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街头流行馆 时装设计师马可：时尚，人类的毁灭还是救赎？

无用的创始人和时装设计师凯尔

前言

今年4月22日，无用品牌成立12周年，我们拜访了凯尔，并于4月27日发布了凯尔的采访记录《凯尔:一个用衣服建造船只的设计师》。

今天，我们再次推凯尔，因为她刚刚在WWD全球时尚论坛上发表了《时尚:人类的毁灭还是救赎》。“演讲。她不是一个说话尖刻的人，也不是一个焦虑的人。在我们看来，她简直是世界上最冷静的人，但她那质朴而简单的语言足以吸引浮华的时尚界的目光。站在这个辉煌舞台上的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质证。

现在，让我们向我们的新朋友介绍这位似乎已经过时的时尚设计师。

凯尔，1971年生于吉林长春，1992年毕业于苏州丝绸职业技术学院工艺美术系。毕业后，她首先去了广州，开始了她的寻梦之旅。1994年，她凭借《秦俑》获得第二届中国国际青年兄弟杯服装设计大赛金奖，那年年仅23岁。1996年，她和搭档创立了中国第一个设计师品牌，奋斗了十年，最终因为发展思路不同而离开。2006年，她在珠海创立了社会企业品牌“无用武之地”，致力于中国传统手工艺的实地考察、传承与创新。2014年“北京无用人生空房”开业，凯尔在这里经过八年的深潜，首次向大众推出无用的原创手工产品。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在当时中国的时尚之都广州逗留期间，她很少去市场，一年只有两三次带着自己的品牌去店里，很少出现在时尚活动和各种表演中，被称为“时尚界的局外人”。而当她创立无用论时，她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局外人”。她一直冷眼看待“时尚”。她一直对设计师这个角色充满了反思。

她认为能设计出时尚、优雅、性感、美丽的时装的设计师并不缺乏，真正的时装设计师却非常缺乏。在她的字典里，时尚和服装的区别真的很大。

她不满意服装只是视觉上令人愉悦的事实，她也不赞成那些仅仅是为了实际功能而购买的东西。她认为服装作为一种独特的创作语言，具有无限的传播思想、交流精神的可能性，甚至可以引发深层思考进而改变行为。她的设计理念与现在的时尚完全相反。她被人类历史所经历的和平满足的简单时代深深吸引。她想让衣服回归到原本简单的魅力，让人们通过过度刺激的感官重新获得对细节的敏感。

“漂亮的裙子从来不是我的目标，动人的裙子才是！”她对我说:“你不感动自己流泪，你就永远不会不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她一直认为，真正的时尚不是潮流驱动的漂亮包装，而是平凡中再次看到的不平凡。她认为真正的“奢侈”不在于它的价格，而在于它所代表的精神。她是远离流水线的设计师，是抗拒时尚召唤的艺术家。她对内心世界有着独特的理解，同时与中国底层现实建立了真正的联系。她有更大的舞台。

她是贾的纪录片《无用之人》的女主角。这部纪录片聚焦凯尔参加2007年巴黎秋冬时装周，分别讲述了广州、巴黎、汾阳三个故事。在巴黎时装周上，凯尔向观众展示了她埋在土里的服装，让时间和地球一起完成最终设计。她的作品与那个浮华的世界相反。她的独立引起了国际时尚界和艺术界的广泛关注。贾凭借这部纪录片还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纪录片最高奖项。

经过逐渐演变，她对设计师身份的理解可以概括为:社会责任的积极承担者，世界的先知，时代道德的引领者。

显然，她不仅是设计师，也是艺术家。她想为中国这个世界上服装产量最大的国家创造一个世界闻名的原创品牌。但是她的目标远远不止这些。她有更广泛的问题。她试图为这个危机重重的世界提供一个解决方案。"无用就像一艘船，帮助人们从一个海岸到另一个海岸."她说:“我最大的愿望是帮助人们过河，而不是一直呆在这条船上。”

在世人眼中，凯尔有很多传奇。2013年，在无用创造的第七年，凯尔为一位重要的国家人物提供了一套量身定制的服装，将她从幕后推到前台。那是很多人搓不动的流量，是很多人羡慕的机会，但她从来没跟我提起过。我也没问。她要无用之物像大树一样向下生长，我要寻找精神养分滋养这棵大树。对那些故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2014年10月《人物》杂志的封面文章《凯尔:带路的衣服》。然而，据我的朋友张悦说，即使在那些日子里，她也只吐露过几句话。

