他更喜欢认为这源于神秘的力量。据说毕加索14岁的时候唐浩泽给儿子递了调色板和画笔,发誓再也不画画了。在《毕加索的成败》中,约翰伯格认为,为了消除艺术上“杀死自己的父亲”的罪恶感,他煽动了人们对毕加索神秘力量的信心。
伯格表示,这种天才神话中有可靠的一面。毕加索的绘画生涯就是证明。作为艺术家,毕加索的艺术除了在1907-1914年立体派时期一贯发展外,在其他时期根本无法发展。他的各组绘画与以前和以后的绘画几乎没有关系。这在艺术家中极为罕见。这种不一致常常被认为是旺盛的创造力和保持年轻的奇妙方法的证明,这种非凡而无穷无尽的创造力来自于天赋的神秘力量。
西班牙文化传统恰好存在着这种具有神秘力量的形象。伯格指出,正因为如此,毕加索的精神与那幅画相比,很快就能被西班牙人理解和认可。据美国诗人W. S. Merwin说,在西班牙吉普赛男人的口语中,这种力量和存在被称为“duquende”或“duende”(翻译为“Duende”)。1933年10月,西班牙诗人费德里科加西亚洛尔在演讲中以“创造性地迷人”为题讨论了“杜兰德的理论和作用”。劳尔指出,与缪斯为代表的启蒙的古典主义精神和天使为代表的文艺复兴人文主义不同,杜兰德是反映安达卢西亚人本质的西班牙概念。杜兰特出生时充满希望和挑战,最壮观地出现在血腥的斗牛场上。
对杜兰特来说,最重要的是死亡意识。劳尔说:“如果杜兰看不到死亡的可能性,就不会出现。”写道。“对于人类的生命来说,死亡是人类无法治愈的伤口,出现在死亡面前的杜兰使艺术成为可能。劳尔说,艺术采取的形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它源于我们在斗牛场看到的咆哮、几乎声嘶力竭的精神——。(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艺术》)(Northern Exposure)在这场战斗中,“杜兰德伤痕累累”是永远不会放弃的,人可以全身揣摩,与杜兰德在一起。(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战争)在对死亡的挑战中,人类的天才和原创者表现得最好。
从毕加索的身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点。"我所有的画都含有我的血。这就是我画的意思。”他曾这样说。毕加索是斗牛迷。他的创作和生活总是被自己或别人比作斗牛。斗牛活动中死亡意识很强。就在这里,人才也是最年轻、最有活力的。斗牛的说法间接帮助毕加索创作了他的天才神话。
src="https://p6.toutiaoimg.com/large/pgc-image/Smote3aHwqkMWk?from=article.detail&_iz=31825&index=1" width="640" height="410"/>毕加索的孙女玛丽娜·毕加索曾回忆道:“他,一个仅有一米六高的小个子男人,如同沙地竞技场上耀眼的斗牛士,他所关注的只有生与死,他的剑——画笔,他的斗篷——画布。”
毕加索还这样形容1965年的胆囊和前列腺手术造成的伤疤:“就像是斗牛士们在斗牛场上出现意外而留下的一样”。那时毕加索年逾八十,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和年轻人一样立马从死亡的威胁中康复了过来。在前来探望的外人面前,毕加索从不愿意取下斗牛士的假面具,他把自己伪装得如“清晨的露水般活力四射”。对毕加索来说,这个永葆青春的骗局和他的艺术一样真实,但在身体和精神上逐渐衰老和走向死亡的事实一直折磨着隐藏在面具背后的毕加索。
02 神话破灭:晚年毕加索化身毁灭者
年迈的毕加索在绘画上的创造力逐渐衰竭,但工作依然占据了他的全部身心。他画画的速度越来越快,画作也变得愈加疯狂和粗糙。这些画以每天两幅的速度飞快地繁殖着,把他的工作间围得水泄不通。没有被涂上颜料的白布变成了毕加索的羞耻,为此他拒绝接待来自安达卢西亚的家乡客人。约翰·伯格认为,毕加索70-90岁的多数画作的主题是将女人表现为被别人所观看或想象的性爱的动物。虽然毕加索总是避免公开地把特定的女性与其作品联系起来,但纵观其一生,女性的身体一直是他创作的生命之源。在《真实的毕加索》中,毕加索的外孙奥利维尔·维德迈尔·毕加索说道:“女人之于毕加索,就如颜料之于画笔:不可分离,不可或缺,生死攸关。”而在晚年,毕加索将自己的创作变成了对性的亵渎和诅咒。
