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阔 金岳霖：这个“迂阔”的长沙人有次居然忘记自己姓“金”

在西南联合大学的学者中，金岳霖先生是最具个性的一位。一方面，他在专业领域取得了非凡的成就，以《论道》、《逻辑学》等经典著作奠定了自己中国哲学第一人的地位；另一方面，他的日常待人接物往往被一些人视为“迂腐”。说句客气话，他被称为“傻”“傻”。

有一次，梁思成去金家做客，快到吃饭时间了，金却一言不发。梁思成问:“请你请我吃饭好吗？”金突然意识到，他正忙着请厨师出去买，却没有给厨师钱。梁思成提醒他，金林越转身对厨师说:“我不是给你存折了吗？”厨师说:“是的。”“你的存折有钱吗？”梁思成又问道。这次厨师回答:“对，5000元！”梁思成有点吃惊，急忙对金说:“存折丢了怎么办？”厨师接过话头:“就是我几次劝我老公不要给我这个，他都不听，说这么方便。”梁思成建议他办两本存折，一本“死亡期”，一本“本期”，告诉他“死亡期”利息比“本期”高。金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我没有为国家做贡献。省钱便宜！”梁思成觉得没什么，在金林越清醒过来之前，给他上了一堂金融课。最后，金问:“如果我死了，那么我总有一天会突然消失。我想给厨师1000元。我能拿出来吗？”梁思成告诉他，只要给厨师再开一个账户，存下那1000块钱，就可以解决了。金听了，立即带梁思成去了银行。至于饭，对不起，他忘了。

金的牛奶喝得很好，有时他买的太多，喝不完。有一天，几个朋友来了，金邀请大家一起喝酒。朋友出于礼貌喝了，称赞:牛奶好喝。金非常高兴。过了几天，朋友发消息说要去看看他。金急忙派厨师去买牛奶。这些人在路上遇到了厨师，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叫他出去多转转，走了之后再回来。到了金家，发现他在和大家说话，不时往门外看，朋友们也没发现什么，只是热情地聊着。有朋友还故意调侃他:“老金，今天没有牛奶待客！”金尴尬得额头冒汗。大厨回来后，金训话，要他从第二天开始每天点五瓶牛奶，免得朋友来了就没牛奶喝了。厨师自然没有实行，他知道金健忘，很多话等于被风吹走了。

还有一次，金打电话给社会学家陶，陶家的仆人问:“你是谁？”金林越答不上来，但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忘了。他只好说:“你放心，叫陶先生接电话就行了！”我没想到女佣人比金更能拧人，但我就是不同意。金说了所有的好话，但都没有用。金林越只好问经常自己拉黄包车的王茜。王茜说，我也不知道。金着急地问:你没有别人的消息吗？突然醒悟过来，说:“我听人叫你金医生。”直到这时，才知道他原来姓金。

但是，如果我们得出结论说金的记忆力特别差，那就不一定正确。金年轻时很爱才华横溢又美丽的林。根据汪曾祺的一篇文章，林去世后，金在北京饭店宴请了一位客人。通知了老朋友，想知道老金为什么给我们治病。抵达后，金对说:今天是的生日。林是别人的老婆，去了另一个世界，金却在酒店里过生日。只有像孩子一样透明的金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敢做。

1983年，福建一家出版社想整理出版林的诗。他们觉得金和林交往密切，有这样的关系。他们一定很了解林的生活，并特地派人来京看望金。当时，金已88岁，身体欠佳，因肺炎住院。他行动不便，上厕所需要帮助，记忆力差。他一次只能讲十分钟，讲久了就会睡着。这次，他非但没有睡着，反而高高兴兴地说话了:“林，这个人很特别。我经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很多时候她都很匆忙，好像她没有写过诗。有一首诗叫，哦，好像叫《黄塘白鸭》，不过后来大概没写完……”翻到另一页，他突然大叫:“哦，八月愁！”他接着念道:“哦，‘白鸭子在黄池塘里游，高粱茎就在头顶上……’”他一句一句地读着这首诗。最后，他抬起头，高兴地说:“她终于写了，她终于写了！当出版社的编辑拿出一张发黄的32寸林照片，要他说出拍摄的时间背景时，金舍不得走，央求编辑交给他。这家照片出版社也是借别人的，不方便送人。编辑答应重拍后给他一部，金再三感谢。最后，当编辑邀请他为选集写点东西时，金说了这么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我的话要全部告诉她自己，我说不出来；我没有机会对自己说什么，我不想说，也不想拥有。“这一幕真的感动了天地。

金的行为是迂腐的，并不是因为愚蠢。事实上，金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20岁不到就从清华大学毕业了。同年赴美公费留学，先进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后转入哥伦比亚大学，25岁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他只把学习当成自己的生命，把太多的精力投入到读书学习上，不自觉的忽略了人间烟火。

金的“迂腐”表现出一种难得的真性情。他鄙视金钱和名利。他不喜欢一辈子维护别人，总是愿意把最大的善意给别人。他不屑用世俗功利的算计来衡量一个人。在他眼里，世界上没有不近人情，不友好，不靠谱的人，遇到的每个人都值得他真心对待。他的“迂腐”只损害自己的利益，从不伤害别人。如果说普通人的“迂腐”只会让人发笑，那么金岳霖先生的“迂腐”会让你笑后深感震惊，甚至会不自觉地忽略你心中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