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于2007年5月14日,作者是何海峰
1997年上半年,温州100多家灯具生产企业搬迁到广东省中山古镇,不仅有灯具经销商,还有配套加工的厂家和企业。当时,这件事一度引发温州政府部门的恐慌,因为紧接着,一度占据全国照明流通市场四分之一的温州照明行业衰落了。
这10年来,浙江企业向外迁移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样,在逐渐加速。浙江省委政治研究室的一份报告显示,目前,浙江对东、中、西部地区的直接投资刚刚进入大发展时期,外商投资将首次超过外商投资,浙江将率先成为全国外商净投资地区。
那么,这些企业迁出的动力是什么呢?他们迁徙的规律是什么?给浙江带来了什么影响?面对这些影响,浙江如何应对?
移民的动力
跨国或跨区域投资是一个国家和地区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结果。英国经济学家邓宁认为,当一个国家或地区的人均国民生产总值低于400美元时,基本上没有外国投资;当在400-1500美元之间时,外国直接投资开始出现;当它在1500美元到2500美元之间时,外国直接投资将继续增加;当它在2500美元到4750美元之间时,外国直接投资将迅速增加。根据邓宁的理论,早在2003年,浙江就已经处于外资快速增长的阶段。
从企业自身发展来看,资本的逐利性必然会使不同规模的企业竞相聚集在要素成本低、优惠政策多、开发量大空、配套条件好、经营利润高的地方,通过资产、土地、品牌、商业网点等要素的重组来推动结构调整。比如,随着国家西部大开发和振兴东北、中部战略的实施,一大批浙江企业北上南下,进军中原,在西部地区作战,以资本、品牌、先进的经营理念抢占上海海滩,在商贸物流、基础设施、旧城改造、教育科技、资源开发、工业生产、国企改造等领域进行大规模投资、大规模开发、大规模资本运营。
与这种洋洋得意的势头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时的浙江处于“缺钱”状态:土地资源短缺,环境容量小,劳动力成本和经营成本上升,电力等重要原材料供应日益紧张。以土地为例,浙江人口少,人均耕地只有0.6亩,是全国平均水平的48%。在各地的经济发展中,工业用地供不应求,甚至供不应求,地价以惊人的速度上涨。此外,近年来,各种经济园区的规划往往引入大中型企业,导致许多中小企业发展面临“土地使用困难”的困境。温州有关部门曾经对迁出的企业进行过调查。令人惊讶的是,66.5%的人将“土地短缺”列为他们搬迁的主要原因。
以上问题,一方面制约了纺织、服装、制鞋、印刷包装、日用小商品、五金等劳动密集型优势产业在浙江的扩张,另一方面制约了水泥、化工等资源加工产业以及对能耗、耗水、土地消耗、环保要求较高的产业的发展。特别是在土地等资源要素的硬约束条件下,大量低附加值产业的扩张和集聚,必然会影响深加工重化工和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因此,一些浙江企业开始将生产基地转移到能源和原材料供应充足的地区。比如一些企业在中西部地区投资建设黄磷基地、水晶基地、皮革基地。
显然,目光敏锐的外国政府很快捕捉到了这一信号,将浙江作为吸引投资的首选。比如四川的一些城市,就公开喊着“吸引温州资本,继承温州产业,发展地方经济”的口号。这些地方普遍提供地价、税收、服务等优惠条件,如土地“零价格”出让、“零租金”承包企业、新企业减免税、财政转移支付、快速审批承诺等;邀请一些在当地投资成功的浙江企业家发表自己的意见,有的在浙江设立中长期投资机构,有的划出地块给浙江人开发招商。比较经典的例子是义乌内贸局局长访问泰国。按行政级别,他只是个司级干部,却被泰国第一副总理接见。为什么?因为他的背后是以义乌小商品市场和绍兴轻纺城为代表的成千上万的市场,以及活跃在其中的成千上万浙商带来的无限商机。浙江企业加速外移是不可逆转的。
移民的新趋势
2004年,浙江工商局公布的一份研究报告曾在浙江引起强烈反响。题为《从浙江企业迁移看浙江省民营企业生态环境——关于浙江省民营企业迁移和资本外流》的报告称,浙江省民营企业3058家,其中搬迁488家,搬迁2488家;浙江省外投资企业4207家,其中生产型企业1675家,营销机构1964家。“迁出浙江的企业逐渐从单个个体企业转变为一批区域性企业,从单个企业转变为企业、资本、产业和组合的流出,从传统制造业的一般转移到新兴产业和优势产业”。到现在为止,这个判断并没有过时,而是历史悠久。
从趋势上看,走出浙江的企业越来越倾向于规模经营和联合发展。一批聪明能干的浙江人加快了向外扩张的步伐。一个人赚钱,大家跟风。他们互相帮助,互相帮助,老乡带老乡,集体下注,共同发展。走出去发展的浙江人和企业越来越多,项目越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如由现代联合控股集团、传化集团牵头,义乌中国小商品城、中国五金城、中国皮革城等10多家大型民营企业共同投资的山东现代国际物流港项目,规划总用地面积6000亩,建筑面积302万平方米,总投资53.65亿元。建成后,预计年销售额将达到220亿元。
投资规模的扩大必然带来投资形式和投资行业的多元化。一些浙江企业经营经验丰富,或者涉足房地产等资本相对密集的行业,或者采取上市、并购重组等资本运营手段。比如家具大王张和法投资1.5亿元在太原打造南方家居市场,花巨资在江苏等地开发房地产;东阳横店集团收购太原著名上市公司刚玉集团;绍兴光宇集团斥资200亿元投资阳泉煤矿、电厂;浙江日月集团投资15亿元参与太原市重楼街旧城改造。