1968年,从3月到10月,毕加索创作了一系列铜版画。哈芬顿记载道:“这些铜版画里,有的描绘的是妓院里的场景,有的刻画的是取材于西班牙流浪汉文学中的老鸨塞丽斯蒂娜。有一幅画中,拉菲尔一边与弗纳琳娜交媾,一边用力地在她身上及周围的空气里作画。有的画里全都是窥淫癖者。还有一些是毕加索的自画像,画里的他一会儿是个年迈的侏儒,一会儿又变成了个身材矮小的乡巴佬,有时他是国王,有时他又成了小丑,还有的画里他摇身一变,成了教皇,可转眼间,他又穿上了剑客的盔甲。”哈芬顿指出,当时的评论家认为这些下流的、充满低级趣味的绘画是毕加索原本辉煌灿烂的世界舞台的崩塌和萎缩。
在《毕加索:创造者与毁灭者》中,哈芬顿指出,在毕加索的生活中,这种内心的崩塌和萎缩最后演变成了对身边人的毁灭。如同当时一位评论家所言,“他可以一个人在斗牛场里表演斗牛。”在生活中,毕加索既扮演着斗牛士——那个挑战死亡的杜兰德,又扮演着可怕的公牛——那个确定的死亡。最终,毕加索成为了两者的结合体:“牛头怪”米诺托,这个既创造又毁灭,既爱又恨,充满着自我矛盾的怪物。
毕加索身上的“牛头怪”米诺托无法再像1935年的作品《米诺托之战》中那样被手持蜡烛和鲜花的年轻少女给制服和战胜,它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带来不幸。在与法国画家弗朗索瓦丝·吉洛(Francoise Gilot)的关系中,毕加索变成了彻头彻底的怪物。1954年,离开毕加索的弗朗索瓦丝告诉了毕加索她将要结婚的消息,他因此勃然大怒。既然无法占有这个女人,他宁愿毁掉她也不想要她幸福。毕加索明确表示,那些与弗朗索瓦丝关系亲近的就将是毕加索的敌人。弗朗索瓦丝很快就听到了画商向她道歉不能展出她的作品的消息。在这之后,雅克琳·洛克(Jacqueline Roque)自愿充当了米诺托的下一个牺牲品。哈芬顿写道:“雅克琳成了毕加索的秘书、管家、报刊摘录者、看他眼色行事的人。毕加索则成了雅克琳呼风唤雨的工具。”
除此之外,毕加索既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或孙子,也不想帮助他们摆脱困境,甚至拒绝承认他们合法的家人身份。包括最亲密的朋友在内,任何来敲门的人几乎都被年迈的毕加索拒之门外。玛丽娜在《我的爷爷毕加索》中记录了当时她的父亲保罗·毕加索为了乞求生活费,有时甚至在毕加索家门口站上四五个小时。
03 神话并未结束:通过工作超越死亡
在晚年,毕加索始终忌讳别人在他面前提起死这个字,也极少谈到死的问题。哈芬顿说:“他真正关心的只有死亡,可是他却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两个字。”在晚年,人们也从不和他提起与其健康状况相关的问题。毕加索认为,对抗死亡的最好的护身符就是工作,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态每况愈下,但又补充道:“我必须工作……我必须画下去。”
1966年,85岁高龄的毕加索刚刚从肺炎的魔爪中挣脱出来,就立刻拾起了画笔。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个接受神罚的西西弗,永无止境地滚动巨石上山,每当快要抵达山顶的时刻,巨石便滚落原处。“这项工作永无完结之日,”毕加索说,“你永远都不能说,‘我做得还不错,明天就是星期天了。’你只要一停下来,就意味着又得重新开始。你可以把一幅画丢在一边,并且说我再也不会碰它了,可是,你却永远都画不出‘结束’。”毕加索的内心产生了一些疑虑:“画画、展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
在《格尔尼卡:毕加索的愤怒与人类战争反思》一书中,芝加哥大学出版社的自由编辑詹姆斯·艾德礼(James Attlee)指出,毕加索对“完成”某一件作品一直都怀有恐惧。“只有死亡才能终结某件事,”毕加索曾对一个摄影师朋友说过,“结束,实现——这些词不都有双重意义吗?终止、终结,同时也是处死,是出于仁慈的最后一击?”法国哲学家弗朗索瓦·朱利安(François Jullien)在《大象无形》中指出,这种对完成性的质疑是现代绘画的基本特征。与此相应地,毕加索认为“重要的不在艺术家做了什么,而在他是什么”。巨石是否被推上山顶并不重要,那被主动戴上的西西弗面具才是毕加索感兴趣的。西西弗以受难而不屈的挑战姿态想要完成他最终的创作,就像那个挑战死亡的杜兰德一样,人们却发现藏在西西弗面具背后的是一个小丑。