张悦是那份杂志的编辑和出版商，也是那篇文章的编辑。他关注凯尔和无用的成长已经十几年了。他曾经表达过对凯尔的三个希望:一个更自私，但更商业化，一个更强大。但是，他马上说:如果凯尔做到了这三点，她就不是凯尔了。

但凯尔仍在发生一些平静的变化。这些年来，她几乎没有读过任何时尚杂志，没有去过任何时尚商店和商场，也没有买过任何西方的奢侈品衣服或配饰，甚至没有买过一瓶香水。她只穿无用的手做衣服——她认为这是最大的奖赏和奢侈。她说她对当下的时尚一无所知，但她从未停止思考时尚与世界的关系。过去，她只是沉浸在民间艺术的世界里，但现在，十二年后，她开始向世界发出与主流截然不同的中国原创之声。她坚信，在21世纪，中国传统文化及其价值观将是所有世界危机的解毒剂，因此她在WWD全球时尚论坛上发表了演讲。

这位设计师，从来不在时装秀的最后一刻出柜，只想把自己的作品分享在人们心中。但此时此刻，这个舞台还是属于她的。这是我们想看到的凯尔，这是我们这个世界上最稀有的声音。

在此之前，央视邀请她担任《时尚大师》的评委。一开始她不懂，就问他们:“我不爱时尚，对时尚潮流一窍不通。你觉得我合适吗？”央视的回答是:“当然，我们要的是不一样的声音。”

这让她很动情。“时尚行业最终需要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观点，不同的价值观。”她说，这应该是她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设计生涯以来看到的最令人期待的时尚变化。

变化真的来了吗？时尚，你准备好反思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了吗？

没用。

导演贾作品

凯尔的演讲

时尚:人类毁灭还是救赎？

今天，我登上了WWD全球时尚论坛的平台，这本身就有些奇怪。成立12年来，几乎没看过什么时尚杂志，也没去过什么时装店和商场。在过去的12年里，我没有购买过任何西方的奢侈品服装或配饰。我只穿没用的手做的衣服，这是我最大的奖赏和奢侈。虽然我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但我对当前的时尚一无所知。

就在上个月，我被央视邀请去做《时尚大师》的评委。我问他们:“我不爱时尚，对时尚潮流一无所知。你觉得我合适吗？”央视的回答是:“当然，我们要的是不一样的声音。”我相信这也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时尚界最终需要的是不同的声音，不同的观点，不同的价值观。

时尚，你准备好反思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了吗？时尚是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吗？时尚，是为了毁灭人类吗？还是让人类变得更好？这恐怕是我90年代开始设计生涯以来最期待的时尚变化了。

从1996年到2006年的十年间，我和我的合作伙伴创造了中国第一个设计师品牌。那时候我很少去市场，一年只去两三次有自己品牌的店，很少出现在时尚活动和各种秀上。当时外界称我为“时尚界的局外人”。2006年，我人生中第二次创业。既然没用，我就成了完全的“局外人”。

这一次当时尚大师评委的时候，听时尚界的人讲时尚界的新闻趣闻，但还是提到了那些名字，和十几年前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变化是当年我比较欣赏的一些设计师品牌被XX集团收购了，设计师的创始人离开了以自己命名的品牌，一些比较年轻的设计师成为了接班人。不知道这些后辈的新作会不会让那些品牌创始人和设计师不忍直视。如果给女人穿裤子的可可·香奈儿还活着，她现在看到香奈儿会说什么？

我听好几个设计师说过这样的话:“每个季节都要参加时装周的发布，不然跟不上这个时代，很快就会被人遗忘。”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是看1989年德国出生的导演Vim Wenders拍的纪录片《都市服饰笔记》。上世纪80年代在巴黎时装界引起轰动的四位日本设计师之一山本耀司曾在这部电影中这样说过。山本耀司在2009年宣布公司破产，以他名字命名的品牌现在属于XXX集团。这是时尚圈所有设计师的必然命运吗？不管你有多努力，取得了辉煌的成绩...

