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地摊 从街头集市、PC再到手机：中国地摊经济的三次大变革

最近，浙江义乌原县委书记谢高华的事迹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一波热议。

1982年5月，刚调任义乌的谢高华接到一名农妇的诉苦，当地农民肩挑担子“鸡毛换糖”的做法受到阻挠，影响了农民收入。对此，不久，义乌发出了全国第一份明确认同农民商贩、专业市场的政府文件。在计划经济思维犹存的彼时，义乌的举措犹如平地惊雷。

义乌热闹的地摊交易，让谢高华的决心更坚定。随后，义乌率先颁布了当时“破天荒”的“四个允许”：允许农民经商、允许农民进城、允许长途贩运、允许多渠道竞争。之后，义乌又建立了一座座室内小商品交易市场。今天的义乌，已是“买全球、卖全球”的“地球超市”。

从地摊经济起步，到崛起为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不临海、不靠大城市的内陆小县义乌成为中国经济奇迹。谢高华这名改革先锋，被誉为改革开放后“地摊经济的开拓者”。

如今，改革开放已经走过40多年历程。重新审视“地摊”在中国经济中的地位，不难发现，这些遍布乡村集市、街头巷尾甚至PC端、手机端的一个个摊位，才是坚韧的中国经济的活力和底色。

允许摆摊，给经济大松绑

诺贝尔奖得主阿比吉特·班纳吉的《贫穷的本质》一书中，作者将地摊称为“穷人的生意”：入行门槛很低，天花板也很低。但是，也就是这种“穷人的生意”，赶上了中国改革开放的第一波政策红利。

杭州街头的一处小吃摊位。

位于如今义乌市湖清门一带的一块开阔地，曾建起“第一代”义乌小商品市场，据称，当时的摊位，基本上是水泥板搭建而成，个体户们需在顶上搭设一块塑料布，才能阻挡风雨。而这样一个市场，日客流量达到5000人，日销售量约6万元，当时是全国首个成功典范。

改变不仅仅发生在义乌。在改革开放初期，地摊很好地释放出压抑已久的商品买卖需求，摆摊也成为中国社会的一道风景。从北京、广州等大城市的街头巷尾，到卖鸡贩鸭的农村集市，莫不如此。

地摊还“孵化”了一众今日声名大振的商业大佬，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市场经济暖风吹来，柳传志、任正非、宗庆后、马云等就曾在马路边“练摊”。

1984年，40岁的柳传志决定告别清贫的研究员生活，加入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新成立的公司。在创业的最初数月，他先是摆摊兜售电子表、旱冰鞋，随后批发运动裤衩、电冰箱。1993年，马云和朋友成立了一家翻译社，由于盈利远低于预期，马云开启了“摆摊模式”，他从义乌小商品市场批发来鲜花、衣服、图书、玩具等到杭州卖，以此养活翻译社。

摆个地摊，给了经济拮据的人们增收的副业，地摊也成为许多人的第一堂“经济学课”，人们第一次接触了商品交易，学会了如何进货、砍价、计算成本和利润。在市场经济刚刚萌动的时代，地摊还激活了社会经济最基础的小细胞，让商品、资金、信息和人都流动了起来，为固化的经济松了绑。

上网开店：PC时代的地摊

如果说，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地摊经济抓住的改革开放的政策红利，是地摊经济1.0时代，那么，摆过地摊的马云创办淘宝网并将线下交易搬至线上，将地摊经济带入电商时代，抓住的则是信息技术红利，开创地摊经济的2.0。

1999年，马云在杭州湖畔花园小区创办了阿里巴巴。4年后的2003年“非典”时期，淘宝网成立。

根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数据，2003年，中国互联网颇具规模，年末的网民数达7950万，位居世界第二。快速普及的互联网，成为地摊经济2.0的重要基础设施。

刚成立的淘宝网，主打的是C2C业务，也就是个人卖家将商品卖给个人，上网开店成为风潮。至于其后来逐渐分离出B2C业务天猫，已是后话。

为了吸引人们入驻，淘宝网推出了免费开店的政策，并在这一年10月推出了第三方支付工具“支付宝”，以解决在线交易的信任问题。一年后，淘宝又推出了“旺旺”，方便人们购物时在线沟通。

淘宝网成功地将线下地摊搬到了线上。一方面，和街头摆地摊一样，淘宝网的创业者都有了自己的“虚拟摊位”，从而有机会面向全国的买家；另一方面，卖家也能够从一块电脑屏幕进入商品琳琅满目的摊位上挑选商品。

更重要的，PC时代的线上地摊，极大地提高了商品交易的效率。通过搜索，卖家可以较快地在线找到心仪商品并达成交易。到了2006年，淘宝网已经一跃成为了亚洲最大的购物网站。

社交媒体催生地摊经济3.0

从街头集市扩大到PC端的电商业务，地摊经济极大地扩大了自己的范围。不过，这并不是终点。随着智能手机而来的社交媒体，再次将地摊经济推向3.0时代——在这个时代，人的价值得到进一步彰显。会员电商云集，正是地摊经济3.0的典型样本。

2015年5月，会员电商云集在杭州创办。巧合的是，它的创始人兼CEO肖尚略和“地摊经济”颇有渊源——他是中国地摊经济1.0、2.0和3.0时代更迭进化的见证者。

云集创始人兼CEO肖尚略。

1996年，18岁的肖尚略就曾在安徽老家卖西瓜、皮鞋和鲜花，涉足地摊经济1.0；前往杭州打拼后，2003年，肖尚略开始触网并开了家自己的淘宝店“小也香水”，进入地摊经济2.0，到了2012年，小也香水以12%的市场份额成为淘宝香水类目的行业第一。

在肖尚略所创办的云集上，会员除了能以优惠价买到精选商品外，如果通过社交媒体将商品分享、推荐给他人并促成交易，将获得一定额度的报酬。依托这种模式，会员们拥抱“线上地摊经济”，实现了在微信社群、朋友圈的“云摆摊”。

不过，与PC时代的地摊经济2.0相比，云集会员无需担心供应链、物流、客服、内容素材等2.0时代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平台一站式解决了他们的担忧，只需全身心地“摆摊”即可。从更深层次看，这种3.0模式，也将PC时代搜索式电商的“人找货”进化为“货找人”，更适合过剩经济时代的商品交易场景。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从1.0到3.0，进化中的地摊经济，变化的是商品交易场景、交易效率，不变的是对释放个体商业力量的执着追求、对于通过勤劳的双手创造更加美好的生活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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