1956年,法国悬疑纪录片《毕加索的秘密》透露出了毕加索绘画创作的“秘密”。法国电影理论家安德烈·巴赞(André Bazin)分析道:“唯有绘画艺术创作过程才是真正的观赏性元素,即电影化元素,因为本质上这是时间性元素。”毕加索不断地让自己画作中的形象产生变化。在一幅画中,花变成鱼,鱼变成鸡,鸡又变为了人脸。毕加索通过摄影向人们展示了画的转变以及“梦想的具体化”的构思过程,与此同时,他指出,“画基本上并没有改变,除了表象,最初的想象几乎原封不动。”这种“不变”的绘画的本质也许可以在毕加索对法国小说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é Malraux)说过的话中找到:“有那么一条中国谚语,它道出了绘画中最妙的东西:不该模仿生命,而应该作为生命而工作。”绘画创作者的青春状态才是唯一重要的,画作只是为此证明而已。
在1951年毕加索70岁诞辰时,《法兰西文学报》专栏文章刊登了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保罗·艾吕雅(poète surréaliste)的祝寿词,毕加索被称颂为“世界上最年轻的艺术家”。第二年,保罗·艾吕雅病故。回忆起保罗·艾吕雅时,毕加索有些黯然地说道:“是啊,天才不必充斥许多观念,他理应恬静地生活。天才的脸上不留皱纹。”晚年的毕加索开始畏惧死亡,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真正的斗牛士,而变成了装出来的斗牛士。每逢有朋友的死讯传来,他都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并且絮絮叨叨地说道:“你们不应该把年龄和死亡等量齐观。这两者间并没有任何联系。”毕加索试图通过永不停歇的绘画工作以超越死亡,或者说躲开死亡。
1972年,毕加索逝世。他曾对自己创作的一幅画有过这样的评论:“艺术中任何有趣的东西就在开头发生,一旦错过起始,你已身在终结。”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毕加索的生命,他永葆青春的天才神话至死都未被终结。哈芬顿写道,在去世前不久,尽管毕加索已经厌烦了曾经为隐瞒死亡所做的一切,但依然将这个戏剧演到了最后。在毕加索逝世前一年,他的自画像终于透露出了死亡的气息,那双鼓得浑圆的眼睛也许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风景。我们也许不能说毕加索晚年通过工作逃避死亡的努力毫无意义,这或者只是他挑战死亡的另一种方式而已——通过假装遗忘来战胜它。另一方面,死亡本身变成了毕加索的最终创作。帷幕并未被放下,而是被拉起来。就像洛尔迦说的:“西班牙的死人,当他死的时候,比任何其他地方的死人还要活些……”
参考资料:
- [英]约翰·伯格:《毕加索的成败》,连德诚译,桂林:广西师范出版社,2007年5月。
- [西]洛尔迦:《死于黎明:洛尔迦诗选》,王家新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6年8月。
- [法]玛丽娜·毕加索:《我的爷爷毕加索》,刘恒永译,中信出版社, 2006年7月。
- [英]詹姆斯·艾德礼:《格尔尼卡:毕加索的愤怒与人类战争反思》,吴亚敏译,北京:燕山出版社,2020年5月。
- [法]热纳维埃芙·拉波特:《画布上的泪滴》,纪棠译,三联书店,1992年6月。
- [英]阿瑟·I·米勒:《爱因斯坦·毕加索》,方在庆,伍梅红译,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3年8月。
- [美]雅瑞安娜·哈芬顿:《毕加索:创造者与毁灭者》,陈子慕译,金城出版社,2007年1月。
- [法]弗朗索瓦·朱利安:《大象无形:或论绘画之非客体》,张颖译,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7年2月。
- 毕加索的遗产:继承者的光环与诅咒
- 巴赞眼中的《毕加索秘密》: 我不寻找,我发现
- 毕加索:“我的每一幅画中都装有我的血,这就是我的画的含义”
12.为什么毕加索在亚洲这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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