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很多浙江企业的投资理念总是超前一步。以品牌管理和创新营销方式为例,永嘉人在广州拥有2000家品牌代理商,年销售额约50亿元。他们拥有世界知名的金利来、卡丹路、鳄鱼、花花公子、蒙特娇、华伦天奴、杜邦等一些国产品牌的代理资格,基本控制了世界知名皮具品牌的代理权。例如,卡丹路品牌源自意大利,被温州人孙小飞以2000万元买断。其产品包括休闲装、正装、皮具等。目标是三年内进入国内休闲品牌前三。
扩张还是飞行
“浙江企业迁出,是扩张还是外逃?是溢出还是挤压?”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分析利弊。
首先,从对浙江经济发展的有利影响来看。一是满足浙江加快工业化进程后对短缺资源的需求;第二,促进浙江产业结构的调整和优化;第三,保持和扩大浙江产品的贸易优势;第四,提升浙江企业和产品的技术水平。比如温州一家竹木加工企业投资渭南一家竹木厂。随着该厂产能的扩大,原加工厂逐渐缩小停产,完成产业迁移,原母企业使用该厂。,陆地,到
房地产和酒店业的发展使企业规模迅速增长。从浙江很多企业的转移结果来看,这些企业要么把本地的产业转移到重点产品的生产和组装上,要么把浙江总部打造成产品设计和贸易中心,要么在产业迁出后把产业转向第三产业。可以看出,这种产业不仅没有降低浙江的经济产值,而且通过要素重组促进了产业升级,促进了浙江的经济结构,增加了浙江的国民福利。
来自对浙江经济发展的不利影响。以温州为例。第一,影响温州目前的直接经济利益。一段时间以来,温州固定资产投资、外贸出口等主要指标增速甚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多年未见,不能说与企业资金大量流失无关。二是影响企业竞争力。温州近年来发展速度相对较慢,这与大中型企业投资重点和投资场所的转移有关。第三,影响温州的经济秩序。比如温州企业开发的房地产项目,大举进入温州房地产市场。第四,影响行业整体稳定。现代经济产业的集聚效应非常明显。如果行业内的龙头老大或者关键流程企业迁出,对整个行业的影响很大,比如温州照明行业整体迁出。
有专家担心,企业搬迁可能会导致搬迁行业的“空集中化”。从国外的长期实践来看,各国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产业“空集中化”,但并没有对其经济发展造成实质性损害,也没有改变鼓励外资的政策取向。台湾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转移到大陆的产业基本上被发达的工业化国家所淘汰,否则台湾在20世纪90年代不可能获得信息产业的快速发展。同时,台湾岛内的工业制造业一直是台湾经济发展的主体,其向外的产业大多只在体外成长,并没有因为产业向外迁移而削弱岛内的工业制造业,更没有动摇台湾的工业制造基地。
经过反复权衡利弊,浙江省决策者提出了“跳出浙江,发展浙江”的战略。“跳出浙江”是对浙江传统产业实施合理有效的梯度转移;“发展浙江”意味着浙江将进一步升级传统产业,形成新的高层次产业。要避免“跳出浙江”后出现“空产业集中化”,关键是看浙江的产业水平能否升级。原浙江省委书记习近平表示,有必要去除“死鸟”,升级“老鸟”,增加“新鸟”死鸟”指不能纳税、不能缴纳排污费、不能支付工资的企业;“老鸟”是能在行业中继续生存的企业;“新鸟”是吃得少,下得多,飞得远的高科技行业的“鸟”。
搬出去之后怎么办
2006年,浙江省政府推出“浙商回归工程”,要求各地将“国内引进”纳入行政考核体系。
其实浙商反哺浙江的现象早就有迹可循了。比如每年春节前后,外地银行汇往温州的资金达数百亿元,平均每天数十亿元。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目前有400万浙商走出去投资浙江,年产品销售额超过一万亿,相当于再创造一个浙江。近年来,在国外创业并积累了大量财富的浙商竞相回国“开发浙江”,其“反哺”金额已超过5000亿元。浙江是一个资源少但市场大的省份。市场因素恰恰是浙江吸引投资者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浙江企业“跳出浙江”,回头“发展浙江”的原因。温州作为最大的民营资本出口城市,在这方面走得更远。2005年,温州将招商引资列为“第一工程”,以远高于民营企业的优惠政策吸引外资。
但与上海、广东等地相比,浙江部分地区的投资环境仍不尽如人意。还是以温州为例。首先是政策执行不够灵活。比如广东省,对小规模纳税人实行税包制度,企业可以给业务员开具发票,但温州严禁这种做法。投资上海松江工业区并签订协议后,红线内的所有土地均可同时覆盖和审批,该区土地和规划部门从未对企业进行罚款。如果被市政府发现,罚款将由区镇政府支付。这样“灵活”的做法,在温州是难以想象的。其次,温州的市场进入门槛比较高。比如印刷行业的市场准入比较严格。龙岗作为“中国印刷城”,只有800多家特许印刷企业,仅为广东省的1/18;在温州,拿不到牌照的企业可以在广东拿到牌照,导致小型印刷企业涌向广东,广东正在全力打造“国际印刷中心”。电器行业的市场准入也是一个例子。温州的生产许可证可以在上海使用,上海的许可证不能在温州使用。从这个角度来看,在浙江生产要素瓶颈没有得到根本改善的情况下,浙商“回报工程”的制胜之招在于更为灵活的招商引资政策。
但是,无论是“走出去”还是“走进来”,浙江都将是这次资金流的最大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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