十二年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时间周期。12年来，无用之人一次又一次的去中国偏远山区，和民间工匠一起吃饭、生活，一次又一次的完成不同题材的民间艺术研究项目，一次又一次的被和地球一样淳朴宽厚的农民深深感动，一次又一次的回到城市，一次又一次的看到繁华。一直以“快速变化”著称的时尚行业依然如故。这个季节人们还在谈论裙子的长度，流行的款式和颜色，以及外套的肩部。更高？更快？更强？

其实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改变。真正的变化是佛教中经常出现的一个词——“顿悟”。真正的改变是古印度王子悉达多，两千五百年前离家出走，从有钱有势到一瞬间一无所有成佛；真正的变化是，1948年，38岁的特蕾莎修女离开了爱尔兰的一所修道院，来到了印度的加尔各答。从此她开始了50年的慈善救济工作，无数被世俗社会抛弃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获得了尊严和暗恋。真正的改变是26岁的简·古德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她离开了大英帝国舒适的家，去了非洲的坦桑尼亚原始森林做黑猩猩的研究。她和非洲野生黑猩猩一起度过了38年...

真正的改变者必须完全脱离原来的轨道，像另一个脑袋一样看世界，思考，行动。

真正的改变从来不是“获得”——获得更大的利益，获得更多的资源，获得更响亮的名声；真正的改变往往来自于“放手”和“放弃”——放下过去所有的成功和荣誉，放下自己的贪婪和自私，放下对一切的掌控和坚持，放弃过去所有的财富和积累，摆脱让自己感到安全舒适的外壳...

中国人从来不怕改变。从1978年到2018年，中国经历了4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在这40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作为一个70年代出生的中国人，我亲身见证了这段历史。让我们把时尚驱逐出整个世界的历史进程，回顾西方时尚给这个古老文明带来的变化。

标志着西方时尚进入中国的历史性事件是1979年3月19日法国设计师皮尔·卡丹在北京举办的第一场时装秀。此后，西方时尚成为中国开门后进入的第一个新事物。

20世纪70年代末，皮尔·卡丹穿着一件长长的灰黑色羊毛大衣，在北京街头漫步，身着绿色制服和蓝色西装的中国人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七百年前，一位来自意大利威尼斯的同乡——波罗·凯尔，在丝绸之路上历经四年的长途跋涉来到元大都街头，看到了一个科技发达、物质资源丰富的古老文明，令他大吃一惊。13世纪的意大利还笼罩在文艺复兴之前的中世纪的黑暗中，而15世纪之前的中华文明则远远领先于其他国家。Xi、杭州、北京等古都是真正的国际大都市，商贾云集，文化繁荣。

两千多年来，横贯欧亚大陆的丝绸之路，开辟了东西方之间不可逾越的高山和沙漠。它不仅是连接东西方的贸易之路，也是促进人类文明交流、为世界格局奠定伟大基础的伟大之路，从而开启了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全球化进程。从那时起，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人的命运开始交织，相互影响，密不可分。

自西汉以来，大量中国丝绸、茶叶和瓷器通过丝绸之路不断传入西方，成为西方深受追捧的东方时尚。欧洲文艺复兴初期，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传入西方，造纸术和印刷术使教育和信息传播在大众中流行；指南针的发明和应用为哥伦布发现美洲提供了技术保障。在西方，火药被用来制造枪支等军事武器，但在中国，最常见的火药是新年时转瞬即逝的彩色烟花...

19世纪末，正当欧美工业革命如火如荼的时候，英国大量进口鸦片到中国，给中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从达官贵人到普通百姓，都沉迷于迷幻的鸦片，面容枯黄、消瘦、抑郁，故名“东亚病夫”。当时，伦敦一家出版社出版了一份题为《英国向中国输出鸦片，成为中国最流行的时尚》的报告。

与此同时，柯达公司在1888年发明了世界上第一台带胶片的便携式相机，这使得时尚有可能广泛传播。同时期诞生的Haper的Barzar、Vogue等时尚媒体的崛起，掀起了席卷全球的百年时尚浪潮。

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的热潮，大量华丽的西方奢侈品进入中国。20世纪90年代末互联网在中国的迅速普及，改变了传统纸媒的方式，大大加强了西方时尚在中国的影响，深刻改变了人们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方式，对80、90后中国新一代人价值观的形成产生了巨大影响。

千禧年前后，欧美奢侈品牌全面进入中国市场，近十年遍布中国各大城市，华丽的旗舰店占据核心商业区的中心。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新兴国际大都市的名店比比皆是，所看到的景象与巴黎、纽约、伦敦、米兰的景象非常接近。

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后，中国市场成为西方奢侈品最后一块新大陆。2016年，中国净资产超过1000万元的高净值个人在国外消费超过6000亿元，奢侈品消费近4800亿元，每年人均海外奢侈品消费达到12万元。全球奢侈品的买家有一半来自中国，中国人取代了过去的日本人，成为全球奢侈品的主导市场。

短短40年，西方时尚彻底改变了延续数千年的中国传统服饰风格。当然也包括思维方式和价值观。

近年来，嘻哈、美女拉拉队、性感车模、互联网数码节、明星才艺秀等。相继出现。娱乐节目，明星八卦，网络名人直播等。占据在线热点排名的前列。在地铁上不停刷手机的人，有一半是在玩游戏或者看肥皂剧。更可怕的是，高铁上的学前班小朋友几乎都有iPad或者手机了，妈妈拿回手机请他吃饭的时候，还会大叫。

20世纪下半叶，电视的出现让学者们恐慌。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写道:“电视的一般表现形式是娱乐，所有的公共话语越来越多地以娱乐的形式呈现，成为一种文化精神。”回顾尼尔·波兹曼。).中国有句古话:“君子爱财，有一套正当的方法去拿。”这个“道”，是符合全人类对人性之善的共识的一种方式。

创造是一种力量，但光有力量是不够的。权力一定要有正确的方向，否则会给世界带来灾难。现在的时尚界过于注重经济利益，忽略了对人类美德的追求和传播，却没有在人性的高尚、无私、正直、诚实、宽容、节制、节俭等方面发挥主导作用。时尚应该是这个时代中美教育和道德的标尺。时尚需要克制，而不是贪得无厌。如果一直吃好吃的，就会变成害人的毒药。时尚应该懂得回馈自然，而不仅仅是索取和利用。所有的生产方式都不应该以牺牲任何生命和自然生态为代价。

真正的奢侈应该是充满“高贵精神”的，包括高贵的气质，宽厚的爱，慈悲的心，纯洁的精神，勇于承担，顽强的生命力，人格的尊严，人性的良知，不矫情，不喜欢，始终秉承“德、荣誉高于一切”的原则。

2008年，我在巴黎高级定制时装周上推出了我的作品《奢侈品贫穷》。当时这个设计的主题总结为:“贫穷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贫穷，而是通过自己的思想和意志的积极作用最终实现的简单朴素的生活。是对物质世界的主动背叛和克制，是追求丰富精神世界的行为。它包含最少的物质占有，最充实自由的精神生活；不执着于一切世俗的欲望，如权利、利益、名誉等。；以上各项都源于自己的主动选择，而非被迫或无法改变现状。”

“当今世界，奢侈不再是奢侈，贫穷才是最奢侈的。”

我深信，最伟大、最高尚的创作动机，应该是“关心人”，是对人的终极关怀——关心人的情感和精神世界。这种关心包括爱，但比爱更广泛，更无条件。奢侈品不仅是高价商品，也是设计师和品牌的作品。好的作品应该能够探索人的情感和精神世界的最深处和最强烈的部分，这样的作品才能成为历史的记忆，永远保留人类生活中曾经存在的珍贵情感和价值，让人们感受到生命的神圣和庄严。

这是我的追求，让服装回归到原来的简单魅力，让过度刺激的感官恢复人们对细微差别的敏感。在当今时代，真正的时尚不再是潮流驱动的精美包装，而是回归平凡时再次看到的不平凡。我相信真正的奢侈品不在于它的价格，而在于它所代表的高尚精神。

别忘了，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改写了人类历史的所有巨变，在一开始都被称为“无用”。21世纪，全世界都在注视着中国。中国人只有立足于脚下的土地，学习历史，发扬过去，自强不息，中国才能充满人性！也能让这光芒照亮整个世界！

本文图片均由无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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